大成國學堂2025-02-12 17:54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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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素生于唐代，俗姓錢，字藏真，乃永州零陵之人。自幼出家的他，于經(jīng)禪之余，與書法結下不解之緣。早年之懷素，家境貧寒，乃至紙張皆難以擔負，卻無法阻攔其對書法之熱愛。寺院之墻壁、衣裳、器皿，乃至芭蕉葉，皆成其揮灑筆墨之所在。十歲出家的他，雖身處佛門清凈之所，內(nèi)心卻涌動著對草書的熾熱追求。

年少時，他處于書法正統(tǒng)之門外，“不師古” 且 “不得法”。如其十六歲所創(chuàng)作之《秋興八首》，雖已顯露出超于常人之技法才華，書風卻未成熟，線條臃腫、牽絲牽強，遠未踏入晉人之門檻，未獲當時書界之認同。但懷素并未氣餒，他懷揣對草書之癡迷，踏上求師訪友之途。

他背著書箱奔赴京城，四處拜訪有名之書法家。自寶應元年起始，懷素之足跡留于衡陽、廣州、潭州、岳州、長安、洛陽等地。這一路之上，他運道甚佳，獲諸多前輩之教導。就說張謂吧，贊其字 “奔蛇走虺勢入座，驟雨旋風聲滿堂”，正因如此，懷素始有了些名氣。

其后他拜鄔彤為師，從師處習得張芝、張旭、王獻之等大家之筆法精髓。臨分別之時，鄔彤老師還特意與他言了個 “悟” 字，您別說，就這一字，瞬間為懷素開啟了書法新境界之門。

《懷素論書帖遼博藏》釋文：

為其山不高，地亦無靈；為其泉不深，水亦不清；為其書不精，亦無令名，后來足可深戒，藏真自風廢，近來已四歲，近蒙薄減，今所為其顛逸，全勝往年。所顛形詭異，不知從何而來。常自不知耳，昨奉《二謝》書，問知山中事有也。

此寥寥 85 字，每一字之結體變化皆精妙至極，相鄰字間收放、輕重、欹正、連斷和藏露鋒自然流露，行間大小字相間，起伏跳躍、收放自如，彰顯出懷素對書法節(jié)奏與韻律之高超掌控。

一真跡發(fā)現(xiàn)與流傳經(jīng)過

1. 傳世背景
   懷素《論書帖》為唐代草書名跡，傳為懷素中年所作，與其狂草風格迥異，屬今草范疇，筆法含蓄內(nèi)斂，體現(xiàn)其對傳統(tǒng)法度的回歸。與其晚年力作《懷素圣母帖八大山人藏本》筆勢相當吻合。此帖未見于唐代文獻明確記載，最早收錄于北宋《宣和書譜》，列為懷素名下，后歷經(jīng)宋、元、明、清宮廷及私人遞藏。

2. 現(xiàn)存版本爭議
   今存《論書帖》墨跡本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但學界普遍認為此為宋代摹本，非懷素真跡。真跡可能于南宋后佚失。摹本曾入藏南宋內(nèi)府，鈐有“紹興”連珠印，后經(jīng)項元汴、安岐、乾隆內(nèi)府等收藏，卷后附歷代題跋，成為研究懷素書風的重要依據(jù)。

二歷代考據(jù)與真?zhèn)螤幷?/span>

1. 宋代至明代的認可
   北宋《宣和書譜》將其歸為懷素真跡；明代鑒藏家項元汴、董其昌亦未質疑，董其昌于題跋中贊其“平淡天成，如錐畫沙”，認為風格符合懷素中年“由狂入靜”的轉變。

2. 清代以來的質疑

3. 風格矛盾：清代學者翁方綱指出，此帖筆法沉穩(wěn)，與《自敘帖》《苦筍帖》的狂放縱逸差異顯著，或為后人摹寫時弱化個性所致。

4. 文本考據(jù)：帖中“藏真自風廢，近來已四歲”等句，與懷素生平（如“風廢”指中風）存在時間矛盾，疑為托名之作。

5. 摹本特征：現(xiàn)代鑒定家徐邦達通過紙張、墨色分析，判定故宮本為宋人精摹，保留唐風但細節(jié)稍失自然。

三題跋內(nèi)容與題跋者觀點

1. 主要題跋者及觀點

2. 文徵明（明代）：題詩“墨池筆冢任紛紛，參透狂禪是此君”，強調懷素禪意與法度的融合。

3. 董其昌（明代）：認為此帖“如散僧入圣”，是懷素“絢爛至極歸于平淡”的體現(xiàn)，主張臨習以悟草書真諦。

4. 乾隆帝（清代）：御題“神品”，納入《三希堂法帖》，推動其經(jīng)典化。

5. 清初鑒藏家顧復認為此帖乃師法王羲之之早年之作，明代項元汴亦稱 “（懷素）《論書帖》一出，出規(guī)入矩，絕狂怪之形。要其合作處，若契二王，無一筆無來源”。

6. 題跋爭議焦點
   部分清代學者（如王文治）質疑帖中個別字法“過于工穩(wěn)”，認為與懷素狂逸性格不符，與其狂放之作《懷素藏真律公帖全精拓》判若兩人，推測或為宋人仿其筆意的創(chuàng)作。

懷素寫草書實乃一絕，用筆圓潤且勁道，筆畫轉折仿若圓環(huán)，極為流暢，書寫一氣呵成。那筆勢，恰似狂風暴雨，“忽然放聲高呼幾聲，好家伙，滿墻皆是密密麻麻之字”，瞬間便能讓人感受到其豪邁奔放之勁頭。

不過，懷素寫草書并非胡亂書寫，只顧狂放而不顧其他，其在奔放之時甚為守規(guī)。他以寫篆書之法起筆，筆鋒藏于筆畫之中，轉筆時圓潤且硬朗，看似狂放，實則嚴謹，字之結構亦簡潔明晰，其獨特風格瞬間凸顯。

而《論書帖》則為吾等呈現(xiàn)了懷素草書的別樣風貌。其與常見之狂草大作相較，《論書帖》用筆更為瘦逸，結體嚴謹，章法規(guī)整，出規(guī)入矩，絕無狂怪之形。

觀其書作，仔細端詳便會發(fā)覺其未超魏晉之時的書法規(guī)范，尚能瞧出有章草遺留之韻味。

趙孟頫為懷素《論書帖》所作題跋雖以行書為主，卻暗含楷書骨架。如“妙”“絕”等字，點畫獨立，筆勢沉穩(wěn)；而“之”“也”等虛字則以牽絲連帶，形成“靜-動”節(jié)奏對比。這種“楷意行寫”的手法，既保證文字易讀性，又賦予書跡文雅流動之美。

趙氏善用筆尖彈性，線條粗細變化極富層次：重按處如“神”“品”二字，墨色飽滿如“綿里裹鐵”；輕提處如“氣”“韻”末筆，細若游絲卻力貫始終。這種“提按自若”的控筆能力，彰顯其對毛筆性能的極致掌握。

趙書常以微妙的傾斜打破平正，如“顛”“素”二字，軸線略向左傾，卻通過右側筆畫的加重（如“素”末點厚墨頓挫）實現(xiàn)動態(tài)平衡，達到“似欹反正”的效果，與懷素草書的奔放氣韻形成隱性對話。

題跋中“觀其運筆，如飛鳥出林、驚蛇入草”一句，字形大小參差：“飛鳥”二字縮小，似凌空輕點；“驚蛇”則陡然放大，筆勢連綿，以視覺語言呼應文意，展現(xiàn)“文辭與筆墨共生”的文人書境界。

全跋縱成列、橫無行，行距疏朗如清風徐來。每行軸線微呈波浪式擺動（如第三行“然其”至“不可及”），似隨意卻暗含韻律，與宋代“尚意”書風的“無意于佳”一脈相承，又比之更顯理性克制。

題跋字體較懷素草書縮小近半，章法疏朗與原帖的密集狂草形成“疏-密”對比，猶如狂濤后的靜水深流。這種“以靜襯動”的章法設計，既尊重原作的主體性，又確立題跋作為批評文本的獨立價值。

趙孟頫借題跋闡發(fā)對懷素書法的理解，認為其“雖狂而法度具在”。筆下嚴謹?shù)男锌?，實為以晉唐法度“注解”唐代狂草，暗含元代書法“矯正宋人尚意流弊”的學術意圖。

四臨習要點與藝術啟示

1. 筆法解析

2. 中鋒為主，提按分明：線條圓厚，起收筆藏鋒，如“書”“論”等字，需強調腕力控制，避免側鋒浮滑。

3. 節(jié)奏舒緩，章法平和：不同于狂草連綿，此帖字字獨立而氣脈暗連，臨習時需注意行筆速度的“遲”與“澀”。

4. 結構特征

5. 疏密對比：如“顛”“素”等字，上密下疏，重心下沉，體現(xiàn)穩(wěn)中求變的匠心。

6. 簡化連帶：減少游絲，以斷筆求意連（如“故”字左右部分），需體會“筆斷意不斷”的含蓄之美。

7. 墨法與氣韻

8. 墨色層次：摹本墨色濃淡均勻，臨習時可稍加枯潤變化，模擬唐人書寫時的自然滲化。

9. 禪意表達：通過簡約筆法傳遞“靜中寓動”的禪機，需摒棄刻意求奇，追求“無意于佳乃佳”的境界。

10. 參考對比
    建議對比《小草千字文》與《自敘帖》，理解懷素書風的兩極，進而把握《論書帖》在“法”與“意”之間的平衡。

《論書帖》雖真跡無存，但其摹本與題跋體系構建了懷素書風的多元面相。臨習時需超越真?zhèn)沃疇帲劢蛊洹胺ǘ扰c禪意共生”的美學價值，于平實筆墨中體悟唐代草書的深邃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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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聲明：內(nèi)容由AI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