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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樓聞?wù)?/span> 唐·白居易 江人授衣晚，十月始聞?wù)琛?/span> 一夕高樓月，萬里故園心。 這是白居易在元和十年(815)被貶江州時寫的一首詩。 剛剛過去的農(nóng)歷九月，又被稱為“授衣月”。這應(yīng)該是從《詩經(jīng)·豳風(fēng)·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而來的名字吧。 九月，季秋，該準(zhǔn)備過冬的寒衣了。白居易為那里的人信到了十月才開始搗衣做寒衣而有些奇怪。 在做寒衣之前，先有聲音傳送出來。古時衣服常由紈素一類織物制作，質(zhì)地較為硬挺，要先拿到水邊的石頭上用木杵反復(fù)舂搗，把它搗柔軟了，這稱為“搗衣”。南朝齊謝朓《秋夜》詩：“秋夜促織鳴，南鄰搗衣急?！碧评畎住蹲右箙歉琛罚骸伴L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p> 搗衣聲，讓人提前感受到冬的到來。母親、妻子為遠在他鄉(xiāng)打拼掙錢的兒子、丈夫準(zhǔn)備御寒的衣物；晚輩為自己年老體弱的長輩準(zhǔn)備著過衣物。 官府也會在天冷之前，授衣月里給官員們派發(fā)寒衣。但也會有拖欠情形的，陸游《初寒》中說：“傷心到處聞?wù)梃?，九月今年未授衣?！?br> 寒衣做好了，要給遠在他鄉(xiāng)的親人們送去。在異鄉(xiāng)的征人們也盼望寒衣能早日送到。 送寒衣，最古老也最著名的故事便是“孟姜女送寒衣”了。 孟姜女的丈夫萬喜良被征筑長城，孟姜女千里送寒衣，到長城而其夫已死，孟姜女十分悲痛，哭于長城之下，長城竟至崩裂，發(fā)現(xiàn)了丈夫的遺骸，孟姜女于是投海而死。這個故事，在1980年代初也曾選入初中語文課本的。 送寒衣本是為了解除生者的寒凍之厄，但由于山川迢遞，戰(zhàn)事無常，征夫的下落難以知曉，因此人們更多的是“造得寒衣無人送!”何況這些遠戍的征人大多一去不復(fù)回。 后來，寒衣既要設(shè)法給生者送去，也要送給逝者，并且將這送寒衣的時間固定在授衣月一結(jié)束，剛進入到陰歷的十月的第一天。
這就有了“十月朝”，“寒衣節(jié)”。 在中國的傳統(tǒng)歲時體系中，以“初一”為節(jié)的，只有兩個：大年初一和“十月朝”“寒衣節(jié)”。 “十月朝，家家?guī)Ъ埳蠅灍??！边@一天，人們也要給逝去的親人們送去御寒的衣服，要到先人的墳前，祭祖掃墓，焚燒紙衣，叫“送寒衣”。
寒衣節(jié)，寒衣節(jié)的習(xí)俗，在歷史上也是有演變的。明代劉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春場》記載: 十月一日，紙肆裁紙五色，作男女衣，長尺有咫，曰寒衣。有疏印緘，識其姓字輩行，如寄書然，家家修具夜奠，呼而焚之其門，曰送寒衣。 這一天，專賣燒紙的店鋪會用五色彩紙裁剪制作男女的衣裳，長一尺多些，叫“寒衣”。還要號上字印，記錄著接收寒衣的先人的名姓、輩分，就像寄書信那樣，怕的是那天送寒衣的人家多，容易搞混淆，先人們收不到。十月朝的晚上，各家各戶準(zhǔn)備好酒菜，進行祭奠。在門前呼喊著先人，焚燒紙衣。這叫“送寒衣”。還說，剛?cè)ナ啦痪玫摹靶鹿怼?，是只能用白紙做寒衣，不能穿“彩衣”的?/p> 清富察敦崇《燕京歲時記·十月一》則說： 十月初一日，乃都人祭掃之候，俗謂之送寒衣……今則以包袱代之，有寒衣之名，無寒衣之實矣。 宋元以后，寒衣節(jié)成為與清明、中元并列的悼亡節(jié)。這個節(jié)，送寒衣的習(xí)俗，在充滿生離死別的征戰(zhàn)時代成為了民眾情感的寄托。 我向來認(rèn)為“節(jié)”都是有著感恩的因素的。 農(nóng)歷十月，是一個既喜且憂的月份。秋收忙過了，大功告成了。人們在歡慶豐收，感恩祖先們的庇佑。同時，冬寒乍起，人們又在為如何平穩(wěn)越冬而憂心。于是，在進入十月的第一天，就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人們在感謝先人的同時，也在祈請先人繼續(xù)地佑護。 今天的人們，早已不過“十月朝”“寒衣節(jié)”了。但，我們應(yīng)該知曉這個節(jié)，知曉這個節(jié)的意義。 心存感恩，常懷憂懼。 感恩我們的收獲，對大自然常懷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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