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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偉

 木杪棲白云 2022-06-15 發(fā)布于甘肅

    高三下學(xué)期剛開學(xué)不久,縣里面就組織起了英語的口語考試。整個縣里只設(shè)置了一個考點,是在另一所高中。我被安排在一個周六的下午去考,因為這種考試并不是很難,我平素里其實根本就沒有怎么復(fù)習(xí)過。高三的時光里好不容易有個放假的機會,因而,周六早上的時間全都用來補了覺。

    到了點,我昏昏沉沉地起了床。其實時間還早,我便想走著去那個考點。到了考點的大門時,看見大門還沒有開,顯然是還沒有到考試的時間。門前面的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自行車和電動車,保安正在一旁逡巡著,露出大貓似的目光。門前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看見,很少有學(xué)生穿著校服,大都換上了便裝,看上去五顏六色的。我急切想要找到一個認(rèn)識的人,以避免一個人站在人群里或多或少而生起的孤獨感。果然,并沒有費很大的力氣,我就看見人群里的確站著我的幾個同學(xué),他們看見我,便招呼著我過去,我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他們身邊。

    我們聊著聊著,我突然在人群里聽到一陣極其熟悉的笑聲,順著那個 方向望去。竟然是他——嘉偉——和我關(guān)系最好的小學(xué)同學(xué)。我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他,他和以前的模樣基本上沒有什么變化,只是長高了很多,也長胖了不少。還是那個類似于圓柱體的腦袋,像小豆一般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嘴唇上面自由地生長著一圈胡須,但并不顯得邋遢。他一笑起來,就像是憋著一口很長的氣,總是感覺他的快樂要比別人多一些。我看見他在那里站著正和幾個男生聊天——大抵那些都是他的同學(xué),我一個人都不認(rèn)識。他也很快就看到了我,沖著我揮了一下手,我們倆都心照不宣地就向著彼此走了過去。

    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他的臉上已經(jīng)寫滿了笑容,兩個嘴角都上揚了起來,嘴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彎彎的月亮。我們是好久都沒見過了,大抵是從小學(xué)畢業(yè)之后,一直到高三,這還是第一次相見。本來,按照分片劃分學(xué)生的辦法,我和嘉偉從小學(xué)里畢了業(yè),都是要被分到縣里的二中去的。因為他家里的某些原因,他去了四中,后來上高中的時候,他又去了以縣名命名的那所中學(xué)——也就是這次英語口試的考點。而我的高中,則是在縣里的一中上的。實際上,關(guān)于他的這些消息我都是在別人口中聽說的。也就是說,我們自小學(xué)畢業(yè)后,近六年的時間里,都處在分道揚鑣的狀態(tài),從未見過一次面。

    他來到了我的身旁,時間就像是回到了幾年前,我們在小學(xué)的校園里,中午一起躺在小學(xué)黑道道里的桌子上乘涼時的場景。那時,我們倆形影不離,干什么都擠在一起。我上六年級的時候,被安排到了教室最拐角的位置一個人坐著,除了那位班主任的課,其余的課,嘉偉基本上都會溜了過來跟我坐。去商店里買零食的時候,今天他請我一次,明天我請他一次,從未有過爭執(zhí)……只是,當(dāng)那天我看到他的時候,卻突然有種感覺——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從來都沒有認(rèn)識過的人,一個極度陌生的人。他到了我的身旁,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木訥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淡淡地笑著。還是他先開的口,說我和之前比起來,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這和我眼中的他幾乎是如出一轍,可是,真的就沒有變化嗎?既然沒有變化,為何我卻是如此沉默。我覺得這個世界總是這樣充滿了荒唐。接著,我又和嘉偉寒暄了幾句,但事實上,總共所說的話連五句都還不到。校門開了,門外的人都像是泉水一樣往校園里面涌動,我和嘉偉也不得不分開了。我在第二幢教學(xué)樓上考試,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他去了第四幢樓。

    因為我抽到了一個靠前的順序,只十來分鐘的時間,我便考完了。考完之后,因為有規(guī)定說不能在學(xué)校里逗留,我便匆忙走出了校門。一路上,我看到的都是一些陌生的臉龐,至于嘉偉,則再也沒有見過,這也是我目前最后一次關(guān)于看到嘉偉的記憶。

    嘉偉的老家同我的老家在一個村子里,不過他家在馬路的旁邊,我家還得穿過他們家旁邊的那條巷子,往前再走一段路才能到達(dá)。我每次回老家的時候,都會途經(jīng)他們家。我和他認(rèn)識之后,每次回家經(jīng)過他家門口的時候,我都會朝那里瞧上一眼,不過,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嘉偉的身影。更多的時候看到的是一位老人——可能是他的爺爺,坐在門前的椅子上。他家的門檐上并排掛著三個大大的紅燈籠,門前是一片水泥地,拾掇得極為干凈,看上去就是個細(xì)致的人家。門前還有一顆棗樹,秋天的時候,收獲的玉米也被一排排整整齊齊地碼在門前的墻根處。

    三年級的時候,我們這里的小學(xué)做了一次調(diào)整,周圍的幾個小學(xué)里的學(xué)生全部都集合到了我們的這所小學(xué),嘉偉便是那個時候過來的。不過,在一開始的一兩年里,我們并不是那樣熟識,甚至還打過幾次架。有次我為了在一個女生面前逞能,將一只紅色的毛毛蟲塞到了他的衣服里,他追著我跑了半天,將我按在地上揍了一頓。一直到五年級的時候,我們被分到了同一個班里,那個時候我們之間的交往才算是真正多了起來。

    五六年級的時候,嘉偉一直都是班長。那位班主任常??渌驗榧蝹ゲ粌H當(dāng)班長的時候很盡職盡責(zé),而且學(xué)習(xí)也很好,尤其是班主任帶的數(shù)學(xué),每次考試基本上他都是前幾名。但除此之外,他也十分好玩。當(dāng)時很流行玩王牌,就是那種圓圓的卡片,論“并卡”的技術(shù),整個學(xué)校里也很難挑的出來幾個能夠比嘉偉更厲害的。一道夏天,每天中午他都會早早地從家里出來,到了學(xué)校里,我們就圍成一個圈來,要么“并卡”,要么打撲克牌贏卡,幾乎每次嘉偉都不會缺席。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學(xué)習(xí)與玩耍也不一定總是對立的。

    因為他是班長,我在他的蔭蔽下,得以逃脫了好多次班主任安排的體力活。記得當(dāng)時我和幾個同學(xué)拿著燒紅了的火鉗將教室的門給燙了幾個大洞,班主任名義上讓我們將門恢復(fù)到和原來一模一樣的狀態(tài),實際上說明了就是讓我們?nèi)Q一扇新門。我們在燙門的時候無所顧忌,受到批評了,卻十分驚愕,擔(dān)心班主任真的會讓我們?nèi)Q一扇新門——這要是讓父母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頓教訓(xùn)。我們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嘉偉卻對我們說不要慌張,他來幫我們修門。第二天早晨,他跟我們一起早早來到學(xué)校,找了一些用壞了的鉛筆頭和粉筆頭,硬生生地將這些塞到了那幾個洞里,班主任看到后,再也沒有說些什么。

    我在整個學(xué)生時代,只得過四次三好學(xué)生的獎狀。第一次便是六年級的時候,實際上,這次得獎都得虧嘉偉。那時候評選三好學(xué)生的時候,老師讓我們每個人拿出一張紙片,在上面寫三個你認(rèn)為應(yīng)該獲獎的人的名字。嘉偉是負(fù)責(zé)在黑板上面記“正”字的。結(jié)果,記完選票后,我出乎意料地得了最多的選票,我自己都覺得極為納悶。因為那個時候我的成績已然倒退得極為明顯,而且那位班主任也不怎么待見我。但是,面對這結(jié)果,那位班主任也沒有辦法,她只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次選出來的幾個三好學(xué)生,我一個都不滿意。”事后,嘉偉才偷偷地告訴我,他在記“正”字的時候,趁老師不注意,給我偷偷多畫了四五個出來。我記得最后領(lǐng)到了一張獎狀和一只鋼筆,不過那個時候?qū)Υ私z毫都沒有愧疚之心,把獎狀拿回家后,還好好炫耀了一番。

整個小學(xué)的時光里,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和嘉偉所說過的最后一句話是在去往考場的校車上。我們互相打賭,說誰要是考的分?jǐn)?shù)低于280分,就請一次客。我不知道他最后考了多少分,反正我是沒能考到280分,——這客也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機會請上。我上一次聽到關(guān)于他的消息還是前年,一位朋友告訴我說嘉偉在高中的時候?qū)W習(xí)挺不錯的,我想,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不知道他之后去了哪個城市里上大學(xué)。有時候想想,我們這一生里真的會遇到很多的人,但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過眼的云煙,在漫長的人生長河里不過只驚艷了那么一瞬。寫到這里,便想到了那句話——且行且珍惜。

2020.12.7 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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