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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苛背后的深情 ——賈政對賈寶玉的愛 張桂琴 《紅樓夢》第九回“戀風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頑童鬧學堂”與第八十一回“占旺相四美釣游魚 奉嚴詞兩番入家塾”,看似只是講述賈府子弟入學讀書的日常片段,實則揭示了賈政對賈寶玉復雜而深沉的父愛。作為封建大家族的家長,賈政的愛不似尋常父親那般溫柔體貼,而是以“嚴”為表、以“望”為里,以“愛”為底,蘊含著對家族命運的憂慮和對兒子前程的深切期盼。 ![]() 賈政對寶玉的愛,不是那種摟摟抱抱、說說笑笑的類型,是典型的“中國式老爸”——嘴上不留情,心里卻操碎了心。 ![]() 第九回中,賈寶玉入家塾,賈政的一番“嚴詞訓誡”令人印象深刻。他斥責寶玉“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并命其“每日臨帖讀書,不可荒廢”。言語嚴厲,態(tài)度威嚴,甚至帶有羞辱之意,讓寶玉“嚇得面如土色”。表面看,賈政似不通情理,實則反映的是他對兒子“不成器”的焦慮。 ![]() 在封建社會,科舉入仕是男子唯一的正途,而寶玉卻整日混跡于脂粉堆中,厭惡八股文章,這在賈政眼中無疑是離經叛道。 ![]() 賈政不是真的討厭兒子,而是急?。≡谀莻€年代,讀書考科舉是正道,可寶玉呢?整天跟姐妹們混在一起,寫詩作詞,對八股文愛答不理。在賈政眼里,這不就是“不走正路”嘛!他怕兒子將來沒出息,拖累整個賈家,所以才逼得緊。說白了,這哪是找茬,這是恨鐵不成鋼?。∷膰绤?,是試圖將寶玉拉回“正軌”的一種方式。他希望寶玉能承擔起振興家業(yè)的責任,這份期待,正是父愛最沉重的表達。 ![]() 到了第八十一回,賈政再次命寶玉“入家塾”,并請了先生嚴加管教。此時的賈府已顯頹勢,家道漸衰,賈政的焦慮更甚。他深知,唯有寶玉成才,家族才有一線希望。因此,他不顧寶玉的抵觸情緒,堅持“奉嚴詞”督促其讀書。這一“嚴”,不再是簡單的父權壓制,而是一位父親在家族危難之際,對兒子最后的托付與期望。他或許不懂寶玉的詩性靈魂,但他用自己的方式,試圖為兒子鋪就一條“安全”的人生道路。 ![]() 賈政卻一心要把寶玉培養(yǎng)成“朝廷棟梁,官場精英”。這就像你是個畫畫天才,老爸非逼你去學奧數,還天天念叨:“畫畫能當飯吃?將來你靠畫黛玉葬花去考公務員?” ![]() 賈政的愛,是典型的“中國式父愛”——含蓄、深沉、不善表達。他從不夸贊寶玉,卻在內心深處關注著兒子的一舉一動。寶玉題大觀園匾額時偶露才情,賈政雖表面呵斥“畜生”“胡說”,實則“點頭默許”,這微妙的細節(jié),暴露了他內心的驕傲與欣慰。他恨鐵不成鋼,卻從未真正放棄。他的“嚴”,是焦慮,是責任,更是愛。 ![]() 賈政明明心里挺認可寶玉的文采,可就是不肯夸。一夸,就立刻補一句“不過還差得遠”“別驕傲,繼續(xù)背書”。這種“打擊式教育”,簡直是封建版“夸夸群”反向操作——別人夸你,他負責潑冷水,確保你永遠保持“謙虛謹慎、繼續(xù)努力”的狀態(tài)。他用自己的方式,拼命想給兒子鋪一條“穩(wěn)妥的路”。雖然方向錯了,努力白費了,但那份“老父親的執(zhí)念”,真是又可笑又心酸。 ![]() 賈政以自己的價值觀衡量寶玉,忽視了兒子的個性與天賦。他希望寶玉成為“棟梁之材”,卻看不到寶玉在詩詞、情感上的超凡靈性。這種“錯位的愛”,最終導致父子之間的隔閡與痛苦。寶玉的叛逆,某種程度上,正是對這種壓抑之愛的反抗。 ![]() 賈政的“嚴”,是焦慮,是責任,也是愛——只不過這愛,裹著一層“封建雞娃”的外殼,顯得格外兇悍。 ![]() 賈政的“嚴”,寶玉的“逃”,其實和現(xiàn)在親子關系里的“催”與“卷”,沒啥兩樣。只是換了個時代,換了個科目,但老父親那顆“操心到禿頭”的心,千年未變。每一個“兇巴巴”的老爸,背后都藏著一句沒說出口的:“兒子,我只想你過得好?!?/span> ![]() 有時候,最深的愛,恰恰藏在最嚴厲的話里。讀懂了賈政,也許我們就更能理解,自己爸媽那些“煩人”的嘮叨背后,到底藏著多深的心意。讀《紅樓夢》,我們還要看懂這些藏在細節(jié)里的親情。 ![]() 賈政對賈寶玉的愛,藏于嚴詞之后,隱于責罵之中。它不溫柔,卻深沉;不浪漫,卻真實。讀懂這份愛,我們便能更理解《紅樓夢》中那句“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背后的家族悲歌與人性溫度。 ![]() 賈政對寶玉的父愛,可謂是: 冷語背后深藏愛, 苛責盡頭是望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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