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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壩小記 陳永明 庚子年初冬,天空萬里無云,少有的好天氣,氣溫回升到如陽春三月一般,我隨縣老年學學會一行十數(shù)人下鄉(xiāng)開展活動,有幸走進女兒壩?!段饔斡洝分杏袀€女兒國,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jīng),途經(jīng)女兒國,發(fā)生的許多奇妙故事。佛坪有個女兒壩村,聽聽地名,就讓人生出許多遐想來。據(jù)傳,早年間這塊小平壩上有一戶曹姓人家,家中全生女兒,故得名,清嘉慶十八年(1813)《漢中府志》就載有此名。我有些不想信這個地名來歷的傳說,山村住戶人家,在早年一家生出六七個女兒的事常見,為何僅此地得這樣的地名?村委會駐地就在小平壩處,河對面有一石崖,崖壁上有石花紋,細觀,石紋成畫,畫中有一位支著下巴深思的女兒,一位嫦娥奔月式的女兒,一位睡美人般的女兒,栩栩如生,看的我有些驚訝,大自然鬼斧神工,在一個叫女兒壩的地方,神來之筆,畫出三位女兒來。莫不是地名來歷有誤,女兒壩其實是因石崖上有女兒像而得名不成? 我是第三次踏訪這塊神奇的地方了,說來也巧,三次都是這個時節(jié),山已成黛色,山茱萸已紅的如晶瑩剔透的瑪瑙還掛在樹上,河里的水瘦如線,硬化了村道比國道路況還好。為何屢次踏訪女兒壩,皆因村境內(nèi)有一座在建的金水河梯級發(fā)電站的大水壩。水壩是一位浙江老板出資,建在金水河的主要支流西河上游。大壩高65米,夾在直直向上伸的鐘兒山和逶迤橫臥的陽坡峽谷之間,蓄水到位后,鐘兒山下將顯現(xiàn)一塊高峽平湖。到底還是個人投資,規(guī)模和管理遠不如引漢濟渭三河口大壩的宏大和正規(guī)。我們直接上了即將完工的大壩頂,向西遠朓,翻過高山那處山埡就是洋縣九尺壩,這可是當年紅二十五軍長征走過的地方。向北望去,緊臨大壩有一座恰似一口古鐘扣在秦嶺深處的山峰,此山得名鐘兒山。清末年間,山里土匪常來騷擾山民,為躲匪患,在形似古鐘的山頂上修筑了山寨,為護佑山民平安,寨子里還建有一座山神廟,站在大壩上依稀可見,據(jù)說廟里仍有香火。鐘兒寨,三面均為陡峭的懸崖,僅西南方經(jīng)山脊可攀上山寨,也是唯一可上山寨的路徑,守住這一處,便可一夫當關,萬夫不開,守住山寨。聽女兒壩村的黨支部書記老韓說,三年前,為了大壩建成后,開發(fā)觀光旅游,他們爭取了資金,在鐘兒山對面的陽坡,修了一條3.5米寬的水泥路。站在陽坡,不僅能觀高峽出平湖的美景,還能眺望鐘兒山的全貌。我們急不可待地在韓支書的帶領下,駕車上了陽坡。路雖崎嶇陡峭,一會兒時間到了陽坡。換一個角度觀賞鐘兒山,它更像一座古鐘了,隱隱約約看見在懸崖峭壁上,有一條開鑿出的石階梯。據(jù)說,當年建寨時為防止土匪圍寨,寨中斷水,開鑿出的下山取水的路。下到半山腰,用長繩系著水桶拋下,在懸崖下的水潭取水。因有此取水途徑,土匪始終未能破得了山寨,山民亦認為是山神顯靈,保佑了一方平安。 陽坡原有一個村民小組,也曾有學校,這些年,年輕人走了,年齡大的人死的死,搬得搬到村上的移民點,人越來越少。我與黃老師見有山坡上三處住房,還算完好,似有人住,便逐家去探訪。第一家,院壩里喂養(yǎng)的有五只母雞,在圈里啄食,大門緊鎖著,房側(cè)有一棵核桃樹,樹上有喜鵲窩,幾只喜鵲見了我們并未驚慌飛走,而是枝頭“喳喳喳……”地叫著,似在給我們打招呼,說著主人沒在家。沿著水泥路,我們向更深處走向第二家,房屋石坎下水泥桿上架著變壓器,另一側(cè)山墻上掛著一串串苞谷棒子,水籠頭上自來水一直嘩嘩地流淌著,不知是水籠頭壞了,還是這家主人有意打開的,忽然從院子里竄出一條黃狗,“汪汪汪……”吠著,尾巴卻也擺個不停,屋門緊閉,未見有人出來,這狗無惡意,也許是久未見到人了,向我們示好呢。我旁邊是幾架椴木香菇架,有些棒子亂糟糟倒在地上,上面結(jié)的香菇都散盤成巴掌大了,顯然長時間無人管理。還是怕狗傷了人,退了回來。第三家,一院瓦房墻粉得雪白,已是做下午飯的時間了,房頂未見炊煙,估計也沒人在家。想找戶村民聊聊,了解小山村過去和現(xiàn)在的愿望無法實現(xiàn)了。陽坡原屬廟壩村,2015年廟壩村并入女兒壩村。行政村撤銷了,自然小山村也走到了盡頭,它的消亡就在眼前。冬季白天短,天氣雖好,山野間卻一派肅殺之氣,寂靜的讓人心里發(fā)慌。秦嶺山中,像陽坡這樣的小山村正在一個一個的消亡,對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是件好事,可我還是懷念過去小山村,有農(nóng)夫種莊稼,有村姑采摘棗皮,有炊煙裊裊和雞鳴、狗吠、小孩哭,有喜有悲的婚喪嫁娶人間景象。 陳永明,在報刊及網(wǎng)絡發(fā)表散文作品。出版有散文集《秦嶺有情》《秦嶺深處》等四部。現(xiàn)居佛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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