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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王即位,周公旦恐怕他有所淫逸,特地作了一篇“以誡成王”的文章,這就是今、古文《尚書》中都有的《無逸篇》周公旦在文中總結了商王朝統(tǒng)治的經(jīng)驗教訓,曾把商王高宗武丁作為正面典型要周成王效法、學習?!稛o逸》對我們研究武丁很重要,現(xiàn)將有關部分轉(zhuǎn)錄于后:其在高宗,時舊勞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陰,三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寧,嘉靖殷邦。至于小大,無時或怨。肆高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周公這里講的高宗就是商王武丁,他是盤庚之弟小乙的兒子。武丁即位的時候,大約已是盤庚遷殷后六、七十年左右了。這里先看看武丁即位的歷史背景。遠一些說,商王朝從大戊之子仲丁起到盤庚遷都,其間由于種種原因,不得不頻繁地搬遷;特別是商王朝內(nèi)部爭奪王位的所謂“九世之亂”造成的動亂政局,使王國多次出現(xiàn)中衰。這樣,商代奴隸制的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不得不因此受到影響。在仲丁至盤庚遷都的長達一個半世紀多的時期里,雖然總的看來還是向前發(fā)展的,但走著曲折的道路,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前進。盤庚遷于殷,從此結束了仲丁以來的“不常厥邑”,這就為商王國的進一步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盤庚所遷的殷地即今天河南安陽,這里離古黃河約四十公里許,處于黃河中下游的華北沖積平原中部,旁邊只有一條不大的洹水穿過。因此,這一帶土質(zhì)肥沃,又利于原始的水利灌溉事業(yè)的發(fā)展,是適宜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理想地方。同時,盤庚遷到了新邑,也就徹底擺脫了南庚朝統(tǒng)治時期形成的舊勢力的影響——雖然一些舊奴隸主貴族也跟著被迫遷到了新邑-—殷地,然已脫離了他們過去多年形成和經(jīng)營過的老巢,自然也就削弱了他們的舊有勢力,一些不良惡習也不得不有所收斂。這對盤庚更好地控制政局有好處,在客觀上也有利于廣大民眾的利益,從而使社會生產(chǎn)有了更大發(fā)展的可能。所以,盤庚遷殷以后不久,便形成了內(nèi)無禍患,外無戰(zhàn)亂,史稱是“百姓安寧,殷道復興,諸侯來朝”的和平安定興旺發(fā)展局面。盤庚死后,由其弟小辛、小乙相繼即位為王。在小辛當政時,吃著盤庚朝的“現(xiàn)成飯”,不思安危,可說是昏昏庸庸過日子,因而曾出現(xiàn)過停滯和短暫的中衰現(xiàn)象,這就是司馬遷講的“帝小辛立,殷道復衰,百姓思盤庚”。但盤庚打下的良好基礎確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小辛死后,弟小乙立,圖謀振興殷邦,不久也就又使盤庚以來的大好形勢得以繼續(xù)發(fā)展。小乙在位二十余年,死后沒有還位于長兄的兒子,而是由自己的兒子武丁繼位為王。而武丁本身呢,從周公旦的話中可知:武丁在位前,就不是那種從小在宮庭中嬌生慣養(yǎng),過著好逸惡勞,不知民間疾苦生活的一般王子,而是一個“舊勞于外,爰暨小人”,曾長期在外行役,與下層民眾比較接近的人。武丁長期在外,不能不認為是小乙的有意安排;馬融曾說,武丁為太子時,其父小乙使行役,有所勞苦于外,與小人從事,知小人艱難勞苦。馬氏的話,使我們可以作出這樣的解釋:即小乙早就作了要傳位給自己兒子的打算,為此,他把自己的兒子派出去,既使其得到磨煉;又可避免留在宮中引起子侄們的注意,或與子侄們發(fā)生矛盾。由于武丁即位前,有過“舊勞于外”的經(jīng)歷,所以武丁深知“稼穡之艱難”,既了解民情,又有機會結識一些有志之士,以便收攬人才。這樣的王子,一旦即位,必然不同于那些長期脫離民眾,騎在被壓迫者頭上作威作福,過著花天酒地生活的庸庸祿祿之輩。武丁即位后,希望有所作為,然而,又是那樣的不順利,他不可避免的會遇到陽甲、盤庚、小辛諸伯父的子弟們的挑戰(zhàn)。因而,武丁即位后不得不采取一些重大的策略和措施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首先,武丁采取了靜觀時變的“諒陰三年”的策略。后來的楚莊王、齊威王的所謂“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策略,當是導源于武丁的“諒陰三年”。《無逸》中講的武丁“作其即位,乃或亮陰,三年不言。”對這句話,過去有過不同的說法??鬃拥茏幼訌堅貏e問過孔夫子:“高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孔子對他說是“君薨,百官總已以聽于冢宰三年。”意思是說:國君死,繼位的新君三年不管事,不言語,各部門的政事都由冢宰去處理。鄭玄后來也說:“諒暗,轉(zhuǎn)作梁暗,楣謂之梁,暗謂廬也;小乙崩,武丁立,憂喪三年之禮。居,倚廬柱楣,不言政事?!币院蟮娜硕啾敬苏f,以為“亮陰”是古代天子守孝。郭沫若同志曾在《駁<說儒>》一文中又提出新的解釋,他認為殷代沒有“行三年之喪”的禮,而是武丁得了一種“不言癥(Aphasie)”,以為“諒陰”很可能是“不言癥”的古名。按郭老認為非守孝是對的,但“不言癥”之說亦非。顧頡剛先生曾用《論語》與《書·無逸》互校,發(fā)現(xiàn)其矛盾不可解,又據(jù)《國語·楚語》所言,認為“武丁之不言由于'默以思道’,與居喪無關?!鳖櫹壬f非常正確;然意尤未盡,更沒有能結合武丁即位的政治歷史背景去考慮,不知為何武丁要“默以思道”。其實,諒有誠信的意思,《詩·小雅·何人斯》“諒不我知”,《箋》云:“諒,信也,今汝誠信,而不我知”。誠信是一種美德,高宗“德高”之由來恐與此有關。陰,暗也,暗,冥也,隱晦也;《禮·曲禮》:“孝不服暗”,《中庸》的“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的暗都是這個意思。再結合周公接下去明白講的“其惟不言,言乃雍”。原來武丁并非根本不言語,他有時也要說話,大概不談正經(jīng)事兒,只一般說點使人發(fā)笑的話,逗群臣笑笑。所謂“言乃雍”的雍,舊傳皆訓為和,依《家語正論》注:“雍,歡聲貌”,就是說起話來使人發(fā)笑的樣子。由上詮譯,可知武丁“諒陰三年”,這個歷代未破的謎實則就是武丁用長時間不對國家大事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的辦法,把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誠信的美德隱藏起來使不外露,貌似無所作為的庸碌之輩。武丁采取這樣的作法,是和他取得王位的政治背景有關的。商代王位繼承方式有三:一是無有兄弟的,父子直接相傳;二是有兄弟的,則兄弟按排行輪流,兄死弟繼,最末一個弟死則還位長兄之子;三是兄死弟繼,最末一個弟死不還位長兄之子而傳位自己的兒子。在整個商代,后兩種繼承辦法比較多,但這兩種辦法必然會引起兄弟子侄之間的奪位斗爭。史稱商王仲丁至盤庚以前,由于廢嫡立長而有“九世之亂”,這種爭奪王位的斗爭,恐怕不光是盤庚以前有。武丁的繼位是第三種辦法,不可避免的會產(chǎn)生或明或暗的斗爭,即陽甲、盤庚、小辛等的兒子,定會搬出第二種繼位法(即還位于長兄之子的辦法)反對武丁繼位。關于此點,《大戴禮記·少問》說過一段話頗有啟發(fā):殷德小破,二十有二世乃有武丁。武丁開先祖之府,取其明法,以為君臣上下之節(jié)。這透露出:武丁在爭奪王位的斗爭中,可能搬出了過去末弟死,并不還位于兄之子的習慣法來,用以證明自己即位是合法的;而這種繼位法,殷代蓋有檔案存留可以稽查,武丁找出先祖府庫中有關檔案來用以壓服反對自己即位的勢力。武丁取得了王位,但不一定就非常穩(wěn)固,他要設法鞏固自己的地位,于是,他用不言語,假裝無能的方式以觀時變,借以一邊考察臣下的所作所為,是否忠于自己;一邊“默以思道”(國語·楚語上)尋求良策,瞑思苦想如何更好地鞏固自己的王位,振興商王國。一句話,武丁在尋求厲精圖治之“道”。所以,我以為“高宗亮陰,三年不言”,講的就是武丁尋求厲精圖治之道鞏固自己王位的一種手段。其實,這一點司馬遷也早已看到,只是以往的史學工作者未予注意。司馬遷在《殷本紀》中寫道:武丁即位,思復興殷而未得其佐,三年不言,政事決定于冢宰,以觀國風。所謂“三年不言”,“以觀國風”,這不明顯的是一種設法鞏固統(tǒng)治,振興商國的一種手法嗎?!武丁這一招,為貫徹自己的意圖,果然起了很大作用,臣僚們摸不清他的底,都有些著急了。據(jù)《國語·楚語上》說,由于武丁較長時間不曾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引起了“卿士患之”。有的說:“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無所稟令也。”說這種話的當是擁護武丁的臣僚們著急心理的反映。武丁經(jīng)過長時間的考察,認為時機已經(jīng)成熟,可以進一步采取行動了,于是作書曰:“以余正四方,余恐德之不類,茲故不言?!边@再一次說明武丁之不言,不是為“守孝”或得了什么“不言癥”。接著武丁又假做夢的方式把傅說找進宮中。傅說出身于奴隸,有可能是武丁“舊勞于外”之時,早就結識了的一位淪為奴隸而有韜略的人才。在奴隸社會,要把地位低賤的奴隸提到統(tǒng)治階級的隊伍中來,是不易為奴隸主貴族們所接受得了的;宋人劉怒說得好:“傅說賢而隱于胥靡,一旦舉而用之,出于微賤,眾必駭怪,故托于夢寐”。武丁為要得到傅說,在那迷信深沉的商代社會中,不得不借用做夢的方式-—甲骨文中多見卜夢的記錄,武丁時代尤多。足見是武丁慣用的一種手法——然后讓下面的人照他夢見的賢人像貌特征去尋找進京“升以為公,而使朝夕規(guī)諫。”武丁把傅說看作磨刀的礪石,過河的舟船,天旱的大雨;是他所不能離開的,事事都很虛心地聽取傅說的意見。又據(jù)《尚書·君奭》講,武丁時還有甘盤,這個人在甲骨卜辭中寫作“師般”,武丁卜辭累見,至少不下六、七十處。可見他深得武丁的信任,經(jīng)常參予征伐、祭祀等重大國事活動。為什么稱“師般”呢?甲骨的般即盤,如盤庚甲骨文常作“般庚”,加師字大約有如姜太公呂尚,周文王稱他作師尚父一樣吧。由于武丁即位前曾長期行役于外,自然和被統(tǒng)治者階級的所謂“小人”接觸和了解較多,深知稼穡之艱難,因而即位后不敢淫逸,反復考慮的是如何復興商國。他又有傅說、師般等一批能人智士的輔佐;特別是把奴隸出身的傅說提拔到“相”位,對武丁朝的鞏固和發(fā)展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正如馬克思所說:“一個統(tǒng)治階級越是能把被統(tǒng)治階級中的優(yōu)秀分子吸收進來,它的統(tǒng)治就越是鞏固,越是險惡?!币驗檫@樣做的結果就能寵絡人心,麻痹和緩解被壓迫階級的反抗斗爭。當然要這樣做也非易事;首先是在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當權者中也要有敢于打破傳統(tǒng)偏見,有勇氣有魄力,有所作為的挑頭人物;武丁可以認為是商代奴隸主中這樣的突出代表者。史稱武丁用傅說而“殷國大治”(《殷本紀》),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在武丁周圍形成了一個以傅說、師般等人為代表的最高統(tǒng)治集團的中堅力量。我們在甲骨卜辭中也可以看到,武丁朝還有不少有名的將領;他們有的多次參與征伐,或鎮(zhèn)守邊邑,為王國領土的開拓、鞏固和安全做過重大貢獻,有的還直接受商王的委托參與重大的祭祀活動,有的為王朝管理農(nóng)業(yè)和手工業(yè)生產(chǎn)、收取貢物,直接為王朝的經(jīng)濟發(fā)展出力。如果說武丁以前尚無甲骨卜辭那樣的直接記錄可據(jù),我們不便說明別的君王周圍是否也有大批能人智士的話,那么從武丁以后直到帝辛六代八王,從有關材料看(其中甲骨材料亦不少)確實是沒有的。在整個商王朝,上自成湯,下至帝辛,不說空前,也可謂是絕后了。這是不是說武丁以后,奴隸主階級的國家機器的重要組成部分—官僚隊伍有所削弱?不是的!相反,隨著奴隸制社會的發(fā)展,階級統(tǒng)治的機關是更加龐大復雜,官僚隊伍只會有增無減。但是,那恐怕多是剝削成性,只知享樂淫逸、目光短淺的平庸之輩充滿朝庭;特別是祖甲以下各王,本身就是“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不聞小人之勞,惟耽樂之縱”,其自身就是貪圖安逸享樂,不知民間疾苦,一味沈浸在安樂之中,過著花天酒地日子的昏君。這樣的國君周圍必然是佞臣小人得寵,有志之士遠離了,哪能做出有所作為的大事銘載史冊呢?也正因為在武丁周圍,聚集著一大批有所作為的人材;由這批人組成了最高統(tǒng)治集團的中堅力量,再加之從成湯以來,商代奴隸制的基礎已經(jīng)穩(wěn)固,所以武丁的統(tǒng)治也就得心應手,王權得以加強,這便是孟子講的“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武丁不僅把王朝內(nèi)部治理好了,而且有力量長期和擾亂邊境、叛服無常的方國部落展開有效的斗爭,使他們服服帖帖。在奴隸社會,戰(zhàn)爭是使奴隸制獲得發(fā)展的一種重要手段;通過戰(zhàn)爭可以掠奪大批奴隸,勒索貢物,從而滿足奴隸主階級的需要。我們看到,武丁通過一系列戰(zhàn)爭后,使商代奴隸制經(jīng)濟在武丁朝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農(nóng)業(yè)、手工業(yè)、文化藝術等,都出現(xiàn)了一片繁榮景象。有關情況,我們將別文論述,這里主要講武丁時期的一些主要戰(zhàn)爭,它與武丁有著直接的關系。傳世文獻記載武丁朝征伐之事并不多,據(jù)我們所見主要有如下幾條:(1)《易·既濟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section>(2)《易·未濟九四》:“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賞于大國?!?/section>(3)《詩·商頌·殷武》:“撻彼殷武,奮伐荊楚?!?/section>從上所舉,文獻所記不過征伐過鬼方、大彭、豕韋、荊楚。其中伐荊楚可能還和伐鬼方有關,因為楚為顓頊曾孫陸終的后裔,陸終娶了鬼方之女嬇為妻,從而引起了伐荊楚之事。有同志還認為伐荊楚事即甲骨卜辭中的“令望乘及輿途虎方”(佚945)事,虎方即荊楚,輿即舉,并結合《水經(jīng)注》的《江水注》有關記載,認為其地就在今湖北漢水東的舉水流域的一個部落,商王武丁曾和舉人聯(lián)合伐虎方。從武丁朝直接留下的文字記載-—甲骨文看,被武丁征伐過的周圍方國部落,至少也有好幾十個,卜辭累見的如土方、舌方、湔方、基方、召方、龍方、馬方、巴方、尸方、井方、羌方、下危、鬼方、虎方等等,其中可與文獻互相印證的極少。而傳統(tǒng)的說法武丁伐鬼方事,如把甲骨卜辭中的“畀方”確定為文獻的鬼方,最多也不過四見,而從內(nèi)容看,其中三條是一事多卜的同文卜辭,相反,倒是傳世文獻不見有的那些方國部落,甲骨卜辭反而連篇累牘。如羌人和商王國的關系極為密切,武丁卜辭也多有記載與羌人的戰(zhàn)爭,然而甲骨文中只有歷代學者多認為不大可信的今本《竹書》中提到武丁三十四年“氐羌來賓”一語。這里要特別提及的是武丁和土方、??方的斗爭。??方大致在今天的陜北到內(nèi)蒙河套一帶,胡厚宣先生作有《殷代??方考》一文中所論極詳,土方大致在今山西東北部和??方相去不遠。這兩個方國,在武丁時代可能是北部邊疆的最大威脅,他們經(jīng)常侵擾商王國的邊邑,掠奪人口和財物,甲骨文中最為常見:(1)……五日丁酉,沚或告曰:土方征于我東鄙,戈二邑,??方亦侵我西鄙田。(2)……七日己巳,允又來艱自西,長友角告曰:??方出,牧我示粟田七十五人。(3)……九日辛卯,允又來艱自北蚊,妻安告曰:土方牧我田十人。(合集6057(5)……七月已丑,長友〔〕告曰:??方征于我奠。(合集6065正)這里所舉,僅僅是武丁不斷接到邊將報告土方、??方等犯境的消息以后的部分占卜記錄。由此己不難看見,這些方國是當時商王國的最大外患,所以武丁占之再三,這是斗爭激烈的反映?!都坠俏暮霞分校覀児彩珍浳涠?zhàn)爭卜辭一千七百一十四片(頁881-1173,片6057-7771),而有關土方、??方的則達三百九十七片(片6057—6454)。我們根據(jù)這些片上的刻辭初步統(tǒng)計,有關??方的五百余見,土方百余見;動用的兵力,見于記錄的征兵數(shù)有:“登人三千伐??方”、“登人五千呼望??方”;“登人五千伐土方”、“登人三千伐土方”,還有“令三族伐土方”,“O人三千望??方”等卜辭。由此我們得知,武丁對土方、??方的戰(zhàn)爭投入了相當大的兵力;大約經(jīng)過多次征戰(zhàn)后,終于打敗了或趕跑了土方和??方,消除了對商王國邊境的侵擾,所以,我們從武丁以后的卜辭中,基本上不見商王朝與土方、??方之間的斗爭了。如果說武丁對??方、土方等的戰(zhàn)爭具有某種程度的自衛(wèi)性質(zhì)的話,那么對羌人長期而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則明顯的是為了掠奪奴隸。武丁對羌人的戰(zhàn)爭,看來要比對土方、??方的戰(zhàn)爭規(guī)模要大得多,大概由于商人對羌人俘虜特別殘酷——常用作人牲,羌人的反抗也是最激烈的,所以我們才見到動員上萬的兵力去對付羌人。不過,武丁對羌人的戰(zhàn)爭,雖然花費了大量的物力和財力,也取得了一定的勝利,但并沒有根本解決羌人的問題,所以直到商末羌人還與周武王一起參加了牧野伐紂的大戰(zhàn)。通過上述事例,說明了武丁時期的戰(zhàn)爭不僅非常頻繁,而且戰(zhàn)爭的過程、規(guī)模也是空前的。戰(zhàn)爭對社會經(jīng)濟有破壞性,但戰(zhàn)爭又是以一定的經(jīng)濟發(fā)展為后盾的。沒有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沒有足夠的人力和物力,要想在戰(zhàn)爭中取得勝利是不可能的。因此,武丁時期的戰(zhàn)爭,從一個角度反映了當時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情況和國力的強盛。應該說,這些又都是與武丁個人的作用是分不開的!武丁是商代的一位非常杰出的國君,由于他長期行役于外,使他有機會接近被統(tǒng)治階層。即位以后他又能排除一切干擾,選賢舉能,在自己周圍形成了一個比較強有力的穩(wěn)定的統(tǒng)治核心,因而他能繼盤庚以后,把商王國推向前進;特別是通過對土方、??方和羌人等方國部落的一系列戰(zhàn)爭,不僅消除了邊患,有利于邊疆的開拓和發(fā)展,而且通過戰(zhàn)爭掠奪了大量財物和奴隸,從而又促進了商代奴隸制社會經(jīng)濟的前所未有的發(fā)展??梢哉f,是武丁把商王國推向了發(fā)展的頂峰。在中國奴隸制社會發(fā)展史上,又是武丁加速了早期奴隸制社會向東方式的發(fā)達奴隸制社會的過渡。正因為是這樣一位了不起的歷史人物,所以商的后人不僅把他和他們的開國之君成湯相提并論,而且在祭祀成湯時,把武丁也大加歌頌。后世的統(tǒng)治階級,也把武丁和成湯、大甲等相提并論,譽之為“天下之圣君”或“天下之大君?!?/s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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