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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譜里的故事——錢镠鐵劵

 閑庭信步59 2022-07-27 發(fā)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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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3日,《臺臨錢氏宗譜》修譜理事會在臨海市嶺外村成立,制訂實施方案,著手登記丁目,資金籌措,征集現(xiàn)代名人及有識老板資助上譜,定期匯集嶺外總部進行編纂工作,在編纂過程中謹遵錢氏慶系宗譜規(guī)定,理事會為保持譜牒的嚴肅性、純潔性,有關生卒嫁娶墓葬和現(xiàn)代名人均經(jīng)細心審核,據(jù)實編纂,交于昌文堂排版、校對、輯印。此次修輯歷經(jīng)三年,于2021年12月告成,大開本,全套12卷16本,共918冊。 

與《臺臨錢氏宗譜》交往的3年時間里,深切感受到錢氏族人繼承先祖遺志,忠厚傳家的品質(zhì),深刻感受到錢氏家族是一個了不起的家族,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家族。

提起這個家族成員的成就讓人肅然起敬,僅近代就出了200多個院士。孟子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意思是一個品行高尚、能力出眾的君子,辛辛苦苦成就了事業(yè),留給后代的恩惠福祿,經(jīng)過幾代人就消耗殆盡了。

可錢氏家族顛覆了這種觀念,自五代時期吳越國國王錢镠開始,錢家歷朝歷代皆有俊杰,出了很多狀元、無數(shù)進士。僅趙宋一朝,錢家就出了300多名進士。到了近代,更是人才“井噴”、名家輩出。如錢穆、錢鍾書、錢學森、錢偉長、錢三強、錢正英、錢其琛、錢復,都是錢氏所出。民間素有“一諾獎,二外交家,三科學家、四國學大師,五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十八兩院士院士”的贊譽,也就有了“兩浙第一世家”的美譽。

而錢家為什么能打破“五世而斬”,出了那么多為國家作出巨大貢獻響當當?shù)娜宋??這是因為有著浩然正氣的家風家訓——《錢氏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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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譜中記載,《錢氏家訓》是融合先祖武肅王(錢镠的謚號)八訓和遺訓歸納而成,共635字,分“個人、家庭、社會、國家”四個篇章。《錢氏家訓》是錢家先祖錢镠留給子孫的重要精神遺產(chǎn),其靈魂是“重德修身”?!靶摭R治平”的儒家思想成了家訓所提倡的個人進取目標。在個人篇中,闡明做人與做事的關系;在家庭篇中,強調(diào)治家和宗親互助對興盛的意義;在社會篇中,要求錢氏后人與其他族人和諧共處;在國家篇中,講明在為官時應該遵守的行為規(guī)范和基本操守?!跺X氏家訓》以家書、家譜、宗祠等為媒介,通過文字的形式世代相傳。在族人嫁娶、生子、祝壽、升遷、升學、祭祀、聚會等活動中,恭讀家訓。各地錢氏宗祠是傳承家訓、教育子孫的重要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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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家訓》是一篇無價的寶典,是錢家先祖吳越國王錢镠留給子孫后代的精神遺產(chǎn)。錢氏家族把《錢氏家訓》代代相傳,成為人才輩出的不竭動力?!跺X氏家訓》不只是錢氏后人的行為準則,更是留給每個中國人的寶貴精神遺產(chǎn),是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都應該認真學習的成長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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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臨錢氏宗譜》中記載,錢氏宗族保存了很多傳家文物,如金書鐵券、紫檀裝匣、寶塔圖式、金印、錦瓶二只、鼎(波曲紋青銅鬲)、真跡絹面王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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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氏大銅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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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塔圖式    

而錢氏的傳家文物中,最貴重的,莫屬“金書鐵券”。它是當年錢镠平定董昌叛亂后,唐昭宗賜予他的獎勵。

“金書鐵券”,通俗點說,它就是當下影視劇中常見的“免死金牌”。

“金書鐵券”的外形像筒瓦,有點分量,一角還有被斧頭砍過的痕跡。上面用金字寫了唐昭宗的詔書。詔書寫了時間、頒布原因等,最重要的是,它允諾可免除錢镠本人九死、子孫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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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金書鐵券”,隨著錢镠封王、孫子錢俶“納土歸宋”,流轉(zhuǎn)于不同的地方。直到熙寧八年(1075),錢俶曾孫錢景臻娶了秦魯國大長公主,成一朝駙馬都尉?!敖饡F券”也到了駙馬府。

北宋末年,秦魯國大長公主南遷,便有了后來“金書鐵券”在臨海的故事。

到臨海后,宋高宗就賜給大長公主精美府邸“一行宅”,還御題“忠孝之家”四字。

少年陸游,曾隨著母親拜訪過公主,也曾看到過鐵券。后來,他寫了一篇《跋唐昭宗賜錢武肅王鐵券文》:“某年十二三時,嘗侍先夫人,得謁見大主,鐵券實藏臥內(nèi),狀如筒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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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王鐵券   

這是中國現(xiàn)存最早的鐵券,已經(jīng)歷了一千多年的滄桑。千載以來,她時而榮耀其身,時而伶仃其跡,“七登天子之庭,一藏深山,二沉深水”,幾失幾得。在這漫長的千年旅途中,它在臺州就度過了將近八百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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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镠鐵券得失記》

明太祖朱元璋打垮了蒙古族統(tǒng)治的元王朝,建立了大明帝國,“天下歸于一統(tǒng)”。洪武二年(1369)八月,朱元璋為了仿效古代帝皇表彰開國功臣的殊勛,對他們“賜以鐵券,以申河山帶礪之誓”,命禮部官員擬訂鐵券的形制規(guī)模。可是,禮部官員們誰也沒有見過鐵券的樣子,束手無策。幸好在元朝做過禮部尚書的翰林學士危素見多識廣,便向朱元璋奏道:“唐昭宗曾經(jīng)給錢镠賜過鐵券,錢的子孫現(xiàn)多住在臺州,其第十五世孫錢尚德,元朝的時候做過青田教諭,聽說這件寶物現(xiàn)在還藏在他的家里。”朱元璋聽后大喜,立即下了道圣旨,叫錢尚德將鐵券送至京師。錢尚德接到圣旨后,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把錢氏鐵券和錢氏五王畫像一起送赴京城。朱元璋得悉鐵券已到,馬上會同幾位主要大臣——丞相李善長、禮部尚書牛亮、禮部主事王肅等一道觀賞。觀賞后命禮部用木照樣雕一模子,留作格式,以備制作。而后命有司設宴招待錢尚德一行,仍將鐵券并五王像交錢氏帶回臨海以世代寶藏。鐵券的進京,使朝臣們大開眼界,他們爭相吟詠,唱和不迭,臨歸時,文壇領袖宋濂特地為之撰寫了一篇詩序來紀念這件盛事。

我國歷朝歷代受賜過“丹書鐵券”的人多不勝數(shù),但是隨著歷史的變遷,這些鐵券都化為烏有,只有這“錢氏鐵券”奇跡般地保存了下來。

錢镠,唐末臨安人,剛出生時,因為相貌異常丑陋,父母就想把他丟到井里淹死。婆婆心中不忍,把他救了下來。因此,人們平日都叫他“婆留”。直至發(fā)跡后才改名與“留”同音的“镠”,叫作錢镠。錢镠年輕時以販私鹽為生,后來吃糧當兵,由于打仗十分勇敢,逐漸做了將領,并且越做越大,先后敗王郢,破黃巢,平劉漢宏,擒董昌,戰(zhàn)功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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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宗乾寧四年(897)封他為鎮(zhèn)海、鎮(zhèn)東兩節(jié)度使,并賜以鐵券。鐵券的形狀有如筒瓦,中穹旁垂,券上刻唐昭宗的詔書,詔書全文共三百三十三字,全部用黃金鑲嵌。詔文主要褒獎錢镠削平那個自稱羅平國王的威勝軍節(jié)度使董昌,稱贊他“披攘兇渠,蕩定江表。忠以衛(wèi)社稷,惠以福生靈?!惊勍跏遥児诤罘?。錢镠本來是董昌麾下的一員驍將,董昌僭稱尊號,封他為兩浙都將,而錢镠并沒有接受董昌的“偽命”,卻反戈一擊,擒董以獻朝廷。唐祚到了昭宗的手里,基本上已到了奄奄一息的時候了,地方藩鎮(zhèn)的勢力遠遠大于朝廷的勢力,真正聽朝廷指揮的藩鎮(zhèn)實在少得可憐,昭宗已成了一個掛牌子的皇帝。因此,錢镠的這一舉措使他高興得不得了。他要把錢镠當作一個榜樣樹立起來,詔書中稱許錢氏的話真有些“熱情洋溢”。他稱錢镠的功勞“雖鐘繇刊五熟之釜,竇憲勒燕然之山,未足顧功”。今天,他要“錫其金板,申以誓詞:長河有似帶之期,泰華有如拳之日,惟我念功之旨,永將延祚子孫。使卿長襲寵榮,克保富貴。卿恕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意思是說,我賜給你這枚刻著金字的鐵券,向你宣誓保證:哪怕長江、大河有干涸得像帶子那么寬的時候,泰山、華山有變得只有拳頭一樣大的日子,我卻永記你的功績,使你們錢氏一家世襲榮寵,永葆富貴。今后如果你自身犯了大罪,可以免除九死;子孫犯罪,可以免除三死。若是犯了一般的罪行,有關部門不得追究。

沒有多久,李唐王朝就滅亡了,錢镠自己經(jīng)營了吳越國,鐵券即被供于祖廟。以后趙匡胤統(tǒng)一全國,建立了北宋,錢镠之孫錢俶向宋納土稱臣,詔于開封居住。但鐵券仍留在杭州錢氏祖廟。淳化元年(990),宋太宗命杭州守臣將鐵券送到汴京,太宗觀賞后仍將其賜還給錢俶之子錢惟濬,惟濬死后交錢惟演,鐵券遂收藏于京師昭化坊賜第。錢惟演死后,鐵券交由其仲子錢晦保管,繼而又轉(zhuǎn)給惟演之孫錢景臻保管。其間宋仁宗、宋神宗都曾專門觀賞過鐵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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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金兵入寇,錢氏舉家攜券南逃。到了南宋紹興年間,錢景臻的兒子榮國公錢忱侍奉他的母親秦魯國大長公主(宋仁宗的第十個女兒、宋英宗的妹妹)避地臨海。宋高宗趙構(gòu)即命于臺州賜第,第在臨海城內(nèi)美德坊。錢氏鐵券從此“落籍”臺州。

德祐二年(1276),元兵攻破臨海,錢氏有個家人帶上鐵券南逃,從此鐵券不知去向。時隔五十五年之后,亦即元文宗至順二年(1331),有個漁人在黃巖澤庫(今溫嶺澤國)撒網(wǎng)打魚,隨網(wǎng)撈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漁人也不知是什么寶貝,就用斧子斫了一斧,從斫開的斧痕中看來看去,既不是金,又不是銀,只是一塊黑鐵,覺得沒有什么用處,便將其丟在屋子的角落里。一個偶然的機會,漁夫的鄰居——一個老學究看到了,他見鐵塊上有字,雖然并不知道錢氏鐵券的價值,還是按鐵的價錢買了下來。當然,漁夫和學究都不知道這三百三十三字是用黃金鑲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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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有人將這一消息報告給錢氏十四世孫錢世珪。世珪花了十斛谷子換回了這塊鐵券,這一寶物總算重又回到了錢氏手中。可惜的是,只因浸水太久,嵌在后半段的金字大多都剝落了。

明清易代的時候,臺州兵燹不斷,為了確保鐵券的安全,錢氏第二十五世孫錢珍負櫝避之深山??滴蹰g又轉(zhuǎn)藏于第二十七世孫錢日耀家。乾隆二十七年(1762),乾隆南巡。這位風流倜儻的皇帝也想一睹這稀世古物,于是當時已經(jīng)致仕在家的原刑部侍郎嘉興錢陳群率臺州錢氏裔孫武進士錢選等一道把鐵券送到常州,呈乾隆觀賞。乾隆觀后當即作了七古《觀錢镠鐵券歌》,一時隨駕大臣、封疆大吏、在籍縉紳莊有恭、范清供、齊召南、沈德潛、蔣士銓、沈初等都作詩“恭和”。

圖片▲《臺臨錢氏宗譜》中記載的乾隆“御制歌詩” 《觀錢镠鐵券歌》

事后乾隆命人將自己的“御制歌詩”刻在安置鐵券的櫝面上,復還與錢氏子孫保管。這當然使錢氏鐵券和錢氏子孫都多了一份光彩。大概從這時候起,鐵券轉(zhuǎn)藏到臨海東門外五十里的白石山下的嶺外村,由錢文川家保管。以后嶺外村的錢氏子孫又專門造了三間小樓,藏鐵券于樓內(nèi),由族人輪流看守。咸豐十一年(1861),太平軍入臺,錢氏子孫怕鐵券丟失,便將其沉放在水井中,待撈出來后,金字剝落愈甚。再加上后來村中一些無知的婦人以為鐵券上的黃金可以治療小孩受驚之類的疾病,便將這祖上“神物”當作了靈驗的“藥物”,你挖一點,我挖一點,金字益少,只剩下一百八十余個。光緒三十年(1904),錢氏鐵券被人竊走。不久,出現(xiàn)在嵊縣長樂鎮(zhèn)的錢氏手中。這對于臺州錢氏來說,實在是不幸。不過,這塊鐵券若繼續(xù)在里外錢傳下去,恐怕鐵券上的金字會被當“藥”吃光。故而,若就保護鐵券本身而言,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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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    ▲乾隆《觀錢镠鐵券歌》拓片

圖片     ▲清代制作的鐵券盒  現(xiàn)收藏于臨海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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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斑駁的“金書鐵券”,原存在錢氏家族嶺外村,作為國家一級文物,現(xiàn)收藏于中國國家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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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臨錢氏宗譜》記載的“鐵券得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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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臨錢氏宗譜》昌文堂2021年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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