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封宿舍樓之前,女兒(下文簡稱慫娃,陜西方言,“壞孩子”愛稱)自作主張搬來和我一起住。那天晚上十點半,她說媽,你想吃啥,我給你買!我還沒回復,她就過來了,泡芙和雙皮奶,我都不愛吃,我可是有原則有底線的吃貨。 我之前給她約法三章,十點以后連電話都不能打,可結課后確實身心比較放松,就網開一面了。我們聊了一會兒,我說你們宿舍該關門了吧,沒想到她倒不客氣地說了一句:我今天就住這兒了,我說不行,接著講了好多道理,我需要獨立空間,不慣與生人同住。豬寶來,半夜我看見豬寶上廁所都嚇我一跳。我是領地感極強的曠野上的一匹狼!她掩飾著自己的失落,說,行,那我走了!拎著一個袋子就準備走,我說讓我看看是啥,是洗漱用品!算了,我馬上心軟了,住吧,下不為例!看來狼也是母狼。 住的時候,她說是第二天給我買早餐,想吃啥買啥,我也不是沒有現實的考慮。結果我九點起來,慫娃還睡得很香,我看了一眼輕輕關上了門。母性大發(fā)熬了白米粥,一人一個棗。她吃粥的時候,我說你別挑,我只會做這個。慫娃說媽,其實我會做飯,我做得很好,你買點兒東西我給你做吧!你這只有仙氣,沒有煙火氣,我給你??!我說,食堂什么都有,做啥做(現在想來都后悔死了,說起來都是淚)。做,也等你妹(張倩,她讓張倩叫她哥)考完研究生,再做飯,人多才有意思。 好,那一言為定!誰曾想瞬息萬變,現在都出不去了。 晚上,慫娃一直在發(fā)布疫情信息,讓我屯東西,我說不用,別制造恐慌了。我一邊瀟灑地彈著古琴,剛學的《梅花三弄》,還自學了幾段《滄海一聲笑》。十二點了,我們還在聊天,我問你明天早上有考試沒,她說有,我立馬跳起來,好像要撇清關系一樣,慌忙撤退,邊撤邊說,你現在睡覺,定鬧鐘,然后我轉身就回臥室大喊你別指著我,豬寶都指不上我,我睡了,我不會叫你的! 第二天,我的慈母心又發(fā)作了,七點二十,我躺在床上給另一個屋的她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七點半的時候,慫娃發(fā)短信:謝謝媽,我定的七點四十的鬧鐘,不會晚的。我差點兒暈倒在床上,怪不得監(jiān)考的時候,有人the last minute——八點走進考場!就是她! 白天,她考試,我監(jiān)我的考,不是她的考。吃飯的時候,她到處找我,然后一起去食堂,路上我們還在聊,我們聊到激動處,她兩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們臉對臉,眼對眼,充滿激情地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只一瞬,我忽然意識到什么命令道把手放下去!立刻!她還沒意識到,我說你不覺得別人會以為在談戀愛!哈哈哈,她還一臉委屈地說可是媽…… 不過,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喜歡女的,我會喜歡你的!英姿颯爽,大氣可愛!可惜我只喜歡男的……我不得不承認我喜歡的這幾個小朋友,每個人都有一點兒像我,慫娃像我身上不羈的那部分。慫娃給我抱怨四級沒考好,我說不是我說你,這一點你不像我,我當年四六級一次就過了,然后去給朋友輔導。我不掙錢,情義無價! 晚上,我看書,慫娃復習數學。我看了一眼,媽呀,線性代數!畢業(yè)好多年,只會出現在我夢里把我嚇醒!你會?我不信,不理解答案都背不下來。可,還沒等到你妹考完研(話說,他們這屆考研生太難了),你就匆匆被召回宿舍了,出不來了! 明年,解封的時候,我們上山,提上酒,一起對酌,看山花開!真的,雖然我吊銷了你的執(zhí)照,但是山路沒你不行。我喜歡你開車的樣子,非常帥! 媽很想你,真的,慫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