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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卷第五 子罕第九 2.達(dá)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xué)而無所成名?！?/span>【鄭曰：達(dá)巷者，黨名也。五百家為黨，此黨之人，美孔子博學(xué)道藝，不成一名而已。】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吾何執(zhí)？執(zhí)御乎？執(zhí)射乎？吾執(zhí)御矣?！?/span>【鄭曰：聞人美之，承之以謙。吾執(zhí)御，欲名六藝之卑也。】【鳳麟按：愚譯曰：達(dá)巷這個地方的人挖苦說：“孔子真?zhèn)ゴ蟀?，學(xué)問廣博卻沒什么專長可出名！”孔子聽說，對弟子們解釋道：“我應(yīng)該拘執(zhí)于什么呢？駕馬車？射箭嗎？我還是駕車算了?！?/span>（解見拙作《論語臆解》）】 3.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孔曰：冕，緇布冠也。古者績麻三十升布以為之。純，絲也。絲易成，故從儉。】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眾，吾從下。”【王曰：臣之與【鳳麟按：《正義》作“于”。】君行禮者，下拜然后升，成禮。時臣驕泰，故於上拜。今從下，禮之恭也。】 4.子絕四：毋意，【以道為度，故不任意。】毋必，【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故無專必。】毋固，【無可無不可，故無固行。】毋我。【述古而不自作處，群萃而不自異，唯道是從，故不有其身。】 5.子畏於匡，【包曰：匡人誤圍夫子，以為陽虎。陽虎嘗【鳳麟按：《正義》作“曾”?！?/span>暴於匡，夫子弟子顏克，時又與虎俱行，后克為夫子御，至於匡，匡人相與共識克。又夫子容貌與虎相似，故匡人乃【鳳麟按：《正義》無?！?/span>以兵圍之。】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孔曰：茲，此也。言文王雖已死，其文見在此。此，自謂其身。】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孔曰：文王既沒，故孔子自謂后死。言天將喪此文者，本不當(dāng)使我知之；今使我知之，未欲喪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馬曰：其如予何者，猶言奈我何也。天之未喪此文，則我當(dāng)傳之，匡人欲奈我何，言其不能違天以害已也【鳳麟按：原闕，據(jù)《正義》補。】。】 6.大宰問於子貢曰：“夫子圣者與？何其多能也？”【孔曰：大宰，大夫官名，或吳或宋，未可分也。疑孔子多能於小藝。】子貢曰：“固天縱之將圣，又多能也。”【孔曰：言天固縱大圣之德，又使多能也。】子聞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span>【包曰：我少小貧賤，常自執(zhí)事，故多能為鄙人之事。君子固不當(dāng)多能【鳳麟按：《正義》作“也”?！?/span>。】 7.牢曰：“子云：'吾不試，故藝?！?/span>【鄭曰：牢，弟子子牢也。試，用也。言孔子自云，我不見用，故多技藝。】 8.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知者，知意之知也。知者言未必盡，今我誠盡。】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孔曰：有鄙夫來問於我，其意空空然，我則發(fā)事之終始兩端以語之，竭盡所知，不為有愛。】 9.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孔曰：圣人受命，則鳳鳥至，河出圖。今天無此瑞。吾已矣夫者，傷不得見也。河圖，八卦是也。】 10.子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包曰：冕者，冠也，大夫之服。瞽，盲也。】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包曰：作，起也；趨，疾行也。此夫子哀有喪，尊在位，恤不成人。】 11.顏淵喟然嘆曰：【喟，嘆聲。】“仰之彌高，鉆之彌堅。【言不可窮盡。】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言恍惚不可為形象。】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循循，次序貌。誘，進也。言夫子正以此道進勸人有次【鳳麟按：《正義》作“所”?！?/span>序。】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孔曰：言夫子既以文章開博我，又以禮節(jié)節(jié)約我，使我欲罷而不能。已竭我才矣，其有所立，則又卓然不可及。言已雖蒙夫子之善誘，猶不能及夫子之所立。】 12.子疾病，【包曰：疾甚曰病。】子路使門人為臣。【鄭曰：孔子嘗為大夫，故子路欲使弟子行其臣之禮。】病間，曰：“久矣哉，由之行詐也！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孔曰：少差曰間。言子路久有是心，非今日也。】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無寧死於二三子之手乎！【馬曰：無寧，寧也；二三子，門人也。就使我有臣而死其手，我寧死於弟子之手乎！】且予縱不得大葬，【孔曰：君臣禮葬。】予死於道路乎？”【馬曰：就使我不得以君臣禮葬，有二三子在，我寧當(dāng)憂棄於道路乎？】 13.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匵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馬曰：韞，藏也。匵，匱也。謂藏諸匱中。沽，賣也。得善賈，寧肯賣之邪？】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span>【包曰：沽之哉，不衒賣之辭。我居而待【鳳麟按：《正義》作“行”?！?/span>賈。】 14.子欲居九夷。【馬曰：九夷，東方之夷，有九種。】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馬曰：君子所居則化。】 15.子曰：“吾自衛(wèi)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鄭曰：反魯，哀公十一年冬，是時道衰樂廢，孔子來還，乃正之，故《雅》、《頌》各得其所。】 16.子曰：“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馬曰：困，亂也。】 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span>【包曰：逝，往也。言凡往也者如川之流。】 18.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span>【疾時人薄於德而厚於色，故發(fā)此言。】 19.子曰：“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包曰：簣，土籠也。此勸人進於道德。為山者，其功雖已多，未成一籠而中道止者，我不以其前功多而善之，見其志不遂，故不與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馬曰：平地者將進加功，雖始覆一簣，我不以其功少而薄之，據(jù)其欲進而與之。】 20.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顏淵解，故語【鳳麟按：《正義》作“與”，非。】之而不惰；馀人不解，故有惰語之時。】 21.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包曰：孔子謂顏淵進益未止，痛惜之甚。】【鳳麟按：圣人能行中道，所以為圣；賢人能上不能下，能進不能止，故夫子有此嘆。人間之事，其長即其短，譬如矛之與盾，無堅不入即不能同時無物可入，譬如長于學(xué)則短于行，故君子之德如水，淡乎寡味始克調(diào)和五味。夫子無專長，因掩有眾長。顏淵能仁不能忍，好學(xué)不知止（學(xué)者，覺也，自覺覺他。顏回長于自覺，故“三月不違仁”；而短于覺他，故“不違如愚”），所以為可惜。】 22.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孔曰：言萬物有生而不育成者，喻人亦然。】【鳳麟按：此或亦嘆顏回短命死也，故列于此?！?/span> 23.子曰：“后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后生謂年少。】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矣。” 24.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孔曰：人有過，以正道告之，口無不順從之，能必自改之，乃為貴。】巽與之言，能無說乎？繹之為貴。【馬曰：巽，恭也。謂恭孫謹(jǐn)敬之言，聞之無不說者，能尋繹行之，乃為貴。】說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25.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已者，過則勿憚改?！?/span>【慎所主友，有過務(wù)改，皆所以為益。】 26.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span>【孔曰：三軍雖眾，人心不一，則其將帥可奪而取之。匹夫雖微，茍守其志，不可得而奪也。】 27.子曰：“衣敝缊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孔曰：缊，枲著。】'不忮不求，何用不臧？’”【馬曰：忮，害也。臧，善也。言不忮害，不貪求，何用為不善？疾貪惡忮害之詩。】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馬曰：臧，善也。尚復(fù)有美於是者，何足以為善？】 28.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彫也。”【大寒之歲，眾木皆死，然後知松柏不【鳳麟按：《正義》作“小”，非?！?/span>彫傷；平歲則眾木亦有不死者，故須歲寒而後別之。喻凡人處治世，亦能自修整與君子同；在濁世，然後知君子之正不茍容。】 29.子曰：“知者不惑，【包曰：不惑亂。】仁者不憂，【孔曰：無憂患。】勇者不懼。” 30.子曰：“可與共學(xué)，未可與適道；【適，之也。雖學(xué)，或得異端，未必能之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雖能之道，未必能有所立。】可與立，未可與權(quán)。【雖能有所立，未必能權(quán)量其輕重之極。】'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yuǎn)而。’【逸《詩》也。唐棣，栘也，華反而後合。賦此詩者，以言權(quán)道反而後至於大順。思其人而不得【鳳麟按：《正義》作“自”，非?！?/span>見者，其室遠(yuǎn)也，以言思權(quán)而不得見者，其道遠(yuǎn)也。】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yuǎn)之有！”【夫思者，當(dāng)思其反，反是不思，所以為遠(yuǎn)。能思其反，何遠(yuǎn)之有？言權(quán)可知，唯不知思耳。思之有次序，斯可知【鳳麟按：《正義》作“見”。】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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