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elene Hanff女士得到馬克斯與科恩書店寄來Newman寫的Idea of a University，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把它端端正正地擺在案前，整天陪著我。我不時停下打字，伸手過去，無限愛憐地撫摸它。 愛書人的愛書之情“濃得化不開”！ Helene女士可愛，也可憐。其絕大部分歲月都在曼哈頓島度過，一生潦倒困窘。卻舍得花錢買書，與馬克斯與科恩書店結(jié)下深厚友誼。 她形容這書“光可鑒人的皮裝封面，古雅的燙金書名，秀麗的印刷鉛字，實在應(yīng)該置身于英國鄉(xiāng)間的一幢木造宅?。挥梢晃粌?yōu)雅的老紳士坐在爐火前的皮質(zhì)搖椅里，慢條斯理地輕輕展讀…… 她可能想不到，若干年之后，她與書店往來的信件，會印刷成一本精美的書冊，此刻就端端正正地擺在我的案前，陪著我，讓我伸手過去，無限愛憐地撫摸它。 這不正是：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她和書店的書信集倒真裝飾了我的讀書夢。中英文兩冊擺放在一起，相得益彰，相映成輝，日夕涵詠，中英文都得到長進。 1950年10月15日的信，一開口來了一個 Well !!! 我似乎能感受到Helene 女士強烈的情感，卻一時無法找到確切的漢語來對應(yīng)這個well并恰如其分地表達出她的真實感受。于是去翻中文本，譯文是這樣的：真是的?。?！ 我大叫一聲：高，實在是高！ 就在同一封信里，Helene女士寫到：The Newman arrived almost a week ago and I’m just beginning to recover. “recover”一字真是令人玩味再三。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解釋說：to get better after an illness, accident, shock etc. 是不是Helene女士大病初愈了呢？ 不是的！Helene女士的'Well!!!’說的就是這個事：... a bookshop - a BOOKSHOP- starts tearing up beautiful old books to use as wrapping paper （書店竟忍心把這么美的古書五馬分尸，拿內(nèi)頁充當包裝紙、填箱料?。┱媸撬刮膾叩?！為此Helene女士受傷慘重，一個星期才從shock中恢復(fù)（recover）！ 這個字，能夠到底加料地體現(xiàn)女士作為一個愛書人看到古書被糟蹋的憤怒、感傷、不安、震驚的情緒來。讀之令人動容。中文翻得到位：現(xiàn)在氣也慢慢消了。 嗯，糟踐古籍，焚書坑儒，真是令人氣不過！ 當然這是Helene女士調(diào)皮搗蛋，她自然知道書店當不會如此愚蠢，竟至于毀古籍，壞斯文，暴殄天物。文末她不忘幽它一默：下次要寄書來，拿第512頁和513頁來包書怎么樣？這樣我才曉得最后哪一邊打贏了，還有那到底是哪一場戰(zhàn)役 真是文如其人！ 讀這樣的中英文，也是冬日嚴寒里的一絲暖陽，穩(wěn)穩(wěn)地照在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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