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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g. 21.2021 ▽ ▽ 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習慣,會在每次睡醒時回憶剛剛夢里的事情,于是每晚的夢都記得很清楚,甚至每次睡覺前都需要前夜的夢做前調,開啟另一個短暫的夢旅。不過,眼下對夢的依賴卻成了一種奢望,這才明白,瞬間被叫醒然后回到現(xiàn)實世界是怎樣殘忍的體驗。 因為要每晚給寶寶喂奶,所以對睡“整覺”的欲望格外強烈,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強烈的愿望,使內心深處一個倔強的靈魂覺醒了,它讓我越是渴望睡去,就越難以放空自己。因此在等待哺乳的前奏里,焦慮不安便是常態(tài)。 常有人勸我說,要放寬心,可是我不明白什么叫寬心,于是便在深夜里想象一根搟面杖走進了身體,將我的心臟像搟餃子皮一樣壓得又薄又寬。然而還是沒有用,那張面皮包裹著眼下所有瑣碎的餡料,將我滿腹填滿以致睡意全無。 無夢的夜晚,思緒不受控制地四處飛散,我常疑惑,為什么身為哺乳動物的我,會因為“哺乳”而寢食難安?難道哺乳這件事,不就是我生來的份內之事嗎? 在失去了夢境以后,我逐漸明白,原來太現(xiàn)實了也不好,尤其是在平庸的日子里,將自己徹底交給生活,就像鳥兒失去翅膀一樣,沉重乏味。因為沒有了夢的依傍,我對世界的熱忱也稍顯飄渺。 高中時歷史老師有過這樣一句名言:“人生何必多睡,死后定會長眠?!彼眠@句話諷刺那些上課睡覺的同學,可是如今我卻十分懷念那種課堂上的睡意,那種脖子支撐不住腦袋,想往課桌上砸的感受。 想想活著時的沉睡之所以比死亡更有意義,也是因為有夢參與的緣故吧。那些虛幻卻身臨其境的體驗,的確使人無法自拔其中的樂趣,尤其是那些現(xiàn)實里不會遇見的情景,夢都幫你實現(xiàn)了,仿若脫離了紅塵的羈絆,睡意中與云為伍般自在酣然。 后來發(fā)現(xiàn),我在浴室里睡意十足,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輕松睡去,在圖書館伏案午睡,卻唯獨無法在自己的臥室里找到適合睡覺的姿勢。甚至只要一挨上枕頭,就會感到突如其來的壓力,仿佛睡覺是一件大事,是馬斯洛蓋著被子,仰望著塔尖上的自我價值。 或許,我本來就是一個活得沉重的人。 有些人,身在困境也能從容地在泥潭中走出輕描淡寫的一生,而我卻在如履平地的生活里自創(chuàng)波瀾,將最簡單的事情也推向了復雜之巔。 午后仍舊無眠的我,獨自欣賞頭頂?shù)挠卧?,那些看上去那么單純的云,你不知道它也藏著幾場大雨滂沱,這些看上去平靜的我們,也不知行到何處就會驟然淚下——只為一些無人認領的經歷,懸浮在心里。 終究會釋懷吧,不為睡上一整晚,也替那些美妙的夢境找個理由落腳。 不過換個角度想,其實無眠之后也會多一份安慰,因為我們不會一直失眠,一旦重回夢境,便又比常人多了份感恩——感謝生命,又讓我體驗到了虛幻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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