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那邊有鳥叫噢?!?/span>課堂討論窗口,突然彈出這么一句話。我頓了一會兒,認真去聽初春清晨窗外傳來的聲聲鳥鳴,然后對著耳機說:“哇,XXX聽課很認真哦,這都聽到啦,要表揚!”討論窗打出一片齜牙咧嘴的笑臉,大概都以為我在拐彎抹角批評聽課走神,然后那學生說,老師,我錯了。“No, I mean it. I should say thank you, because you let me rediscover the beauty of life."(不,老師是真心的,你讓我重新發(fā)現(xiàn)了生活的美好。) 不由感嘆,從洞庭湖畔的一座小城,回到另一座小城;從油菜花怒放的鄉(xiāng)村,回到水泥森林的縣城,每日上課、看書,漸漸忘了感知生活的煙火氣,自然世界里的鳥語花香,好像一下子就被隔絕了。甚至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觸景生情,好悲傷。 無論誰的離開或抵達,生活永遠往前流逝,從不停留。人也應該如此才對。于是終于敞開久關的房門,鄰居的鄰居家里的金毛,一下子就竄了進來。 我驚喜地撲過去,突然記起前日夜里恍惚聽到幾聲狗吠——天吶,怎么沒有發(fā)覺,十多米開外的另一戶人家,就有這么一只毛茸茸的家伙!緊隨其后的,是穿著旱冰鞋的小男孩,熱情洋溢地告訴我他家金毛洋氣的名字——提莫,又拉著我去看它最近誕下的十一只狗崽。小男孩抱起一只給我拍照,說“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只哦。”他奶聲奶氣地答:“因為它長得最白呀?!?/span>像是冷凍許久的冰塊迅速解凍,我的心瞬間生出許多熱氣騰騰的熱望。 回來這么久第一次去菜市場買菜,一路蹦蹦跳跳,給最愛的丸子拍照,店主大叔咿呀呀地嚷:“啊,你要拍我的丸子啊?你要發(fā)朋友圈幫我?guī)Э蛻魡???/span>我笑,心里忍不住感嘆:久違了,這家長里短的柴米油鹽。夜里和表妹戴著口罩在街上走,她兜兜轉轉拉著我走進一家麻辣燙。湖南的麻辣燙和廣東燙好了單份裝在碗里不一樣,大家一伙人,熱熱鬧鬧地圍著鍋爐坐下,各取所需。不過目前縣里還不能堂食,只能外帶。我突然很想念,那種互不相識的人,萍水相逢,共食一鍋菜的感覺。嗯,就是那種,鄰桌能夠跟你舉杯,談談生活或者其他,然后各自消失在人海的感覺。 選了一塊豆腐,陌生的小哥哥說,“這叫神仙豆腐哦,吃了會變神仙~”回來后開始繼續(xù)敞開大門,熱情接納鄰居家的小朋友。兩個六歲的小男孩,圍在我身邊看我敲電腦,我停下來,問其中一個:“小朋友,你應該叫我什么呢?”他勾著手指頭想了很久,搖搖頭很委屈:“我不知道。”“好的,姐姐?!?/span>他抬起頭,甜甜地叫。他奶奶走過來帶小孫子,我馬上說“小朋友情商真高呀?!蹦棠虄裳鄯殴猓ⅠR坐下來跟我嘮孫子的雜七雜八。 有那么一瞬間,有種久違的熟悉感——這才是我啊。那個喜歡跟陌生人嘮嗑的自己,那個背起背包就能在陌生城市亂轉的自己,按個無論任何境地都能對這個世界保持好奇與熱情的自己。帶外婆玩抖音,聽她對著屏幕里奇裝異服的自己“哈哈哈哈”的笑。 小城還是那個小城,疫情依然嚴峻,但那個我,好像回歸了。包括闊別三年的黑發(fā)(是的,之前手賤從菲回來后就染了棕色,后來越染越黃)。 最后,祝你,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依然能夠與人聊天、大笑、心照不宣呀,就像這場疫情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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