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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中國科學報2020-03-13 09:38 3月10日,《柳葉刀》子刊The Lancet HIV發(fā)文宣布:世界上有了第2例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 這距離全球首例艾滋病患者——“柏林病人”被治愈,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兩個病人被治愈的概率,就像被閃電擊中好幾次一樣小?!毕嚓P專家向《中國科學報》表示,“我們只能說有兩例病人被治愈了,而不能說艾滋病被治愈了,接下來人類需要尋找更安全、更經濟、更有普及性的治療方法?!?/p> 一年前的2019年3月8日,劍橋大學的 Ravindra K. Gupta 教授團隊在《自然》上報道了一位“倫敦病人”,同時患有霍奇金淋巴瘤和艾滋病。他接受了攜帶 CCR5-Δ32 突變的捐贈者的造血干細胞移植,之后他不僅霍奇金淋巴瘤康復了,血液內也沒有再發(fā)現艾滋病病毒。 隨后他在仔細監(jiān)測病毒載量的同時停止抗逆轉錄病毒療法(ART),截至論文投稿,血液內也沒有發(fā)現艾滋病病毒的反彈。 此次《柳葉刀》論文正是對這一“倫敦病人”的跟蹤報道。又一年過去了,數據顯示他在沒有ART藥物的幫助下,依然安好。 《中國科學報》:這次“倫敦病人”和之前的“柏林病人”治療思路一樣嗎? 李太生(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艾滋病診療中心主任): 一樣的。都是接受了攜帶CCR5-Δ32突變的骨髓移植。 《中國科學報》:一年前這個團隊就曾在《自然》發(fā)文,稱“倫敦病人”的艾滋病得到了“長期緩解”。一年過去了,這篇最新的《柳葉刀》論文釋放了哪些新信息呢? 李太生:首先自然是分析治療中斷后的緩解時間延長了。其次,去年發(fā)表的研究只檢測了血液中的HIV病毒RNA。這次擴大了檢測樣本,包括血漿,精液、腦脊液、腸道組織等。結果顯示,除外周記憶CD4細胞中能夠記錄到極低水平HIV-1 DNA信號外,從21個月到30個月的檢測時間內,上述樣本中的HIV病毒RNA或DNA檢測均呈陰性。腋窩淋巴結中雖可檢測到線性DNA,但完整前病毒DNA是陰性的。 《中國科學報》:艾滋病現在有公認的“治愈”標準了嗎?“倫敦病人”確實符合治愈標準嗎? 張林琦( 清華大學艾滋病綜合研究中心主任): 艾滋病目前還沒有公認的“治愈”標準。 但從研究病毒在體內復制的動力學來看,如果觀察到停藥后這個病人的病毒沒有反彈,就可以說這個病人治愈了。因為如果要反彈,停藥后一個月內肯定會死灰復燃。 我認為“倫敦病人”在30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沒有反彈,基本上可以說是被治愈了。也就是說病毒從體內被清除掉了。 《中國科學報》:已經有兩例患者被治愈,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可以用同樣的療法治愈大量患者了? 張林琦:很遺憾,這種療法還不具有推廣性,因為要求太多了。一個病人被治愈的概率,就跟“被閃電擊中好幾次”差不多。 最主要的原因是合適的骨髓捐贈者太稀缺了,世界上只有很少人攜帶CCR5-Δ32等位基因,而世界艾滋病人數可能超千萬。 另外,整個骨髓移植過程風險性非常大:技術操作非常難、患者有一定的死亡率,供者與受者之間骨髓的配型又很難。即使骨髓移植成功了,患者還需要繼續(xù)服用免疫抑制劑,來維持供者與受者免疫不相互排斥的平衡狀態(tài), 因此,目前我們也只能說有兩例艾滋病患者治愈了,而不能說艾滋病被治愈了。 《中國科學報》:那“倫敦病人”治療的成本有多高呢? 張林琦:毫無疑問,“倫敦病人”治療成本肯定非常高,骨髓采集、全身性清髓,以及其他監(jiān)控應急措施等,這些費用比常規(guī)的療法高出非常多。 按照現在的操作模式來看,該療法成本基本上沒可能降下來,首先找到供者就要花費很大,臨床骨髓移植、安全保障等都需要高昂費用。 《中國科學報》:那是不是說,這兩例治愈病例的意義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張林琦:“柏林病人”和“倫敦病人”被治愈,確實有里程碑式的意義。這不僅證明了一種療法的有效性,也指明了一個值得繼續(xù)探索的方向。 按照這個療法的原理,如果能把普通捐贈者骨髓里的CCR5基因有效敲除掉,就可以大大增加對艾滋病有治療意義的骨髓來源?;蛘咧苯幽冒滩』颊咦约旱募毎M行體外基因敲除,這還能避免移植排斥反應。 科學就是這樣,剛開始取得一個突破是不惜代價的。突破了,接下來就要思考如何開發(fā)更安全、更經濟、更具普及性的辦法。 《中國科學報》:您說的方法是指基因編輯療法嗎?現在這方面的實踐怎么樣了呢? 張林琦:要想解決CCR5基因供者稀缺的問題,基因編輯療法可能是當前唯一比較有效的解決方法,它可以很有效的把CCR5基因敲除掉。 但是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包括:基因敲除的精度、準確性和效率。如果敲除效率達不到100%,(治愈)根本一點希望都沒有,因為病毒會擴散到沒有敲除掉CCR5基因的細胞中,也就是病毒肯定會再次反彈。 要達到把CCR5基因100%敲除掉的目標,還要走一段艱苦的探索之路。這就像在大海中撈針,如果找錯了,撈出一塊“石頭”,那后果還是很嚴重的。另外,找到針后還要把它精確地打斷,這還是很困難的。 《中國科學報》:我們注意到,兩個治愈的艾滋病病人都同時患有兩種嚴重疾?。ā鞍亓植∪恕笔峭瑫r患有艾滋病和急性骨髓性白血?。弧皞惗夭∪恕笔峭瑫r患有霍奇金淋巴瘤和艾滋?。?,這是巧合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張林琦:鑒于現有的抗艾滋病藥物已經能夠很好的抑制病毒在體內的復制、提高感染者的壽命、維持病人的健康狀況。因此對于只患有艾滋病的病人來說,通常沒有必要接受可能會對身體造成額外傷害的療法。 “柏林病人”和“倫敦病人”之所以都采取骨髓治療的方法,是因為他們患有的其他病癥必須要采取骨髓移植的方法治療,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有需求的,骨髓移植療法是確定的,只不過需要骨髓移植的供者需要攜帶CCR5-Δ32等位基因,這樣可以實現“一箭雙雕”的作用。(韓揚眉 李晨陽) 論文鏈接:https:///10.1016/S2352-3018(20)30069-2 [ 責編:趙清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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