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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國際著名指揮家小澤征爾患癌以來，近幾年外界對他的身體狀況一直是肆意揣測、以訛傳訛，更有甚者胡亂編寫他的訃告、造謠他的身體狀況。最近還因為一段小澤征爾和祖賓·梅塔指揮維也納愛樂團演奏《雷鳴電閃波爾卡》的現(xiàn)場短片流出，各種媒體又開始傳播小澤征爾不幸患上老年癡呆的假新聞。
其實這段短片僅僅只是2016年10月和祖賓·梅塔在三得利音樂廳的一場合作演出。那個時候小澤的身體狀態(tài)不佳，再加上抗癌初見成效后便投入高強度的演奏工作，于是身體再次出現(xiàn)了問題。這也是為什么短片中的小澤表現(xiàn)出明顯的體力不支，卻為了凸顯和老友相見時的喜悅而刻意營造的幽默詼諧。
隨著現(xiàn)場觀眾的掌聲雷鳴，當時81歲高齡的小澤征爾和祖賓·梅塔手牽手登上舞臺，小澤征爾更是淘氣地坐在指揮臺上。
在演奏過程中，小澤征爾的一頭白發(fā)隨著律動而上下起伏，夸張的雙手卻精確地抓住了作品中不同情緒的節(jié)點，瘦削的背影中滿含對音樂的激情。在接下去的4分鐘里，他和祖賓·梅塔共同指揮了一出震撼世人的交響樂。在過程中，其實小澤征爾的手臂由于健康狀況的惡化已經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抬得很高。
雖然可能在短片中，小澤征爾表現(xiàn)得像是有些意識模糊，但其實，他并沒有得老年癡呆癥！他所身患的病痛，遠比老年癡呆更多、更嚴重。最嚴重的一次便是在2010年，他被醫(yī)生被診斷出患有食道癌。在經歷了半年的靜心休養(yǎng)后，對于音樂癡迷的他重新站上了指揮臺。初抗癌的一年，還被日本NHK拍成了紀錄片：《76歲的執(zhí)念：小澤征爾患食道癌的這一年》。
01「這種音樂就應該跪著聽！」 小澤征爾（おざわ せいじ），1935年9月1日生于我國沈陽，只不過在他一歲多的時候便舉家遷到了北京，在北京一直居住到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前夕，他們全家才回了日本的東京。因此對于小澤征爾來說，他的童年記憶全都是北京的市井生活。
小澤回到日本以后，很快就開始了他的音樂學習生涯。因為當時日本正好處在戰(zhàn)爭時期，所以小澤家的生活非常困難，但就是在這種艱苦的環(huán)境和條件下，他的父親小澤開作為了支持他的學業(yè)，仍咬牙為他買來一架鋼琴，并將7歲的他送到了當時優(yōu)秀的鋼琴教育家豐增升的門下學習。而小澤和音樂似乎有著不解的緣分，從一開始接觸音樂就被老師們認為是一個很有音樂天賦的孩子。
之后小澤師從卡拉揚，在逐漸認識有名的指揮家前曾在紐約交響樂團做指揮大師伯恩斯坦的助手。而小澤也自那時起初露鋒芒，又先后在芝加哥交響樂團、舊金山交響樂團、波士頓交響樂團、多倫多交響樂團等擔任過常任或客座指揮。 1978年的小澤受邀出訪中國，與中央樂團合作指揮演奏出了弦樂合奏曲《二泉映月》、柏遼茲的《羅馬狂歡節(jié)》以及勃拉姆斯的《第二交響曲》等作品。在與中央樂團演出完的第二天，小澤來到了中央音樂學院進行訪問，想順便聽一聽二胡原版的《二泉映月》，為他演奏的是當時年僅17歲的中央音樂學院民樂系的女生姜建華。
一曲《二泉映月》凄涼悲婉，正在演奏的姜建華聽到現(xiàn)場有人在輕聲啜泣，頓時不知所措，隨著哭聲望去，這個人正是小澤征爾，只見他慢慢從椅子上順勢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站在一旁的院長以為小澤突發(fā)重病，連忙上前扶他，沒想到小澤卻擺了擺手，堅持用日本特有的虔誠與尊敬表達他對《二泉映月》的情感。小澤甚至還說「像《二泉映月》這樣的音樂就應該跪下來聽，站著或者坐著都是極為不恭敬的！」。 演奏完畢，小澤淚流滿面地站起來，對小姑娘深情地鞠了一躬，說道「謝謝你的演奏，要是早一點聽到你用二胡演奏它，我是根本不敢指揮樂隊再演奏它的」。隨后又喃喃自語地說，「像《二泉映月》這種才是真正的天籟、才是世界級的名曲?！?/strong> 02「不！這一定是樂譜錯了」 小澤征爾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獻給了音樂，這也使他能用心去感受音樂，在他成名以前還發(fā)生過一件有趣的事。 那次，他去歐洲參加某場指揮家大賽。在最終決賽時，他被安排在最后一個出場。臺下坐滿了觀眾，基本上都是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音樂大師，其中不乏有很多優(yōu)秀的指揮家。評委會在比賽前交給他一份交響樂樂譜。 小澤全神貫注地揮動著指揮棒，以世界一流指揮家的風度，指揮著世界一流的樂隊演奏具有國際水平的樂曲。
而在演奏中，小澤突然聽到樂曲中有一處不和諧，他以為是樂隊演奏錯了，于是指揮樂隊停下來重奏一次。但他仍覺得曲調不自然，而在場的作曲家和評委都鄭重聲明樂譜沒有問題。面對幾百名國際音樂大師，小澤考慮再三，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不！一定是樂譜錯了！」 話音剛落，還想繼續(xù)和評委們爭論樂譜對錯的小澤被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席上的評委們紛紛起身鼓掌，祝賀他大賽奪魁。沒想到這竟會是評委會精心設計的一場指揮演奏，目的是試探指揮家是否能夠堅信自己對音樂的正確判斷。他們認為只有具備這種素質的人，才是真正的世界一流的音樂指揮家。之前入圍決賽的參賽者雖然也都發(fā)現(xiàn)了問題，但在國際音樂大師的面前，都放棄了自己的意見，認為權威不可能出錯。 只有小澤征爾相信自己對音樂的判斷，果斷地做出正確的選擇，因此獲得了這次大賽的桂冠。而這則小故事也被寫入了小學教課書中，永遠流傳下去。
03「我們誰都沒有理由放棄」 小澤與中國有著「剪不斷」的緣分。1994年的他回到自己的出生地沈陽，并決定指揮遼寧交響樂團向世人演奏《德沃夏克第九交響曲》。
但排練的第1天就讓小澤感覺和自己的想象存在落差，在排練完第四樂章后，他的臉色突然就陰了下來，接著眉頭緊鎖，似乎覺得哪里出了問題。過了一會兒便喃喃自語道「如此優(yōu)秀的一曲合奏為什么會演奏成這樣？這樣的樂團如何能將世界名曲傳遞給大眾？」 忽然，他用指揮棒重重地敲了一下樂譜架，對樂團的所有演奏者說「從明天起，我們進行個人演奏過關訓練?！?/strong>
小澤的這個舉動意味著，每位演奏家都需要從基本功練起。這對于整個樂團來說，訓練的工作量呈直線上升，小澤也正是因為這一舉動，謝絕了等候在演練廳的地方官員，推掉了所有拜訪，他還說「我不想見任何與音樂會無關的人。這次來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送給沈陽人民一臺滿意的交響樂?！?/strong> 在閉門謝客之后，他每天在樂團主持訓練都長達6個小時。到了訓練的第3天下午，由于實在太過疲勞，他開始蹲在地板上指揮，后來就直接干脆跪在地上，臉上的汗水不斷滴在樂譜和地板上。 他一次次糾正首席小提琴手的失誤，可總是不過關。望著小澤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和滿臉的疲憊，首席心中也過意不去，于是便開始啜泣、流淚，到最后竟然失聲痛哭了起來。
「大師，對不起，可能是我的演奏技術真的不行，您還是另選他人吧?！?/strong> 在場的人都以為小澤會發(fā)火，沒想到他卻十分平靜并語重心長地說「你行的，只差一點點，再來一次肯定能做到的。」 當她拉完一遍，小澤捋起頭發(fā)「謝謝，請再來一次好嗎？」就這樣反反復復的訓練，當首席小提琴手過關時已經泣不成聲。而小澤大口喘息著接過毛巾笑著說「你們都行，誰都沒有理由放棄……」 或許也正因為小澤的精益求精，使他本身就就消瘦的身體逐漸出現(xiàn)了問題，2006年的帶狀皰疹和肺炎、2010年的食道癌、之后的心臟疾病、腰椎也出現(xiàn)了壓迫性骨折等等讓小澤不得不再三中斷自己的演奏演出，但小澤依舊說出了那句「即使肚子里裝滿了藥，身體里都是抗生素，我最大的幸福，仍然是重返舞臺。」 在2016年，81歲的小澤征爾獲得美國音樂界最高榮譽——格萊美大獎，他也是成為日籍獲獎的第九人。
小澤征爾一生7次訪華，中國對他來說除了是度過幼年時期的地方，更是利用音樂創(chuàng)造夢想的地方。2013年，78歲的他接受日本《朝日新聞》采訪，當記者問他如何看待日中關系"降溫"時，還未等記者說完，他就說： 「這是政府官員之間的"降溫"，我對中國完全沒有"降溫"，完全沒有，如果有什么事要辦，我可以明天就去(中國)，完全不存在降溫。」 他還補充道「政治上的東西我不清楚也不想涉足，但每個人都應該再多仔細考慮考慮，而不是因為政府這樣說、或報紙上這樣寫就影響自己的判斷，我一直這樣認為，比起政府，每個普通人怎么考慮才是最重要的?！?/strong> 專注于音樂，獨立于政治，遵從于內心，這就是我們見到的最真實的小澤征爾。 參考資料： 1.84歲的小澤征爾是否該徹底退隱？| 重溫經典：內田光子“貝五鋼協(xié)” 2.日本指揮家小澤征爾，一個世界級大師，為何把母親骨灰撒在中國？ 3.當81歲小澤征爾無法再揮動指揮棒，這一幕出現(xiàn)了…… 4.辟謠：小澤征爾沒有老年癡呆癥！ 5.82歲小澤征爾 | 指揮臺上的人生還在繼續(xù) 6.小澤征爾|81歲的他扼住癌癥病魔站在舞臺的中央，讓全世界淚目 7.日本指揮大師小澤征爾作品獲格萊美最佳歌劇唱片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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