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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流逝,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走過少年、步入青年,成為大學生。人生是一種漸悟,讀《傷寒論》也是漸悟。 在中國醫(yī)學史上,學習醫(yī)學的人,師徒相授,在學習《黃帝內經(jīng)》、《難經(jīng)》、《本草經(jīng)》或欽定的本草讀物之后,學習《傷寒論》和《金匱要略》等,之后再學習一些有關的方書;南宋以后歌訣體本草、湯頭類讀物日漸增多,至明代則更為多見,所以,明、清及其以后,也有先學習《藥性賦》、《湯頭歌》等通俗讀物啟蒙入門后,再回過頭來學習《黃帝內經(jīng)》、《難經(jīng)》、《傷寒論》與《金匱要略》的。上述兩種學習途徑是并行的,共同之處是都在先前學習理論的基礎上,再一邊讀書,一邊跟老師隨診學習,觀摩老師診病,經(jīng)過幾年觀摩之后,在老師的指導下獨立診病?!秱摗放c《金匱要略》擔當?shù)氖侵笇С鯇W的人診病、用藥、處方的任務。用現(xiàn)在的話說,《傷寒論》與《金匱要略》屬于那個時代的臨床學科。 在當今中醫(yī)各臨床學科已經(jīng)逐漸分化的情況下,《傷寒論》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臨床學科了。近20年來,把《傷寒論》、《金匱要略》和溫病學放在一起稱之為“臨床基礎學科”,這只是某些人仿照西醫(yī)“三段式”的學科式課程模式,閉門造車掐把起來的產(chǎn)品。 《傷寒論》和《金匱要略》是二本書,溫病學是上世紀50年代在若干溫病經(jīng)典、原著的基礎上構建的一門學科,二本書加上一個學科就成為另一個學科,這是許多業(yè)內人士感得困惑和荒謬的一件事情。 把經(jīng)典指稱為學科,貶低了經(jīng)典的永恒意義。 《傷寒論》還是《傷寒論》,對中醫(yī)學術來說,它具有典范性、權威性,它是經(jīng)過歷史選擇出來的最有價值的,最能表現(xiàn)中醫(yī)學術精髓的一部典藉。 古今中外,每一個領域,不論是哲學、科學還是文化、藝術、宗教,都以擁有自己的經(jīng)典而驕傲。 經(jīng)典本身所具有的價置和意義,不論你怎樣評價,也許都不會過分。由于中醫(yī)臨床學科日漸分化,由于傳統(tǒng)文化知識的斷層,所以今人學習《傷寒論》已經(jīng)不再局限在具體的一病一證一方了,而是更突顯在醫(yī)學思想的熏陶,思維方法的培育,診療思路的訓練。形象的說就是跨越時空做張仲景的徒弟,向張仲景學習怎樣看病。 后世人要當張仲景的徒弟,已經(jīng)不可能耳提面命了,只能從包括《傷寒論》在內的仲景書中求索。清代戲曲理論家·李漁尚云:“嘗怪天地之間,有一種文字即有一種文字之法脈準繩載之于書者,不異耳提面命?!?(李漁:《閑情偶寄·詞曲·授曲》)李漁 雖然講的是“填詞制曲”理論,但他所說的“載之于書”的具有“耳提面命”功能的“法脈準繩”,卻與《傷寒論》對中醫(yī)學術的影響,頗有些相通之處。《傷寒論》是“載之于書”的醫(yī)學理論與診療實踐相結合的“法脈準繩”,它執(zhí)行著仲景“耳提面命”使命,肩負著仲景跨越時空的無形指導。 著名作家王蒙先生說:“漢字本身代表了一種思維的方法,它與西方的實際是以歐洲為中心、以歐美為代表的文化之間,有相當多的區(qū)別?!保ā稘h字與中國文化》文匯報2004年9月12日)從王蒙先生的這段文字中可以得到啟發(fā)?!秱摗繁旧泶砹酥嗅t(yī)學的思維方法,與以西醫(yī)為代表的近、現(xiàn)代科學技術的思維方法之間,有著有巨大的差異。 思維方法是對思維方式的運用或體現(xiàn)。如果說思維方式是比較一般、抽象的東西,那么思維方法則是比較特殊、具體的東西。所以,后世人欲做張仲景先生的徒弟,企望得到先生耳提面命,從而在思維方式與思維方法上得到教益,那么,唯有學習仲景書,從中了解和學習張仲景是怎樣看病,張仲景是怎樣思考,張仲景是怎樣辨證和用藥,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目的。今人做張仲景的徒弟,更重在中醫(yī)學的思維方法的訓練,從較淺的層面上可以摹仿張仲景先生的方法和用藥,在摹仿中學習、提高;從較深的層面上,就是學習張仲景先生是怎樣實踐《黃帝內經(jīng)》的理論的,是怎樣凝練、升華他自己提出的“觀其脈癥,知犯何逆,隨癥治之” 的醫(yī)學思想和在整體觀指導下的辨證思路。 《傷寒論》給人以示范,這就是經(jīng)典,經(jīng)典是永恒的。 意大利當代最有世界影響的作家卡爾維諾說過:“經(jīng)典是那些你經(jīng)常聽人家說‘我正在重讀……’而不是‘我正在讀……’的書。”“經(jīng)典是一本每次重讀都好像初讀那樣帶來發(fā)現(xiàn)的書。”“經(jīng)典是一本即使我們初讀也好像是在重溫我們以前讀過的東西的書。”“經(jīng)典是這樣一些書,它們帶著以前的解釋的特殊氣氛走向我們,背后拖著它們經(jīng)過文化或多種文化(或只是多種語言和風俗習慣)時留下的足跡?!保ㄒ了濉た柧S諾.《為什么讀經(jīng)典》) 但是,經(jīng)典難讀。 盡管業(yè)內的人士都在說著《傷寒論》,但是未必都認真地讀過和讀懂《傷寒論》。正象著名作家、詩人葉延濱先生所引用的關于經(jīng)典的幾種說法:①馬克·吐溫:“所謂經(jīng)典,就是每個人都想讀而不去讀的東西。”② 學生:“所謂經(jīng)典,就是不想讀,卻要去讀的東西。”③大學教師:“所謂經(jīng)典,就是都不讀,卻都在說的東西。” 套用作家葉先生的話:覺得其中教師下的定義,偏激是顯見的,但是也說出了現(xiàn)實中的一種存在。在當老師、導師的人們中,不乏其人。口口聲聲《傷寒論》的未必讀過幾本仲景書,口口聲聲仲景書的可能也“沒時間”去讀原著。這是雜志、期刊上常說的事,不算青年教師的發(fā)現(xiàn)。當然,在教師行列里,不乏這樣的人———常常引經(jīng)據(jù)典,他知道的也就是引出的那幾點而已。(《讀者》雜志200 1年第10 期) 《傷寒論》是經(jīng)典,《傷寒論》難讀。 因為《傷寒論》難讀,所以即使學習過《傷寒論》的人,未必能成為高明的中醫(yī)專業(yè)的醫(yī)生,而不學習《傷寒論》的人,則肯定高明不了。 我曾被一個問題困擾很久,即《傷寒論》研究領域中,怎么會有那么多根本不是《傷寒論》固有的內容,卻能堂而皇之地加強給張仲景?從而攪合得使《傷寒論》更加難讀? “讓張仲景為自己作注釋”,“讓《傷寒論》自己詮解自己”,“還《傷寒論》的本來面目”,這是我40多年來一直在思考、琢磨的問題,也是一直在努力去做的一件事情。 讀《傷寒論》是為了學習張仲景的學問,這就要首先掌握讀懂《傷寒論》的方法。只有真正讀懂了《傷寒論》,才能知道張仲景先生在《傷寒論》里面,都講了些什么道理。如果不掌握讀懂《傷寒論》的正確方法,那么,只能是誤讀《傷寒論》、曲解《傷寒論》。《傷寒論》研究史上的“誤讀傳統(tǒng)”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 我們常常所說的《傷寒論》的疑難問題,其實多數(shù)問題卻并不是來自《傷寒論》本身,而是由于后世一代一代注家,其中也包括今人在內,往往不加證明地、“大膽地”把自己的臆測作為“獨到的見解”或“研究的新成果”而強加給張仲景。于是形成了一代一代人不是在研究《傷寒論》,而是在研究后世注家們“見解”的現(xiàn)象。他們在不知不覺之中,進行著對成無己、方有執(zhí)、張志聰、柯韻伯等《傷寒論》研究的研究。 如,“張機基本上采取了它六經(jīng)傳變的總原則,但每一病人是否都是按此順序傳變,以及什么時候傳,則都認為沒有一定,必須根據(jù)病人的的具體表現(xiàn)來判定。所以有的傳,有的不傳,有的為循經(jīng)傳,有的為越經(jīng)傳,還有的為直中某經(jīng);有的一經(jīng)病,有的還可二經(jīng)或三經(jīng)并病或合病。(賈得道.中醫(yī)學史略.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1979.93)等等。不難看出,這一段作為張仲景的思想而引證的話,卻并不是張仲景《傷寒論》本意,而是成無己杜撰的“傳經(jīng)”,《傷寒論》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什么“循經(jīng)傳”、“越經(jīng)傳”、“直中”之類東西。這種拿著原本不是《傷寒論》的內容,卻硬強加給是張仲景,而又再把它當作張仲景的東西去研究的現(xiàn)象,這在《傷寒論》研究史上可謂比比皆是,現(xiàn)今的一些有關《傷寒論》方面的書,也是這樣樂此不疲地實踐著。 那些在“仲景認為:”的冒號下,多是作者把自己的見解假冒成《傷寒論》的意蘊,硬硬地地塞給初學者,誤導后學。 這是研究對象的錯位。 研究《傷寒論》沒有快捷方式,所謂的快捷方式有可能暗藏著引向歧路的木馬病毒。有的只是笨方法,這就是原原本本地“用心讀”。所謂“原原本本”,是強調學習的對象是《傷寒論》而不是所謂的“《傷寒論》研究”,不是后世人的注解;所謂“用心讀”不只是勤奮、該苦、認真,更重要的是“用心”二字,要用心琢磨,這就必須打破“誤讀傳統(tǒng)”,走出“誤讀怪圈”,一邊思考,一邊讀,一邊琢磨,一邊讀。這種深入扎實的校讀方法,是帶研究性質的讀書方法,這是學習《傷寒論》的真正方法,只有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后,方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我們可以把《傷寒論》看作是仲景先生的講稿,把不同的傳本看成是先生在不是時間或不同地方的不同的“講稿”,要了解先生的思想,只讀一種“講稿”是不夠的,還必須從不同“講稿”字里行間的對照中,求索本證本訓,從而領略先生思想的真諦。這種讀書方法就是校讀,通過校讀,才能真正讀懂《傷寒論》,判斷前人的解釋是否正確,要看他解釋得是否符合文理、事理、情理、常理,更要符合醫(yī)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任何理解都應當有根、有據(jù)、有本證、有本訓,不能違背《傷寒論》原文、原意而妄加臆測,從而達到“讓張仲景為自己作注釋”,“讓《傷寒論》自己詮解自己”。通過跨越時空,做張仲景的徒弟,受教于仲景先生的無形指導,在學術上,在臨床上才會更上一層樓。 歲月的流逝,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走過少年、步入青年,成為大學生。人生是一種漸悟,讀《傷寒論》也是漸悟。 在中國醫(yī)學史上,學習醫(yī)學的人,師徒相授,在學習《黃帝內經(jīng)》、《難經(jīng)》、《本草經(jīng)》或欽定的本草讀物之后,學習《傷寒論》和《金匱要略》等,之后再學習一些有關的方書;南宋以后歌訣體本草、湯頭類讀物日漸增多,至明代則更為多見,所以,明、清及其以后,也有先學習《藥性賦》、《湯頭歌》等通俗讀物啟蒙入門后,再回過頭來學習《黃帝內經(jīng)》、《難經(jīng)》、《傷寒論》與《金匱要略》的。上述兩種學習途徑是并行的,共同之處是都在先前學習理論的基礎上,再一邊讀書,一邊跟老師隨診學習,觀摩老師診病,經(jīng)過幾年觀摩之后,在老師的指導下獨立診病?!秱摗放c《金匱要略》擔當?shù)氖侵笇С鯇W的人診病、用藥、處方的任務。用現(xiàn)在的話說,《傷寒論》與《金匱要略》屬于那個時代的臨床學科。 在當今中醫(yī)各臨床學科已經(jīng)逐漸分化的情況下,《傷寒論》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臨床學科了。近20年來,把《傷寒論》、《金匱要略》和溫病學放在一起稱之為“臨床基礎學科”,這只是某些人仿照西醫(yī)“三段式”的學科式課程模式,閉門造車掐把起來的產(chǎn)品。 《傷寒論》和《金匱要略》是二本書,溫病學是上世紀50年代在若干溫病經(jīng)典、原著的基礎上構建的一門學科,二本書加上一個學科就成為另一個學科,這是許多業(yè)內人士感得困惑和荒謬的一件事情。 把經(jīng)典指稱為學科,貶低了經(jīng)典的永恒意義。 《傷寒論》還是《傷寒論》,對中醫(yī)學術來說,它具有典范性、權威性,它是經(jīng)過歷史選擇出來的最有價值的,最能表現(xiàn)中醫(yī)學術精髓的一部典藉。 古今中外,每一個領域,不論是哲學、科學還是文化、藝術、宗教,都以擁有自己的經(jīng)典而驕傲。 經(jīng)典本身所具有的價置和意義,不論你怎樣評價,也許都不會過分。由于中醫(yī)臨床學科日漸分化,由于傳統(tǒng)文化知識的斷層,所以今人學習《傷寒論》已經(jīng)不再局限在具體的一病一證一方了,而是更突顯在醫(yī)學思想的熏陶,思維方法的培育,診療思路的訓練。形象的說就是跨越時空做張仲景的徒弟,向張仲景學習怎樣看病。 后世人要當張仲景的徒弟,已經(jīng)不可能耳提面命了,只能從包括《傷寒論》在內的仲景書中求索。清代戲曲理論家·李漁尚云:“嘗怪天地之間,有一種文字即有一種文字之法脈準繩載之于書者,不異耳提面命。” (李漁:《閑情偶寄·詞曲·授曲》)李漁雖然講的是“填詞制曲”理論,但他所說的“載之于書”的具有“耳提面命”功能的“法脈準繩”,卻與《傷寒論》對中醫(yī)學術的影響,頗有些相通之處?!秱摗肥恰拜d之于書”的醫(yī)學理論與診療實踐相結合的“法脈準繩”,它執(zhí)行著仲景“耳提面命”使命,肩負著仲景跨越時空的無形指導。 著名作家王蒙先生說:“漢字本身代表了一種思維的方法,它與西方的實際是以歐洲為中心、以歐美為代表的文化之間,有相當多的區(qū)別。”(《漢字與中國文化》文匯報2004年9月12日)從王蒙先生的這段文字中可以得到啟發(fā)?!秱摗繁旧泶砹酥嗅t(yī)學的思維方法,與以西醫(yī)為代表的近、現(xiàn)代科學技術的思維方法之間,有著有巨大的差異。 思維方法是對思維方式的運用或體現(xiàn)。如果說思維方式是比較一般、抽象的東西,那么思維方法則是比較特殊、具體的東西。所以,后世人欲做張仲景先生的徒弟,企望得到先生耳提面命,從而在思維方式與思維方法上得到教益,那么,唯有學習仲景書,從中了解和學習張仲景是怎樣看病,張仲景是怎樣思考,張仲景是怎樣辨證和用藥,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目的。今人做張仲景的徒弟,更重在中醫(yī)學的思維方法的訓練,從較淺的層面上可以摹仿張仲景先生的方法和用藥,在摹仿中學習、提高;從較深的層面上,就是學習張仲景先生是怎樣實踐《黃帝內經(jīng)》的理論的,是怎樣凝練、升華他自己提出的“觀其脈癥,知犯何逆,隨癥治之” 的醫(yī)學思想和在整體觀指導下的辨證思路。 《傷寒論》給人以示范,這就是經(jīng)典,經(jīng)典是永恒的。 意大利當代最有世界影響的作家卡爾維諾說過:“經(jīng)典是那些你經(jīng)常聽人家說‘我正在重讀……’而不是‘我正在讀……’的書?!薄敖?jīng)典是一本每次重讀都好像初讀那樣帶來發(fā)現(xiàn)的書?!薄敖?jīng)典是一本即使我們初讀也好像是在重溫我們以前讀過的東西的書?!薄敖?jīng)典是這樣一些書,它們帶著以前的解釋的特殊氣氛走向我們,背后拖著它們經(jīng)過文化或多種文化(或只是多種語言和風俗習慣)時留下的足跡。”(伊塔洛·卡爾維諾.《為什么讀經(jīng)典》) 但是,經(jīng)典難讀。 盡管業(yè)內的人士都在說著《傷寒論》,但是未必都認真地讀過和讀懂《傷寒論》。正象著名作家、詩人葉延濱先生所引用的關于經(jīng)典的幾種說法:①馬克·吐溫:“所謂經(jīng)典,就是每個人都想讀而不去讀的東西。”② 學生:“所謂經(jīng)典,就是不想讀,卻要去讀的東西?!雹鄞髮W教師:“所謂經(jīng)典,就是都不讀,卻都在說的東西?!?套用作家葉先生的話:覺得其中教師下的定義,偏激是顯見的,但是也說出了現(xiàn)實中的一種存在。在當老師、導師的人們中,不乏其人??诳诼暵暋秱摗返奈幢刈x過幾本仲景書,口口聲聲仲景書的可能也“沒時間”去讀原著。這是雜志、期刊上常說的事,不算青年教師的發(fā)現(xiàn)。當然,在教師行列里,不乏這樣的人———常常引經(jīng)據(jù)典,他知道的也就是引出的那幾點而已。(《讀者》雜志200 1年第10 期) 《傷寒論》是經(jīng)典,《傷寒論》難讀。 因為《傷寒論》難讀,所以即使學習過《傷寒論》的人,未必能成為高明的中醫(yī)專業(yè)的醫(yī)生,而不學習《傷寒論》的人,則肯定高明不了。 我曾被一個問題困擾很久,即《傷寒論》研究領域中,怎么會有那么多根本不是《傷寒論》固有的內容,卻能堂而皇之地加強給張仲景?從而攪合得使《傷寒論》更加難讀? “讓張仲景為自己作注釋”,“讓《傷寒論》自己詮解自己”,“還《傷寒論》的本來面目”,這是我40多年來一直在思考、琢磨的問題,也是一直在努力去做的一件事情。 讀《傷寒論》是為了學習張仲景的學問,這就要首先掌握讀懂《傷寒論》的方法。只有真正讀懂了《傷寒論》,才能知道張仲景先生在《傷寒論》里面,都講了些什么道理。如果不掌握讀懂《傷寒論》的正確方法,那么,只能是誤讀《傷寒論》、曲解《傷寒論》。《傷寒論》研究史上的“誤讀傳統(tǒng)”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 我們常常所說的《傷寒論》的疑難問題,其實多數(shù)問題卻并不是來自《傷寒論》本身,而是由于后世一代一代注家,其中也包括今人在內,往往不加證明地、“大膽地”把自己的臆測作為“獨到的見解”或“研究的新成果”而強加給張仲景。于是形成了一代一代人不是在研究《傷寒論》,而是在研究后世注家們“見解”的現(xiàn)象。他們在不知不覺之中,進行著對成無己、方有執(zhí)、張志聰、柯韻伯等《傷寒論》研究的研究。 如,“張機基本上采取了它六經(jīng)傳變的總原則,但每一病人是否都是按此順序傳變,以及什么時候傳,則都認為沒有一定,必須根據(jù)病人的的具體表現(xiàn)來判定。所以有的傳,有的不傳,有的為循經(jīng)傳,有的為越經(jīng)傳,還有的為直中某經(jīng);有的一經(jīng)病,有的還可二經(jīng)或三經(jīng)并病或合病。(賈得道.中醫(yī)學史略.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1979.93)等等。不難看出,這一段作為張仲景的思想而引證的話,卻并不是張仲景《傷寒論》本意,而是成無己杜撰的“傳經(jīng)”,《傷寒論》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什么“循經(jīng)傳”、“越經(jīng)傳”、“直中”之類東西。這種拿著原本不是《傷寒論》的內容,卻硬強加給是張仲景,而又再把它當作張仲景的東西去研究的現(xiàn)象,這在《傷寒論》研究史上可謂比比皆是,現(xiàn)今的一些有關《傷寒論》方面的書,也是這樣樂此不疲地實踐著。 那些在“仲景認為:”的冒號下,多是作者把自己的見解假冒成《傷寒論》的意蘊,硬硬地地塞給初學者,誤導后學。 這是研究對象的錯位。 研究《傷寒論》沒有快捷方式,所謂的快捷方式有可能暗藏著引向歧路的木馬病毒。有的只是笨方法,這就是原原本本地“用心讀”。所謂“原原本本”,是強調學習的對象是《傷寒論》而不是所謂的“《傷寒論》研究”,不是后世人的注解;所謂“用心讀”不只是勤奮、該苦、認真,更重要的是“用心”二字,要用心琢磨,這就必須打破“誤讀傳統(tǒng)”,走出“誤讀怪圈”,一邊思考,一邊讀,一邊琢磨,一邊讀。這種深入扎實的校讀方法,是帶研究性質的讀書方法,這是學習《傷寒論》的真正方法,只有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后,方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我們可以把《傷寒論》看作是仲景先生的講稿,把不同的傳本看成是先生在不是時間或不同地方的不同的“講稿”,要了解先生的思想,只讀一種“講稿”是不夠的,還必須從不同“講稿”字里行間的對照中,求索本證本訓,從而領略先生思想的真諦。這種讀書方法就是校讀,通過校讀,才能真正讀懂《傷寒論》,判斷前人的解釋是否正確,要看他解釋得是否符合文理、事理、情理、常理,更要符合醫(yī)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任何理解都應當有根、有據(jù)、有本證、有本訓,不能違背《傷寒論》原文、原意而妄加臆測,從而達到“讓張仲景為自己作注釋”,“讓《傷寒論》自己詮解自己”。通過跨越時空,做張仲景的徒弟,受教于仲景先生的無形指導,在學術上,在臨床上才會更上一層樓。(轉載、引用本文,請注明出處、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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