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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后主為何能幸免于難? (隨筆) 中國歷史上,那些被武力推翻的帝王、做俘虜?shù)牡弁?、被逼著禪讓的帝王,絕大多數(shù)都死于非命,長者幾年,短者幾天,就會被新君賜死,有的還被夷滅三族。當(dāng)然也有例外,陳朝后主陳叔寶,就在當(dāng)俘虜后又茍活了15年,吃喝不缺,生活瀟灑,最后得以善終,死后隋朝還授予他“煬公”的用號。頗讓人費(fèi)解。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陳叔寶之所以能茍活于敵營,沒被那些往往視這些亡國之君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君王殺掉,他的全部經(jīng)驗就倆字:裝傻!當(dāng)然,陳叔寶原來也精明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他也當(dāng)不上亡國之君。在任時他就無心國事,熱衷于聲色犬馬,重用一幫優(yōu)伶宦官,朝政稿得亂七八糟,寫點詩吧,還是亡國之音《玉樹后庭花》之類。隋文帝大軍一到,勢如破竹,沒幾天工夫就滅了陳朝,混亂中,陳叔寶也不顧得皇帝顏面,居然抱著兩個寵妃跳進(jìn)枯井,最后當(dāng)了俘虜。 照例,對這些亡國之君是要斬草除根的,免得他們東山再起??伤逦牡圩约盒鄄糯舐?,根本看不起窩窩囊囊的陳叔寶,諒他也翻不起大浪,就暫時沒殺他,想看看他的表現(xiàn)再說。沒想到,陳叔寶亡國后全然沒有亡國之痛,依然每天吃喝玩樂,三天兩頭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說實話,隋文帝對陳后主真不錯,不僅赦其罪,給賜甚厚。每次大的宴席,還請他出席,恐怕他傷心,不演奏他家鄉(xiāng)的音樂。沒想到,后來陳叔寶竟對文帝要求:“我還沒有一個稱謂,每回朝集,無法與人交談,愿得一官號。”文帝不禁嘆息說:“陳叔寶全無心肝。”監(jiān)視者又匯報說叔寶每日喝醉,罕有醒時。隋文帝問他飲酒幾何,對曰:“與其子弟日飲一石。”文帝大驚,嘆道:“隨他罷,否則叫他如何過日?” 反正,隋文帝聽到這個報告后,就更瞧不起他了,一個醉鬼,醉生夢死,還能有什么作為? 其實,陳叔寶城府很深,心機(jī)頗重。他熟知歷史上那些亡國之君的悲慘命運(yùn),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常危險,最易被人猜忌,一舉一動都被人嚴(yán)密監(jiān)視著。雖然自己被公認(rèn)軟弱無能,百無一用,但畢竟曾為一國之尊,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力的,言行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腦袋,還禍及全家。而世界上只有傻子對任何人都沒威脅,最讓人放心,所以,他就把真傻和裝傻結(jié)合起來,成了亡國君王里的“第一傻”,也騙過了猜忌多疑的隋文帝,保全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陳叔寶的“大智若愚”,其實還可以從與李后主的命運(yùn)比較中看出來。同是亡國之君,趙匡胤一開始給李后主的待遇并不比陳叔寶差多少,可李煜吃虧就在于不懂得韜晦,不會裝傻。本來,當(dāng)了俘虜,寄人籬下,你就老實點吧,還一個勁地寫詩填詞,寫就寫吧,你寫點風(fēng)花雪月,鬧點文字游戲也行,可他不是“問君能有幾多愁”,就是“別時容易見時難”,而這些懷念故國、悲悲切切的文字,每個字都沒有逃脫監(jiān)視者的眼睛。喜歡附庸風(fēng)雅的趙匡胤尚能忍耐一二,到了殘忍野蠻的趙光義這兒,就不由起了殺機(jī),不久,一杯毒酒便送這位詩人皇帝上了黃泉之路。 若論詩文造詣,李后主遠(yuǎn)在陳后主之上,一個詞壇巨匠,一個小有成就;若論生存“智慧”,陳后主則比李后主高明得多,兩人絕對不是一個層次的。
(快炙背美芹子館藏)201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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