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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讀《論語》之君子論(5)君子之約——禮

 陸英圖書屋 2023-08-08 發(fā)布于北京

孔子說:“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他認為,要成為一個君子,就必須具有廣博的人文學識,而又能用禮來約束自己的行為。

是我國古代社會的政治倫理制度和社會成員的行為規(guī)范。它的主要作用在于鞏固國家政權、規(guī)范社會秩序、調(diào)節(jié)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在孔子之前,人們主要是從“天命”的神秘觀念上,從祭祀的儀式上去認識禮,把禮的根源歸之于天地鬼神等某種外在的東西。孔子則與此不同,他主要是從人自身來尋找這種根源,認為人內(nèi)心的真摯感情才是禮的根源,從而賦予禮新的內(nèi)涵。他還強調(diào),禮樂之重要,不在于它的表面形式,而在于它規(guī)范人的行為、凈化人的心靈、陶冶人的情操、實現(xiàn)人際和諧、引領社會風尚的教化功能。

孔子有關禮的論述,包括以下三個要點:

其一,指明禮的人性根源和內(nèi)在依據(jù)是仁。孔子說:“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禮的根本精神是敬,如果忽略其根本精神,只在玉帛的奉獻上求鋪張,豈可稱之為禮?樂的根本精神是和,如果忽略其根本精神,只在鐘鼓的演奏上求喧嘩,豈可稱之為樂?禮的恭敬之情,樂的和諧之意,都是人的內(nèi)心之仁的體現(xiàn),舍棄恭敬而專事玉帛,舍棄和諧而專事鐘鼓,都是舍本求末,做徒具形式的表面文章。孔子又說:“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他認為,一個人如果失去內(nèi)心的仁,就不可能自覺地運用禮和樂。仁是人內(nèi)心的道德情感,是禮和樂的內(nèi)在依據(jù);而禮和樂則是人的情感的外在表達。仁是靈魂,禮樂是形式。如果沒有仁,禮樂就失去了靈魂,只剩下形式。這就是孔子以及后世儒家歷來強調(diào)以修身為本,把培養(yǎng)人的仁德放在核心地位的原因。

其二,指明禮對于仁的規(guī)范作用。學生顏淵問什么是仁,孔子說:“克己復禮為仁?!?/span>克制自己,使自己的言語行動都符合禮的要求,就是仁。顏淵又問踐行的具體條目,孔子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笨思簭投Y包括兩個方面:克己是個人修養(yǎng)的工夫,復禮是這種修養(yǎng)的標準和要達到的目標。克己,包括克制自己的私欲,也包括克制自己的喜怒哀樂等情感。復禮,就是要踐行禮,按照禮的要求去做??思菏乔疤幔瑥投Y是目的。一個人,只有不斷地加強修養(yǎng),不斷地克服自己不符合禮的要求的私欲,以及過分沖動的情感,才能復歸于禮,認真地踐行禮。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就是要求人們把對于自己的約束和克制,體現(xiàn)在日常言行的一切方面。

其三,指明禮的運用在于和。學生有若說:“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jié)之,亦不可行也?!边@是孔門論禮、論和及其相互關系的精義所在。禮的運用,以和為貴。這就清楚地表明,孔子把禮視為手段,把和視為目的。先王治國之道,最為美妙的精華正在于此。無論小事大事,都要順著禮的原則、和的目的去做。和,是中國人最高的價值追求。然而在實際生活中,人們往往只關注“和為貴”,卻忽略了“知和而和,不以禮節(jié)之,亦不可行也”的忠告。須知和是有原則的,是要以禮來調(diào)節(jié)的。如果只知道要和,一味地求和,不講原則,不用禮來加以節(jié)制,和也就行不通了,團結和諧的局面也就不復存在了。只有大家都依禮而行,天下才能安定有序,社會才會團結和諧。

那么,君子為什么要用禮來約束自己呢?原因之一,禮是君子立身于社會的根基。孔子說:“不學禮,無以立。”“不知禮,無以立也。”一個君子,如果不學習禮的規(guī)范,不知曉禮的要義,不用禮來約束自己,在社會上就不可能立足。原因之二,只有守禮,才能執(zhí)中。孔子說:“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中庸是君子至善至美的品德,是君子終身追求的道德理想。然而,要真正把握中庸的要求,并實行它,是很難的。子貢問:怎樣做才能把握住中呢?孔子說:“夫禮所以制中也?!倍Y就是用來把握中,使人做到恰到好處的。遵守禮制與奉行中庸之道具有內(nèi)在的一致性,禮體現(xiàn)著中,按照禮的規(guī)范說話辦事,也就符合于中的要求了。原因之三,學禮對于培養(yǎng)人的健全人格至關重要。孔子通過對恭、慎、勇、直這四種個性的分析,具體而深刻地說明了這一點。恭而無禮則勞”,恭,如果沒有禮的規(guī)范,就可能變成虛華偽善;慎而無禮則葸”,慎,如果沒有禮的規(guī)范,就可能變成謹小慎微;勇而無禮則亂”,勇,如果沒有禮的規(guī)范,就可能變成盲目蠻干;直而無禮則絞”,直,如果沒有禮的規(guī)范,就可能變成偏激尖刻。只有經(jīng)過禮樂文化的教育、規(guī)范、中和,這四種個性才會成為美德。

孔子擴大了禮的范圍,為禮與法的融合開辟了道路。孔子說:“周監(jiān)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敝芏Y是因襲夏、商兩代典章制度,在繼承中變革而形成的,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孔子主張遵從周禮。然而,西周之前的社會,“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鬃油黄七@一傳統(tǒng),把禮的功能擴展延伸到整個社會。他說:“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敝挥幸?/span>德治國,用禮樂去教化民眾,民眾才能對法律心存敬畏,知榮辱而守法度??鬃舆€說:“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如果沒有禮樂的教化,沒有道德的社會環(huán)境,單憑刑罰,其效用是有限的。在孔子這一思想的影響下,禮逐漸從貴族走向平民,從單純的道德規(guī)范走向和法制相融合。到戰(zhàn)國晚期,荀子提出“隆禮重法”的治國理念。到唐代,《唐律疏議》把“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寫入法律條文,從而把“隆禮重法”的治理模式以法的形式固定下來,成為歷代統(tǒng)治者維護和鞏固國家政權的基本國策。

當今時代,我們要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實現(xiàn)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現(xiàn)代化,就要對歷史上“隆禮重法”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進行創(chuàng)造性轉(zhuǎn)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把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結合起來,一手抓法治,一手抓德治,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導群眾向往尊道德、學道德、守道德的生活,為法治的實施營造良好社會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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