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莒縣城里游逛，逛到一個坐在路邊擺攤的老麻麻跟前，問老麻麻大白菜什么價格。

老麻麻剛跟我說完一塊錢一斤，就被身后跑來的一個小男孩捂住了嘴。

小子子，皮煞了?？齑螂娫捊许寔斫幼摺?/p>

老麻麻把小孩的手從嘴上撕開，吵他。那孩子三四歲的模樣，流著鼻涕，臉上有高原紅。

你孫子？我問老麻麻。

啊，俺孫子。老麻麻說。她撿了個爛白菜葉子給那小擦鼻涕，小男孩哼唧著躲閃。

小三兒，小三兒，走，回家去。

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騎電動車的女的從遠處過來，車后還載著一個小女孩。

恁媽來了，快去快去。老麻麻的語氣里有種解放了的感覺。

那孩子撲棱撲棱地朝他媽跑去，上了電動自行車的前面站著，他媽輕微晃了一下車頭后，調(diào)過頭去，走了。

我提起一棵大白菜，讓老麻麻給稱稱，然后問她：剛才那個是你兒媳婦？

老麻麻邊稱邊說。

她生了仨？我好奇地問。

嗯，生了仨，倆兒一個閨女。三斤二兩，給三塊錢吧。老麻麻說。

我拿出手機來，問，掃哪兒？

哎，恁年輕人都使手機，錢我也撈不著。

老麻麻很不情愿地從放塑料袋子的包里掏出一個二維碼牌來。

我對著碼掃，問她：

掃碼給了誰？

老麻麻說：俺兒。

你兒行啊，當家，我還以為給你兒媳婦了呢。我笑著安慰她。

可以個什么，管不了媳婦子了，叫她再生個她不聽。老麻麻有點嫌棄的樣子。

??？我看她年紀也不大啊，都生了仨了，還不夠？我很震驚。

快四十了。俺兒想要仨兒，這才倆，還不夠數(shù)。老麻麻惋惜地說。

為啥非要仨？

我繼續(xù)問。

俺兒說他廠里的工友仨個兒，比他強。

老麻麻把地上掉的菜葉子撿了撿，放到塑料袋里，說回家喂雞。

大娘，你給看孩子不累么？我想起剛才那小男孩捂住她的嘴時，老麻麻罵他的樣子。

累也高興，人家不說多子多福，快天黑了，俺得拾掇拾掇家去了。

老麻麻身后有輛三輪車，車上亂七八糟地放著些紙殼子和塑料瓶子，看來是撿的。

你應該感謝你兒媳婦覺醒了。

我說，在心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