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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左撇子噩夢 2

 素觀影視 2025-12-05 發(fā)布于山東

為了查清趙敏說的“背后操盤”,也為了活下去,我硬著頭皮回了老家。

村口的大槐樹上掛滿了紅布條。

看起來喜慶,走近了一看,上面寫的全是咒語。

“鎮(zhèn)壓邪祟”、“斷手保平安”、“右利手萬歲”。

剛進(jìn)村,我就被一群早已埋伏好的七大姑八大姨按住了。

她們手里拿著麻繩,動作熟練得像是綁過幾百頭豬。

“抓住了!抓住了!”

二嬸興奮地大喊,口水噴了我一臉。

“快!送去祠堂!吉時馬上就要到了!”

我被五花大綁,像粽子一樣被抬進(jìn)了祠堂。

祠堂里煙霧繚繞。

正中間那張供桌上,擺滿了豬頭、牛頭、羊頭。

而在這些牲畜頭顱的上方,坐著一個人。

我的哥哥,林天。

他穿著一身白得發(fā)光的西裝,坐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甚至連看垃圾的鄙夷都沒有,只有純粹的漠然。

“哥……”我喊了一聲。

他沒理我,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父母站在兩邊,臉上帶著狂熱的、近乎神經(jīng)質(zhì)的虔誠。

“跪下!”

父親一腳踹在我的膝蓋窩里。

“撲通”一聲,我跪在了堅硬的石板上。

膝蓋傳來劇痛,但我咬著牙沒出聲。

“列祖列宗在上!”

父親點(diǎn)燃了三炷香,高舉過頭頂。

“林門不幸,出了個左手逆女。今日,弟子林建國,當(dāng)眾行家法,修正此女基因,以保我林家香火永續(xù),佑我兒林天大業(yè)得成!”

說完,他轉(zhuǎn)過身,從供桌底下抽出了一樣?xùn)|西。

一把生銹的大砍刀。

刀刃上甚至還有暗紅色的痕跡,不知道是鐵銹還是干涸的血跡。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爸你瘋了?這是犯法的!”

“法?”父親冷笑一聲,在那把刀上噴了一口烈酒,“在林家村,祖宗的規(guī)矩就是法!”

母親走過來,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海麗啊,喝了吧。這是麻沸散,喝了就不疼了。”

她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卻讓人毛骨悚然。

“媽,你也跟著他瘋?我是你親生女兒啊!砍了手我就廢了!”

母親嘆了口氣,蹲下來摸了摸我的臉。

“海麗,你也別怪媽。算命的說了,你的左手太厲害,擋了你哥的運(yùn)勢?!?/span>

“你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他是完美的。你的存在,就是他唯一的污點(diǎn)?!?/span>

“只要沒了這只左手,你還是爸媽的好女兒,到時候給你裝個假肢,一樣能嫁人?!?/span>

我聽得渾身發(fā)冷。

僅僅為了那個所謂的“完美哥哥”,為了那種虛無縹緲的運(yùn)勢。

就要砍掉我的手?

“我不喝!”

我猛地一頭撞翻了那碗藥。

黑色的藥汁潑在地上,立刻冒起一股白煙,地面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這哪里是麻沸散?這特么分明是毒藥!

“給臉不要臉!”

父親怒吼一聲,大刀重重地剁在地上,火星四濺。

“來人!把她按在那張凳子上!”

幾個壯漢沖上來,把我的左手強(qiáng)行拉出來,按在滿是刀痕的刑凳上。

我拼命掙扎,指甲摳進(jìn)木頭里,鮮血淋漓。

“為什么!為什么左撇子就是死罪!”我嘶吼著,聲音都啞了。

父親走過來,舉起大刀,眼神里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

大概是被我的尖叫吵得心煩,他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因為'新人類’不需要左手這種瑕疵品!”

新人類?

這三個字像一道閃電,劃過我的腦海。

這不是農(nóng)村迷信該有的詞匯。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偉來了。

他手上包著厚厚的紗布,臉上帶著那種令人作嘔的邀功表情。

“干爹!這種體力活怎么能讓您親自動手?”

顧偉搶過父親手里的刀,那只完好的右手握緊刀柄。

他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報復(fù)的快感。

“林海麗,你那天害我斷了一指。今天,我要你還一只手,不過分吧?”

我看著他,突然不掙扎了。

我死死地盯著高坐在上面的哥哥林天。

從我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這么大的動靜,他竟然連姿勢都沒有變過哪怕一毫米。

甚至連呼吸的起伏……似乎都沒有。

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在我腦子里炸開。

4

刀鋒貼近手腕。

鐵銹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直沖腦門。

冰冷的觸感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恐懼到了極點(diǎn),反而生出一種詭異的冷靜。

顧偉在調(diào)整角度,似乎在想怎么砍才能讓我最疼。

我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害怕:

“動手之前,能不能讓我給哥磕個頭?”

顧偉愣了一下。

周圍的親戚也愣了。

父親皺著眉:“你又要耍什么花樣?”

“反正手是保不住了,”我凄慘地笑了一下,眼淚適時地流了下來,“我也想通了。既然是為了哥哥好,我愿意?!?/span>

“但我這輩子最后一次用左手,我想給哥哥整理一下衣服。他那么完美,衣服上有褶皺怎么行?”

這句話戳中了父母的軟肋。

在他們心里,林天的完美高于一切。

我看了一眼林天的肩膀,那里確實有一點(diǎn)褶皺,是因為剛才煙熏火燎的。

“行,算你還有點(diǎn)良心?!?/span>

父親揮揮手,示意壯漢松開我。

顧偉有些不放心:“干爹,這女人狡猾得很……”

“怕什么?這把刀還在你手里,她還能翻天?”父親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繩索解開了一半。

我的左手重獲自由。

那種血液重新流通的酥麻感,讓我充滿了力量。

我緩緩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供臺。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我,生怕我跑了。

我怎么會跑呢?

這里里外外全是人,跑是跑不掉的。

要想活,就得把這個局,徹底掀翻。

我走到林天面前。

他依然面無表情,直視前方,那雙眼睛像玻璃球一樣毫無生氣。

我伸出左手,輕輕拂過他的肩膀。

好硬。

不像肌肉的觸感,倒像是冷硬的合金。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

“你在干什么?快點(diǎn)!”顧偉在后面催促,手里的刀晃來晃去。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顧偉,又看看底下一臉狂熱的父母。

“爸,媽,你們真的愛哥哥嗎?”

“廢話!你哥是我們的命!”母親尖叫。

“既然是命……”

我深吸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凌厲。

下一秒,我猛地?fù)湎蚺赃叺念檪ィ?/span>

我是左撇子,我的爆發(fā)力本身就比常人強(qiáng),加上此刻腎上腺素飆升。

顧偉根本沒想到我會反撲。

我一腳踹在他的褲襠上。

“嗷——!”

顧偉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手里的刀瞬間脫手。

這才是我的目標(biāo)!

我在半空中接住那把生銹的大刀。

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反了!反了!抓住她!”父親咆哮著沖上來。

但來不及了。

我沒有把刀揮向父親,也沒有揮向那些壯漢。

我轉(zhuǎn)過身,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握刀。

對著那個被奉若神明的“完美哥哥”。

狠狠地劈了下去!

“既然左手是罪,那我就用這罪惡的手,毀了你們的神!”

“不要啊——!”母親凄厲的尖叫幾乎刺破耳膜。

刀鋒劃破空氣,帶著我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憤怒。

這一刀,不是為了殺人。

是為了誅心。

“鐺——!”

一聲巨響。

沒有意料之中血肉飛濺的聲音。

反而像是砍在了鋼板上。

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我虎口崩裂,大刀直接卷了刃。

只見林天的左肩膀,被我這一刀硬生生地砍下了一大半。

那一塊“皮肉”掉了下來。

露出來的,不是骨頭,不是鮮血。

而是密密麻麻的、還在滋滋冒著火花的彩色電線,以及一塊閃爍著紅光的集成電路板。

“滋滋……滋滋……”

“哥哥”并沒有慘叫。

他的頭歪向一邊,脖子處發(fā)出齒輪卡住的咔咔聲。

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的不再是人聲,而是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

“警告……機(jī)體受損30%……左臂連接中斷……系統(tǒng)錯誤……系統(tǒng)錯誤……”

我站在火花中,看著那堆破銅爛鐵,忍不住狂笑起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就是你們的祖宗?”

“這就是你們供奉的天才?”

“一堆插電的廢鐵?”

父親的臉?biāo)查g變成了豬肝色,接著變得慘白。

母親直接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而那些剛才還喊著要打死我的七大姑八大姨,現(xiàn)在的表情就像是吞了只死蒼蠅。

5

“哥哥”還在那里滋滋作響,像個壞掉的復(fù)讀機(jī)。

我以為揭穿了真相,這場鬧劇就該收場了。

但我低估了這群人的無恥程度。

父親最先反應(yīng)過來。

他沒有去檢查“兒子”的傷勢,而是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那些被嚇傻的親戚大哭:

“造孽啊!這個瘋婆子殺人了!”

“她把她親哥殺了!你們都看見了!”

我驚呆了。

“爸,你瞎了嗎?那是機(jī)器人!那是電線!”我指著還在冒煙的林天。

父親猛地站起來,擋在林天面前,用身體遮住那些電線。

“什么機(jī)器人!那是你哥的義肢!他小時候為了救你受過傷,你都忘了嗎?”

“你這個沒良心的畜生,不但不感恩,還當(dāng)眾行兇!”

好一個顛倒黑白!

顧偉也忍著劇痛爬了起來,掏出手機(jī)報警。

“喂!110嗎?這里有人持刀殺人!兇手極度危險!”

很快,警笛聲響徹整個村莊。

我被戴上了手銬,壓上了警車。

那把卷刃的大刀成了證物。

而那個“受害者”林天,被蓋上了一塊紅布,被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神秘人抬上了一輛沒有任何標(biāo)識的黑色貨車。

我想阻攔,卻被警察死死按住。

“老實點(diǎn)!”

三天后。

全網(wǎng)直播的公開審判。

因為此案涉及到“惡性家庭倫理”和“故意傷害”,加上之前熱搜的熱度,關(guān)注度空前。

我坐在被告席上,手腳都被鎖住。

公訴人是個禿頂?shù)闹心昴腥耍谀瓩M飛地念著起訴書。

“被告人林海麗,因嫉妒兄長林天的成就,且長期受極端左撇子激進(jìn)思想影響,在家族祭祀活動中暴起傷人……”

“經(jīng)鑒定,受害人林天重傷一級,目前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span>

昏迷?

那是關(guān)機(jī)了吧!

“我反對!”我大聲喊道,“受害人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機(jī)器人!我要申請當(dāng)庭驗傷!”

“肅靜!”

法官敲響了法槌。

我抬頭看去,心里咯噔一下。

這個法官,長得跟顧偉有七分像。

我想起來了,顧偉有個當(dāng)法官的表舅,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被告,注意你的言辭。受害人的醫(yī)療報告由權(quán)威機(jī)構(gòu)出具,不容置疑?!狈ü倮淅涞乜粗?。

屏幕上展示了一份所謂的“X光片”。

片子里是正常的人類骨骼,只是肩膀處有粉碎性骨折。

“這是假的!”我還要爭辯。

“被告如果繼續(xù)咆哮法庭,將取消辯護(hù)權(quán)利?!狈ü僦苯雨P(guān)掉了我面前的麥克風(fēng)。

此時,彈幕墻上滾動著網(wǎng)友的評論。

“太惡毒了!連親哥都?xì)?!?/span>

“左撇子果然都是瘋子。”

“死刑!必須死刑!”

我的父母坐在原告席上,哭得肝腸寸斷。

母親甚至幾次哭暈過去,被法警掐人中救醒。

“法官大人,”父親抹著眼淚,“我們不要賠償,我們只要給兒子討個公道。殺了她!給我們家林天償命!”

演技真的太好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們給林天充電,我都快信了。

絕望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

在這里,真相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編織的那張網(wǎng),要把我困死在里面。

就在法官準(zhǔn)備宣判的時候。

法庭的大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

原本播放證據(jù)的畫面黑屏了。

幾秒鐘后,一段畫質(zhì)極其清晰的監(jiān)控視頻切了進(jìn)來。

現(xiàn)場一片嘩然。

技術(shù)人員手忙腳亂地想要切斷信號,但根本沒用。

那是趙敏的手筆。

視頻里,是深夜的林家祠堂。

父親和母親正圍著“林天”。

父親手里拿著一根粗大的工業(yè)電纜,直接插在林天的后腦勺上。

母親則在數(shù)錢,一邊數(shù)一邊笑:

“老頭子,這次測試數(shù)據(jù)上傳成功,那邊又打了五十萬過來?!?/span>

“林海麗那個死丫頭還是有點(diǎn)用的,要是沒有她的極端情緒刺激,這一代仿生人的'情感應(yīng)激模塊’還真不好測?!?/span>

視頻里的“林天”,眼睛發(fā)出幽幽的藍(lán)光,機(jī)械地轉(zhuǎn)頭:

“電量充滿。正在上傳關(guān)于'左撇子仇恨’的社會學(xué)實驗數(shù)據(jù)?!?/span>

法庭里瞬間炸開了鍋。

剛才還在哭天搶地的父母,此刻臉色煞白,渾身像篩糠一樣發(fā)抖。

輿論的風(fēng)向開始出現(xiàn)裂痕。

“臥槽?真的是機(jī)器人?”

“拿親生女兒做實驗?這是人干的事?”

法官臉色大變,拼命敲擊法槌。

“休庭!立刻休庭!這是非法入侵的偽造視頻!”

幾個法警沖過來要帶我走。

我死死抓住欄桿。

“我不走!這才是真相!”

就在這時,法庭的大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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