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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世界之間,有一堵透明的墻。 它不是玻璃,不是冰,不是光, 卻讓我們看得見彼此, 卻永遠無法真正抵達。 我們伸出手, 指尖幾乎觸到對方的溫度, 卻在最后一毫米處, 被一種無法命名的柔軟彈回。 像水,像風,像夢醒時分的余溫, 像一句“我懂你”之后的沉默。 墻那邊,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有人在愛,有人在告別。 我們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能數(shù)清他們睫毛上的雨滴, 卻無法為他們遞上一張紙巾, 無法說出一句“別哭”。 我們在這邊, 也在哭,也在笑, 也在愛,也在告別。 他們看得見我們, 卻無法走進來, 無法坐在我們身邊, 無法在我們顫抖的肩膀上, 輕輕拍一下,說:“我在這兒。” 這堵墻, 不阻擋光,不阻擋聲音, 卻阻擋了“在一起”的可能。 它讓我們學會說話, 卻學不會擁抱; 它讓我們學會注視, 卻學不會觸碰; 它讓我們學會“我”, 卻學不會“我們”。 有時, 我們試圖撞碎它, 用拳頭,用額頭,用心臟, 用所有滾燙的詞語。 但它只是輕輕一晃, 像水面被石子驚擾, 又迅速復原, 連漣漪都不留。 有時, 我們試圖忽視它, 假裝它不存在, 假裝我們正手牽手, 正把臉埋進對方的呼吸里。 但一回頭, 它仍在, 像空氣一樣透明, 像真理一樣無法否認。 于是我們學會了 在墻的這一側種植花朵, 讓花瓣貼著墻面生長, 讓花香貼著墻面滲透。 我們看不見它們是否抵達, 但我們知道, 這是我們能做的, 最溫柔的反抗。 我們與世界之間, 有一堵透明的墻。 它讓我們孤獨, 也讓我們學會 在孤獨中 繼續(xù)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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