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0.30］

今日霧蒙蒙，下點兒小雨。每天關(guān)注天氣的人，或許是生活內(nèi)容太空洞無聊，或許是生活節(jié)奏太舒緩流暢，總不可能這些人都是氣象學(xué)家吧，我屬于后者。

我們剛起床時，外婆就上樓來啦，身后跟著小黑狗。晴寶被吸引，直追下樓。若妍睡得安穩(wěn)，小江把所有房間的地板拖得锃亮。我看書、抱娃、編輯公眾號、寫日記，樓上一片寂靜，纖毫可聞。晴寶外出玩耍了吧？小江下樓打探，她竟然沒過中午也睡起覺來，難怪家里這么安靜。

晴寶提前把午覺睡了，到了午休時間，為了能讓我休息好，小江媽媽自然沒讓晴寶上樓來，而是帶她外出玩耍。到晚飯時，早起就離開我的晴寶才又上樓，我們看看書再玩玩，堂嫂來了，她又跟著下去，再見就是睡覺。

日子晃悠悠一天天過去，這一天，我有無數(shù)多時間。在翻開《古鼎》的第二天，讀完了它。主角死得很悲壯，我不斷咂摸，設(shè)想了很多種可能，若是某個情節(jié)如何，結(jié)局才有可能改變。書簽是輝輝送的藍色孔雀，只一眼我便回憶起在杏子三年的不少往事，以及和輝輝一道煮晚餐、在她房間徹夜長談的日子。我還琢磨著，似乎找到了前幾日若妍腸脹氣的原因，或許是那些日我每天喝了杯牛奶，真沒想到。

晚上，小江抱著妍寶，背著晴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酒窩里能盛下所有的明天。我用照片記錄下這珍貴的瞬間，一定要沖印出來保存到相冊里，真溫馨。

睡前，上床稍晚，我并不打算再讓晴寶閱讀。她卻已養(yǎng)成習(xí)慣，“書書”“書書”一直念叨著。我敗下陣來，只好起身往書房走。“抱著?！鼻鐚氂终f。好吧，抱著書睡。

［2025.10.31］

月子里第四本書開讀，《李敖快意恩仇錄》。對這個人沒什么了解，只是有一次窺屏群聊，見有位老師引用了此人某句話，當(dāng)下覺得大膽又貼切，頓時生了興趣。巧的是當(dāng)晚，賣書的群里正好介紹這本書，我便買回來收進書柜。

今日陰，晴寶除了吃飯，其余時間都在樓上。

晴寶好喜歡玩過家家喲。她的娃娃不僅要坐在專屬的凳凳上，還享受著柚子剝皮只剩純果肉的投喂，“娃娃吃。”滿凳面不說，晾一上午也不讓我碰。

晴寶好喜歡看書喲?！氨П稹！币约喝裆线x書，一抱就是滿懷，生怕拿得不夠多。本本翻到，頁頁講到，我沒注意到的角落，晴寶總能找到不一樣的細(xì)節(jié)。直到我講得口干舌燥，晴寶依舊興致盎然。

晴寶好喜歡與妹妹分享喲。各種玩具、書和零食，只要若妍在身邊，一定要給她一份。對大人來說，這或許是困擾，因為晴寶畢竟小，手下沒有輕重，我們怕她壓到若妍。但對晴寶來說，這是對妹妹一片赤誠的愛護之心。

我和小江，我們倆每天都在樓上一同帶娃，嬉笑歡鬧著，嘴上相互調(diào)侃，手上互不放過。雖說是苦中作樂，但終究快樂占據(jù)上風(fēng)。晴寶常被情緒感染而加入我們，語言雖有限但關(guān)鍵詞絲毫不差，她能和我們對話，模仿我們的動作，笑語聲于是不斷，一片又一片。有時候，妍寶也能望著我們止住哭聲。在快樂的氛圍中把孩子帶大，這是最理想的境界。

［2025.11.01］

閉口不言今上午之事。

窗簾自昨晚睡前就沒有拉開，房間里昏昏沉沉。還是太容易被一句話影響，太容易被情緒波及，當(dāng)然只是因為我在乎。來到這世上時赤條條，活著活著卻多了許多牽掛，活著太難，心與心到底還是長得不一樣。

唯一覺得愧對晴寶。她懂我低迷，那么小那么無助，卻還是俯下身子對躺在床上流淚的我親了又親。她敲了一扇喊了那么多次那么多聲尋求幫助卻不開的門。她用自己的方式吸引和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對妹妹從摸、親、抱到捂和壓，她以為是一場游戲，卻得到我大聲地怒斥和無能的咆哮，我從未對她如此，這是第一次。她孤單地蹲在角落里獨自玩耍，像極了爹不疼媽不愛的流浪兒，自顧自地和玩具說著話，用聲音掩飾可憐。我心里很痛，我只是掩面哭泣，把自己藏進被窩，不知道如何舔舐自己心中的傷口，也不知如何挽回對晴寶的傷害。是的，這一刻我很恨自己。

后來，有人來，我聽著晴寶一問三不知，她肯定想著心里的事，想著她的媽媽為何一改常態(tài)。再后來，晴寶下樓了，沒有任何留戀也不再像從前那般機靈，甚至連鞋子都沒穿下去。我無人可訴說也不想說，流著眼淚記下這些文字。

——好了，說到這兒打止，翻不翻篇的都不重要了。晴寶一個小時后上樓，她喊著“媽媽”往臥室奔來，快到床前還摔了一跤。我張開雙臂擁抱我的晴寶，她回抱我，在我的臉上親了親，還特意摸了摸我的眼角，一副放心之后重歸舊好的神情。我也親親她，把她往懷里抱了又抱。

——好了，再重新寫。每打一個破折號代表時間流逝，情緒轉(zhuǎn)移，這下我徹底釋懷了。心緒被困時，眾多細(xì)節(jié)和個人的感受被無限放大，甚至夸張到失真，腦袋里想啊想，越想越像陷入沼澤地。這不是自己害自己嘛，我才不！我是有效期內(nèi)的林黛玉，現(xiàn)已脫胎換骨。郁郁寡歡情郁于中不是我的風(fēng)格，一笑了之和慈悲為懷才是，我叫海容啊。

午飯后，堂嫂再上樓，家長里短的話題，我們能聊一陣。沒想到的是，晴寶主動要求堂嫂帶她出去玩兒，跑著就到樓梯間。出去怎么玩，是否符合她的心意，這才是晴寶選擇的原則，否則，你主動抱她出家門，她都很難帶動。一個小時左右，堂嫂抱回來一個睡得香糊糊的娃娃，“就在馬路邊玩，撿石頭摘花，我把她抱起來，擼擼腦袋就睡著啦?！碧蒙┬χf得輕松，我深知那是因為她倆契合。

此后，我一直陪著晴寶，晚飯前晚飯后，一直到睡覺。“你還是進行親子互動吧”，小江帶著妍寶，并不需要我替手，我甚至還抓住時間洗了個澡。

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晴寶的爭寵，體現(xiàn)在——睡妹妹的搖籃，包妹妹的包被。說是爭寵，倒不如說是小孩子的好玩天性和模仿心理，什么都想試試。搖籃估計是八十長，晴寶坐在里面晃晃悠悠毫不違和，只是躺進被窩便略顯逼仄。包被包妍寶嚴(yán)嚴(yán)實實，包晴寶像小號的浴巾，晴寶往上一躺，便伸出雙臂請求“抱抱起”，小江愿意滿足她，煞有其事地包，再把她橫抱一下豎抱一下。這種時候，我便總覺得蠻有意思，有意思的是大扮小的滑稽，有意思的是驗證晴寶的成長。

［2025.11.02］

妍寶的夜奶間隔時間打破五個小時的記錄，小江擔(dān)心尿不濕滿，于是把她喚醒，又喊我喂。睡得沉又甜，我也算擁有一個難得的整覺，干嘛強制醒呢，我自私地想著。也許就此錯失了睡整覺的良機，只好下次再培養(yǎng)。

反倒是晴寶，夜間因我的起動總睡得不夠踏實?！扒鐚毢傲寺晪寢尅?，換尿不濕時小江告訴我。我小心翼翼地開條門縫察看，黑漆漆的房間里并無動靜，或許只是夢喊。待我替妍寶換洗完再回到晴寶身邊，這才發(fā)現(xiàn)她睜著眼睛在等我，多久呢，一刻鐘吧。我又是心緒起伏，免不了歉疚。

但除去夜晚，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日子，未免太閑適。尤其得知三天后可以出月子的消息，（遵循習(xí)俗，按照陰歷算，生育女兒，提前三天回娘家走月），我的心情更是雀躍，仰天長笑，出門放風(fēng)嘛，何嘗不是令人快樂的事？

上午，陪晴寶玩耍。翻看家庭相冊，晴寶已不認(rèn)識嬰兒時期的自己，總誤以為是妍妍。重溫我們的婚紗冊，小江湊過頭來，“我覺得這套可以放他們店里的展示墻”，是的，我們同喜歡那套最日常的?！皵z影師也很棒，這肯定是他的攝影巔峰，很有感覺。”小江越說越起勁，越說越驕傲?！笆牵菚号牡煤芸鞓??！蔽乙蚕肫鹉莻€燈火闌珊的夜晚，我們在安靜的天臺，聽著周杰倫的歌，城市的繁華在眼前卻不在心里。“不過，你也太自戀了吧?！蔽亦列χ?，小江也笑。

下午，趁晴寶未醒，我洗了個頭發(fā)。晴寶醒來后，我和小江又給妍寶洗澡。后來，給妍寶喂奶時，晴寶獨自跑去了外面走廊，我喊小江追過去，他半天沒動，晴寶嘟嘟囔囔喊了幾聲，什么內(nèi)容我沒聽明白。過了一會兒，小江揭秘，晴寶竟然喊了他的全名，哈！我忽然想起前天晚上，臨睡前晴寶也連著喊了幾聲小江的名字，這崽子，語言能力無解。

晚飯是下樓吃的，呀，久違，于是一直在樓下待到要睡覺才又上來。稱了體重，晴寶25.2斤，妍寶10.1斤，我113.6斤。

對了，我的右眼冒出來一?！颁撫樧印?，是小江外婆看出來的。難怪這幾天總隱隱作痛，眼睛糊糊的，之前我找小江看，自己照鏡子看，都沒看出名堂，不知道多久能好。

［2025.11.03］

雨天。雨線綿綿不絕，從晚到早，又從早到晚。

月子結(jié)束前的這幾天，我已經(jīng)渾然放松。動，能往空中拋氣球又接，上躥下跳逗得晴寶哈哈大笑；靜，自己看書，也陪晴寶睡前閱讀。當(dāng)然，晚飯依舊是下樓吃的。

堂嫂還是來玩，晴寶最開心，在這些我不能出門的日子。當(dāng)堂嫂提出要回家時，人還沒起身，晴寶就一溜煙跑去了樓梯間，“走??！”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走去哪里？”“跟伯伯去，伯伯家，走。”晴寶說得理所當(dāng)然。諾，你看晴寶，她多喜歡堂嫂，多喜歡她的伯伯呀。

午休，我雷打不動，但難免有意外情況發(fā)生。我還沒睡，晴寶便已短暫地睡完上樓來。于是，當(dāng)我睡覺時，小江一人帶了倆娃一個小時，不得不佩服。小江一天無數(shù)次感慨，他說妍寶的哭聲像大毛毛；我一天無數(shù)次感慨，我說晴寶的語言能力強，隨聽就會說會表達。

下個沒停的雨，真讓人心生懶意。除此之外，我啥也沒做，只想靜靜地守著火爐，等著天黑，躺進被窩。

夜間，若是沒能和晴寶一同睡著，入睡便是件很難的事情。閉上眼睛腦袋里根本控制不住地東想西想，想它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才能不知不覺進入夢鄉(xiāng)。這時候，便常常覺得，過去的日子好似夢一場，離我那么遠(yuǎn)。

［2025.11.04］

終于晴，盡管只有一點點太陽的影子。

妍寶昨夜睡得不好，尤其是上半夜，哭得厲害也拉得厲害。不說小江抱著她在樓上通間走來走去依舊止不住哭聲，單是衣服里里外外換了兩套，我也又喂又哄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不知是實在的情況還是耳朵里回聲不斷，回到房間躺下后，我總疑心妍寶在哭，夾雜著小江推搖籃的聲音。

快遞堆積在驛站，小江帶著晴寶取回來。兒童馬桶已到位，在此之前，我預(yù)先帶晴寶看了兩本相關(guān)的書，因此一拆開快遞，晴寶就熟練地坐上去。待我?guī)兔Π阉难澴用撓聛恚鐚氂昧Ρ餁?，沒一會兒打了兩個屁。笑容之花綻放在晴寶臉上，她像完成了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任務(wù)，麻利地扯了張紙，撅起屁股就擦?？磥?，離自主如廁成功不遠(yuǎn)。

自我解除二樓禁令后，我發(fā)現(xiàn)了晴寶更多的變化。早些天，晴寶把泡泡機從二樓扔到樓下坪里，這會兒只要我下樓，她便拿到我面前，“泡泡機壞了，買一個?！痹捔鲿车孟裆钜沟男枪廛壽E，我哭笑不得。之前，晴寶坐跳跳馬容易翻馬摔跤，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訣竅，抓住馬的兩只耳朵，蹦跶得很是歡快。只可惜，晴寶如今對鏡頭太敏感，我剛舉起，她便迫不及待地笑著跑過來要看，總是拍不成。

但，太放松也不是好事。下午洗完澡后，我突然開始腹瀉不止。急中生智翻出暖宮貼貼上，但愿會好。

晚上，小江為妍寶換帽子，竟翻出晴寶出生后戴的第一頂帽子?！懊泵?，帽帽”，晴寶指著，渴望著再戴一次。我也樂得成全她，沒想到勉強還能戴上，小小人兒在懷，夢回初見時。我們相視，近兩年的時光流轉(zhuǎn)。

和小江說開很多話，有一層薄薄的冰被春風(fēng)輕輕捂化。話題是嚴(yán)肅的，但交談很歡樂，我們笑得眼睛都找不見，笑得倒在床上倒在晴寶肩膀上，所有情緒化作笑談。你要永遠(yuǎn)相信，相信溝通和理解的力量。

END

庭院難養(yǎng)千里馬

盆栽豈有萬年松

文 圖 編|周海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