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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花生比洋花生長得清瘦、殼薄,入口卻愈嚼愈香。小時候,我總愛扒著灶臺看母親炒花生。鐵鍋里,花生與河沙一同翻攪,花生漸漸熟透,卻仍是白生生的模樣;河沙炒得烏黑,成了“鐵砂”,母親會用紗布袋仔細收好,留著下次炒花生、蠶豆時再用。 鎮(zhèn)上的油坊臨河而建,用土花生榨油。夏日里,河水清清涼涼,油坊里的地坪被磨得又平又滑,光腳踩上去,也是沁人的涼。油坊榨油是木榨,先把花生炒香,再上榨、插楔,最后撞榨。懸在梁上的撞木,一次次重重地撞向榨床,那聲響沉穩(wěn)有力,震入心底。 糕餅坊也在河堰邊。小師傅常蹚到河中央,拽著大篾筐和布袋,在清可見底的水流中反復淘洗芝麻與花生仁。作坊里,木錘敲打糕餅的“嘭嘭”聲,不時從青磚墻里往外傳。夜深人靜時,那聲音依舊隱約可聞,讓我不由得想象花生餅與芝麻餅出爐時的香氣。一聲聲捶打,仿佛把糕餅的甜,也揉進了我年少時的夢里。 母親不僅帶我們種花生,還教我們插山芋、搭瓜架。那些與花草、田園相伴的日子,至今仍飄著淡淡的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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