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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語文》課程?賞析詩歌?讀《摸魚兒》

 亙心為上 2025-09-23 發(fā)布于安徽
這觀察泉發(fā)生清代“”。作為。在在

各位同學:

今天我們來讀辛棄疾的《摸魚兒》。原文如下:

淳熙己亥,自湖北漕移湖南,同官王正之置酒小山亭,為賦。

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shù)。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惹飛絮。

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huán)飛燕皆塵土!閑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南宋淳熙六年(1179年),帶湖之畔的春風里裹挾著柳絮,也裹挾著一個中年男人的沉郁心事。時年四十歲的辛棄疾,剛從江西安撫使任上被彈劾罷官,即將開啟長達十年的閑居生涯。這位自北方南歸的“歸正人”,曾懷揣著“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壯志,卻在南宋朝廷的茍安氛圍中屢屢碰壁。當他落筆寫下“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時,筆尖流淌的早已不是尋常文人的傷春閑愁——那是一個赤子對家國命運的泣血叩問,是一段時代困境的深情縮影?!睹~兒·更能消幾番風雨》這首詞,以“香草美人”的比興傳統(tǒng)為骨,以南宋的危局為魂,將個人的壯志難酬與國家的前途危殆熔鑄一體,成為中國文學史上“以艷情寫忠憤” 的千古絕唱。

一、時代困局:茍安江南與孤臣的漂泊

要讀懂《摸魚兒》,必先讀懂辛棄疾所處的時代。南宋自“靖康之恥”后偏安江南,宋高宗、宋孝宗雖曾有過北伐之志(如隆興北伐),但均以失敗告終。至淳熙年間,主和派早已占據朝堂主流,“東南形勝,三吳都會”的繁華背后,是對北方失地的刻意遺忘,是對金國威脅的妥協(xié)退讓。時人林升的“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正是這段茍安歲月的辛辣寫照。

而辛棄疾的個人命運,恰是這段時代的悲劇注腳。他出生于金國統(tǒng)治下的山東歷城,自幼目睹中原百姓的苦難,二十一歲時便率義軍突襲金營,擒殺叛徒張安國,千里奔南宋,本以為能“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赡蠚w后的他,始終是個“異類”——身為“歸正人”,他被南宋士大夫猜忌;身為主戰(zhàn)派,他被主和派排擠。朝廷雖授他地方官職,卻始終不讓他觸及軍事核心,他在湖南創(chuàng)立“飛虎軍”以抗金,卻被彈劾為“聚斂民財”;他上疏《美芹十論》《九議》,詳述抗金方略,卻如石沉大海。

《摸魚兒》便誕生于這樣的困境中。罷官前夕的辛棄疾,站在帶湖的庭院里,看著春日在風雨中凋零,仿佛看到了南宋國運的飄搖。他不敢直白地抨擊朝廷、痛陳時弊——南宋的文字獄雖不似明清酷烈,但主戰(zhàn)派的直言往往招致更重的打壓。于是,他選擇了最含蓄也最沉痛的方式:借傷春寫國憂,借閨怨寫忠憤,讓滿腔悲憤在“落紅”“飛絮”“斜陽”的意象里緩緩流淌。

二、上闋:傷春非為春,實為山河碎

《摸魚兒》的上闋以“春”為核心意象,看似是文人筆下常見的傷春之辭,實則句句暗喻南宋的國運危殆。開篇“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起筆便帶著不容喘息的沉重——“消”是“經受”之意,春日本就脆弱,又怎能經得起一次又一次的風雨摧殘?這里的“風雨”,哪里是自然界的春風春雨?分明是金國的軍事威脅、朝廷的內部傾軋、民生的凋敝困苦。辛棄疾深知,南宋的“春”(國運)早已在常年的茍安中消磨殆盡,再經幾次“風雨”,便可能徹底 “歸去”,永無復蘇之日。

緊接著“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shù)”,更是將這種憂慮推向深處。常人惜春,是怕春去得快;辛棄疾惜春,卻“怕花開早”——因為花開得早,凋零得也早,就像朝廷中那一點點微弱的主戰(zhàn)希望,剛有萌芽便被主和派掐滅。隆興北伐時的短暫振作、他創(chuàng)立飛虎軍時的些許成效,不都是那“開得早”的花?如今“落紅無數(shù)”,則是希望破滅后的慘狀:北伐將士的鮮血、有志之士的理想、中原百姓的期待,都如落花般飄零,再也無法挽回。這份“怕”,是一個清醒者對現(xiàn)實的恐懼,是一個愛國者對未來的焦灼。

“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是辛棄疾發(fā)出的絕望挽留。他想留住春天,就像想留住南宋最后的希望——他多希望朝廷能幡然醒悟,能讓“春”(國運)找到 “歸路”,不再朝著滅亡的方向沉淪??伞疤煅姆疾轃o歸路”的嘆息,又暴露了他的清醒:春天早已走遠,芳草連天,卻找不到回頭的路;南宋的茍安之路一旦走下去,也終將無路可退。

而“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惹飛絮”一句,更是將個人的無力與執(zhí)著寫得令人心疼?!霸勾翰徽Z”,怨的哪里是春?是沉默的朝廷,是麻木的君臣——他一次次上疏,一次次陳詞,可朝廷始終“不語”,對他的忠言置若罔聞。在所有人都放棄挽留春天時,只有 “畫檐蛛網” 還在 “殷勤” 地忙碌,日復一日地粘惹飛絮。這“蛛網”,正是辛棄疾的自喻:他深知自己力量微薄,如蛛網般脆弱,卻仍不愿放棄,哪怕只能留住一點點“飛絮”(殘存的希望),也要拼盡全力。這份 “殷勤”,是孤臣的堅守,是英雄的悲壯。

三、下闋:閨怨非為情,實為壯志悲

如果說上闋是借“春”寫國運,那么下闋便是借“閨怨”寫個人的壯志難酬。辛棄疾繼承了屈原“香草美人”的比興傳統(tǒng),以陳皇后的“長門事”為引子,將君臣關系隱喻為男女之情,把被排擠、被冷落的悲憤,藏在“脈脈此情誰訴”的哀怨里。

“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蛾眉曾有人妒”,用的是漢武帝皇后陳阿嬌失寵后居長門宮的典故。陳阿嬌本以為能與漢武帝“佳期”相伴,卻因遭人嫉妒而失寵;辛棄疾又何嘗不是如此?他本以為南歸后能得朝廷重用,實現(xiàn)抗金復國的 “佳期”,卻因主和派的嫉妒與排擠,一次次錯失機會?!岸昝肌奔仁侵戈惏傻拿烂?,也是辛棄疾自喻的才華與壯志——他的軍事才能、政治遠見,在主和派眼中就是“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后快。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更是將這種悲憤推向極致。陳阿嬌曾以千金請司馬相如寫《長門賦》,希望能挽回漢武帝的心;辛棄疾即便有相如之才,即便能寫出《美芹十論》這樣的雄文,又能向誰訴說自己的“此情”?這里的“此情”,不是兒女情長,是“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shù)山”的家國情懷,是“要挽銀河仙浪,西北洗胡沙”的復國壯志??尚⒆诨实鄢撩杂凇扒局巍钡谋砻娣比A,主和派則忙著打壓異己,他的“此情”,只能埋在心底,無處訴說。

“君莫舞,君不見、玉環(huán)飛燕皆塵土!”一句,突然從哀怨轉為怒斥,盡顯辛棄疾的剛直本色?!熬敝傅氖悄切┑靡馔蔚闹骱团?,他們在朝堂上“舞”(炫耀權勢),以為茍安政策能長久。辛棄疾卻冷冷警告:你們沒看見楊玉環(huán)、趙飛燕嗎?她們曾是唐玄宗、漢成帝的寵妃,何等風光,最終卻都化為塵土!言外之意是:你們依附朝廷、打壓主戰(zhàn)派,看似權勢滔天,可一旦金國南侵、南宋覆滅,你們的下場也會和玉環(huán)飛燕一樣,難逃覆滅的命運。這份警告,不是個人的報復,是對國家命運的焦慮——他怕主和派的短視,會將整個南宋拖入深淵。

最后“閑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又將情緒拉回沉郁?!伴e愁”不是真的“閑”,是被迫閑居的愁苦,是報國無門的悲憤。他勸自己“休去倚危欄”——因為登高望遠,看到的不是北方失地,而是 “斜陽”(象征南宋國運的衰落)和 “煙柳”(象征江南的茍安繁華)。斜陽西下,煙柳迷茫,這樣的景象,只會讓人“斷腸”。這份“斷腸”,是理想與現(xiàn)實的落差,是個人與時代的沖突:他想救國家,卻救不了;他想留春天,卻留不住。

四、千古絕唱:比興之美與孤臣精神

《摸魚兒》之所以能成為千古絕唱,不僅在于情感的深沉,更在于藝術手法的精妙。辛棄疾將“傷春”與“閨怨”兩個傳統(tǒng)題材,融入家國之憂與個人悲憤,用比興手法層層遞進:以“風雨”喻時代危機,以“落紅”喻希望破滅,以“長門事”喻君臣疏離,以“斜陽”喻國運衰落。每一個意象都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勾連,共同構建出一個“以艷情寫忠憤” 的藝術世界。這種手法既避開了直白批判的風險,又讓情感表達更含蓄、更深刻——就像一杯濃酒,初嘗是傷春的哀怨,細品卻是家國的沉痛,余味無窮。

而這首詞的價值,更在于它記錄了一個孤臣的精神堅守。辛棄疾的一生,始終在“進”與“退”的矛盾中掙扎:他想“進”,想為國效力;卻屢屢被“退”,被罷官閑居??杉幢闳绱?,他從未放棄過自己的理想——閑居帶湖時,他仍在“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晚年被起用時,他仍在“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的自問中渴望報國?!睹~兒》里的“蛛網惹飛絮”,正是他一生的寫照:哪怕力量微薄,哪怕身處困境,也要做那個 “殷勤” 的堅守者。

如今,八百年過去了,南宋的風雨早已消散,帶湖的柳絮也早已換了無數(shù)輪??僧斘覀冊僮x《摸魚兒》,仍能感受到辛棄疾那穿越時空的悲憤與執(zhí)著?!案芟追L雨”的叩問,不僅是對南宋朝廷的追問,更是對所有“位卑未敢忘憂國”的文人的精神召喚。它讓我們明白:真正的文人,從來不是躲在書齋里吟風弄月的過客,而是將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緊緊相連的 “孤臣”——即便風雨如晦,即便前路茫茫,也要為山河、為蒼生,發(fā)出最沉痛也最堅定的聲音。

這,便是《摸魚兒》的力量,也是辛棄疾留給我們的精神遺產。

重要字詞賞析

更能消:“消”即“經受”,起筆便帶沉重感,暗喻南宋國運已如殘春般脆弱,難以再承受“風雨”(時代危機)的反復摧殘,奠定全詞沉郁基調。

風雨:非單純自然風雨,而是隱喻金國的軍事威脅、朝廷內部主和派的傾軋、民生凋敝等時代危機,是貫穿上闋的核心象征意象。

歸去(“匆匆春又歸去”):“春”的“歸去”并非尋常季節(jié)更替,而是喻指南宋國運的衰退、抗金希望的消逝,暗含對國運走向的焦慮。

(“惜春長怕花開早”):不同于普通文人的“惜春”,此處“惜”是“怕”——怕希望(如北伐萌芽、抗金舉措)“開得早”便“落得快”,藏著對理想破滅的深層恐懼。

落紅(“何況落紅無數(shù)”):象征抗金志士的犧牲、主戰(zhàn)理想的破碎、中原百姓的苦難,是上闋中“春之凋零”最具象的悲愴意象。

(“春且住”):主動的“挽留”,是辛棄疾對南宋國運的迫切期盼——渴望朝廷醒悟、中止茍安,試圖留住殘存的抗金希望,情感強烈而執(zhí)著。

無歸路(“天涯芳草無歸路”):“芳草”本喻春的延續(xù),“無歸路”卻道盡絕望:南宋的茍安之路已無回頭可能,國運如春般徹底迷失,暗含對朝廷決策的沉痛批判。

(“怨春不語”):“怨”的對象非“春”,而是對朝廷的麻木、君臣的沉默——多次上疏抗金方略卻石沉大海,這份“怨”是孤臣的悲憤與無奈。

蛛網(“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辛棄疾自喻——如蛛網般力量微薄,卻仍“殷勤”堅守,哪怕只能粘“飛絮”(殘存希望),也不放棄,是其“孤臣精神”的核心意象。

飛絮(“盡日惹飛絮”):象征殘存的抗金希望、未滅的報國之志,“惹”字顯露出蛛網(自喻)主動挽留的執(zhí)著,暗含“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悲壯。

長門(“長門事”):借陳阿嬌失寵居長門宮的典故,喻指自己與朝廷的“君臣疏離”——雖有報國之心,卻如失寵的阿嬌般被冷落、排擠,是下闋“以閨怨寫忠憤”的起點。

(“準擬佳期又誤”):“佳期”喻朝廷重用、實現(xiàn)抗金理想的機會,“誤”字寫盡一生壯志難酬——多次期盼被重用,卻屢屢因主和派打壓而錯失,是個人命運的悲嘆。

蛾眉(“蛾眉曾有人妒”):以女性的“蛾眉”(美貌)自喻自身的抗金才華與壯志,“有人妒”直指主和派對主戰(zhàn)派的排擠,道盡被打壓的緣由。

誰訴(“脈脈此情誰訴”):“此情”是抗金報國的赤子之心,“誰訴”則道盡孤獨——朝堂無人傾聽、君臣無人共情,是辛棄疾內心悲憤的集中爆發(fā)。

(“君莫舞”):“舞”是主和派在朝堂上得意忘形的寫照(如炫耀權勢、鼓吹茍安),“莫舞”是辛辣的警告,暗含對權臣的諷刺。

塵土(“玉環(huán)飛燕皆塵土”):“玉環(huán)飛燕”喻主和派權臣,“皆塵土”以歷史人物的悲慘結局警示:得意一時的權臣終將覆滅,暗含對茍安政策的批判。

閑愁(“閑愁最苦”):“閑”非真“閑”,是“被迫閑置”(罷官)的無奈,“愁”是報國無門的悲憤,“最苦”道盡這種“閑”中藏痛的極致悲愴。

斜陽(“斜陽正在”):核心衰敗意象,喻指南宋國運已如夕陽西下,無可挽回,是對國家前途的沉痛預判。

煙柳(“煙柳斷腸處”):“煙柳”是江南茍安繁華的象征,與“斜陽”呼應——在表面的繁華中見出國運的衰敗,更添“斷腸”(極致悲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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