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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潑急雨識秋味,輕打芭蕉諳流年,四時不明的溫度里,冷暖唯余冬夏。連時間都開始混沌起來,像孟浪的人開始喜歡沉靜。 幾欲罷筆于即,又不忍始亂終棄于前,或者寫字于我從來都不是喃喃自語的記敘,大抵是一種相看無言的凝視,若有眨眼,便是一種辜負(fù)。 一直不喜歡曲高和寡的譬喻,陽春白雪當(dāng)體用于下里巴人,這是一種法于陰陽和于術(shù)數(shù)的妙用,其歧義源于分別心。分別心,我們大抵是與生有之,不然萬物齊觀之下,難有王候?qū)⑾嘀畬幱蟹N乎之慨嘆。既有之,則安之,在河圖洛書的垂象里,眾生各安天命或人定勝天。 人生如棋,顯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勝天半子,甚至更多的人是輸?shù)靡凰?。勝?fù)之于悲喜恰如斗數(shù)中四化之祿忌與權(quán)科,或言物或表情,周轉(zhuǎn)于大運流年而呈多彩的行經(jīng)。 一路匆忙,性自具足的我們在明心見性的路上一直意恐遲遲。自呱呱落地的清澈至壯士暮年的混濁,從少不更事的單純到世事經(jīng)過的復(fù)雜,一直在走回頭路。這一點也像極了,自化一定要法生年。 人生會有并要遵行必要的理則,譬如人有悲歡,事有成敗,所以有互為陰陽并各為陰陽。這是基本的理則,能延伸至空色的互辯,或者擴展至,萬物同歸于寂的真相。在人生這場光影交錯的游戲里,除了即時的體驗感,我們終究是歸去來兮的過客。什么都帶不來,什么也帶不走,甚至連所謂的思考都是幻象,在語言即世界的樊籬里,發(fā)笑的又豈止造物。 明白了空空如也的道理,自然會減負(fù)前行,若最為在意的東西已不重要,其實已無甚可以束縛自己。這或許是一個漫長甚至終其一生的過程,被社會屬性捆綁的人在屬性交織的社會里很難破繭而出,或者,困于其中。 在有形的世界里,我們時常陷于無形,像唯物困頓于唯心。和光同塵是吾等心向往之的道法自然,碌碌中,最為難得是看見夜中有光。 大抵每個人都會遇到諸如這般那般的困境,沒有什么是永恒,所以,苦盡自當(dāng)甘來。顧城有一句很出名的詩: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晝夜輪轉(zhuǎn)是天道的精妙,在夢醒之間人懂得了張馳之道,人生亦是開合的輕舞,呼吸之間吐故納新,若牡丹盛開于丹田。 人最為穩(wěn)定的情緒多來自于自洽而非救贖,心外無物講得多是止念而非無念,念起不隨且觀念,止于至善。很難,如履蜀道之難,很多時候感覺已經(jīng)寵辱不驚,到事上依然手足無措,習(xí)性的東西本來就是雙刃劍,此消彼長中一刻亦不可放松。無所畏懼與如履薄冰是逆水行舟中不可或缺的首尾兩端,所以,生而為人,即苦且難,只能且笑且哭且從容。 張四維《雙烈記》:人道洛陽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遇春。擬落魄于宿命,實不如李賀之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更近倫常,人生逆旅,興盡悲來,終會識盈虛之有數(shù)。唯此不虛,虛亦不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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