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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龍 “你們不是喜歡讓女人生孩子嗎?” “現(xiàn)在,就讓你們生個夠!” 土炕上,躺著一個個懷孕的長發(fā)男人。 他們捂著肚子,痛苦哀嚎。 1 剛走進(jìn)院子,劉梅就叫了起來。 “哎呀,這些蚯蚓咋這么大?” 院子的角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蚯蚓。 我說:“這些小東西哪里算大。我爺以前在地窖里頭養(yǎng)的那才叫大——” 我猛地閉嘴,轉(zhuǎn)移了話題。 “九幾年那會兒,養(yǎng)蚯蚓還挺賺錢的?!?/p> “不過我爺都把錢換成了金磚,他死了我都不知道金磚子藏哪兒了。” 劉梅的雙眼亮晶晶的:“哥,找到了金磚,你就有救了。” 我笑了:“不一定是金磚。” 劉梅拖著行李箱和蛇皮口袋,小心翼翼避開蚯蚓,開始收拾屋子。 她從蛇皮口袋里拿出被褥,仔仔細(xì)細(xì)鋪床上,扶我躺下。 我嘆氣:“你傻不傻?!我得癌了,要死了?!?/p> 劉梅抓著我的手:“哥,我不傻。你對我好,我對你好?!?/p> “當(dāng)初要不是你好心收留我,我早就被爸媽綁去嫁人了?!?/p> “哥,我的命就是你給的?!?/p> 我盯著她:“你會后悔的。” 她笑著給我掖了掖被角:“我后悔啥?你活著我伺候你,你死了我給你收尸。有恩報恩,有仇報仇?!?/p> 我眼窩一熱,脫口而出:“我不一定會死?!?/p> 她說:“只要哥能活下來,叫我干啥我都愿意?!?/p> 突然,劉梅愣住了。 她的手,哆嗦著指著床底。 “哥,咋……咋屋子里也有這么多蚯蚓呢?我才把地掃干凈了啊?!?/p> 屋子里,全是水泥地,還貼了瓷磚。 但墻角,依舊看得到蚯蚓蠕動著身體,在奮力攀爬。 黑漆漆的,一條一條,爬得墻角,全是黑印。 我不以為然:“別怕,這些蚯蚓這么小,吃不了人。” 劉梅猶豫了一下,問我:“哥,你爺爺家是不是以前發(fā)生過啥事?。俊?/p> 我瞇了瞇眼睛:“你咋這么問呢?” 劉梅說:“我剛才掃出了幾根帶子……警察封鎖現(xiàn)場的那種封鎖條?!?/p> 我沉默片刻,說:“哦,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也怕嚇著你?!?/p> 劉梅說:“哥,我不怕,你說?!?/p> 我盯著爬上枕頭的蚯蚓,輕輕捏著它,把玩了起來。 “這間屋子,發(fā)生過命案。” “我爺,和一個女人,被人砍死在了床上?!?/p> 劉梅的呼吸,瞬間收緊。 她盯著床架上,擦不干凈的黑色痕跡,大概終于明白,那是浸入木頭的鮮血。 我看著劉梅慘白的臉,笑了。 “還說不怕,逗你玩兒的。我爺當(dāng)初丟了一大筆錢,警察才來的?!?/p> 劉梅笑笑:“哥,你嚇?biāo)牢伊恕!?/p> 她拿著抹布,出去繼續(xù)打掃。 我爬起來,關(guān)上門。 蹲在地上,在蚯蚓堆中,扒拉出一條最大的蚯蚓。 塞進(jìn)嘴里。 閉上眼睛。 輕輕咀嚼了起來。 2 這晚,我又夢見了爺爺。 他和一條巨大的蚯蚓纏繞在一起。 那蚯蚓,像一個嬌媚的女人。 只是她的手腳纏繞在腰間,就像蚯蚓的環(huán)帶。 她和爺爺纏綿在一起,發(fā)出怪異的尖叫聲。 爺爺松弛的肚皮上,竟然也有蚯蚓一樣的生殖帶! 女人的頭,詭異地鉆進(jìn)了爺爺?shù)亩瞧だ?,試圖鉆進(jìn)他的環(huán)帶里。 爺爺睚眥欲裂,快樂又痛苦地慘叫著。 爺爺和女人,像兩只蚯蚓,在交媾。 突然,女人轉(zhuǎn)過頭來,死死盯著門縫。 門縫外的我,嚇得一屁股摔在了蚯蚓堆里。 爬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床上。 床單上,突然探出一雙泥灰色的手。 一雙,又一雙,越來越多。 只是這些修長手指上,根本沒有手指甲。 一個個女人順著床沿,蠕動著爬了上來。 她們的臉,讓我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們的身體,柔弱無骨,分泌著一股帶著淡淡腥臭。 她們沖著我,陰森又嫵媚的笑。 黑漆漆的嘴里,沒有一顆牙。 我喘著粗氣,根本無法動彈。 只能驚恐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子,試圖制止那些蚯蚓對我的侵犯。 她們的手和腳,軟軟地纏在了自己腰間,形成了一圈圈凸出的環(huán)帶。 然后,蠕動著頭和軀體,拼命擠壓著我的手腳。 試圖把我也纏起來。 它們一邊纏,一邊往我身體里鉆。 骨骼的斷裂,鉆心的疼痛,但又夾雜著不可言說的快樂。 我的喉嚨,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 像極了我爺那晚的叫聲。 我猛地睜開雙眼,天已經(jīng)大亮了。 而我的床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爬滿了蚯蚓。 3 “哥,你醒啦?” 劉梅的臉,突然映在了玻璃上。 “我掐了點(diǎn)菜苗炒了菜,還熬了點(diǎn)粥,你趕緊起來吃?!?/p> 我正喝著粥,劉梅問道:“哥,那個就是你說的你爺?shù)牡亟寻???/p>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又說:“哥,我可以看看嗎?” 我放下碗,從脖子上取下鑰匙,打開鎖,拉開了生銹的柵欄。 一股詭異的惡臭,瞬間涌了上來。 劉梅沖我笑:“哥,你說金磚會不會藏在里頭呢?有了金磚,哥的病就有救了?!?/p> 我嘆氣:“劉梅啊劉梅,我是真的喜歡你啊?!?/p> 她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哥,我也喜歡你啊。真心的——” 我猛地一推—— 劉梅滾進(jìn)了地窖里。 4 劉梅發(fā)出慘叫:“哥!哥你干啥???” “哥,你放我出去啊!哥!” “哥,你沒良心??!” “你得了癌,我還掏心掏肺地伺候你——” 我蹲在地上,輕輕撫摸著一根粗壯的蚯蚓。 我說:“劉梅,我是病了,不是傻了?!?/p> 陽光透過柵欄,在劉梅俏麗的臉上,印上了一道道陰冷的光。 我嚼著蚯蚓,一口啐了下去。 “臭婊子!你和那些臟女人一樣,讓人惡心!” “你變著法子要我的錢,想和我結(jié)婚?!?/p> “發(fā)現(xiàn)我沒錢了,又惦記上我爺爺?shù)慕鸫u了?” “根本就沒有啥金磚。逗你玩兒呢。” 劉梅再度發(fā)出崩潰的哭聲:“哥,我有了你的娃!” “你放我出去,求求你了。” “我一定把娃生下來,好好帶大?!?/p> “我伺候你,伺候到死?!?/p> 我獰笑:“我有無精癥,哪能讓你懷孕?” “怪不得和我睡覺,原來是找我接盤呢?!?/p> “你以為我死了,啥都是你的了?” “告訴你吧,我死不了!” 劉梅喉嚨爆發(fā)出絕望的尖叫。 “洪哥,你快來啊!這病癆子要?dú)⑽遥 ?/p> 我抓起一把蚯蚓,一根根往劉梅臉上丟。 她嚇得吱哇亂叫。 我說:“你聽過99年地窖女尸案不?這里就是我爺,殺人堆尸的地方?!?/p> 劉梅不叫了,她嚇得打了個寒噤。 手腳并用,瘋了一樣往上爬。 沒有梯子,她根本爬不上來。 她瞪著猩紅的雙眼,仰著頭,張大嘴,惡狠狠盯著我。 “你少嚇我,你爺不是被人砍死在那床上嗎?” 我手輕輕一拋,一條蚯蚓掉進(jìn)了她的嘴里。 她一聲慘叫,又摔了下去。 “是啊,我一個爺爺被人砍死在了床上。” “一個爺爺,因?yàn)闅⒘怂氖艂€女人,被公安逮住,槍斃了。” 劉梅盯著我,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 突然,一根棍子敲來。 我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5 “梅梅,快,拉著我的手!” 模糊中,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找到了嗎?” “沒有!” “難道藏在別的地方?” …… 男人剛把劉梅拉了上來。 我就一鐮刀砍在了他的后頸上! 狠狠一割—— 一股血,噴在了我的臉上。 我一腳把男人踹進(jìn)了地窖中。 劉梅慘叫一聲,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我提著鐮刀,搖搖晃晃追了出去。 劉梅一邊跑,一邊叫救命。 農(nóng)村的房子本來就隔得遠(yuǎn),我爺這兇宅附近,更是杳無人煙。 突然,前面跑過來一個清秀的年輕人。 劉梅像抓住了救星般,撲了過去。 她指著我,怒吼:“快!抓住他!他……他是殺人犯!他要?dú)⑽遥 ?/p> 年輕人扶著她:“你別急,慢慢說?!?/p> 劉梅急得滿頭大汗:“抓住他,報警!” 年輕人抓著劉梅的胳膊,沖我笑:“然后呢?” 劉梅看著越走越近的我,又看看那個年輕人。 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拼命掙扎,還想扯著嗓子喊叫。 年輕人腳一絆,劉梅就倒在了地上。 年輕人鐵鉗般的大手已經(jīng)掐了上去。 年輕人抓著劉梅的頭發(fā),像拖一個垂死的獵物,拖進(jìn)了院子里。 他罵我:“沒用的東西!” 我盯著他的臉,難以置信。 他把劉梅踢進(jìn)地窖。 就像,曾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一樣熟練。 6 我又想起了我的爺爺。 他也是這樣,把女人踢下去的。 那時,我爺爺對蚯蚓的癡迷,已經(jīng)到了病態(tài)的程度。 蚯蚓,也叫地龍,雌雄同體。 但絕大多數(shù)還是需交配,才能繁育后代。 只有少數(shù),能孤雌繁殖。 而且蚯蚓,擁有神奇的重生力量。 你砍斷它的頭,它能長出新頭。 砍斷它的尾,它能長出新尾。 但我爺爺說:“這些小玩意兒就他媽只能叫蚯蚓,不能叫地龍?!?/p> “啥叫地龍,它得夠大,成精了,才能叫地龍。” “只要養(yǎng)出地龍,我也能斷體重生,長生不老,返老還童!” 我爺把錢重新翻修了屋子。 砌高墻。 挖地窖。 他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帶女人回家。 有的是小姐,妖里妖氣,不正經(jīng)。 有時是車站帶回來,找工作的農(nóng)村婦女,老實(shí)巴交。 有的是落單的女人。 …… 每一個,都無一例外,被他踢進(jìn)了地窖里。 地窖太深了,任由那些女人如何哭嚎,求救,外頭都聽不到。 爺爺不給她們吃,不給她們喝。 她們只有吃蚯蚓。 然后,被蚯蚓吃。 爺爺總會端著小板凳,拿著望遠(yuǎn)鏡,往里頭瞅。 有時候歡喜,有時候皺眉。 有一次,好奇的我,也學(xué)爺爺那樣,拿起望遠(yuǎn)鏡,趴在地上往里頭瞅。 地窖里,已經(jīng)看不到女人了。 蚯蚓爬滿了她們的身體。 只看得到女人的形狀。 腦袋。 手腳。 身體。 蚯蚓蠕動著,纏繞著,發(fā)出讓人惡心的惡臭和嘰哇聲。 我知道,那是蚯蚓在吃人了。 吃土的蚯蚓,如果吃人,會變成什么樣子? 爺爺說,會變成真正的地龍。 每吃掉一個女人。 蚯蚓就會變大一分。 人越吃越多,蚯蚓就會越變越大。 7 每天晚上,爺爺都會脫光衣服,順著樓梯爬進(jìn)地窖。 那些蚯蚓,已經(jīng)有手臂粗了。 它們見著爺爺下去,就像寵物見著主人一樣。 蠕動著龐大的身軀,纏繞在爺爺身邊。 爺爺被一群蚯蚓淹沒,發(fā)出壓抑又快樂的喘氣聲。 突然,黑暗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個女人,搖搖晃晃扭向了爺爺。 爺爺驚喜地站了起來。 這個女人,像蚯蚓一樣,軟趴趴地匍匐在爺爺腳下。 努力仰著頭,看著爺爺。 突然,兩根蚯蚓從她眼眶中射出—— 穩(wěn)穩(wěn)掛在了爺爺兩條手臂上。 爺爺?shù)哪樕?,露出了失望的表情?/p> 因?yàn)榕说念^,已經(jīng)緩緩垂了下來。 一條巨大的蚯蚓,從她口中緩緩爬了出來。 最后,女人只剩下了一張皮。 輕飄飄地倒在了地上。 8 爺爺,已經(jīng)把四十九個女人踢下去了。 但地窖里的蚯蚓,越來越少。 我懷疑,蚯蚓之間,開始互相吞噬了。 我問爺爺:“為啥它們要吃同類???” 爺爺說:“這和養(yǎng)蠱一個道理,活下來的那個,就是最大最厲害的。” 爺爺依舊每晚,都光著身子下地窖。 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我偷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件詭異的事。 爺爺,就像一個王。 蚯蚓,就像他的后宮。 兩條巨蟒一樣龐大的蚯蚓,為了得到爺爺?shù)膿崦?,撕咬得遍體鱗傷。 最后勝利的那只蚯蚓,已經(jīng)支撐著身體,站在爺爺面前了。 它差不多有一米六,和女人的腰一般粗。 我甚至在它頭上,看到隱約的五官,還有胸前微微隆起的兩團(tuán)肉。 爺爺滿意地?fù)崦ず纳眢w。 這只蚯蚓,徹底成熟了。 它親昵地靠在爺爺肩膀上,磨蹭著爺爺?shù)牟弊印?/p> 像一個真正的女人。 我知道,爺爺終于把地龍養(yǎng)出來了。 9 那天,一群公安叔叔沖進(jìn)來的時候,我正在二樓寫作業(yè)。 他們打開爺爺?shù)牡亟?,傳出了響亮的嘔吐聲。 因?yàn)槔镱^實(shí)在太臭了! 公安叔叔戴著口罩下了地窖。 小心翼翼搬出了女人們的尸體。 層層疊疊堆了起來。 足足有四十九個。 準(zhǔn)確的說,不是尸體,是女人們的皮。 她們的骨肉全被蚯蚓吃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完整的人皮和頭發(fā)。 爺爺跑了二里地,被按倒在了玉米地里。 腦袋被槍托砸出了好多血。 爺爺被逮回來,一一指認(rèn)現(xiàn)場。 怎么哄騙那些女人,怎么丟進(jìn)地窖。 他只說活活餓死了她們。 只字不提蚯蚓的事。 但地窖深處的秘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兩個公安循著腥臭的黏液,發(fā)現(xiàn)了四通八達(dá)的地洞。 圓滾滾的,像被巨蟒鉆通了。 他們兵分兩路,打著手電筒,舉槍追擊。 其中一個洞,被腥臭的黏液和土縫住了。 硬邦邦的,用鏟子和鋤頭根本挖不動。 一個小時后,市里的爆破專家來了。 爺爺突然瘋了一樣大吼大叫,試圖阻止專家裝炸彈。 一身悶響,地動山搖。 我嚇得捂住耳朵,縮成了一團(tuán)。 戴著防毒面罩和機(jī)關(guān)槍的叔叔們再次沖進(jìn)了地窖中。 不知過了多久,叔叔們兩手空空地爬了上來。 面色凝重地質(zhì)問爺爺:“里頭的是個什么東西?!” “你老實(shí)交代,我們爭取給你寬大處理!” “還有這些人皮,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法醫(yī)說了,就是他干了幾十年的刀子,也不可能這么利索!” 爺爺說:“我……我不知道啊……難道是大蟲?怪不得我養(yǎng)的蚯蚓,一天比一天少,原來被大蟲給吃了?” 大蟲,就是大蛇。 叔叔們交換了眼色,對我爺爺?shù)脑挘瑢⑿艑⒁伞?/p> 我爺爺屋子后面,就是深山。 山里頭,什么都有。 “你為什么抓那些女人?” 爺爺?shù)谋砬槭掷蠈?shí):“我想討個老婆……我以為關(guān)一關(guān),她們就聽話了,沒想到……我真的不知道她們咋變成那樣了。” 一個月后,我爺爺被槍斃了。 爺爺被帶走的時候,他回頭望了我一眼。 躲在二樓夾縫中的我,被人按著,不能喊叫。 那人,一手牽著我,一手捂著我的嘴。 他,和我的爺爺,長得一模一樣。 10 我的一個爺爺被槍斃了。 一個爺爺繼續(xù)撫養(yǎng)我。 只是這個爺爺,十分怪異。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細(xì),皮膚越來越黑。 我懷疑,他是一條地龍。 每天晚上,兩只地龍都會在床上糾纏。 發(fā)出不知是快樂還是痛苦的聲音。 那只母地龍,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女人。 一個月后,她在床上滿頭大汗地痛苦嘶吼。 哭喊了一天一夜后,生下了三個卵蛋。 那卵像剝了殼的雞蛋,隱約看得到里頭蜷縮著嬰兒形狀的東西。 爺爺給它們買了三個搖籃。 鋪了厚厚的褥子。 放在地窖里。 地龍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看著爺爺,嘴角帶著詭異的笑。 我看著爺爺臉上露出的歡喜,有些害怕。 如果爺爺有了自己的親兒子,他還會養(yǎng)我嗎? 第二天,爺爺去鎮(zhèn)上賣蚯蚓干。 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爺爺醉醺醺躺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我看到女人的手腳,悄無聲息地盤在了腰上。 她突然死死勒住爺爺?shù)难?/p> 頭頂上緩緩裂開一個大洞—— 露出了滿嘴尖銳的獠牙。 狠狠吸住了爺爺?shù)哪X袋! 爺爺慘叫著,掙扎著摸到了床下的斧頭,胡亂砍了下去。 他拼命砍,拼命砍。 砍得女人皮開肉綻。 也砍得自己血肉橫飛。 我捂著嘴,嚇得跌倒在地。 不知砍了多久,爺爺?shù)母^,哐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 女人的手腳,也無力地從爺爺身上散開了。 我的另一個爺爺也死了。 被斧頭砍死了。 11 我知道,這個年輕人,就是我的爺爺。 我爺爺手背上,有塊花生形狀的胎記! 他,復(fù)活了。 而且越變越年輕了! 我抓著他的胳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爺爺,救我……我要死了!” 他冷笑:“爺爺?你認(rèn)錯人了吧?你爺爺在99年就被槍斃了?!?/p> 我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爺爺,我知道是你,我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我得了癌癥,我天天都在吐血……” “我不想死啊,爺爺!” 他瞥了我一眼:“當(dāng)初,那三個卵蛋,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說:“不,不是我……那時候我還小,我連那是個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啊,爺爺!” 他笑了,像個奸詐又輕佻的女人。 我發(fā)現(xiàn),這個爺爺?shù)亩亲?,竟然微微隆起?/p> 而且,脖子上,沒有喉結(jié)。 爺爺?shù)谋砬槭止之?,像十分亢奮,又像格外害怕。 他尖細(xì)的聲音讓我毛骨悚然。 “虎子,你回來干啥呢?” “虎子……快跑!” “跑!” 爺爺還想說什么,他的手已經(jīng)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掐得整張臉漲成了嚇人的豬肝色。 突然,他腳一踹,我直接栽進(jìn)了地窖中。 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12 醒來時,外頭黑漆漆一片,似乎天黑了。 我扯著嗓子喊:“爺爺!救我啊,爺爺!” 昏暗中,傳出一個陰森森的聲音。 “周兆虎,咋的,你也下來了?” 是劉梅! 我厭惡地盯著她:“臭婊子,滾!” 劉梅一瘸一拐地靠近我。 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我看到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 手里,拿了一把斧頭。 “周兆虎,我姐在哪兒?” 我有些慌了:“我不認(rèn)識你姐!” 劉梅步步逼近。 “我姐是劉云,你忘記了嗎?” “我姐說她要跟男朋友回老家見家長,就失蹤了!” “我看過你的照片,周兆虎!” “你騙我姐說,你叫劉小虎!” “你拐了多少女人了?” “你這個天殺的人販子!” 我眼皮跳了跳,步步后退。 背,卻被濕漉漉的墻壁擋住了。 “我在你家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我姐!” “我姐呢?我姐呢!” 劉梅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地窖中,震耳欲聾。 她舉著斧頭,猛地劈了過來! 13 我頭一偏,斧頭劈了個空。 我就地一滾,往地窖深處跑去。 劉梅氣喘吁吁,緊追不已。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腥臭的熱風(fēng)。 我扶著墻壁,吐了一口血。 什么……什么東西過來了? 地窖在微微顫抖,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摸出屁兜里的手機(jī),顫巍巍地打開燈光。 “地……地龍?” 一條大腿粗細(xì)的蚯蚓,從拐角出,探了出來。 蚯蚓腦袋上,一個長滿獠牙的口器,正往下滴著黏液。 我拖著發(fā)軟的腿,往后退。 劉梅舉著斧頭,陰森森地追了上來。 “你這個畜生,連我表哥都?xì)⒘?!?/p> “本來想跟著你找到我姐,看來不用了!” 我啞著嗓子喊:“我說,我說!你姐就埋在那兒——” 我指向了地龍的方向,然后朝另一個方向狂奔。 只回了一下頭,就看到了讓我永生難忘的畫面—— 一個龐大的怪物,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觸手。 那些觸手,全是大大小小的蚯蚓。 每一只的頭頂,都長著尖銳的獠牙口器。 怪物軀體上,鑲嵌著無數(shù)女人的臉。 那些疼痛、崩潰、絕望、憤怒的臉。 那些……被我爺爺,踢進(jìn)地窖的臉。 還有各種或腐敗、或殘缺的尸體和白骨。 無數(sh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看向四面八方。 它停在了劉梅面前。 觸手,攀附在四面八方。 像蜘蛛一樣,包圍著劉梅。 突然,一只觸手利箭一樣戳穿了劉梅的小腹。 把她狠狠甩了起來。 劉梅飛舞的瞬間,毒辣地盯著我。 口中的血沫子咕咚咚往外冒。 “還我……還我的姐姐……” 我連滾帶爬地往地窖口沖去。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彎彎繞繞,迷了路。 搖晃的手機(jī)燈光,所照之處,全是一模一樣的泥洞穴。 洞穴上,沾滿了腥臭惡心的黏液。 還有散落的尸骨。 我咽了一口唾沫,開始尋找出去的路線。 “虎子!” 是爺爺?shù)穆曇簟?/p> 我驚喜回頭,手機(jī)燈光照了過去。 竟然又是劉梅! 她看似毫發(fā)無損地站在我后面。 身上,一滴血也沒有。 她的身體,光溜溜的,不著寸縷。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她竟然起死回生了?! 劉梅啃噬著食指,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然后,吐出了一片血糊糊的指甲。 我打了個寒噤。 “咔!” “呸!” 劉梅又咬掉中指的指甲,吐了出來。 她盯著我,一口,一口,把十個手指的指甲全咬掉了。 咬完了,翻來覆去地看血淋淋的手指頭,似乎十分滿意。 我突然明白了。 她不是劉梅! 她是地龍! 蚯蚓身上,沒有骨頭! 劉梅咬完了指甲,突然彎著腰,劇烈嘔吐起來。 連血帶肉的牙齒,全吐出來了。 劉梅抬起頭,沖我咧嘴一笑。 血糊糊的牙齦上,一顆牙也沒有了。 劉梅軟綿綿地,沒有骨頭似的,朝我走了過來。 她纖細(xì)的身體,時而凹陷,時而凸出。 像一塊沒有定型的泥土。 我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問道:“你是地龍?” 她咬著手指頭,笑得一臉?gòu)趁模骸拔沂堑佚垺!?/p> 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地龍,是我啊,我是周耀國的孫子!” 劉梅盯著我,邪惡一笑。 說出了一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 “你不是他的孫子,你是他的兒子!” 14 “你爸腦子有毛病,娶不到老婆?!?/p> “你爺爺就拐了一個外地女人,做你爸的老婆?!?/p> “但你爸,什么都不懂?!?/p> “你爺爺,手、把、手教你的傻子爸怎么睡女人?!?/p> “你媽,就生下了你?!?/p> 劉梅的聲音,就像寒冬臘月的冰。 凍得我直哆嗦。 我大吼:“你胡說!我是他的孫子,不是兒子!” “我媽在外頭勾搭男人,跑了!” “我爸追她,從崖上掉下來,摔死了!” 劉梅捂著沒牙的嘴,嘻嘻笑。 “你見過的呀。你見過你懦弱的爸爸,被你爺爺打得慘叫連連。” 我崩潰的大吼:“我沒有!沒有!” “她們該死!” “全都該死!” 我敲了敲疼痛的腦子,拔腿就跑。 在搖晃的手機(jī)燈光中,我看到了無數(shù)條黑漆漆的圓洞。 我埋頭往最邊上的那條跑。 圓洞腥臭黏糊,我一邊跑,一邊嘔吐。 終于,我看到了一縷光! 我叼著手機(jī),手腳并用,扣著泥壁,爬了上去。 土炕上,一個大肚子的長發(fā)男人驚恐地望著我。 他喊出了我的小名。 “虎……虎子?” 15 “周文,咋回事???” 沒想到,洞穴的盡頭,竟然是周文的家的炕! 他的家,潮濕,陰暗。 到處都是攀爬的蚯蚓,和惡心的黏液。 散發(fā)著獨(dú)屬于蚯蚓的腥臭。 周文挺著巨大的肚子,痛苦地攤在被褥上。 周文的肚皮,薄如蟬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肚皮上每一個輕微的震動,都讓周文慘叫連連。 蓬亂的頭發(fā)黏在臉側(cè),不知多久沒有梳洗了。 “虎子……救我啊……虎子” 周文試圖來抓我的手。 我盯著他黑乎乎的指甲,瞬間躲開了。 “你快說,到底咋回事???” 周文喘著粗氣,聲音尖細(xì):“小娃村……徹底……徹底完了?!?/p> “所有的……男人……都被抓來生……生娃了?!?/p> “每家每戶的地下,都被……挖通了!” “怪物……母怪物……把我們,都變成了女人!” “虎子,你不也回來了嗎?” “呵呵……呵呵呵……” 周文盯著我,眼珠子里,爬過了一條條細(xì)細(xì)的黑影。 就像一條條,細(xì)細(xì)的黑蚯蚓。 “都怪,都怪你爺爺那個老畜生……” “??!我要生了!” “虎子,救我!救我——” 周文喉嚨里,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緊繃的肚皮,開始規(guī)律顫動。 他的慘叫聲,就像那些生孩子的女人一樣! 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想要跑,但腿肚子在打顫,根本挪不動腳。 突然,周文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手機(jī)燈光下,一條巨蟒般的地龍正盤旋在周文的腦袋上方。 它緩緩從梁上垂下來,黏糊糊順著墻壁,蠕動下來。 我嚇得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我想關(guān)燈,但手指頭早已嚇僵了。 這條地龍的頭上,似乎長了一張女人的臉。 凹凸的五官,像極了周文的媳婦兒。 我鬼使神差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小……小娟?!?/p> 小娟,不,地龍,它用身體壓住周文的手,不讓他胡亂動彈。 又用尾巴左右分開周文的腿。 “??!”周文再次發(fā)出慘叫。 那聲音,不像人,更像一頭受傷的怪物。 “媳婦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你饒了我吧……” “我再也不打你罵你了……我再也,再也不逼你生孩子了……” “媳婦兒——嗚嗚嗚——” 地龍一口叼住了周文的腦袋,讓他閉嘴了。 此時,周文的肚子,崩裂了。 腥臭的黏液,噴涌而出。 一個嬰兒般大小的卵蛋,出來了! 地龍松開嘴,周文黏糊糊的腦袋倒了出來。 他沒死,還在喘氣! 地龍愛憐地卷起卵蛋,糊了一口黏液在周文傷口上。 那些黏液,像神奇的膠水,牢牢粘住了傷口。 地龍尾巴一抽,周文被甩下了炕。 奄奄一息倒在草堆中。 地龍捂著暖蛋,躺在被窩中,一臉溫柔。 我咽了一口血,挪動著僵硬的腿。 貼著墻根,偷偷溜了出去。 我突然明白了,周文不會死。 地龍,還會讓他生孩子! 16 整個村子,漆黑一片。 像被黑夜,埋在了潮濕陰暗的地底。 怪不得,回村的時候,覺得如此詭異荒涼。 我以為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所以村里的房子才會荒廢了。 沒想到…… 此時,一聲聲痛苦的嚎叫響徹天際。 每一間房子里,都有男人驚悚的痛哭聲。 他們……都在生孩子! 不,生地龍的卵蛋! 我拖著殘破的身體,一步步往村口跑去。 我不能死! 我想活! 17 村口,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 上面刻滿了村里德高望重的男人們的名字。 第一個,就是我的爺爺。 周耀國。 我狂喜地朝著石碑狂奔而去。 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就不會被抓起來! “老公?!?/p> 突然,巨大的石碑頂,傳來一個聲音。 像一桶冰水,潑滅了我求生的火焰。 竟然是劉云! 劉梅的姐姐! 她的腦袋擱在石碑上,笑瞇瞇地望著我。 我揉了揉眼睛,不……不可能! 劉云早就死了! 我把劉云騙回老家。 她是大學(xué)生,我能賣4萬塊錢。 結(jié)果,在山路上,劉云說她要撒尿,憋不住了。 我怕弄臟我的車,就跟她下車了。 我料定深山老林,她跑不了。 結(jié)果,他媽的,她竟然跳崖了! 崖下頭,就是亂葬崗! 劉云,這個沒腦子的傻姑娘,一直喊我“老公”。 “老公,你說,要我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呢?!?/p> 劉云嘻嘻笑著,順著石碑,一圈圈爬了下來。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和家里斷絕了一切聯(lián)系。” “為了你,來到這里……葬身這里?!?/p> “現(xiàn)在,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劉云的臉,瞬間變冷—— “該你,為我生,好多好多孩子了!” 她尾巴一甩,瞬間就把我纏繞了起來。 然后,她拖著我,一步步往老宅爬去。 堅(jiān)硬的地面,撞擊著我脆弱的身體。 我清晰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崩潰哭喊:“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 劉云回頭,冷冷一笑。 喉嚨中,突然發(fā)出無數(shù)女人的聲音。 “我們,也曾這樣求過你們?!?/p> “饒了我吧?!?/p> “求求你?!?/p> 那些聲音,都是我聽過的。 曾經(jīng)以為,最美妙,最催情的聲音。 18 我們村的男人,都喜歡用鐵鏈拴住女人的脖子。 牽狗一樣。 每人牽一條。 比比看,誰家的狗,最好。 然后每個人壓一筆錢。 賭賭看,誰家的狗,最先生兒子。 19 劉云把我甩在床上,順著墻壁,爬上了房梁。 只垂下一條碩大的尾巴。 她說:“現(xiàn)在,該你生了!” 話音剛落,那條黑漆漆的尾巴帶著惡心的黏液,兇猛地鉆進(jìn)了我的肚子里! 我痛得慘叫連連,卻不能動彈。 我的眼前,不由自主閃過那些女人的臉。 我仰著頭,痛苦地望著劉云舒暢的臉。 我說:“不能……我不能生……我得了……癌……癌癥!” 劉云嘻嘻笑。 “無所謂,能用一次,算一次?!?/p> “更何況,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那惡心的尾巴,終于離開了我的身體,鉆進(jìn)了床下的地洞中。 我絕望地癱軟著。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卻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在微微隆起。 20 爺爺走進(jìn)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有些癡傻了。 只恍惚看到了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我歪著頭,問他:“你到底是誰?” 他看著我,眼里透露著絕望的悔恨。 他說:“我已經(jīng)不是你爺爺了,地龍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p> “我不過是想把地龍,變成女人?!?/p> “我獨(dú)一無二的女人?!?/p> “我豢養(yǎng)它們,喂食它們?!?/p> “讓它們自相殘殺,把我奉為主子。” “沒想到,它們竟然進(jìn)化成了怪物?!?/p> “還把村里的其他女人,也變成了怪物?!?/p> 我爺爺,用最后僅剩的一絲理智,給我講述了這個詭異驚悚的故事。 21 我們村,叫小娃村。 因?yàn)槭歉F鄉(xiāng)僻壤,村里的男人都討不到老婆。 當(dāng)初大家都想生兒子,女娃都被溺死了。 最后村里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光棍。 我爺爺周耀國是村長。 他說:“不能讓小娃村,斷子絕孫!” 于是,他帶著村里十來個青壯年,開啟了拐賣婦女兒童的勾當(dāng)。 他們流竄作案,到處拐賣婦女。 那年頭,公安還沒聯(lián)網(wǎng),只要有車,就能跑。 我們村的女人,全是他們拐來的,包括我媽。 這些女人不能上桌吃飯,但必須下地干活。 除了干活,就是生娃。 一個接一個的生。 生到不能生,生到死為止! 死了的,都丟在后山的亂葬崗。 賺錢后,我爺爺開始做蚯蚓干生意。 成了村里第一個發(fā)大財?shù)娜恕?/p> 他給癡傻的兒子,買了一個老婆。 自己卻霸占了她,生下了我這個不兒不孫的怪物。 我爺爺用養(yǎng)蠱的方法,培育出了地龍。 可惜他低估了地龍可怕的進(jìn)化能力。 以人肉飼養(yǎng)的地龍,很快吸收了那些女人的思想和怨恨。 地龍,吃女人。 爺爺,吃地龍。 最后,他砍下了自己的肢體,重生出了另一個自己。 1999年,一個周耀國被槍斃。 另一個周耀國,繼續(xù)以驚悚變態(tài)的方式,豢養(yǎng)地龍。 是我把農(nóng)藥吸在針管里,打進(jìn)了那三個卵蛋中。 讓爺爺和地龍自相殘殺。 我把他們的尸體丟進(jìn)了地窖中。 年幼的我,忘記了地龍可怕的重生能力。 混雜在一起的爺爺和地龍,再度復(fù)活。 可爺爺,卻被地龍轉(zhuǎn)化了。 他不知不覺中,開始變得年輕,女性化。 甚至,有了生育能力。 他的大腦,也分裂了一樣,漸漸被地龍控制。 地龍則變成了一只強(qiáng)大的妖物。 她開始了悄無聲息的復(fù)仇。 她在地下挖掘了數(shù)條洞穴。 每一條,都通往一個男人的炕。 她吞噬了村里所有的女人,和后山那些無人知曉的尸骨。 村里的女人們,都化作了駭人的地龍。 村里的男人們,都成了地龍的獵物和生育機(jī)器。 整個小娃村,變成了地龍龐大的巢穴。 潮濕、陰暗、詭異。 爺爺說:“從此以后……小娃村,再也不會有男人了……” “這個村子,以后就叫……” “地龍村!” 爺爺?shù)穆曇簦瑥氐鬃兂闪伺暋?/p> 他軟綿綿倒在地上,瘋狂抽搐。 他的手和腳,失控地纏在了腰間。 他的嘴巴,無限張大—— 一條地龍,從他嘴里蠕動而出。 我的爺爺,不,這條人形地龍,緩慢而無力地爬了出去。 我剛松了一口氣,劉梅就搖搖晃晃走了進(jìn)來。 她嫵媚一笑。 “哥,幫我也生一個孩子吧?!?/p> “你可不能偏心我姐?!?/p> “我可喜歡孩子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我聽到了不遠(yuǎn)處,石碑坍塌的聲音。 爺爺說得對。 小娃村,再也不會有男人了。 它,變成了地龍村。 (完結(ji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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