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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天地為廬,陰陽作序,人間至味,莫過家室溫情。嘗聞“親不過母,近不過妻”,蓋因母恩似海,乃生命之始;妻義如山,系半生之舟。今觀紅塵萬千,方知蘭房之內(nèi),自有乾坤經(jīng)緯,可載浮世清歡,可定歲月波瀾。 一、青絲結(jié)發(fā),情定三生契 憶昔初見,春衫少年,邂逅于豆蔻梢頭。她是黛眉含翠的初陽,是蓮步生香的新月,一顰一笑,皆動心弦。及笄紅妝,十里紅綢繞梁,交杯酒暖,從此錦帳共枕寒。三更燈火下,為君縫補(bǔ)征衣,銀針穿盡星輝;五更雞啼時,替君溫燙羹湯,瓷碗盛來朝露。世人謂“妻子是青年時的情人”,誠哉斯言——她曾是桃花樹下的驚鴻影,是西窗燭下的私語人,把青梅煮酒的浪漫,熬成了床頭相守的月光。 二、柴米經(jīng)年,共撐風(fēng)雨舟 中年路長,江湖多舛?;蚍晔送镜?,或遇生計奔波,她于案頭鋪展宣紙,研墨時道“失意莫墜青云志”;或值病痛纏身,或臨世情涼薄,她于榻前輕握君手,煮粥時唱“病骨終逢暖日蘇”。世人謂“中年時的伴侶”,實乃梁柱也——當(dāng)你鬢角初染霜色,她是掌燈為你畫眉的人;當(dāng)你胸中塊壘難消,她是溫酒聽你長嘆的人。家常飯里有乾坤,粗布衣中藏錦繡,那灶火映紅的雙頰,比任何華服都明艷;那知冷知熱的細(xì)語,勝卻萬千金玉良言。恰如田間禾苗,半載豐腴賴春泥;家中賢妻,一生福祿系柔腸。 三、白首偕老,坐看夕陽斜 及至暮年,步履蹣跚,她仍執(zhí)君之手,踏碎滿徑秋霜。檐下曬暖時,共數(shù)檐角銅鈴幾響;爐邊圍坐處,同憶當(dāng)年竹馬舊蹤。眼尾皺紋里,藏著五十年風(fēng)雨同舟的密碼;蒼蒼白發(fā)間,織就三千日晨昏不離的經(jīng)緯。世人謂“暮年時的守候”,此乃天地間至深之修行——當(dāng)你耳聾,她便將陳年舊事說與風(fēng)聽,讓風(fēng)送入你耳畔;當(dāng)你目盲,她便化作你的眼睛,描摹晚霞與歸雁。霜鬢對坐燈前,不用言語,只相握的掌心溫度,便是歲月最妥帖的封印。 四、家宅靈器,賢妻為天樞 古云“人美不在衣,家美全靠妻”,信非虛言。看那蓬門陋巷,若有賢妻持家,則井井有條,雖貧而暖;朱門廣廈,若無淑媛坐鎮(zhèn),則金玉其外,難免蕭索。她是家中的活風(fēng)水,晨起灑掃,掃去塵囂;暮歸烹茶,烹出安和。心善則家門生暖,性柔則戾氣自消,此非腰纏萬貫可買,非聲名顯赫能換。世人求底牌,錯認(rèn)金銀為甲胄,豈知堂前妻賢,勝過百萬雄兵——她是你落魄時的粥,得意時的鐘,是歲月洪流中永不傾頹的舟楫。 今我撫卷長思,忽悟《詩經(jīng)》“宜室宜家”之旨,原是人間至理。妻者,非獨枕席伴侶,實乃生命同袍。從青絲到白發(fā),她以柔肩擔(dān)起半世煙火;由紅顏至皓首,她用寸心織就滿室晴光。愿天下兒郎皆惜枕邊人,愿世間佳偶共守一簾春。此賦非為頌絕色,只為銘真心——縱有千金裘,不如糟糠妻;縱覽天下景,不及家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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