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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的傍晚,在教學樓前和同為班主任的幾個同事聊天,大家提到了楊老師的事。那時,我對整個事件還一無所知,同事便用非常詫異和義憤填膺的語氣述說了事情經過。聽完講述,我頓時深感震驚,直覺得一陣寒意從后背襲來,繼而是恐懼難安,如鯁在喉。 一個臨近退休的高三畢業(yè)班班主任,竟然在距離高考只有十幾天的時間節(jié)點,在自己的辦公室被割喉致死,而兇手,竟然是自己辛苦培養(yǎng)到即將參加高考的學生,而起因,僅僅是一部手機。 ![]() 一個幽默、負責、教學經驗豐富的老師,以如此慘烈而又荒誕的的方式告別人世,這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同事說,哪怕楊老師累死或病死在工作崗位上,死則死矣,至少,還可以為自己的職業(yè)正名,甚至增添一抹光彩,可如今……唉!可悲!可惜!可憐!可恨! 王開東、湘語文等熱門公眾號對這件事都發(fā)表了看法,表達也相對比較克制,但楊老師的遭遇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這些年來時有發(fā)生的“弒師”事件,以及近來瑞安被“滋水”的林老師。因此,在悲傷之余,難免心生悲涼,尤其在當前因承受多重壓力而如履薄冰的班主任,更容易自動地將自己代入事件當中。 但我還是想說,我們可以也理應為楊老師感到悲傷,但還是不應由此而過度悲觀。 楊老師遇刺等事件,終歸還是小概率事件。根據2025年相關信息,全國初中生的數(shù)量約為8000萬,高中生的數(shù)量約為5000萬,總計約有1.3億中學生。這么龐大的一個群體,難免會存在幾個小惡魔,但占比是極低的,我擔任班主任已經有二十幾年,遇到調皮搗蛋的學生不少,但真正失去人性從而有意傷害老師的倒沒碰到,全縣的中學也沒發(fā)生過這類惡性事件。再說,我們做了老師,就不可避免地要直面這種小概率事件發(fā)生的風險,比我們風險性更高的職業(yè),其實還有很多。 再者,當老師放下了“執(zhí)念”,也可以極大程度使自己避免受傷害。這個時候,如果還有誰說“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那么他肯定是非蠢即壞,做老師更要放下這個“執(zhí)念”。我們不能過分夸大老師的能耐,更不能無視人性的復雜。老師不是圣人,而且工作對象是世上最為復雜的——人,那么,就一定有自己盡了力也做不到的事,盡了心也改變不了的人,放下“非做到不可”和“非改變不可”的執(zhí)念,其實,也是在很大程度上放過自己。這個觀點,對家長也同樣適應。 ![]() 寫到這里,想到自己去年也遇到過這樣一個學生。開學不久,我便在班上宣布了手機管控的校紀班規(guī),其中有一條“凡是將手機帶入教室或寢室,且玩手機時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手機由老師收繳并且只能在期末放假時歸還”。不久,一個女生就因違反了這條紀律,手機被我收繳。但是,國慶放假當天,這個女生并未按時離校,而是尾隨我不斷索要,在我三番五次做了思想工作之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然而,就在全體學生離校后幾個小時,我從辦公樓下去的時候,這個女生竟然蹲在一樓的樓道轉角處,目光凄然,表情慘淡,那一刻,似乎已經萬念俱灰……自然,我將手機還給了她,并且,好一頓情緒安慰。現(xiàn)在想來,這難道不是一次化險為夷的經歷么。 王開東老師說過“其實老師當久了,眼前是什么樣的學生,來自什么樣家庭,有什么樣的性格特征,能干出什么樣的行為,老師心里一清二楚”。這些話,振聾發(fā)聵,實實在在,可以讓我們受益終生。 教育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教育也可以是,讓花成花,讓樹成樹,讓草成草。 希望楊老師這樣的悲劇不再重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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