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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十五年》,那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年,恰似歷史長河中一片不起眼的漣漪。 這一年,氣候反常,北京缺雨,南方水患,時疫橫行,山西地震??蛇@于廣袤的神州大地而言,不過如家常便飯,只要未釀成驚天大禍,便無人會大書特書。 歷史啊,總是偏愛大人物的故事,偏愛那王朝興衰、權力更迭的戲碼,尋常煙火,大多被遺忘在歲月角落。 有言道:“不通人性,是你沒讀懂歷史。”讀罷《萬歷十五年》,方覺此言不虛。歷史之中,無論大人物還是小人物,皆被人性與這世界緊緊裹挾,能跳出限制、自主人生的,皆是“逆人性”之舉。 細想之下,理解這五個“牢籠”,或許真能讓我們活得更為坦然。 萬歷九歲登基,至萬歷十五年,已在龍椅上坐了十五年。九歲那年冬,隆慶為其舉行成人禮,他像個傀儡,被禮儀師牽著走,三次進出,三次換裝,懵懂間完成了這無法理解的儀式。 數月后,隆慶駕崩。全體官員依勸進程式,懇切請求皇太子繼位。前兩次,皇太子需依規(guī)拒絕,以表喪父之悲,無心皇位。第三次,方應允,以社稷為重。 萬歷成了皇帝,世間權力之巔的存在??沙闪嘶实?,便得循規(guī)蹈矩,一舉一動,皆有禮儀章程。祭天、拜祖、接見使臣,皆需按部就班。他的一言一行,威嚴不可侵犯,卻也被祖宗之法緊緊束縛。稍有差池,臣子們的奏章便如雪花般飛來。 彼時的萬歷,尚年幼,宛如木偶,被這世道與大臣推著走。那龍椅,象征著權威,卻也是囚籠,將他困于其中。世間權力,何嘗不是如此?身為天子的萬歷,在紫禁城中,不過是名囚徒,權力大多帶著被動性。 站于何位,便需行何事,這便是權力的牢籠。 《百年孤獨》中言:“他被迫發(fā)動三十二場戰(zhàn)爭,打破與死亡之間的所有協(xié)定,并像豬一樣在榮譽的豬圈里打滾,最后耽擱了將近四十年才發(fā)現(xiàn)純真的可貴。”榮譽,亦是豬圈;權力,亦是牢籠。 張居正貴為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也被權力困住。身為首輔,便需做首輔該做之事。皇帝雖小,其言卻不可不聽。父親去世,他回家丁憂的權力也被剝奪。 申時行繼任首輔,無張居正之手段,只能當個老好人,誰都不得罪。這些人,皆處權力頂峰,可當他們獲得權力時,也被權力之籠緊緊困住。 每日早朝,無論有無意義,皆如公司早會般,不得不按時出席。權力,既能困住他人,使用權力之人,亦被權力之籠所困。當我們占有某物時,亦被該物所占有、分裂。 人,皆活于自己的認知之中,無法過自己未知的生活。張居正憑借能力與機緣,成為大明首輔,一心改革,欲使朝廷富強。 得勢后,他以鐵血手腕征服朝堂,考成法一出,朝廷辦事效率大增。在朝堂上,他成了智慧的象征,眉目軒朗,長須飄飄,注重形象,衣服每日如新。 萬歷皇帝,對他敬愛有加,畢竟他是萬歷的老師。對萬歷的學習,他嚴師出高徒,卻也僅以自己的經驗指導萬歷??伤耍约旱慕涷?,并非絕對正確。 他不斷以自己的想法要求萬歷,萬歷字寫得好,他卻認為當皇帝,字好無用,上奏萬歷,藝術的精湛對蒼生無益,卻忘了藝術能滋養(yǎng)靈魂。 萬歷關心宮內珠寶美玉,他又覺得關心這些不如關心人民生活,珠玉玩好,饑不能食,寒不能衣,不值得皇帝關注。 后來,萬歷個人欲望升起,花錢不節(jié)制,他這個提倡節(jié)約之人,又怎能容忍,直接上奏規(guī)勸。 他的做法,在他看來皆對,可對皇帝毫不留情,也讓萬歷心中不快,為日后的禍端埋下隱患。 他只能如此想,如此活。反觀萬歷,雖坐于龍椅,可國家事務皆需問張先生意見,他太小,張居正威望太大,為國家?guī)淼母淖円嗵蟆?/p> 張居正執(zhí)政的十年,大明中興,北虜無患,東南倭寇絕跡,國庫充盈。這些改變,讓萬歷十分依賴張居正,重要官員任命,必經張先生同意。 可張居正死后,萬歷成年,張居正的影響消散,萬歷便以自己的方式活著,放肆不羈,大明也迅速衰退,重回腐敗落魄之態(tài)。 人啊,皆只能活于自己的認知范圍內。萬歷如此,張居正亦如此。若張居正能預見死后遭遇抄家,兒子不堪屈辱自殺,皇帝所賜一切皆被收回,他還會如此活著嗎?若他有此認知,紫禁城的日出日落,還會那般吸引他嗎?權力還會那般誘人嗎? 當我們全力追求某種生活時,是因在我們的認知里,那種生活優(yōu)于其他。然而,無論何種生活,皆只是一種生活。真正的改變,是認知的改變,是認知限制的解除。 人是社會性動物,這話確有道理。無論走到哪里,皆有“社會”籠罩,社會的規(guī)矩、傳統(tǒng),如影隨形,或多或少地影響著人。 萬歷時代,封建集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觀念,歷經千年,威力巨大,無人質疑。讀書人拼了命的目標,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皆按此路線奮斗。 少部分不愿走此路者,如金圣嘆、唐伯虎,便成了社會的“局外人”。最優(yōu)秀的讀書人,亦被傳統(tǒng)觀念困住,被社會現(xiàn)實裹挾向前。 他們拼命讀書,參加科舉,進入朝堂。在那個時代,王權之下,普通人的命如草芥,生殺予奪,皆由皇帝一言定之。 整個社會,皆認為如此合理,無人質疑其不公、不合理。社會如河流,人皆如河中的一滴水、一粒沙,隨河流流向而動。試圖逆流而上或離開河流者,或粉碎于逆流,或蒸發(fā)于陽光。 海瑞,在那個時代算得上“好人”,讀過圣賢書,以圣人道德要求自己與他人。他把自己活于王朝規(guī)定里,一言一行,皆按標準執(zhí)行,此乃他的最高道德。 實際上,海瑞是社會最忠實的產物,尊重朝廷律法,一切按最高標準執(zhí)行。他是官場里最正直之人,官至二品,死時卻僅余十余兩銀子。 在那個時代,海瑞是意外,是封建道德的標準產物。但海瑞、張居正、申時行等人,皆不過是在社會的某種標準下努力。 幾百年過去,人們依然活于自己的社會里,無論愿意與否,皆需接受社會的某些標準,被社會以自己的標準打量。這便是盧梭所言:“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故而,欲看懂一人,需先看他生活的時代、環(huán)境,是何環(huán)境造就了此人。 是人,便有人性,有欲望、嫉妒、善惡、聰慧與愚蠢。張居正身為首輔,亦為萬歷老師,對國家忠誠,對萬歷用心教導。 可他忽略了人性,對萬歷嚴格要求,本是好事,卻讓萬歷失了面子,權威受損。張居正活著時,萬歷敬重他,可后期心中已多有不滿,他卻未引以為戒。 上對萬歷,他不假辭色;下對臣民,他手段雷霆,反對者皆被他剪除。故而,很多人表面順從,內心卻恐懼居多,而非真心服從。 這大概便是封建權力下的暴力征服。張居正死后,很多人站出來指責他,找他的小辮子,他死得并不安寧。死后兩年,萬歷下令抄了他的家。 人性復雜,看不清,道不明,在人性面前,發(fā)生何事皆有可能。張居正嘴上勸萬歷厲行節(jié)約,正月十五宮中燈火輝煌,他覺得鋪張浪費,提議終止。 后來,萬歷想為母親修飾宮殿住所以示孝順,他又覺得各處院子已好,沒必要浪費。 可他自己,卻不怎么節(jié)約。身居高位,討好他的人眾多,他并不拒絕送禮,出行方式也很鋪張。 他死后,皇帝身邊的人幾句吹風,便足以改變皇帝的態(tài)度。死后一年,萬歷下令剝奪他幾個兒子的功名,死后兩年,下令抄了他的家。 可他權勢正盛時,萬歷還許諾會照顧好他的子孫。原來,便是如此“照顧”。 這就是人性,不可靠。可人活著,便需與人打交道,與人打交道,便是與人性打交道。很多時候,人性不堪說。 故而,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壞,亦不要想得太好,如其所是便好。 時間啊,是個好東西,所有一切,皆會在時間里煙消云散。任何人,皆逃不過時間的束縛。 縱然是坐在龍椅上的君王,其話便是圣旨,可亦被困于時間之中,百年之后,歸于塵土,是非好壞,皆由世人評說。又何況是普通人。 我們這一生,可憑借努力獲得很多東西,可終究斗不過時間。木心說:“歲月不饒人,我亦不曾饒過歲月。”可他也不過是借由一些東西,聊以自慰罷了。 宇宙幾十億年的歷程中,生命輪回無數,個人在時間面前,顯得微不足道。然而,有時又覺,時間是個好東西。 因知時間有限,才會更加珍惜這僅有一次的生命。每個人都是時間的過客,被困于時間里,生老病死,走這一遭,然后歸去。 這個過程,無論活成何樣,結束了便是結束了,再無重來的機會。人生只有一次,這便是時間給我們的答案。 我們在這時間的牢籠里,掙扎、前行,試圖尋找一絲自由,卻始終無法逃脫?;蛟S,真正的自由,并非是掙脫牢籠,而是在這牢籠之中,找到屬于自己的寧靜與坦然。 王鏡海,原名王超齊,男,綽號“小諸葛”“明鏡閣王師傅”,出生于易學文化世家,人居學專家,環(huán)境策劃專家。6歲開始隨祖父王者訓學習子平命理,早年創(chuàng)立明鏡閣,2020年注冊成立明鏡閣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任董事長兼首席風水顧問。專注于玄空風水、子平八字、周易六爻等傳統(tǒng)國學,并致力于在線上直播、咨詢服務、現(xiàn)場實地規(guī)劃布局以及國學在線授課等領域。致力于服務海內外華人華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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