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非禮的祭祀反倒會招來災(zāi)禍 大家好,我們今天講論語的3.6則。我們此前在講到第三章的時候,我們就說過這個第三章,孔子主要講禮樂,然后這個禮樂,他們的本質(zhì)是什么,就是人類心中的仁。在一個人,如果內(nèi)心中有仁德,那么他做事情,就一定會講規(guī)矩。他遵循規(guī)矩,不是因為他懼怕規(guī)矩,而是因為他敬畏規(guī)矩,而是因為他自己的內(nèi)心有仁德。他覺得對這樣規(guī)矩的尊重是自己仁德的一個很重要的一個體現(xiàn)。所以,在這一章里面,孔子講禮講樂,也講仁。他還更多的是批評那一些不講禮樂的人。那么主要就是什么?就是魯國的三桓。而孔子就認(rèn)為,這三桓老是違背禮樂,正好說明他們心中沒有仁德。 這個第3.6則,孔子又開始批評季氏了。我們先把這一則念一下,季氏旅于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弊釉唬骸皢韬?!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這則有一點意思。這一則我們可能要解釋好幾個詞,比如說首先季氏,論語中講到季氏的時候,就是說季氏。但是季氏我們此前講過,孔子一生那碰到好幾個季氏的家長,從季武子到季平子,到季桓子,到季康子,論語上都籠統(tǒng)的稱謂季氏。那么這個季氏到底是哪一任家長?那我們要根據(jù),這一則里面所涉及的其他的一些背景材料來做一個判斷。 比如說這一則,后面提到了冉有而且和孔子說了,季氏要去封祭泰山您能不能夠加以阻止?孔子希望冉求來阻止,那這就說明什么?說明這一個祭祀是和冉求共事的季氏。冉求是什么時候到季氏那個地方去的?那么冉求到祭祀那個地方做官,那是在季康子的手下了。 我們以前講過,季桓子在臨死之前,曾經(jīng)給季康子留下一個遺囑,那遺囑就是什么?等我死后,你一定要把孔子給召回來。那么季桓子死了以后,季康子就開始主辦他父親的這樣的一個喪事。喪事辦完以后,他即位,為新的家長,也同時做了魯國的新的執(zhí)政。那么這個時候他就必須履行他的父親給他的遺言,這季氏一個政治的遺言,也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一個家族的遺言。所以從道德義務(wù)上講,從政治的這一個責(zé)任上講,他都必須履行。 但是,我們上次也提到,季康子準(zhǔn)備把孔子召回來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小人,叫公之魚。他跟季康子說了一番話,說:孔子此人,他是一個有政治主張的人,他是有個性的人,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正是因為他有他自己的原則,有他自己的個性,有他自己的主張,所以他絕不會隨便的聽命于別人。比如說他就不會那么樣的恭順的聽命你的父親季桓子。你的父親季桓子之所以跟孔子鬧翻,讓孔子離開魯國,導(dǎo)致他后來的名譽(yù)受損,以至于他后悔想讓你再把孔子召回來。那你想一想他的根本的原因,那可不就是因為孔子此人是有自己的堅持而不大容易聽話。那你現(xiàn)在把它找回來了,他如果再不聽你的話,你如何自處?如果他再一生氣,再一走,你不也就跟你父親一樣,你的名聲在諸侯之中也就壞了嗎? 那季康子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父親的遺言不去執(zhí)行也是影響他的聲望。怎么辦?公之魚就跟嵇康子出了一個折中的主張,你可以想著在孔子的學(xué)生里面找一個人回來。這就相當(dāng)于打了一個折扣了,打了一個馬虎眼。季康子覺得這可能也是一個不得已的辦法。那么召誰回來?那么最后他們決定就招冉求回來。為什么招冉求回來?冉求有兩個特點:第一,冉求是一個財政專家,季康子把他召回來那可以給他解決很多的財政問題。第二,冉求是比較聽話的。冉求的個性是比較軟弱的,比較聽話的。雖然他是孔子的學(xué)生,也有他的至大至剛的一面;但整體而言,冉求的個性中有更多的彈性,有他柔弱的,聽話的,順從的一面。所以,季康子等人了想了半天,最終決定把冉求召回來。 后來果然冉求召回來了以后,冉求還真的這兩個特點,就派上了用場。第一個特點我剛才講了是什么他是個財政專家。第二個他又很聽話,一個很聽話的財政專家。那多好,那季康子說你給我加重一點稅收,我要增加收入,冉求就這么干了。后來導(dǎo)致孔子跟冉求很生氣,直接把冉求給開除出去了。你竟然幫助季氏增加稅收,給人民增加負(fù)擔(dān),你太混賬了。你就根本不配做我的學(xué)生,宣布直接開除。所以我們根據(jù)這一點,我們來看看這個季氏旅于泰山的季氏他就應(yīng)該是季康子。 而孔子說,冉求你就不能夠阻止嗎?孔子為什么覺得冉求有力量阻止?那就說明冉求此時在季康子這個地方實際上真的有地位有影響。我的判斷也有很大的可能冉求此時的地位就相當(dāng)于以前陽虎在季桓子手下那個地位。如果我們把季康子看成魯國的新一任的國務(wù)院總理,那么這個冉求在那個時候就有可能是魯國的國務(wù)院辦公廳主任。那么這個解釋清楚了。 那么季氏旅于泰山的旅是什么意思?這個旅,旅行的旅。那么在古代,祭祀山川就叫作旅。所以季氏旅于泰山就是季氏要去祭祀泰山。后面孔子還提到了這個林放,這個林放我們在前面在3.4則就講到過這一個林放。他可能不一定是孔子的學(xué)生,但是孔子對他還是很贊賞。他曾經(jīng)問過孔子,禮之本,禮的根本是什么?這個問法??鬃诱f:大哉問。而問的是一個多么有價值的問題。知道去探究禮的本質(zhì),探究禮的功能,那這才是真正地去愿意去理解禮的人才能問得出來的。那么孔子的回答是什么?那禮的本質(zhì)那就是內(nèi)心中的仁德。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好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把這一段話再看一下。然后再翻譯一下,季氏旅于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弊釉唬骸皢韬?!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季氏要去祭泰山,孔子對冉求說:您不能阻止嗎?冉有回答說:我做不到。老師孔子說:難道說泰山神還不如林放懂禮嗎?他難道說泰山神竟然會接受這種非禮的祭祀嗎?而我們來看一看為什么孔子反對季氏去祭祀泰山。后面又說道,難道泰山就能夠接受季氏這樣的非禮的祭祀嗎?孔子反對季氏去祭泰山,就是因為孔子認(rèn)為以季氏這樣的大夫的身份去祭祀泰山,是一個嚴(yán)重的僭越周禮的行為。 我們知道,這個季康子的祖父,季平子,曾經(jīng)是八佾舞于庭,用天子之禮在家里面祭祀自己的祖宗。那么季氏旅于泰山,實際上也是僭越了自己的身份,用天子的這樣的一個規(guī)格去祭祀泰山。古代對于天下名山大川的祭祀,那是有規(guī)矩的,是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的。根據(jù)禮記·王制的這樣的一個記載: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那是什么意思?就是說,天子才有資格去祭祀天下的名山大川。天下的名山大川,天子都有資格去祭祀。而諸侯?諸侯只能祭祀在自己屬地里面的名山大川。那么照這個說法,我們來看一看那泰山。確實,我們說也在魯國的邊界,魯國確實,魯國的國君按說是可以祭祀的,但是即使魯國的國君可以祭祀,實際上季氏也沒有資格祭祀,因為季氏只是一個大夫,他不是諸侯。魯昭公,魯哀公,魯定公他們可以,但是季氏不可以。這是其一。 其二,我們還要特別加以說明,泰山還不是一般的名山大川。泰山一直被認(rèn)為是帝王之山,它是帝王的象征。所以歷史上關(guān)于對泰山的祭祀,幾乎都是只有帝王才有資格,才有膽量去祭祀的。并且即使是帝王,也還得要認(rèn)為這個帝王一定要有偉大的功業(yè),要有偉大的德行,要配得上去祭祀泰山。我們說秦始皇以后,很多的帝王都想去祭祀泰山,但是也有很多的帝王不敢去祭祀泰山。敢于祭祀泰山的要不就出于一種自信,要不就出于一種狂妄。出于自信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真有功德,真的是在他的統(tǒng)治時期,天下河清海晏,人民安居樂業(yè)。要不就是狂妄,覺得自己已經(jīng)做到這一點,但實際上沒有做到。包括秦始皇,他去祭祀泰山的時候,據(jù)說泰山就出現(xiàn)了大雷暴雨,這就被后人解釋為秦始皇是沒有祭祀泰山的德行的。雖然他一統(tǒng)六合,統(tǒng)一了天下,建立了我們今天所說的第一個中央集權(quán)的封建王朝,也算是千古一帝。但是他殘害人民,他的暴虐的統(tǒng)治已經(jīng)使他失去了祭祀泰山的德行。所以他也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那么在秦始皇以前,我們說所有的祭祀泰山的人都是帝王的身份,史記·封禪書上曾經(jīng)提到,齊桓公還真的特別想去祭祀一下泰山。因為齊桓公覺得他自己,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雖然沒有帝王之名,卻有帝王之實。他覺得我憑什么就沒有資格去祭祀?但是他的這個想法被管仲制止了。管仲就告訴他:歷來祭祀泰山的都是受命為帝王才可以,你還沒有受命為帝王。那齊桓公很不服氣,管仲看他不好阻止管仲怎么辦?來換了一種方式就跟齊桓公說:要祭祀泰山,那是需要各種各樣的條件,要各種各樣的土特產(chǎn),這個管仲就給他出了一大堆的難題。后來齊桓公一想,要把這些祭祀的祭品都準(zhǔn)備好,實在是很難做到,于是他就打消了祭祀泰山的念頭。 那么我們了解了這些以后,你再來看一看這一個季康子是不是特別的狂妄?管仲勸阻的齊桓公,他已經(jīng)是諸侯了,并且他在當(dāng)時還真的是五霸之首,他當(dāng)時履行的還真的是天子的職責(zé)。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就相當(dāng)于天子不在了,父親不在了,他大哥當(dāng)了家了,他也好歹是天下的家長了,即使這樣,他也沒有能夠祭祀。你想,季氏竟然作為一個大夫,而且毫無功德和建樹,竟然干這種事,您說孔子不能覺得這個人狂妄無知,可恨而又可笑嗎? 所以,當(dāng)季氏想這么做,在做這樣的策劃和準(zhǔn)備的時候,孔子就跟冉有說:你要阻止他,你不能夠阻止嗎?冉求竟然回答說:我做不到。我們說冉秋比較軟弱。然后孔子就一聲嘆息!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難道泰山還不如林放這么懂事嗎?你這樣的一個非禮的祭祀,泰山如何能夠接受? 孔子說:非其鬼而祭之 諂也。對于一個諂媚的人的祭祀泰山這樣的帝王之山,他有他的威嚴(yán),他能夠接受你這種祭祀嗎?你這種祭祀不但不能夠招福,你可能只能招災(zāi)呀。這是對季氏的一個警告。孔子當(dāng)然希望冉求把這個話傳達(dá)給季氏。那同時,我們說孔子這句話也是對冉求說的,冉求,你也比不上林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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