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人佩索阿先生說他最近有了一大發(fā)現(xiàn),要破天荒地告訴我。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用東北大興安嶺的松樹檁撐起雙耳,用快要失傳的火柴苗支起雙眼,以便獲取到耳目一新的年貨。他笑著說,近年來每次雨雪最先都是從他所處的古都開始,然后傳到我所處的渭城,跟天氣領(lǐng)導(dǎo)似的。 我看著隔屏的欻雞毛大雪,心急如沒見過大雪似的。情人似的望眼欲穿,新聞似的捧花流傳:一冬了,九都快交完了的第一場雪!這是每日天地干寒的愿景實現(xiàn),也是每日心心念念的靈魂皈依。有了這場雪,這冬天才完整,也只有這場雪,才會讓天地和諧,萬物清明。 就在這萬物清明新春即將發(fā)生的時候,人間傳來表妹上天無門入地?zé)o縫的哭聲,向我SOS有關(guān)保障房干完討薪無果的答案。我在慶幸自己在人間尚有一些為人有用的同時,又為這一絲為人僅僅有點聽聞作用而悲催。就像天地萬物仰仗的雪壓根不來,四季輪回的冬不再是冬,我這倫理上的表哥根本解決不了類似無果討薪的問題,還得被表妹當(dāng)上天唯一的希望仰著的表哥。 表哥明明知道,表妹出自寒門,投胎農(nóng)家,在失去母親的世界里,僅憑自己沒有上過幾天學(xué)只能簡單出賣苦力的學(xué)識活著。表哥更知道,類似表妹的所謂血汗付出,讓部分冠冕堂皇者通往了冠冕堂皇,而冠冕堂皇者卻不再記得自身如何通往冠冕堂皇。且,此類如韭菜,層出不窮,讓表妹們亦如韭菜,生發(fā)不停。 表妹說,跟他們一起干活的,現(xiàn)在人家說他們已拿住了包工頭和負(fù)責(zé)的,可就是沒錢,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房抵。我要那房干嘛,城里的都賣不了,何況鄉(xiāng)下的。那些錢都去哪了?是啊,那些事既然那么重要,那些錢去哪了? 張三說,人家說的好好的,到時就是拖。李四說,給是給了一點點,都不夠買材料。王五說,我沒給?你把李四叫來,看他敢說我沒給。問題是,李四的話在,人卻不知去哪了。一切似乎都沒毛病,可一切都在躲瘟疫。 幾日前的孫葆田躍然紙上,眼前一亮。此為清時安徽合肥縣署縣令,之前因李鴻章舉薦得志安書院長,后因李家鄉(xiāng)縣令民意沸騰,擾得兩江總督曾國荃不得安寧,遂派孫葆田往安徽合肥上任縣令,以補“曾李情誼”。不道半路殺出中堂侄兒,因放高利貸討薪打死人,孫葆田左右為難,辭職回鄉(xiāng)。 此“對上忠誠,對下負(fù)責(zé)”深得民心,使官復(fù)為官,不再被百姓贈以“為豪紳服務(wù)”的華袍。如今,當(dāng)年他為安徽合肥縣署大堂留得名聯(lián)人見人愛:合則留不合則去,肥吾民勿肥吾身。而掛印還少解甲歸田的廳堂對聯(lián),更讓遇者刮目相看:斯是陋室,臣本布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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