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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白話《紅樓夢》第一百一十四回

 新東方又欲曉 2024-01-15 發(fā)布于黑龍江

第一百十四回 王熙鳳歷幻返金陵 甄應嘉蒙恩還玉闕

  卻說挨著寶玉新房東院就是鳳姐的住處。原來眾人喊叫是鳳姐病情危急了。寶玉、寶釵聽丫頭回來說是鳳姐病情危急,趕忙起來,丫頭提著燈籠伺候,正要出院,只見王夫人那邊打發(fā)人來說:“璉二奶奶不行了,還沒有咽氣,二爺和二奶奶慢些過去。璉二奶奶的病有些古怪,從三更到四更,璉二奶奶沒有住嘴地說些胡話,要船要轎的,說要回到金陵,歸入冊子里去。眾人聽不懂,她一直哭哭喊喊的。璉二爺沒有辦法,只得去找人用紙糊了個船和轎,還沒拿回來,璉二奶奶正茍延殘喘等著呢。叫我們過來告訴二爺和二奶奶,等璉二奶奶走了再過去吧?!闭f完,轉身匆匆回去了。

  寶玉道:“這也奇怪了,她回到金陵要做什么?”襲人輕輕地提醒寶玉說:“那年你不是做夢,我還記得你說有個地方有多少冊子,是不是璉二奶奶也要到那里去?”寶玉聽了立刻點頭道:“對呀!可惜我都不記得那冊子上頭的話了。這么說起來,人都有個定數(shù)的。但不知林妹妹到哪里去了?你現(xiàn)在一說,我也有些懂了。如果再做這個夢,我得細細地瞧一瞧那冊子上寫了什么,這樣就能未卜先知了?!币u人說:“你這樣的人可是不能和你說話的,人家偶然提了一句,你便認起真來了。就算你能未卜先知了,還能有什么挽救的辦法?”寶玉道:“只怕不能未卜先知,若是能,我也犯不著為你們瞎操心了。”

  兩人正說著,寶釵走過來問道:“你們說什么?”寶玉恐她盤問,推說:“我們談論鳳姐姐?!睂氣O道:“人都要死了還議論。以前你還說我咒人,那個簽不是應驗了么?”寶玉想了想,拍手道:“是的,是的。這么說起來,倒是你能未卜先知了。我干脆問問你,你知道我將來會怎么樣?”寶釵笑道:“又胡鬧起來了。我是就著她求的簽上的話胡亂解釋的,你就當了真了。你就和邢妹妹一樣,你丟了玉,她去求妙玉扶乩,批出來的話眾人不明白,她還背地里和我說妙玉怎么預知未來,怎么參禪悟道。如今她自身遭此大難,怎么自己都不知道?這能算是預知嗎?就算我偶然說中了一件二奶奶的事情,怎么可能知道她以后怎么樣?我連我自己以后怎么樣還不知道呢。這些事情,原本就是荒誕無稽的,不可信的么!”寶玉道:“別提她了,你只說邢妹妹吧。自從我們這里連連有事,把她這件事都給忘記了。你們家這么大一件事,怎么就草草地辦完了,也沒宴請親朋好友?”寶釵道:“你這話說得又死心眼了。我們家的親戚,只有咱們這里和王家與我們家關系最近。王家沒有什么正經(jīng)人了;咱們家遇上了老太太的大事,所以也沒請,就是璉二哥幫忙張羅張羅。別的親戚雖然也有一兩家來,你又沒過去,怎么知道?算起來我們這二嫂子的命和我差不多,好好的許配了我二哥哥。我媽媽原本想體體面面地給二哥哥娶這房親事的。一來因為我哥哥還在監(jiān)牢里,二哥哥也不愿意大辦;二來因為咱家的事;三來因為我二嫂子在大太太那邊太苦;再加上被抄了家,大太太的確是苛刻一點,她也實在難受。所以我和媽媽說了,先將就將就娶過來。我看二嫂子現(xiàn)在倒是實心實意孝敬我媽媽,比親媳婦還強十倍呢。對待二哥哥也是恪守婦道的,和香菱處得又非常好。二哥哥不在家,她兩個和和氣氣地過日子。雖說是窮些,我媽媽近來倒安逸好多。就是想起我哥哥來不免悲傷。我哥哥還經(jīng)常打發(fā)人到家里來要錢用,多虧二哥哥在外頭帳上還有點錢,要回來應付他用。我聽說城里有幾處房子已經(jīng)典當出去,還剩了一處在那里,打算搬過去住。”寶玉忙問:“為什么要搬走?住在這里,你來去也方便些。若搬遠了,你來去就要一天時間了?!睂氣O道:“咱們雖說是親戚,怎么說也是各自住著自己的房子踏實些。哪有一輩子住在親戚家的呢?”

  寶玉還要講出不搬出去的理由,王夫人打發(fā)人來說:“璉二奶奶咽氣了。府里的人大多過去了,請二爺、二奶奶這就過去?!睂氂衤犃耍滩蛔《迥_要哭。寶釵雖也悲戚,但恐寶玉更加傷心,便強忍住說:“想哭,不如到那邊哭去!”

  于是兩人來到鳳姐那里。只見好些人正圍著鳳姐哭呢。寶釵走到跟前,見鳳姐已經(jīng)停尸在床,便放聲痛哭。寶玉拉著賈璉的手也大哭起來,賈璉也跟著哭泣。平兒見無人上前勸解,只得忍住悲痛上來把幾人勸住不哭了。眾人都悲哀不已。

  賈璉此時手足無措,自己去稟報了賈政,然后開始布置喪事。叫人把賴大傳來,安排他先去辦理應急的事情。但是,賈璉手頭拮據(jù),什么事都受拘束。想起鳳姐平日對自己的好處,更加悲傷不已。見巧姐哭得死去活來,愈發(fā)傷心。一直哭到天亮,打發(fā)人去請大舅子,鳳姐的哥哥王仁過來。

  自從王子騰死后,王仁叔叔王子勝是個無能的人,管不住王仁,任由他胡作非為,已鬧得六親不和。如今得知妹子死了,只得趕過來哭了一場??捱^后,見妹子喪事準備得有點將就,心中便不舒服,埋怨說:“我妹妹在你家辛辛苦苦當了好幾年家,也沒有什么過錯,你們家該認真地發(fā)送發(fā)送才是。怎么這時候什么事都沒有準備齊全?”賈璉本來就與王仁不和,見他說些混帳話,知道他是無理取鬧的主兒,就不大理他,徑直出屋忙活去了。

  王仁見沒人搭理自己,便叫過外甥女巧姐說:“你娘在時,本來辦事不周到,只知道一味地奉承老太太,把我們這些人都不大看在眼里。外甥女兒,你也大了,看見我曾經(jīng)沾過你們的光沒有?如今你娘死了,什么事都要聽舅舅的話。你母親娘家的親戚就剩我和你二舅姥了。你父親的為人我也早知道的,只會重視別人。那年你什么尤姨娘死了,我雖不在京,聽人說花了好些銀子。如今你娘死了,你父親竟這樣將就著辦!你也不快些勸勸你父親。”巧姐道:“我父親巴不得要辦得好看些,只是我們家如今比不得從前了。現(xiàn)在手里沒錢,所以辦什么事都要節(jié)省些的?!蓖跞实溃骸澳銈兗业臇|西還少么?”巧姐答道:“都已經(jīng)被抄去,還沒還回來呢?!蓖跞实溃骸澳阋策@樣說。我聽說老太太還留給了你們好些東西,這時候該拿出來用的?!鼻山悴缓谜f已經(jīng)被父親拿去用了,只推說不知道。王仁便道:“哦,我知道了,不會是你要留著做嫁妝吧。”巧姐聽了,不敢回答,氣得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平兒一旁聽了生氣說道:“舅老爺有話,等我們二爺進來再說,姑娘這么點年紀,她懂得什么?”王仁道:“你們是巴不得二奶奶死了,你們就好為王了。我并不是想要什么,場面好看些也是你們的臉面?!闭f著,賭氣坐下不吱聲了。

  巧姐渾身不舒服,心想:“我父親并不是無情,我媽媽在時,舅舅不知從這里拿了多少東西走,如今說得這樣干凈?!庇谑潜悴淮笄频闷鹚司肆?。王仁坐在那里思來想去,認為她妹妹不知積攢了多少財富,雖說被抄了家,那屋里的銀子還能少嗎?一定是怕我來糾纏他們,所以外甥女也幫著他爸爸才這么說,這小東西也是沒用的?!睆拇送跞书_始嫌棄巧姐了。

  賈璉并不知道王仁唆使巧姐的事,東一頭西一腦袋地忙著湊措銀錢使用。外面的大事小情叫賴大辦了,里頭這喪事也要用好些錢,一時實在不好張羅。平兒知道他著急,便安慰賈璉道:“二爺也別過于勞累,小心傷了自己的身子。”賈璉道:“怎么小心?現(xiàn)在日常使用的錢都沒有,這喪事怎么辦?偏來了個糊涂東西在這里胡攪蠻纏,你想能有什么辦法?”平兒說:“二爺也不用著急,如果實在沒錢使喚,我還有些東西,幸虧沒有被抄去,在屋里頭放著。二爺要使喚就拿去當了吧!”賈璉聽了,心想一陣感動。難得平兒這樣,便笑道:“這樣也好,省得我到處張羅。等我的銀子弄到手了還你?!逼絻旱溃骸拔业臇|西也是奶奶給的,什么還不還。只要這喪事辦得好看些就行了。”賈璉心里著實感激她,便跟隨平兒進屋,把東西拿去當了錢使用。此后,凡事便與平兒商量。

  秋桐看著就有些不甘心,經(jīng)常說閑話:“沒有了奶奶,平兒要頂上去了。我是老爺?shù)娜?,她怎么能越過我了呢?”平兒也聽說了,只是不理她。倒是賈璉知道此事后,更嫌棄秋桐了,一時有些煩惱的事兒便拿秋桐出氣。邢夫人知道了,就說賈璉不好。賈璉只好忍氣吞聲。

  鳳姐尸體在靈棚停放了十余天出了殯。賈政給老太太守孝,總待在外書房。此時,那些門客相公漸漸地都告辭走了,只有個叫程日興的還沒走,時常陪著賈政說說話。一天,賈政說:“家運不好,一連死了好幾個人。大老爺和珍大爺又在外頭服役,家里生計一天難似一天。城外東莊的田地也不知道怎么樣,總不見收入。”程日興道:“我在這里好多年,也知道府上的人哪一個不是設法撈取一己之利的?年年都偷著把府里的財物往自己家里拿,自然府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現(xiàn)在又增添了大老爺、珍大爺二人在那邊開銷的費用;外頭還有些債務;前幾天被盜又破了好多財。要想衙門里緝拿盜賊追贓也是件難事。老先生若想安頓家事,除非在那些管事的人中選派一個心腹去各處清查清查,該走的走,該留的留;誰有虧空就由誰賠償,這樣你心里就有數(shù)了。那座大觀園別人是不敢買的,這里頭也有不少財物,現(xiàn)在又不派人管了。那年老先生不在家,一些人就裝神弄鬼兒的,鬧得一個人也不敢到園子里,這都是家仆作的弊。此時把下人都查一查,好的留著使,不好的便攆走,這才是正道?!辟Z政點頭道:“先生你有所不知,不要說那些下人,便是我自己的侄兒也靠不住。若要我親自查,哪能一一都親自去看,親自過問?況我又在服孝中,不能照管這些事情了;再加上我平時又不大管理家務,有的沒的,我還真摸不著頭緒呢。”程日興道:“老先生是最仁德的人,若在別的人家,這樣的家業(yè),就算窮起來,十年五載也不怕,即便向這些管家的要也夠用了。我聽說老先生的家人還有做知縣的呢?!辟Z政道:“一個人若要使用家仆們的錢,那還了得了?只好自己節(jié)省些。但是賬冊子上的產(chǎn)業(yè),若是仍在還好,就怕許多是有名無實了?!背倘张d道:“老先生所見極是。要么晚生說要查查呢?!辟Z政略一思忖道:“先生必有所聞?!背倘张d道:“我雖然知道那些管事人的神通,也不敢說的?!辟Z政聽了,便知他話里有話,感嘆道:“我們賈家自祖父以來都是仁義寬厚的,從沒有刻薄過下人。我看如今這些人一天不如一天了,在我手里做事,竟做出個主子的模樣來,也是讓人笑話?!?/p>

  兩人正說著,守門人進來稟報:“江南甄老爺來了?!辟Z政問道:“甄老爺為什么進京?”守門人答道:“奴才打聽了,說是蒙圣恩,重新起用他了?!辟Z政忙一擺手道:“不用說了,快請吧!”守門人急忙出去把那位甄老爺請了進來。

  這位甄老爺就是甄寶玉的父親,名叫甄應嘉,表字友忠,也是金陵人氏,功勛之后。原來就與賈府是親戚,一直走動的。前年受牽連被革了職,抄沒了家產(chǎn),被貶海疆,還把親信家仆包勇推薦來賈府做事?,F(xiàn)在幸遇到主上眷念功臣,賜還他家族世襲官職,特進京覲見皇上謝恩。知道賈母剛剛去世,特意準備了祭禮,準備擇日到寄放靈柩的地方拜奠,所以先來府里拜望。

  賈政身穿孝服不能遠接,只在外書房門口等著。賈政和甄應嘉一見面,悲喜交集。賈政因為在守孝期不便行禮,便拉著甄應嘉的手說了些闊別思念的話。二人攜手進屋后分賓主坐下,仆人獻上茶,彼此又說了些別后發(fā)生的事情。賈政問道:“老親家?guī)讜r覲見主上的?”甄應嘉道:“前天?!辟Z政道:“主上隆恩,必有諭旨?!闭鐟蔚溃骸爸魃系亩鞯湔媸潜忍爝€高,下了好多旨意。”賈政忙問道:“都有什么好旨意?”甄應嘉道:“近來浙江賊寇猖獗,附近沿海百姓不得安寧,派了安國公征剿賊寇。主上因我熟悉當?shù)厍闆r,命我前往安撫,即日就要動身。昨天得知老太太仙逝,謹備祭品到靈前祭拜,稍盡孝心。”賈政急忙起身叩首拜謝,接著說道:“老親家此行,必是上慰圣心,下安百姓,真是莫大的功勛??上У懿荒苣慷美嫌H家施展奇才,只好遙聽奏凱捷報。另外,現(xiàn)在的鎮(zhèn)海總督是弟家親戚,見面時務必另眼相待?!闭鐟蔚溃骸袄嫌H家與總督是什么親戚?”賈政道:“弟那年在任江西糧道時,將小女許配給了總督兒子,結婚已經(jīng)三年。因??谝话肝辞?,繼而又有??芤u擾,所以音信不通。弟非常思念小女,等老親家安撫完事后,拜請方便時代弟看看她。弟立即寫封短信,麻煩老親家?guī)?,弟這里感激不盡了?!闭鐟蔚溃骸皟号?,人所共有,我正有事拜托老親家。那天蒙圣恩宣召來京,因小兒年幼,家里缺乏人手,將家眷也都帶來了。因期限緊迫,我只能晝夜先行,家眷在后面走得慢,到達京城尚需時日。弟又要奉旨出京,不敢久留。將來家眷到京,也要到尊府拜見,定叫小兒叩見,有勞賜教,遇有合適的姻緣,還望留意,弟不勝感激?!辟Z政一一答應。甄應嘉又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明日在城外再見?!辟Z政見他事忙,難留再坐,只得送出書房。

  賈璉和寶玉早已等候在書房外,準備替賈政送甄應嘉,因為賈政未叫他們進去,不敢擅自闖入。甄應嘉出來,兩人忙上去請安。應嘉一見寶玉,不禁一愣,心想:“這人怎么這么像我家寶玉?只是渾身穿著孝服?!泵枺骸半m說至親,怎奈久別,都不認得爺們了?!辟Z政忙指著賈璉道:“這是家兄賈赦的兒子賈璉二侄?!庇种钢鴮氂竦溃骸斑@是弟第二犬子,名叫寶玉?!睉闻氖址Q奇:“我在家就聽說老親家有個銜玉出生的愛子,名叫寶玉。因為與弟小兒同名,心中甚為驚奇。后來一想,這也是常有的事,便不在意了。豈知今日一見,不但面貌相同,而且舉止也一樣,這就更稀奇了?!庇謫枌氂衲挲g,得知自己兒子甄寶玉比賈寶玉略小一歲。賈政便又提起收用包勇時,談及過令郎哥與小兒同名的事兒。應嘉此時心思都在寶玉身上,也無暇顧及包勇的情況,只是連連驚嘆:“真是稀奇!”又拉著寶玉的手,非常親近。但恐安國公動身迅速,著急回去預備遠行,便依依不舍分手離去。賈璉和寶玉把他送出大門外,應嘉一路又問了寶玉好多話。等應嘉登車遠去后,賈璉和寶玉才回來見了賈政,將應嘉問的話學說了一遍。

  賈政讓他二人回去。賈璉又去張羅核算鳳姐喪事的帳目。寶玉回到自己房中,告訴寶釵說:“我跟你常提的甄寶玉,我想見一見都見不到,今天倒是先見到了他父親了。我還聽說甄寶玉近日就要到京了,也要來拜見我老爺呢。人人都說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還是不信。若是他到了咱們這里來,你們都去看看,看看他和我到底像不像。”寶釵聽了說:“唉!你說話怎么越來越不注意了?什么男人同你長得一樣的話都能說出來了,還叫我們瞧去?!睂氂衤犃?,知道是自己失言,臉上一紅,連忙要解釋。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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