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演義267：賈母痛哭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賈敬絕命聰明人做糊涂事

上回講到林黛玉閑作《五美吟》，借西施、虞姬、王昭君、綠珠和紅拂這五位美人為人妃妾，由一國到另一國，夾在兩股勢力之中犧牲的典故，不免結(jié)合芙蓉花簽的昭君出塞故事，有感于自己日后會不會也要遠嫁離開賈府。

黛玉因心中與賈寶玉有情患得患失，不免心下煎熬。適逢賈寶玉進來，發(fā)現(xiàn)她祭奠“五美”之詩只得強作歡顏，兄妹各有一些難言之隱，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又見薛寶釵走進來，三人說起這《五美吟》詩。寶釵講了一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道理，后與賈寶玉品評五首詩，都說立意新穎是好的。

他們并不知曉林黛玉詩中所含悲己遠適之意。卻對應(yīng)了黛玉遠去，二人姻緣之讖，自不是巧合。

三人正說話，就聽外頭有人報賈璉回來，要寶玉去廳上面見，明日賈母等便會回家。賈寶玉急忙出去見他哥哥去了。不提。

（本文是基于《紅樓夢》而創(chuàng)作的演義故事，內(nèi)容多是原創(chuàng)，若介意請審慎觀看）

至次日飯時前后，果見賈母王夫人等到來。眾人接見已畢，略坐了一坐，吃了一杯茶，便領(lǐng)了王夫人等人過寧府中來。只聽見里面哭聲震天，卻是賈赦賈璉送賈母到家即過這邊來了。當下賈母進入里面，早有賈赦賈璉率領(lǐng)族中人哭著迎了出來。他父子一邊一個挽了賈母，走至靈前，又有賈珍賈蓉跪著撲入賈母懷中痛哭。賈母暮年人，見此光景，亦摟了珍蓉等痛哭不已。賈赦賈璉在旁苦勸，方略略止住。又轉(zhuǎn)至靈右，見了尤氏婆媳，不免又相持大痛一場?？蕻?，眾人方上前一一請安問好。賈珍因賈母才回家來，未得歇息，坐在此間，看著未免要傷心，遂再三求賈母回家；王夫人等亦再三相勸。賈母不得已，方回來了。果然年邁的人禁不住風霜傷感，至夜間便覺頭悶?zāi)克?，鼻塞聲重。連忙請了醫(yī)生來診脈下藥，足足的忙亂了半夜一日。幸而發(fā)散的快，未曾傳經(jīng)，至三更天，些須發(fā)了點汗，脈靜身涼，大家方放了心。至次日仍服藥調(diào)理。

賈母親來祭奠賈敬，靈前如此痛哭，很多賈府年輕人都說老太太偌大年紀，竟與老爺這般感情，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可是叫人聞之落淚，聽之不忍。

那天賴嬤嬤正巧也在，等賈母去后她從那邊下來，聽這些人的話，便坐在那上邊嘆了口氣道：“你們哪里知道老太太當年，與這敬老爺?shù)母星?。可要比如今璉二奶奶和小蓉大爺更好。”

“當初東府大老太爺只得敷大爺一個兒子，不想養(yǎng)到九歲時沒了。后才選了敬老爺過來養(yǎng)著。老太爺是出了名的嚴厲，讓這敬老爺從小吃了不少的苦。當時大太太已不在，是老太太這二嬸子多照顧了他這侄兒的?！?/p>

“敬老爺從小聰明讀書又好，要不也不能選他入大宗。當時都說他肯定出息，果不其然就考中了進士。這又是后話了。等他長到比小蓉大爺還小幾歲時，老太爺在軍中不怎么管家事，這府里上下便都是他處理。上有幾輩老人，下有兄弟子侄，你想他一個半大小子如何處理？”

“當時還被我們叫二奶奶的老太太，雖不過虛長了幾歲，卻已經(jīng)當家好幾年。你想她老人家出身保齡侯相府何等氣派。加之處事公允大氣，別說西府，就是東府這些人也都信服?！?/p>

“是以敬老爺多得老太太提攜打理這東府。但凡有不周不便的，也是老太太幫他周全。那時候兩府的人，可比如今親近多了?！?/p>

“我們常見敬老爺去老太太跟前請教，嬸子與侄兒籌劃府里頭的事宜，可不都是頭頭是道、井井有條的？往日這一幕幕的，都在我老婆子這眼么前兒，一晃可不就四十多年了?！?/p>

賴嬤嬤感慨一陣，見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就又說道：“后來敬老爺大了娶媳婦，也是老太太幫著張羅的。難得那少奶奶好樣兒，婚后更是與老太太親近。雖兩人沒有親緣，倒像如今二太太與二奶奶那樣的和睦不差呢?！?/p>

“那敬大奶奶也是跟著老太太學(xué)習(xí)如何管家，處理家事。才得這寧國府又有了像樣兒的女主人。而敬老爺難得與這大奶奶伉儷情深，再也沒有納妾?！?/p>

“當初因只生了珍大爺一個，都說子嗣太少，家里長輩帶頭問了他好幾次。他也并不屈服，只守著那大奶奶。等到老太爺去了，他們當家成了老爺太太，就更沒誰說他們了。

可惜了那大太太年輕時沒得生育，過了四十歲竟又懷了孩子。生產(chǎn)時遇到難產(chǎn)孩子雖保住了，大人卻沒保全。就是如今的四姑娘了?！?/p>

“剩下的你們也知道，敬老爺受打擊將爵位給了珍大爺，他只身去了外頭道觀再不回來。還是老太太吩咐二太太將四姑娘抱了過去撫養(yǎng)，大一點又帶在身邊教養(yǎng)。你說老太太為這個侄兒操了多少的心。親生兒子不差呢，讓她怎能不哭?！?/p>

眾人聽了賴嬤嬤的話，才知道當年那些老黃歷故事。紛紛嘆息了起來。

賴嬤嬤想起往事，又聽著外頭的哭聲，不免勾起傷心，又滾下來兩行濁淚。

賴嬤嬤拿出手帕拭淚，又繼續(xù)說道：“老太太對敬老爺另眼相待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敬老爺實在是個人才。才說他考中進士，可哪有那么容易。咱們家?guī)纵呑硬懦隽诉@么一個?！?/p>

“老太太的父親是誰？可是那時當朝宰相保齡侯史侯爺。對讀書人本就另眼看待。老太太正經(jīng)秉持史家家風和教誨的。曾經(jīng)咱們府里的老祖宗就總是老太太進門，替咱們家改了門風多了書香的。要不老太太能將那林姑娘的母親姑太太嫁給沒了爵位的林姑爺？你看林姑爺可是探花郎呢?！?/p>

“敬老爺高中卻襲爵，真是可惜了。如果要有人替他繼承爵位，他便能靠自己出去當官，不用祖宗福蔭了。那時候咱們家肯定與現(xiàn)在又不一樣?！?/p>

“當初老太太便常拿敬老爺作榜樣，教育現(xiàn)在那府里的大老爺和二老爺?？上Т罄蠣敱焕献孀趥儗櫟锰詺?，倒是二老爺才真正跟著敬老爺學(xué)了不少?！?/p>

“老太太如今想起那些個過往，怎能不傷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們這些個老的，見不得這些事情。都說長命百歲是個好，可也見不得身后人先去了?！?/p>

賴嬤嬤說完又落下淚來。有那些心軟的也陪著哭起來。

又過了數(shù)日，到了賈敬送殯之期，賈母身子尚未痊愈就把寶玉留在家中侍奉。賈赦、賈璉、邢夫人、王夫人等率領(lǐng)家人仆婦，都送至鐵檻寺，至晚方回。至此那賈珍尤氏并賈蓉仍在寺中守靈，要等過了百日后方可扶柩回籍。家中仍托尤老娘并二姐三姐照管。

正是：賈母痛哭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賈敬絕命聰明人做糊涂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虛構(gòu)，根據(jù)《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改編和推論。

文|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清代畫家孫溫《繪全本紅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