衄血(二)

    秦xx，男，六旬有四，廣西人，住上海新閘路。秦素多痰濕，患痰飲咳嗽多年。昨日因咳嗽氣急上氣，忽而鼻衄不止，用物堵塞鼻孔則血由口中吐出。經注射止血針藥，血未能止住。曾昏厥一次，喂服白蘭地酒少許始回蘇。1933年7月11日延余診視，患者面色慘淡，鼻衄不止，口角亦見血跡，冷汗淋漓，沉迷無神，氣息低弱而呈奄奄一息之狀。脈來芤虛欲散，重按無根，二三至則一止，已現(xiàn)代象。掰開口視其舌，質淡夾青而少血色。此證良由氣虛不攝血，陽虛不守陰，以致陰血散漫歸于經（“歸”字前，疑少“不”字。后文有“離經之瘀血”之述。陳注）。復因咳嗽氣動，掙破血絡而成衄。察其脈證，病勢頗危，有陽氣欲隨陰血外脫之勢，急宜扶陽收納，如得血汗均止，始有生機。以參附湯加味急救。

    高麗參10克、附片30克、炮黑姜6克、甘草3克、大棗2枚（燒黑存性）

    服一劑則效，衄血減，神氣轉佳。再劑則血汗均已得止。次日又照服一劑。13日復診，神識已清醒，不再衄血。唇舌已轉紅，脈緩弱較有神，但五六至，間仍有止歇，依原方增量加口芪扶陽固氣。

    高麗參10克、附片60克、炮黑姜15克、口芪24克、甘草10克、大棗2枚（燒黑存性）

連服二付，飲食、精神均有恢復，而唇舌色已紅潤，脈緩和有神，惟尚有咳嗽，痰中夾少許黑血，此乃離經之瘀血隨痰咯出之故。原方去參、芪加入法夏10克、茯苓15克、砂仁3克，三劑而痊。此后多年，未見再衄。

陳注：此證，佩衡先生初診之炮干姜、燒大棗均可止血，而人參補氣固血，附子溫腎氣，大法甚善。但是，癥見“冷汗淋漓”，是乙木不達之風動疏泄（舌象見“夾青”，是木病之明證）；“脈來芤虛欲散，重按無根”，是陽氣欲脫。依理，尚宜加肉桂升達木氣，制首烏滋肝息風，側柏炭斂血止血，山茱萸、生牡蠣收斂陽氣。

此書所錄衄血二案，均為中下寒濕所致。臨床不可刻舟求劍，固守二案之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