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的去世,讓我感慨很深。大舅是我媽的親大哥,算是活得最瀟灑自在的一個,一輩子吃吃喝喝的過,也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用我媽的來說就是:沒心沒肺的人過得最幸福。 年輕的時候,他就上午趕集做豆腐生意,一到中午就在街上買點(diǎn)涼拌豬耳朵回家,倒上二兩白酒,那就是他的最愛。要是精神還好呢,就上街打牌去了,要不就倒頭就睡,睡到自然醒。 ![]() 我媽他們幾個聚會的時候,常常說,大舅雖然年紀(jì)最大,但也很少有小病小痛,恐怕是他 們中最長壽的那個。 就疫情最嚴(yán)重那會,大舅時不時的就有點(diǎn)咳嗽,他自己就去藥店買一堆常規(guī)的感冒藥回來,以為像往常一樣,連吃幾天就會沒事了。 可是,沒過多久,越咳越兇,甚至咳出了血絲,他依然不聽勸,還是不去醫(yī)院檢查。 終于過了二三個月,身體越來越差,行動都不靈便了,即使是看到最愛的豬耳朵也毫無胃口。大舅媽身體也不好,只能打電話叫大女婿開車回來帶大舅去市里檢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直接就是肺癌晚期。 醫(yī)生安排他住院,繼續(xù)做更詳細(xì)的檢查,一般來說,只有化療看下情況了。在醫(yī)院那些天,有時還會痛得他嗷嗷叫,弄得一家人也心神不寧的。 我媽他們幾姊妹得知了病情,紛紛給大舅媽打電話,說是一定要繼續(xù)治療,能多活一天就算一天。大舅媽要一邊忍受著大舅的壞脾氣,還要承受我媽他們幾個的壓力。再想想小兒子還在上高中,她的心里像是壓了一塊大大的石頭,喘都喘不過氣來。 ![]() 沒過幾天,大舅媽打電話說:他們從醫(yī)院回來了,叫我媽他們幾個去看看他。大舅媽上街賣豆腐去了,大舅 一個人躺在床上,二眼半睜半閉的,我媽叫他一聲,他也說不出話來,伸出手來拉了我媽一下。 我媽他們幾個在背后合計(jì),到底是大舅自己不愿意受化療的苦,自愿放棄治療了,還是大舅媽不愿意再花錢了,畢竟平常大舅對她也不是很好。 大舅媽也看出了我媽他們的心思,終于開口說道:醫(yī)生說了,就是化療也最多能堅(jiān)持半年,我要是天天陪他去化療,生意也沒法做了,還有個上高中的兒子,我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以后靠啥給兒子成家立業(yè)。 大伙聽后,面面相覷,不知道說點(diǎn)啥好。不了解情況的人,還是會背地里議論我大舅媽,這個女人真狠,舍不得拿錢出來醫(yī)自己的老公。說我大舅真是太可憐了。 甚至有人說:怎么不早點(diǎn)去醫(yī), 興許就不會挨成晚期了。 大舅媽就那樣忍受著別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我媽他們的幫助下,把大舅的后事辦完了。 出殯那天,由于疫情的特殊原因,很多親友都沒能回來送他最后一程,整個過程顯得冷冷清清,就跟那冬天的寒風(fēng)一樣透心涼。 很長一段時間,大舅媽一個人在家很不習(xí)慣,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踏實(shí),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一個單身女人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會懂。 ![]() 疾病面前,我看到了最真實(shí)的人性,還有人生的無奈。誰不想自己的親人多活一天,誰不想有人相伴,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們只能面對現(xiàn)實(shí)的殘酷,故人已去,活著的人還得好好的活下去,為了責(zé)任,為了義務(wù),必須得堅(jiān)強(qiáng)活下去。 事情沒有落到自己頭上,是永遠(yuǎn)無法感同身受的。 但是從人性的角度來講,我是理解我大舅媽的,并且希望她能幸福。 友友們,你們覺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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