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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錢香

 東營微文化_ 2023-04-11 發(fā)布于山東
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一張榆錢照片。高高的榆樹上,濃密陰郁的榆錢壓滿枝頭,我眼睛一亮,多少年沒吃榆錢了,它會不會還是那么香?       
榆錢的印記扎根在我童年的夢里。我記事起,物資匱乏,糧食供應(yīng),蔬菜稀缺。冬春蔬菜只有放在地窖里的大白菜、白蘿卜、紅蘿卜,就連地瓜也能切絲當菜炒。天天吃這些,難以下咽,看到飯桌愁得慌。啃幾口玉米窩頭,地瓜餅子,喝一點湯,把碗一推,就說吃飽了。母親心細,怕我們?nèi)睜I養(yǎng)個子耽誤了長,開始在飯食上費心思琢磨花樣。  
冬去春來,冰凍消融,草木萌發(fā),母親出去剜野菜,找榆錢。把野菜剜回來,仔細摘去柴草,枯葉,摔打摔打泥土,分門別類,洗凈,焯水。有些馇菜豆腐,有些烙小餅和咸食,有些做咸粘粥。最受歡迎的當屬榆錢,母親做的玉米面地瓜面白面摻和在一起的榆錢餅子,姊妹們搶著吃。
母親經(jīng)歷過欠年,榆樹救了她的命。她對大大小小的榆樹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和敬重。母親說榆樹全身都是寶,樹皮曬干,到碾上滾一滾,掉下一層細碎的白粉末,用蘿篩一篩,摻到玉米面或地瓜面里,滑溜軟和頂饑飽。樹葉和榆錢更是充饑填肚子的上好糧食。饑荒年代,舅姥爺家有三棵大榆樹,舅姥娘和孩子們出去采柳葉柳絮吃,卻把榆錢給母親留著,他們說母親飯輕,吃點好的就夠了。母親有了宅基地后,滿院子種上榆樹,成趟成行,直溜板正。母親每天早起,先到院子里走走瞧瞧,撫這棵摸那棵,瞅瞅哪棵長得好,哪棵長得孬,樹皮有沒有擦傷,有沒有被蟲子咬,春天澆水抗旱,夏天引水排澇,有歪斜的及時培土扶正,母親像呵護孩子一樣,巴望著都能長大成材。春天到了,榆錢盛開的日子,是母親大顯身手的時候。母親管護的榆樹綻放一樹芬芳,那些嫩綠飽滿的榆錢密密麻麻地嵌滿枝枝丫丫。每到這時,街坊鄰居提著竹籃挎著框子來采榆錢,樂善好施的母親熱情地招呼著,給他們搬凳子找梯子,大家說著笑著,高興地滿載而歸。母親給我們蒸榆錢窩頭,做榆錢蛋花湯,搟榆錢餅,蒸榆錢巴拉子,還搟榆錢面條。吃不了的榆錢,采下來,曬干,裝在瓷甕里,想吃,拿出來,泡一泡,鮮香如初。我最期待榆錢窩頭,喜歡坐在板凳上看著母親完成每道工序。先用油鹽蔥花熗鍋,有時用肥豬肉。熗到蔥花金黃,滿院飄香,香味越過低矮的土墻彌散到大街上。再倒入榆錢炒炒,加水,玉米面,豆面。蒸出的窩頭滑嫩軟糯,清香里帶著絲絲甜。母親蒸的窩頭不算大,我一頓能吃倆,母親怕我撐著,去拿第三個,她總是捂著蓋著從我手里奪下。母親知道我的毛病,經(jīng)常撐得嗝氣脹飽,要吃食母生助消化。母親深諳育兒之道:若要小兒長得好,三分寒,七分飽。      
這些榆樹長得很快,七八年的時間,有的夠上檁條,母親舍不得砍伐,說,長著吧,長著吧,長夠了身量做屋梁,打家具。母親在碗口粗的樹上栓了兩條大麻繩,讓我們蕩悠千。榆樹榆錢承載了我心中永不褪色的快樂和美味。  
春寒料峭,樹木還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我已在心里盤算一場榆錢大餐。我找過多個地方,公園、林場、溝頭崖嶺、道路兩旁,期待與一樹榆錢邂逅。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一天下午,我在小區(qū)里溜達,無意中發(fā)現(xiàn)兩棵榆樹,樹干挺拔,側(cè)枝伸展,小枝細揉,被密布的榆錢壓得彎腰低頭。我欣喜又興奮,可是太高夠不到。田大哥給我擰了鐵鉤子,樹的主人劉老弟扛來高梯子,我采了一大袋子榆錢。臨走,他說:姐,什么時候都可以來采,咱也不打藥。    
把榆錢拎回家,迫不及待地揪蒂把,洗榆錢,蒸窩頭。第一次動手,蒸出的窩頭疤疤癩癩,榆錢支楞著癱軟在籠布上,拿不起來,完全沒有母親蒸的窩頭那么光滑服帖,圓潤挺立。我鏟了一勺,慢慢放到嘴里,咂摸咂摸滋味。它雖然顏值不高,但還蘊含著當初的味道。我挖了一大盤,狼吞虎咽,吃得一干二凈。      
我吃出了小時候的味道,吃出了母親的味道。    
榆錢還是那么香。  
作者簡介:李素英,網(wǎng)名蒲公英,山東廣饒人。愛好游山玩水做美食,偶爾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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