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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朋友指著墻角盆栽的一株植物問:“彥弟,你知道那是什么嗎?”我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一株高高的綠色植物立在盆中,葉片像海帶向上生長著,在這些花中它是很普通的。朋友又笑道:“別看它不起眼,但開的花是名貴的?!迸笥岩娢乙荒樏曰?,笑聲更大了,拖著長音,“這叫曇花—”此時,我馬上想起“曇花一現(xiàn)”這個成語,又記起了“曇花一現(xiàn),只為韋陀”的愛情故事。于是我走上前,仔細(xì)地觀察起來。這棵曇花老莖圓柱形,很是粗壯,老莖上有很多側(cè)扁的分枝。朋友接著給我介紹了有關(guān)曇花的知識。曇花綻放很難看見,是因?yàn)樗傇谝归g展現(xiàn)容顏,素有“月下美人”之譽(yù)。她在六月份至十月份開花,花期極短,當(dāng)花苞漸漸展顏,一兩個小時就慢慢枯萎,整個過程僅四個小時左右。這時朋友興趣來了,“彥弟,你知道曇花的故事嗎?”我沒言語。朋友沏好一壺茶,我一邊品茶,一邊聽他講述。
曇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天都開花,四季都燦爛。她愛上了每天給她澆水除草的年輕人。后來此事玉帝得知,他于是大發(fā)雷霆要拆散鴛鴦。玉帝將花神抓了起來,把她貶為每年只能開一瞬間的曇花,不讓她再和情郎相見。那年輕人送去靈鷲山出家,賜名韋陀,讓他忘記前塵,忘記花神。多年過去,韋陀果真忘了花神,潛心習(xí)佛,漸有所成。而花神卻怎么也忘不了那個曾經(jīng)照顧她的年輕人。她知道每年秋分前后,韋陀總要下山來為佛祖采集朝露煮茶,所以曇花就選擇在那個時候開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氣綻放在那一瞬間。她希望韋陀能回頭看她一眼?!皶一ㄒ滑F(xiàn),只為韋陀。”所以曇花又名韋陀花。也因?yàn)闀一ㄊ窃谙﹃柡笠姷巾f陀,所以曇花都是夜間開放。朋友講到這里,面帶戚色,感嘆道:“曇花如此癡情,而韋陀全然不知,可惜了那份情啊。人世間像曇花這樣的人能有幾何哉?”我笑道:“老兄,亦有如此之遇嗎?”朋友擺擺手,“畫者癡也,亦為曇花之人也。彥弟,那花送給你了,也許你會演繹出一段故事來?!?/p>
我把朋友送給的那盆曇花放在陽臺上,按照朋友教給的方法小心翼翼地侍候著,唯恐出了差錯。天不負(fù)有心人,這盆曇花長勢旺盛,連妻子都連連稱贊:“怪了,從不養(yǎng)花的人,居然把花養(yǎng)得如此好。費(fèi)了一番心思了,莫非你想做曇花?”我戲謔道:“我為曇花,娘子你便是韋陀了?”妻子笑了,“去做你的曇花夢吧?!?/p>
六月的一天,我發(fā)現(xiàn)在葉子的缺口處長出了幾個花苞,呈粉紅色,內(nèi)呈白色。過了一段時間,花苞又慢慢地長出了像嬰兒手臂似的花托。時間一天天過去了,花托也慢慢長了,并向上了彎曲,花苞也昂首待放了。
九月的一天晚上,月光皎好,靜靜地瀉在陽臺上,映照著曇花。我意識到今晚曇花要綻放,眼睛始終注視著眼前鼓鼓脹脹的花苞。這時我聽得花苞里面發(fā)出啪啪啪的聲音。只見嬌嫩的花苞正微微顫動著,筒裙似的花托,再也攏不住豐腴的白玉般的花苞,漸漸地裂了開來,雪白的花瓣從花托中片片開放。不一會花瓣層層分開,慢慢地形成圓形的潔白的花朵。在月色的籠罩下,花瓣更白了,仿佛是在牛奶中洗過那樣,玲瓏剔透,嬌媚誘人。我觸摸花片,感覺像輕紗般地光滑柔軟,又像是薄霧從手指中滑過。這時幾十根銀白色蕊絲頂端都長著兩片微小的花瓣,上面沾著花粉,奇香撲鼻,似乎太濃烈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沁人心肺,有飄飄欲仙之感。我慶幸自己今晚目睹了曇花瞬間之美,聆聽到了綻妍的天籟之音。
我已經(jīng)喜歡上曇花了,不僅僅是她的美麗,更重要的是她的執(zhí)著和堅守。因?yàn)樗髦比A難持久,明知時間不待,明知孤獨(dú)或許無人問津,她依然會不屈而倔強(qiáng)地綻放,把積蓄了一年的力量,在午夜短暫的生命里體味出了精彩。
在生命的長河里,我們每個人都是曇花一現(xiàn)。雖然時間短暫,但我們一定要活得精彩紛呈。珍惜生命里的每一次機(jī)遇,每一次蛻變,猶如曇花一樣:剎那間美麗,剎那間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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