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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如春的日子已經觸手可及。每天看著藍天白云和陽臺不斷抽出的嫩芽細枝,總是不禁想:此時,陽光明媚、萬物復蘇之際,又有多少顆心在泣血、撕裂呢? 記得從開始理解死亡之時,就認為失去摯愛親人的日子將不復再有任何節(jié)日,或者任何節(jié)日也將是一種痛楚和折磨。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希望死亡可以發(fā)生在遠離節(jié)日的時間,如果它注定是不可避免的話。譬如,盡量不要讓春節(jié)、中秋節(jié)這些舉家團圓的日子變成永恒的忌日。 可是,從2020年開始,以后的每個春節(jié)注定是無數個家庭無比傷痛的紀念日。很難想象每個本該節(jié)前歡喜忙碌、節(jié)中恣意享樂和節(jié)后重新期待的春節(jié),對于許多家庭來說,從此將以祭奠的方式度過。
這段時間每天聽到看到的都是那么痛徹心扉,貫穿著整個春節(jié),讓我不得不想起之前傳說的“年”是惡魔,而傳統的用鞭炮嚇跑它該是古人的一種心理寄托吧。 最近人也變得脆弱起來。有相當一段時間,我發(fā)現自己好像突然沒有眼淚了,看電視劇也沒啥代入感了??墒亲罱欢稳兆?,一篇文章、一段視頻會讓你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死亡面前沒有名利成就之分,都是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眼看著一個個曾經在各行各業(yè)或如雷貫耳受人愛戴、或平淡無奇老實本分的人最終都幻為了永久的符號。雖說生命無常,可是以這種方式匆匆辭世,該是怎樣的遺憾。 有多少個家庭是在年前熱熱鬧鬧準備年貨不幸染疾的已不得而知。可是我們可以想象的是千家萬戶都是滿懷希望迎接這個2020的春節(jié),期待和家人度過一個美好而難忘的假期。有多少人忙碌了一整年興沖沖從四面八方涌向朝思暮想的家,就熱盼著那么一刻的團圓。那一刻,是多少人的朝思暮想、魂牽夢繞啊??墒?,所有的心意瞬間落空、所有的祝福都變成哀悼,這是一種怎樣的慘絕人寰。這種感受曾經在夢里經歷過。當時,我正在美國訪學,一個月內我的大姑媽和大舅相繼去世。有天夜里,突然夢到我摯愛的另一位親人也遭遇車禍??墒俏颐髅饕呀浿贫擞媱澮獛鋈ズ煤猛嬉煌?,去圓他一個并不奢侈的夢。那一幕依然清晰,夢里的絕望和無助可謂撕心裂肺?;蛟S那種感覺就是子欲孝而親不在吧。但是,語言終究是蒼白的。
病人離世前的掙扎更讓人垂淚??磮蟮乐肋@次許多病人都是在清醒中慢慢無法呼吸,和落水窒息一樣。記得18年6月因為病房緊張和我自己的延誤,一直拖到有天晚上整個人坐臥不寧,無數次跑到陽臺透氣。后來住院手術后也因為肺部有積液而徹夜難眠,每晚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來看遠處的燈火。那時的我背部、手腕、腹部和腿部都掛著袋子、插著管子??墒牵幢隳菢?,也沒有經歷像這些苦難的人們最后在ICU里被插上各種管子搶救的折磨。而且,許多的生命最終還是沒有被挽留住。 和平年代,敵人的概念也變了。白衣天使們化身戰(zhàn)士是有理由的,我們打贏這場戰(zhàn)役也是必然。可是,問題是,我們的敵人們會不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狡猾?勝利是值得慶賀的,可是,如果我們能維持和平、預防戰(zhàn)爭,豈不是更好? 死亡,每一天都在發(fā)生??墒?,有的死亡讓人覺得不甘和可惜??偸切拇婊孟氲恼J為我們所看到的都只是故事,是上帝用來警示我們的。因為,承認和接受這種殘酷現實,真的需要勇氣。
春天,又一個四季美好的前奏??墒?,對于那一個個在這次災難中逝去的生命來說,世間所有的冷暖已不復存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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