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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作者一封公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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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有感 文/苗曉英 春節(jié)剛過，一些村子就張羅著耍社火，周至的一位朋友告訴我，他們那里的社火耍的特別火，村民們都卯足了勁，積極參與，比過年那會兒還紅火。家家戶戶自覺自愿地為耍社火捐贈活動經(jīng)費，經(jīng)濟實力強大的家庭捐贈的多，條件差的家庭捐贈的少，一共捐款四十多萬元，創(chuàng)下歷史新高。這次社火是歷年來規(guī)模最大，觀看人數(shù)最多，最熱鬧的一次。周至的社火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長安區(qū)馮村的社火也在喧天的鑼鼓聲中如期拉開了序幕，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眼球。馮村社火始于元朝初年，經(jīng)過不斷的創(chuàng)造發(fā)展，去粗存精，內(nèi)容豐富，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民俗藝術(shù)，成為人民喜聞樂見的一項民間娛樂活動。觀賞馮村的社火，不由得聯(lián)想到幾年前周邊如蒲陽村，賈里村，大楊村社火，這些社火大都采用拖拉機，汽車等運輸工具拉芯子，車身以紅綢布覆蓋，臺面上沒有任何裝飾。有的鋼筋支架直接從裝芯子孩子脊背及后脖頸的空隙穿過，向上延伸至兩米處，再平伸向到各個方位，孩子懸空，以突出高、懸、齊，巧的特點。孩子們經(jīng)過簡單的化妝，穿上戲裝，閃亮登場。盡管每個地方的社火都有它自己的特色，塑造的人物形象和展現(xiàn)的故事內(nèi)容不盡相同，但我還是覺得我們周家莊的社火尤其是六七十年代的社火，更能凸顯它獨一無二的工藝技巧和強大的藝術(shù)魅力，以及工匠們巧奪天工的創(chuàng)作靈感。周家莊的社火形式多樣，栩栩如生，遠近聞名，具有很強的觀賞價值。社火包括儀仗隊，鑼鼓隊，秧歌隊，平臺子，芯子，踩高蹺。周家莊的芯子以出手芯子兒得名，自然優(yōu)美，干凈養(yǎng)眼，百看不厭。無論是臺面還是人物造型都相當講究，距臺面兩米的空間里，點綴和填充著不同色調(diào)，不同畫面，形狀各異，形狀逼真的花卉草木，飛鳥魚蟲以及飛禽走獸。它注重細節(jié)，看不到任何紕漏，每一樁芯子，都有它的亮點，都能打動人，整個芯子飽滿而富有靈性。在距臺面兩米處，孩子腳踩在焊接的腳蹬上，腰身固定在齊腰高的鋼棍上，經(jīng)后背、側(cè)臂、臂彎、手腕，從袖筒穿過一直到孩子的手中。手中撐起一把傘，傘上兩個孩子翩翩起舞，同樣再從傘上裝扮的孩子袖筒中向上延伸繼續(xù)拔高，塑造出不同人物形象，精彩紛呈。那種玄妙，那種美感帶給人們視覺上一種超級享受。常常在耍社火當天，專業(yè)化妝師早早就給孩子們化妝，穿上嶄新的戲裝，定妝后固定到平臺的鋼筋架上。從化妝到穿上戲裝固定在芯子上約三小時才能完成。一棵桂樹從臺面的花叢中斜斜地伸向天空，一個孩子站在桂樹上，用砍刀將桂樹砍去一大半，眼看被砍斷的樹就要倒下，她還揮動著砍刀不停地砍，觀眾驚呼：“不敢砍了，樹要砍斷了，要掉下去了?！笨吹萌颂嵝牡跄懀新曇黄?，達到了驚、險、奇、以假亂真的效果。其實，裸露在外面的樹，是一株仿真樹，從腳下到孩子身體的走向，鋼棍隱藏在孩子的戲裝里，觀眾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到，看到的只是即將斷裂的樹，其實戲裝的衣袖里有名堂。孩子們一裝上芯子，就不能方便，所以之前不能喝水，只吃幾塊點心。抬芯子更辛苦，六個一組，四人抬時，兩人休息，然后輪換著抬。為了臺面的平穩(wěn)，桌子下面四個腳均吊一塊胡基，無形中增加了芯子的重量，抬的人幾乎都是大汗淋漓。據(jù)老人講，民國初期，村里一個在部隊擔任副營長的年輕軍官回家過年，村上派他抬社火。穿著長袍短褂的他，自視高人一等，不接受安排。幾個人拉他出來抬芯子，沒想到這家伙倔脾氣上來了，擼起衣服，拔出手槍，對著空中放了一槍，鄉(xiāng)黨見狀，大為氣憤，“沒教養(yǎng)的東西，竟然在鄉(xiāng)黨面前耍威風。收拾這狗日的?！贝蠹乙粨矶希岬眠@家伙嗷嗷亂叫。挨了一頓打之后，軍官老實了，只好抵著頭流著淚，無奈地抬社火去了。幾百年留下來的鄉(xiāng)規(guī)民約，已形成了風氣，無論你是干什么的，不論你的官多大，必須入鄉(xiāng)隨俗。抬社火這樣的苦差事一直延續(xù)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汽車代替了人力，再也不用人抬芯子出力吃苦了。踩高蹺也是社火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過去農(nóng)村孩子多，沒有其他娛樂活動，幾副梨木腿往人群中一扔，姑娘小伙子們便去哄搶，搶到的興高采烈，沒搶到的嫉妒生氣，這樣的機會誰不想好好表現(xiàn)？村上的苗永壽、苗隨續(xù)，女青年苗細蘭、苗段蘭、苗英蘭、劉海桃等都是踩高蹺的能手。他們坐在高高的山墻上，腳上捆綁著兩米多高的梨木腿，先練習走路，等走穩(wěn)了，膽大了，才正式出場。其中有一組這樣動作，令人叫絕：踩著梨木腿的兩個人肩上抬著長長的竹竿，竹竿上坐著一個頑皮少年，在忽閃忽閃的竹竿上，做著令人心驚肉跳的高難度動作。例如借著竹竿的閃落，“蹭”一下兩腳踩上竹竿，走上幾步，輕盈一跳又穩(wěn)穩(wěn)地坐在竹竿上，嫻熟的動作和滑稽的表演贏得一片掌聲；西村的劉廣善踩高蹺，連跑帶崩，一步并做三步，重心掌控的特別好，特別吸引人。只要他一出場，無數(shù)的粉絲圍在他周圍，喝彩聲不斷。四個村的社火在排練階段，都非常保密，為了防止信息泄露，有專人在門樓上看守，只允許本村人進入，嚴禁外村人入內(nèi)。有一回，一個守門外甥的舅舅給他的朋友吹噓：“我外甥守門，我?guī)氵M去看裝社火，”舅舅領(lǐng)著朋友高高興興地來到村門口，被外甥擋住了：“舅，村里有規(guī)定，不能進去。”舅舅想，外甥只是說說而已，來了就不能白來，硬著頭皮就要闖關(guān)，誰知認真的外甥竟然拿起路邊的一束棗刺捋了過去，頓時舅舅血流滿面。耍完社火，外甥歉疚地提著點心登門謝罪。到了耍社火這一天，村里更是熱鬧。遠方的親戚提前住到了親戚家，而對近處的親戚，家里又安排人拉著架子車去接老人孩子……而今人力抬社火的日子一去不復返，踩高蹺的人也少了許多，社火的內(nèi)容只剩下芯子和為數(shù)不多的高蹺。每年看到這些“轟轟烈烈”的社火，總覺得缺點什么……
【作者簡介】：苗曉瑛，陜西省西安市長安郭杜人。陜西散文學會會員，陜西柳青文學研究會會員，長安作協(xié)理事、散文委員會副主任，政協(xié)長安文史員。文章散見于報刊雜志和網(wǎng)絡(luò)媒體 責任編輯：施靜云
排版制作：野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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