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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解放軍總政治部主任李德生按周總理的指示“提審”了一個中年男人。 還沒等李德生開口說話，這個男人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口中不住地重復：“我有罪，我有罪……” 面對眼前的景象，一陣心酸從李德生心頭涌起。眼前這個男人怎么被折磨成這樣，他可是曾經(jīng)馳騁疆場、幾經(jīng)血戰(zhàn)的開國中將吳克華?。?/p> 但如今吳克華已經(jīng)被囚7年，這么長的時間中他究竟遭受了何等非人的待遇？而周總理為了營救，又做出了什么努力呢？  追隨方志敏鬧革命，塔山一役建奇功1927年，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方志敏回到老家弋陽，組織領導了“弋橫起義”。此后方志敏擔任弋陽縣委書記，繼續(xù)在當?shù)剞r(nóng)村開展革命活動。 在方志敏的主持下，信江軍政學校被建立起來。這所學校的主要作用是培養(yǎng)進步農(nóng)民的軍事技能，為革命儲備人才，方志敏親自負責信江軍政學校的教學工作。  1929年9月，又一批學員來到學校接受培訓，其中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娃娃，他叫吳克華，當時才16歲。 由于體弱多病，吳克華的訓練成績落后，總是遭到教員的批評。漸漸地，吳克華開始有了當“逃兵”的想法，他懷疑自己不是鬧革命的料，還不如回家當農(nóng)民。 好在方志敏對每一個學員都關心入微，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吳克華的異常表現(xiàn)。于是方志敏鼓勵吳克華，要“鍛煉成為紅色指揮員”。 在方志敏的鼓舞下，吳克華調(diào)整心態(tài)，重新投入到訓練中，成為學員當中訓練最刻苦的一個，沒多久竟成為軍事技能佼佼者。之后方志敏派更是派他代表學校去訓練農(nóng)民武裝隊。 給武裝隊做演示時，吳克華的每一個動作都準確、嫻熟，贏得了隊員們的交口稱贊。在隊員們欽佩的目光中，吳克華終于找到了人生的坐標。  完成訓練任務歸校不久，吳克華的興奮勁還沒過去，他又遇到了一樁倒霉事——槍丟了。 干部們懷疑他是自己把槍藏起來賣了，于是把他關進了禁閉室。而這件事調(diào)查了一個多月，才得以水落石出，原來是一個俘虜兵潛逃時，偷偷溜進學校找武器，正巧偷走了吳克華的“老套筒”。 方志敏親自宣讀案件的調(diào)查結果，還了吳克華清白。放吳克華出來時，方志敏告誡他：“你要在戰(zhàn)斗中殺敵立功！” 經(jīng)過此事，吳克華處事更加小心謹慎，對武器也有了特殊的感情。 隨后幾年，吳克華一直在方志敏麾下的直屬特務連里做他的“帶刀侍衛(wèi)”，在此期間他成為了一名正式黨員。 1933年紅十軍接到調(diào)令：移師中央蘇區(qū)，與等候在那里的紅三十一軍合并組成紅十一軍。但贛北的革命不能沒人指揮，方志敏選擇留在當?shù)亍?/p> 揮手告別老部隊、老部下后，方志敏便繼續(xù)從事當?shù)氐母锩ぷ?。此后直至方志敏犧牲，吳克華再也沒能見到他的這位革命導師。  1934年劉伯承找到吳克華，想讓他在自己的部隊里做團參謀長，吳克華深感自己能力不足，想要推辭，但最終組織還是任命他為紅二十一師63團參謀長，從此他的指揮才能得到了施展。 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前夕，吳克華進入抗日紅軍大學深造，完成學業(yè)后，他被派往山東，歷任支隊司令、旅長、師長、膠東軍區(qū)副司令，一手參與了膠東抗日根據(jù)地的創(chuàng)建和發(fā)展。 抗戰(zhàn)結束后，東北局勢錯綜復雜，共產(chǎn)黨領導的東北人民自治軍與國民黨部隊沖突頻發(fā)，羅榮桓帶領6萬山東部隊奔赴東北，吳克華也在北上的隊伍里。 在東北人民自治軍中，吳克華擔任了4縱司令員。1948年東北人民自治軍改稱東北野戰(zhàn)軍，不久后進行了一系列人事調(diào)整，4縱迎來了新任政委莫文驊。 吳克華、莫文驊這對日后令反動派聞風喪膽的搭檔正式開始合作。 1948年9月，遼沈戰(zhàn)役打響，解放軍一路奔襲，兵鋒直指重鎮(zhèn)錦州。為了支援錦州，蔣介石下令23個師組成東西兩路大軍，浩浩蕩蕩地向錦州外圍進發(fā)。 按照作戰(zhàn)計劃，要想拿下錦州，必須要把國民黨的西線軍團死死拖住。但一縱在錦州城外獨木難支，東野司令部急令四縱進駐塔山、白臺山、高橋等地，同時十一縱在四縱后方組成第二道防線。  羅榮桓告訴前往四縱的干部：“那里有一場惡戰(zhàn)，叫敵人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告訴吳克華、莫文驊，不怕犧牲，不惜代價，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有絲毫動搖。” 此時的塔山上，吳克華、莫文驊向四縱官兵宣誓：“我們司令員、政委的位置，就在你們旁邊，與大家同生死共患難！” 10月10日，國民黨東線兵團先到達塔山，立即對四縱發(fā)起了瘋狂進攻，地面上三個師從三個方向圍攻，天空上國民黨空軍對四縱陣地狂轟濫炸。 阻擊戰(zhàn)生生打成了陣地爭奪戰(zhàn)，國民黨軍一個一個地奪取陣地，四縱又一個一個地把它們搶回來。 塔山亂成了一鍋粥，第一天下來國民黨軍傷亡就有1174人，作為防守方的四縱也有319人傷亡。第二天的戰(zhàn)斗也是同樣慘烈，國民黨軍隊傷亡1300人，我軍傷亡上升到了563人。 吳克華、莫文驊時刻盯著作戰(zhàn)地圖，三天不敢合眼。10月12日，吳克華對莫文驊說：“敵軍的進攻方向很明顯了，必須縮小正面防御，加強縱深配置。”莫文驊點頭認同。 戰(zhàn)斗進行了六天六夜，敵軍動輒發(fā)起團級、師級規(guī)模的沖鋒，甚至連240毫米口徑的大炮都用上了。在這種情況下，塔山幾乎被轟平，有的陣地甚至易手數(shù)十次。 10月16日蔣介石坐不住了，他乘飛機前往戰(zhàn)場視察，一下飛機就指著一群國民黨高級軍官破口大罵：“你們不是東西，不配為黃埔學生和總理信徒！”  最終在付出了6000人傷亡的代價后，敵軍失去了繼續(xù)戰(zhàn)斗的勇氣，撤出了戰(zhàn)場，而此時四縱也犧牲了3000多名戰(zhàn)士。 敵軍退去后，四縱又重新調(diào)整陣地，繼續(xù)駐守，為東野攻下錦州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 戰(zhàn)后四縱12師34團、12師36團、10師28團、炮兵團因在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英勇，分別被授予“塔山英雄團”、“白臺山英雄團”、“守備英雄團”、“威震敵膽炮兵團”稱號。 毛主席獲悉塔山發(fā)生的慘烈戰(zhàn)斗后，向四縱發(fā)來電報：四縱在，塔山在。 進駐北平，秋毫無犯遼沈戰(zhàn)役后，東野揮師南下，在此過程中進行了部隊番號調(diào)整，東北野戰(zhàn)軍改稱第四野戰(zhàn)軍，四縱改稱第41軍，吳克華、莫文驊仍任軍長、政委。 1949年元旦，解放軍總參謀長葉劍英親自接見了吳克華、莫文驊。此時平津戰(zhàn)役已經(jīng)進行到一半，解放軍4個軍將北平團團包圍，而41軍則是進攻的主力。 葉劍英告訴吳克華、莫文驊，戰(zhàn)爭的進程大大加快了，北平可能出現(xiàn)兩種可能，一種是打進去，一種是和平解放。和平是手段，解放才是目的，只有形成強大的軍事壓力，駐守北平的傅作義才會愿意談判。 回到41軍后，兩人就做好了分工，吳克華負責打，莫文驊負責談。為了向城內(nèi)守軍示威，吳克華命令炮兵向天安門、天壇、東單廣場附近各打了一發(fā)炮彈。 三聲炮響傳出，北平百姓知道解放軍隨時可以打進來，只是不忍文物被毀、生靈涂炭，因此才拿出最大誠意希望傅作義和談。  隨后幾天里，吳克華又指揮部隊向城外的國民黨軍發(fā)動了幾次規(guī)模不大的進攻。幾場戰(zhàn)斗下來，國民黨軍死傷387人，被俘60人。 實力面前，城里的傅作義徹底放棄了抵抗的念頭。1月18日，平津前線司令部傳來消息，傅作義同意接受改編，由41軍與國民黨部隊進行交接。 毛主席特意叮囑41軍，不允許違反群眾紀律。當天葉劍英指示前線成立了北平警備司令部，第二兵團司令員程子華任司令，吳克華任副司令，莫文驊任副政委。 進城前，41軍全員進行了為期一周的紀律培訓。在黨委會上，吳克華三令五申：“只許看管，不許應用；只許保護，不許破壞；空手進去，空手出來……” 按照雙方商定的時間，1月31日，莫文驊率領41軍121師作為先頭部隊來到北平西直門外，準備進城與國民黨軍隊交接，然而駐守城門的部隊沒有收到命令，拒絕開門讓解放軍進城。 守軍荷槍實彈，大有魚死網(wǎng)破之勢，局勢瞬間劍拔弩張。莫文驊見此情景也不含糊，當即下令：“把炮架起來，不交接就用炮轟！” 當?shù)匕傩毡緛矶荚诼愤吙礋狒[，看著兩軍一言不合就要開打，趕忙拉著莫文驊與我黨談判代表陶鑄見面。 陶鑄聽說國民黨軍拒不開門，就跑去質(zhì)問傅作義的談判代表。傅作義的手下急得直打磕巴：“交，交，現(xiàn)在就交……” 沒多久，守軍收到命令打開了城門，121師在莫文驊的帶領下昂首闊步走進北京城，有驚無險。  后方的吳克華確認沒有意外后，率領41軍其余3個師進入北平，各城門口的守軍換成了佩戴“平警”臂章的41軍戰(zhàn)士。 幾天后各部隊安置完畢，吳克華馬不停蹄地巡視防務。41軍共有44個連隊，駐扎在北平的各個古跡、工廠、銀行，吳克華一個不落地全部檢查了一遍，只要發(fā)現(xiàn)一點問題當場責令改正。 北平古城自近代以來數(shù)次被攻破，每次兵匪入城，百姓就要遭到一次劫掠。解放軍初到時，北平百姓也是惴惴不安，但看到41軍官兵軍紀嚴明、舉止得體。 連百姓主動送上的吃喝都一概不收時，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于是更加喜歡上了這支人民軍隊。 居住在北平的大文學家胡愈之領略到解放軍的風貌后，將寫有“仁義之師”的錦旗送給41軍。2月12日，慶祝北平和平解放大會召開，北平百姓與41軍官兵歡聚一堂。 3月下旬，黨中央離開西柏坡，向北平進發(fā)。25日，中央領導抵達北平，在西苑機場舉行閱兵，在吳克華的率領下，41軍各個戰(zhàn)功赫赫的部隊接受了毛主席、朱總司令等人的檢閱。  指揮車經(jīng)過“塔山英雄團”時，毛主席特意指示放慢車速，他要好好看看這支為革命浴血奮戰(zhàn)的部隊。 可以說，新中國的誕生都是這些英雄拿命搏來的。可由于社會形勢的突變，吳克華竟被別有用心之人給算計了！ 慘遭七年監(jiān)禁，五任司令發(fā)揮余熱新中國成立后，吳克華與莫文驊雙雙被授予中將軍銜，他們領導的41軍更是涌現(xiàn)出了大量的開國將軍。 之后吳克華先后擔任了華南軍區(qū)參謀長、海南軍區(qū)司令、濟南軍區(qū)副司令等職務。 1963年，吳克華受命擔任炮兵總司令，他在任上扛起了為導彈、原子彈建設基地的重任，保質(zhì)保量地完成了任務，為我國兩彈一星的發(fā)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這一年，他再次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見和夸贊，工作和生活可謂順風順水。然而1966年疾風驟雨席卷而來，吳克華漸漸地消失在戰(zhàn)友們的視野中，一時間竟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直到1974年的一次重要會議上，周恩來總理正在組織討論干部工作落實的相關事項，突然他想起來那個善打惡仗的吳克華將軍好多年沒見了，便開口詢問：“吳克華去哪了？”  此問一出，屋子里鴉雀無聲，大家面面相覷，炮兵司令早就換人了，誰也說不出吳克華到底在哪里工作。 這么一位功名顯赫的大將，怎么可能沒人知道去向？周總理疑惑了起來。隨后他又問了負責相關事項的干部，可他們也都不知道。 “查！”見此情形，周總理心下一沉，當機立斷地說道！ 之后解放軍總政治部受命調(diào)查吳克華的下落，他們先順著他的履歷查了一遍相關資料，發(fā)現(xiàn)從擔任炮兵司令后，吳克華的職務再沒有更新過。 隨后他們又詢問了許多這些年活躍的干部，得到的答復也都是不知道。 最后一名干事忍不住道出了實情，原來1967年后吳克華根本沒有參加工作，而是被“保護”起來了。 所謂的“保護”就是被關押了。很快總政治部順蔓摸瓜找到了關押吳克華的地下室，將實情報告給了周總理。 周總理聽到消息大為震驚，很快與時任總政治部主任李德生達成共識：要將吳克華營救出來。 但具體怎么營救卻需要深思熟慮。總政治部掌握的消息來源復雜，萬一關押吳克華的人死不承認，總政治部也無法硬闖，事后再換個關押地點，再想解救吳克華就難上加難了。 一番思索下，李德生想到一條妙招。以“提審”的名義先將人弄出來，之后在進行保護！  于是他吩咐干事拿著他的手書“提審”吳克華?？囱簠强巳A的人看到“提審”、“總政治部”這些字眼，以為李德生和總政治部是跟他們站在一起的，便歡天喜地地帶著把吳克華交到了干事手上。 見到吳克華后，李德生吩咐保衛(wèi)人員離開。他想要了解一下吳克華這幾年的遭遇，便指著沙發(fā)對吳克華說：“吳克華同志，請坐。” 誰知吳克華已經(jīng)聽說李德生是來“提審”他的，遭受多年虐待之后，他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應激反應，也不再相信任何人。 “我有罪，我有罪……”吳克華心下憂懼，只是下意識地念叨著。 眼見曾經(jīng)的虎將被折磨成這副模樣，李德生不禁感慨萬千，他費了好大周章才讓吳克華相信自己是要救吳克華的。 吳克華這才將這幾年的去向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自1966年來，自己和莫文驊、蕭華三人都被打倒了，1967年9月自己就被抓起來關進了地下室，除了審訊就是折磨，到如今已經(jīng)有7年了。 當年年底，周總理親自指示為吳克華平反。修養(yǎng)了幾個月后，中央給了吳克華新的任命：擔任鐵道兵司令。 當時青藏鐵路一期工程正在施工中。這項工程難度極大，從1958年修到1984年，這才算完工。1976年吳克華決定親自去現(xiàn)場看一看。 這時吳克華已經(jīng)63歲了，青藏高原上環(huán)境惡劣、氧氣稀薄，萬一出點事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人們都勸他別去了，實在不行就讓負責人下來匯報。 吳克華一口回絕：“指揮員哪有繞著戰(zhàn)場走的！”當年8月，他把整條青藏鐵路全走了一遍。在高原上他像當年的方志敏一樣給官兵們加油打氣。 從北京來的干事們紛紛產(chǎn)生高原反應時，他告誡他們：“把這一關過了，往后什么樣的艱難困苦都能戰(zhàn)勝。” 在鐵道兵7師31團11連工作的可可西里清水河，炊事員盡了最大的努力，卻也只有海帶絲、大白菜這些簡陋的飯菜。 師長無奈地指責連指導員，吳克華卻向現(xiàn)場的官兵敬禮道歉，認為是自己沒有做好戰(zhàn)士們的后勤工作。 1977年，吳克華被調(diào)任成都軍區(qū)司令員，1979年又到烏魯木齊軍區(qū)任司令員，沒過一年再次成了廣州軍區(qū)司令員。 任職廣州軍區(qū)期間，吳克華重新找回了一批老朋友：他曾統(tǒng)率的41軍現(xiàn)在隸屬于廣州軍區(qū)，他的老領導葉劍英在廣州任市長。 葉帥打趣吳克華，當了五個大軍區(qū)司令員，算得上解放軍之最了。 雖然已經(jīng)八十多歲，但吳克華寶刀未老。1981的中越邊境，他再次雷霆用兵，指揮41軍和當?shù)伛v守部隊血戰(zhàn)法卡山，打得越軍潰不成軍。 1982年后，吳克華由于年齡太大，健康出現(xiàn)問題，不再擔任司令員，轉(zhuǎn)而成為廣州軍區(qū)顧問，過上了半隱居的生活。 1987年2月13日，吳克華病逝于廣州。1988年按照他的遺愿，他的家人將他葬在塔山。 結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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