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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一個人,年少時歷經(jīng)戰(zhàn)亂,在炮火中度過求學歲月。成名后又起起落落,被打成右派,下放到離家千里的張家口,在京劇團度過了余生??墒桥c他挫折的經(jīng)歷形成對比的,是他筆下的文字,淡然閑適,總是充滿著對生活的熱愛,令人敬佩,這個人就是汪曾祺先生。 沒有喝過豆汁兒,不算到過北京。汪先生并不是北京人,卻用短短一句話點出了北京煙火的精髓。 待疫情過去,總要親自過去嘗一嘗。 豆汁兒,焦圈和咸菜 我的家鄉(xiāng)是水鄉(xiāng)。出鴨。高郵大麻鴨是著名的鴨種。鴨多,鴨蛋也多....我對異鄉(xiāng)人稱道高郵鴨蛋,是不大高興的,好像我們那窮地方就出鴨蛋似的!再沒有比這句“好像我們那窮地方就出鴨蛋似的!”來的親切的話語,道盡了汪先生既對高郵鴨蛋充滿自豪,又希望自己家鄉(xiāng)更能為人稱道的矛盾心情,更添上了幾分戲謔,音容笑貌仿佛就在讀者面前。 每次讀過這篇文章,都忍不住要買幾個咸鴨蛋解解饞 此句出自《端午的鴨蛋》,還為讀者娓娓道來了家鄉(xiāng)的端午習俗。比如系百索子、做香角子、貼五毒、貼符和飲雄黃酒等,還有放黃煙子和吃“十二紅”。 我想,汪先生在下筆的時候一定充滿了對家鄉(xiāng)的思念,唯有寄托文字飛向小時候的天堂。 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雜一點,“南甜北嫌東辣西酸”,都去嘗嘗。對食物如此,對文化也應該這樣。汪先生對吃是豁達的,對生活也是豁達的。 《四方食事》的《口味》,從內(nèi)蒙古的羊肉,到家鄉(xiāng)的蝦子,從辣椒到北方的生蔥生蒜,多年的輾轉(zhuǎn)并沒有淡化生活的色彩,反而成為品味食物的閱歷。 小孩子的順口溜唱道:人之初,鼻涕拖,油炒飯,拌蘿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聽到這樣的順口溜了。 現(xiàn)代人尤其重視孩子的養(yǎng)育,像這樣“鼻涕拖”的情景,早已被消滅。 多虧文字的傳承,才得以一窺當年孩童成長的情景。 汪先生用一句順口溜,道出了蘿卜的隱秘。 天津諺語“蘿卜就熱茶,氣得大夫滿街爬” 人活著,就得有點興致。我不會下棋,不愛打撲克、打麻將,偶爾喝了兩杯酒,一時興起,便裁出一張宣紙,隨意畫兩筆。世界是喧鬧的。我們現(xiàn)在無法逃到深山里去,唯一的辦法是鬧中取靜。這個世界上,我們能決定的事情很少。疫情起伏、為工作奔走、為子女操心,有太多人、太多事占據(jù)我們的精力。 唯有靜下心來思考前路,才能專注、專心。 我的孩子有時叫我“爸”,有時叫我“老頭子”,連我的孫女也跟著叫。我的親家母說這孩子“沒大沒小”。我覺得一個現(xiàn)代化的、充滿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須做到“沒大沒小”。為人天真到像一個孩子,對生活充滿興趣,不管在什么環(huán)境下永遠不消沉沮喪,無機心,少俗慮。面對生活的壓力,需要我們勇敢地扛起來。 但是當失敗迎頭一擊,“不被大風吹倒”,也很珍貴。在風雨中,保持一顆赤子之心,保留對人生的熱愛,才能保住下一場繁榮的希望。 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菰湯,我想念家鄉(xiāng)的雪。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黃油烙餅是甜的,眼淚是咸的。《黃油烙餅》是最觸動人心的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是從課本上讀到的,我從前不愛讀課本,因為覺得有些文章很“官方”,很“課本”。 但是每次讀這篇文章,都會不由自主地揪心,因為那句“人不是一下餓死的,是慢慢地餓死的。”
它莫名地讓我想到了《活著》。日子最苦的是看到了一點點希望,以為就要好起來了,最終還是走向悲傷;最苦的是終于品嘗到美味的食物,最愛的人已經(jīng)無法一起走在陽光下。 寫到這里,心中不覺有一些難過,更浮起對眼下生活的珍視。幸福不在遙遙無期的愿景,而是在每個珍惜擁有的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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