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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難得愿意收拾園子,東邊的墻邊被整整齊齊的耕出來一整排,說是要種些薔薇,可是春天明明都已經(jīng)過去好久了,雖說南京現(xiàn)在的天氣也不好說冷暖,變天也是從常有的事情,可晚了就是晚了。 “你說我是不是得買十盆薔薇,來年才能爬滿正面墻。”二狗拿下嘴里的煙,隨手將煙蒂彈在剛耕好的地里。 到底是拍腦袋的臨時起意,“這點(diǎn)墻兩三盆就夠了,種的太密集了有的會被擠死的,等到冬天的時候記得休整,來年肯定是滿墻的薔薇?!蔽遗吭谇芭_怔怔的看著旁邊的銀杏樹,來年也該掐頂了,不然就真的長不成景觀樹了。 我是不太愿意收拾那些藤類的花的,包括月季和玫瑰,帶釘帶刺的。一旦長起勢的時候,是當(dāng)真的不管不顧。 五一的時候民宿住進(jìn)來了兩個男生,一個叫張柒月,一個叫劉悠。 五一過后,張柒月回了杭州上班,劉步亭留了下來。 陰雨過后的南京難得甩去一周的潮濕,隨后就是望不到頭的炎炎夏日,可是劉悠總是好巧不巧的坐在陰涼的桌子旁,二狗有時會開玩笑說,男生還怕曬啊,劉悠每次都只是禮貌的笑了笑。 杭州我是去過幾次,印象最深的是16年的冬天,我穿著短袖背著包來到杭州,第一次被南方的陰冷包裹,羽絨服的潮濕感,脖子里的涼意以至于現(xiàn)在都讓我記憶猶新。 張柒月再次回來的時候,身后帶了一個女生,當(dāng)時的夏文靜就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張柒月后面,劉悠的眼神躲閃著,或者說這個時候的劉悠已經(jīng)逃無可逃了。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好久不見。” 果然這個世界上的久別重逢都是這般的俗不可耐,心里明明早已波濤洶涌,可是依舊嘴硬的不行,兩個人都是。 劉悠是沒有想過再見到夏文靜的,當(dāng)初選擇從南京去杭州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的很明白了,這個九百多萬人的城市,只要他留下來,就還有九百萬分之一能再次遇到,于是他選擇離開這城市。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如何繼續(xù)下面的話題,張柒月很識趣的站起身和二狗坐在院子里喝酒,隔壁燒烤攤前些天做活動,一塊錢一瓶啤酒,意料之中的烤串卻貴的出奇,但是依舊攔不住這些酒鬼每天都要找點(diǎn)事做。 “南京的秋天還是這么的漂亮,前兩天我去陵園路,兩邊的梧桐樹依舊是美的不行,我甚至有些后悔離開這個城市了?!眲⒂菩χ_口,我知道他其實(shí)想說,我有些后悔因為你離開這個城市,或者說離開你。 人類從一開始誕生的時候就擁有了勇敢,和勇敢一起誕生的還有沖動,這點(diǎn)一直被男人繼承的很好,久別重逢本身就是愛情的久旱逢甘霖。 “我要結(jié)婚了。”夏文靜突然的開口,將本就不知所措的劉悠徹底激怒。 “那你現(xiàn)在來是干什么,炫耀嗎,還是說你單方面的想拔掉你自己心里的刺,剛好我就是那根刺?!眲⒂坪鹆顺鰜恚讣缀莺莸目圻M(jìn)肉里。 夏文靜其實(shí)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憤怒的劉悠,但是依舊是平淡的看著劉悠,這個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陌生人“我只是剛好聽柒月說你們來南京了,今天剛好順路來看看你們。” 高下立判。 二狗在一次喝醉的時候,告訴我不要輕易的招惹女人,比不過的,她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我們這些臭男人從來很少思考在愛情里我們能給她們什么,甚至是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有在她們和我們告別的時候,我們總是會不知所措。 很明顯,劉悠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了,就像帶刺的玫瑰,而他還是個不愿意輕易放手的人。甚至把扎進(jìn)手里的刺當(dāng)成是玫瑰的留戀。 劉悠最后頹然的坐回椅子上,馬上要脫口而出的狠話終究是咽回了肚子里。 “杭州的西湖好看嗎。”夏文靜突然問了這句,劉悠不知道,夏文靜從來沒有去過杭州,哪怕兩個城市相距的很近,因為她也害怕那個千萬分之一的概率。 劉悠在學(xué)校的時候概率論是考的最高的一門,他當(dāng)時告訴夏文靜,概率的魅力在于你永遠(yuǎn)不知道這個分之一的一是在第一次還是在最后一次,就像我們相遇。這也是兩人一起準(zhǔn)備期末考結(jié)束時劉悠對夏文靜的告白。 “杭州很美,我經(jīng)常去蘇堤,和南京的陵園路各有各的美?!笨墒莿⒂瓶傆X得蘇堤很長,比陵園路要長的多,他一個人總是要走好久才能走完,也可能是一個人走的原因吧。 夏文靜沒有待很久就離開了,之后都是無關(guān)痛癢的話。夏文靜沒有邀請劉悠參加自己的婚禮,劉悠更沒有提要去,畢竟像我這樣自討沒趣的家伙并不多。 劉悠其實(shí)都忘記了他們已經(jīng)分開了三四年了,甚至是最后一次爭吵的內(nèi)容是什么,他也有很多話想問,比如最近怎么樣,那個人對她好不好,甚至是有沒有再想他。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說出來,他和夏文靜的關(guān)系甚至不如張柒月,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問出這些問題。 我不知道二狗和張柒月今天會不會喝多,但是劉悠在今天晚上一定會,不是酒量不行,是人自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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