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

文/董問博

每學年一次的“乾坤大挪移”實在讓人狼狽——教師搬辦公室，學生搬教室，都是整棟樓的東西“打包”帶走，這浩大的“工程”，讓人一想起來就面露難色。

每每此時，我要感慨電視劇都是騙人的：一個離職的人，手拿一方紙盒，里面橫豎躺著幾本書，就是所謂的全部“家當”？怎么可能呢？再看看自己的：27個抽屜的珠藝柜子、電腦、打印機、一摞子書、花花草草……恨不得找一個搬家公司來搬。

搬辦公室時可以向總務老師借一個板車，一趟一趟拉。在長長的教學樓走廊上，使出大氣力推動板車緩緩前行，板車與地板摩擦時發(fā)出刺耳嘈雜的聲音，讓人總覺著自己好似一街邊趕早集賣菜蔬的小販；熱心的學生看著我如此費事，不由分說，在班里振臂一呼，“呼啦”一下，十幾名學生一擁而上，一人拿一點，幫忙著搬。，看著他們手捧物什，魚貫而出，又讓我想起宮廷劇里那些列隊而行的宮女，不覺啞然失笑。當然，這些學生辦事更靈活，思路更清晰。從哪個位置拿的，依然會放到新地方的哪個位置，這也節(jié)省了我收拾東西的時間。

學生的教室也在搬的過程中發(fā)生變化，不可能讓任課教師和教室位置盡如人意。細細回憶一下，十余年間，就沒有兩個班級挨得近的情況。我總是上下樓跑，更有甚者，從一棟樓跑到另一棟。其實，學生之間有距離，他們會產(chǎn)生了很多新鮮感，在這個班說說那個班的奇人奇事，那個班同學會生出幾十米遠的佩服。另外，兄弟班們總是彼此打聽另一個班在干什么，作業(yè)完成的如何，誰誰誰都在偷偷學哪些內(nèi)容等等。記得十年前，我教的兩個班還分屬在不同的教學樓上，他們下課還會揮手隔空喊話：“哎——語文老師今兒布置了啥作業(yè)??？”“嗨——明天聽寫的范圍是啥?。俊薄皠偛耪Z文課上沒考試吧！”他們配合非常默契，往往能第一時間獲得“情報”……

教上一屆的時候，我的一個班在四層，一個班在一層，我辦公室在五層，每每下課，都得掐著時間快速閃出教室，奔向另一個“戰(zhàn)場”，但是，學生還攔住我問問呢，重新默寫的學生還有默寫任務呢。于是，下課時分，你會見到我后面跟著幾個十幾個學生，有詢問問題的，有拿著紙筆邊走邊默寫的，還有探頭探腦湊過來瞎聽的，儼然一個答記者問的采訪現(xiàn)場，學生們就這么“護送”著我回辦公室或者到另一個班門口，然后還是不停地問呀，說呀，寫呀，一直等下節(jié)課的預備鈴響起，他們才心滿意足地如鳥獸散。所以下課的時候，看著這樣熙熙攘攘的場面，既非常壯觀，又讓人感動。

班級互改作文是一件最容易激化矛盾的事。學生們不管自己作文水平如何，絕對珍惜評判別人作文的機會。當大家像警犬一樣審視別的同學的作文時，當大家毫不留情地寫下自己讀后感悟時，當大家拿到別人的評價反唇相譏時，教室里彌漫出濃濃的火藥味兒。每次互換改作文，我內(nèi)心總要忐忑幾天，生怕哪個班的學生脾氣上來，為此打架。同時也慶幸兩個班還好沒挨在一起，“打架”還得算算時間和路程；也慶幸后面繼續(xù)上英數(shù)理化政史地生體音美微，沖淡了在語文方面的不快。

   然而，這次“大搬家”，我的S5班和S14班居然成了“鄰居”，彼此從“霧里看花”到“一目了然”。我思忖著是不是得改改教學思路，或者順應“地利”搞點小花樣兒什么的。同時，更有一點小確幸，很期待這“鄰里鄰居”的兩個班能在新的學期里齊頭并進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