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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票,曾經(jīng)那樣的刻骨銘心(作者:陸憲良)

 realjet 2022-07-23 發(fā)布于上海

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組

打開塵封的記憶,尋覓往昔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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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上海老底子事  憶上海老底子人

訴上海老底子情

糧票,

曾經(jīng)那樣的刻骨銘心

陸憲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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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親存留給我的全國糧票

國人憑票據(jù)購物的時代早已遠去,以致年輕人聽長輩們談及時一臉的愕然,如墜云霧。現(xiàn)在,40歲以下的人,只知道買東西要用鈔票(紙幣等),而10來歲的小囡,曉得“壓歲鈿”這回事,卻已識不得真正的鈔票(銅鈿)了,因為他們所收的“錢”都來自于手機里的“紅包”。

我投胎于“三年自然災害”頭年,據(jù)說母親白天還挺著大肚子在村里的“大食堂”(人民公社化之初,幾個生產(chǎn)隊的男女老少合在一起'敞開肚皮吃飽飯-吃飯不要錢’之伙食集中供給模式——徹頭徹尾的'大鍋飯’)燒飯(與社員下地干農活視同),晚上就生了我。

沒多久,隊里和各家各戶的主糧全被吃得底朝天,顆粒無剩,只好以玉米、番薯、南瓜、胡蘿卜、大頭菜等作補充,最后連豆餅(喂牛的)、蘿卜纓(喂豬的)、菜皮、野菜什么的也沒得吃,硬撐了一年多的大食堂宣告“散伙”(失?。?。

這些事,我小,一點也沒印象。我媽40開外了,她沒得吃,也就無奶水喂我,于是我爸就去掏(自己或托人四處去覓、買)奶糕——一種專門的嬰兒食品(紙包裝,里面一塊塊整齊疊放著),米粉做的,有奶味,加水、加熱后可調成糊狀,謂我幼小的生命之支撐。

奶糕若用煤球爐等加熱,則有一種專用的奶糕(鋼精)鍋。奶糕調好后,大人就直接端著鍋喂嬰兒。其時,還不停地“嚯、嚯”吹氣,冷卻奶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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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糕、奶糕鍋(有大小之分)。

我媽說我胃口大,沒喉嚨,來不及叼(指直接用食指頭挖奶糊往嘴里塞),第二垛剛叼好,還沒等吹涼,我的小嘴又已張著,吃相十分的吼形極狀。家里只剩下一二包奶糕時,我爸得趕緊出去備貨(也到市里幾家親戚“眾籌”過,因為那時所有的東西都緊缺,奶糕也不例外,非常的難買),以防我斷炊。

打小起,我的胃口就好,東西進嘴,幾乎不用嚼,就“狼吞虎咽”了,尤其有湯湯水水時。我吃東西快,還不挑食,消化、吸收都好,故我長得虎頭虎腦、五短三粗的,被冠小名“阿胖”。最近老家要動遷,我回去辦手續(xù),一到村口,就聽得有人喊“那不是阿胖嘛!”幾十年了,他們不會忘,因為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太知根知底了。倒是我自己早給忘了,因為身邊的人幾十年間沒這樣叫過我。

長大一點后,我知道買糧食制品是要用糧票的,而我家在農村,其口糧是生產(chǎn)隊收割脫粒稻谷后按“人頭”分配的,都記在《社員往來手冊》上,等年終一并結賬。只有鎮(zhèn)上的居民才有購糧本和糧票,憑本憑票去公社糧管所(糧站,有糧庫)糴米買面。

那我爸“掏奶糕”所需的糧票是從哪里來的呢?

爸媽在世時,我沒問起過他們。我大姐、大哥也都走10多年了,老早的這種瑣事,現(xiàn)在的家人都記不太清楚,于是我就自己回憶自己考證。

1949年時的中國,工農業(yè)生產(chǎn)水平低下。為了改變“一窮二白”(毛主席語)的落后面貌,盡快讓勞苦大眾走共同富裕和當家作主的道路,國家通過各種措施,很快消滅了私有制,實現(xiàn)了公有制。工廠和各類手工業(yè)者,先是實行公私合營,后來干脆就收為國有或集體所有;廣大的農村,土改后不久就搞互助組、合作化和人民公社,農民勞動的積極性和各類農產(chǎn)品的產(chǎn)量有所增加,但國家要靠農業(yè)來支持和發(fā)展工業(yè),故對農產(chǎn)品實行嚴格的“統(tǒng)購統(tǒng)銷”,即不允許私自交易。加上人口的快速膨脹,城鄉(xiāng)人民的生活必需(日用)品還是出現(xiàn)了供不應求的局面,有些還十分的短缺、匱乏,于是政府就出臺了憑票配給供應的政策(購買糧食及其制品的憑據(jù)——糧票,就是其中之一,它與食用油票,被國人視為最最重要的兩種票據(jù),故有“糧油關系”之說。下文還會細述),以限制各種消費和平衡購買力(沒有票證,錢再多,也無法買到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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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時期各款上海市居民定量糧票(當年使用有效,作廢日會延長1-2個月)。

有記載:上海市于1954年1月實行糧食“統(tǒng)購統(tǒng)銷”制度,居民的口糧憑票定量供應。我老家的農戶從1953年起搞互助組,1954年搞初級合作社,政府就開始對糧、棉、油實行統(tǒng)一收購,禁止自由貿易(原來鎮(zhèn)上有很多私人開的米行、布店等很快就“凋敝”、關門了);1959年“市場蕭條,物資緊缺,魚、肉、蛋、煙等商品憑票供應”(《紀王鎮(zhèn)志》,P5)。

說明一下,我老家紀王,解放前和解放初為嘉定縣轄,后為上??h,至1958年1月,兩縣才從江蘇省劃給上海市,故此處提及的票證都是江蘇省制發(fā)的,是不能在上海轄域流通使用的,這是計劃經(jīng)濟時代最為嚴厲的手段之一,它有效地限制了人口的“非必要”流動(沒糧票,你吃什么?)。那時,國道省界處都有檢查站,主要內河航道上也有港監(jiān)(檢查所,還配有快艇),對進出?。ㄊ校┙绲能囕v和船只都要作檢查,包括出省(市)通行證、人員數(shù)量和運載的貨物。

我大姐是1957年夏從江蘇安亭師范畢業(yè)后參加工作的,先借調在嘉定縣的機關工作,協(xié)助搞“運動”。她是“事業(yè)編制”,吃“皇糧”的,即政府發(fā)給糧票去制定的糧店購買商品糧——裝在印有“中糧”字樣的麻袋里的大米等。

不日,她隨我姐夫一起響應國家號召支內(支援內陸建設),一個去了寶雞,一個留在西安(還是兩地分居,但團圓起來總比她留在上海要方便得多),但好景不長,遇上了“三年自然災害”,他們苦不堪言,只好舉家返鄉(xiāng)當農民(政府動員的,也是為國分憂之舉)。當然,回鄉(xiāng)后只能參加農業(yè)生產(chǎn)勞動,原來吃皇糧的“資格”就沒了(或稱“暫?!保_@大概是1960年底的事,我還不足1周歲,同時有了一個小我半歲的外甥女。所以我說他們“舉家返鄉(xiāng)”。

我說這些細節(jié),是要牽出“全國糧票”一事,就是除了各省、直轄市的本埠(地方)糧票外,還由國家糧食部發(fā)放了能在全國范圍內“暢行無阻”的“全國糧票”,以滿足出差、調動工作等人員的使用需要。全國糧票沒有“過期”之說,到地方上使用時如遇到“找零”時(票面用額沒有到達),店家等應當優(yōu)先找還小票面的“全國糧票”(他們一般都有存?zhèn)洌?。全國糧票都要由單位出具的證明,按外出所需的天數(shù),用本埠糧票到糧站或糧店(都是國營的)去一比一兌換,才可獲得。地方糧票分兩種,一種是可常年使用的,票面較小,有半兩、壹兩、貳兩、伍兩;一種是一次性的,也叫定量糧票,票面較大(10斤的居多),常用來買米面(北方,米、面票也有分開的),也可用作買點心(找零時,視票面,兩種糧票均可用來找還)。定量糧票只限當年使用,過期要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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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上海市糧票(常用的);右:全國糧票。

當時的大人,男女都有皮夾子(錢包),尤其是男的,可以不戴手表,但不能沒有皮夾,里面除了放鈔票,還有一些不同面值的糧票等。有些“老男人”,還流行一種有翻蓋的帶銅扣的線制牛皮皮夾,束在腰間。每當買東西付鈔票和糧票時,從一側將它拽到前面的動作是很瀟灑的。這種皮夾內有很多層,還可以放香煙、火柴、門鑰匙等。小孩子也渴望能盡早擁有一只屬于自己的錢包(多人造革或塑料拉鏈的小包包)。盡管沒有錢或就幾只鉛角子(鋼镚,實為鋁質),罕有毛票,還東藏西塞視為寶貝。

我家擁有糧票的另一個途徑是我舅舅、舅媽是“公家人”(部隊干部),他倆先在上海干革命,后在北京海軍司令部、化工部工作,1959年建國10周年時(數(shù)十天后我就出生了),我爸還去京城看望過他們一大家子。舅舅也會經(jīng)常出差來滬,或在城里與我爸媽會面。有時間的話,他也一定會來鄉(xiāng)下看望我們。我媽媽是常熟人,解放前嫁給我爸爸時,我舅舅才十幾歲,就跟著出來到上?!皩W生意”了(后來他悄沒聲息地參加了新四軍),所以我這個舅舅與我家特別的親密、熱絡?!拔母铩彼潆y時干脆躲在我們鄉(xiāng)下“閑云野鶴”了一二年,以逃避紅衛(wèi)兵小將和各路造反派的追擊。當然,我城里的好婆一家也一定接濟過我們,他們都是靠糧票購糧吃飯的。逢年過節(jié)時,他們來鄉(xiāng)下小住,就吃我家的灶頭飯,好幾口子就能省出一些糧票來。

早先,余剩下來的糧票是嚴禁買賣的,糧票背面的“使用說明”上還專門作了提醒和強調。尤其是定量糧票,當年用不完,就要作廢。于是,也有人家設法用它去購買點心等,想用找回的不會過期的小面值糧票藏著繼續(xù)使用(上海人說的“做人家”,就是這個意思,樣樣都精打細算,克勤克儉)。當然,這樣做也積存不了多少,因為定量糧票本來就是“扣卡扣”發(fā)放的(除重體力工種、運動員等,平均每人每天也就1斤左右,小孩還要按年齡段打折),胃口好、油水少、孩子多的人家根本不夠用,粳米換秈米(漲性好,出飯率高,但吃口不好),補充地瓜、麥片、玉米粉等當口糧的也不在少數(shù)(注:雜糧除了便宜,可能1斤糧票還可多購些)。多余的票證換雞蛋和一些小商品小工藝品等什么的,大多是1976年粉碎“四人幫”以后的事,因為不久后市場上就有“議價糧”賣了,它雖然貴了不少,但質量要好很多,大多是新米,還不用糧票。

其實從1973年鄧小平等復出及黨的十大召開后,全國各地的市場管理已經(jīng)開始有所松動,上海郊區(qū)的農民將自留地上的各種出產(chǎn)拿到街鎮(zhèn)或城里去售賣,也成了有關方面“眼開眼閉”的事(畢竟數(shù)量很有限)。我那時還在上中學,也會起個大早,用腳踏(自行)車幫助我爸爸、叔叔(他倆年歲大,已60開外)馱兩筐自家種的土豆、芹菜等到鎮(zhèn)上去賣,還有更遠一點的去過青浦是黃渡。我是“紅團”干部,怕熟人如居民同學的家長或自己的老師看見,說這是“一只籃頭一桿秤”,搞資本主義,要被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所以我把貨送到后就悄悄地溜開了,或在街上別處等著。為啥要等?是因為鎮(zhèn)上的點心店沒開那么早,要等到快天亮時,他倆才可買給我吃一副大餅油條或一個裹有綿白糖的粢飯團(糯米的)做“犒勞”。那時,我畢竟還小,嘴饞啊。早幾年,應該還是在我上小學吧,我們小朋友也要響應林副主席的什么“一號令”,每天天不亮起來,叫上村里的男女小伙伴去長跑,謂“練好鐵腳板,打擊帝修反”。先跑到鎮(zhèn)上,然后沿著解放路向南,跑到北林路再折返(北翟路至林家弄,一直往西通向鳳溪、重固、青浦縣城的主干道),一個來回約10公里,然后我會隔三差五的去茶館里找我爸爸或叔叔,“騙點小點心充饑”。他倆一年四季,不管風霜雨雪,天天早上3-4點要去“上街浪”喝茶,8分錢一壺,可無限止續(xù)水。茶館里人頭攢動,天天客滿,他們除了喝茶,就是閑聊,上至國家大事,下到全公社所有的婚喪娶嫁、吵架、偷竊、著火等消息不出一天,即可傳遍每個角落。他們每人都會手挽一只杭州籃,順帶點家用的油鹽醬醋、火柴、草紙(衛(wèi)生紙)回家,也買魚肉葷腥甚至鍋(鑊子)碗瓢盆、鋤頭鐵、糞箕扁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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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條4分錢(付半兩糧票),大餅分甜(4分)和咸(3分)兩種,也付半兩糧票。

其實生活在農村的人,用到糧票的機會和數(shù)量還是不多和有限的,他們的一日三餐都在自己的家里吃,有生產(chǎn)隊分的口糧,用不著用糧票去糧店買米。豬飼料如麩皮、玉米粉、六谷粉等雖要去糧店買,但不用糧票,有另外的配給指標,如農戶出售生豬給公社供銷社,他們就會發(fā)給購買飼料的憑據(jù)(一次性獎勵)。僅是逢年過節(jié)、走親訪友時才會去鎮(zhèn)上買點“伴手禮”(不會無緣無故自己家里買來吃),才會用到一些糧票,但數(shù)量不會大,一次能用掉一斤,算是“厚禮”了(都是以“兩”為計量單位的,但不是說你付1兩糧票,店里就稱買給你1兩食品。這個應該是指糧食原材料的數(shù)量)。如遇長輩做壽,或親戚家添丁增口(生小孩),就會去鎮(zhèn)上的食品店里買點雪片糕(云片糕,有大中小3種包裝,薄荷味的最為常見)、火炙糕(外包裝與奶糕類似,就一層白白的薄紙裹著)、雞蛋糕(一盒8只,也可以零買,不要包裝盒)等作人情禮。趕上中秋節(jié),也會買盒月餅送送。大隊里的“下生店”,一種供銷社的派出點,也有糖果、餅干等食品售賣,但主要以油鹽醬醋香煙火柴等為主,還可零拷、拆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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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可都是很好的禮物;現(xiàn)在只在某場合還能見到它,我是要帶回來吃的(舍不得扔掉)。

我查得:“1961年7月,對生產(chǎn)隊出售棉花實行糧食獎售政策。獎售標準:收購每50公斤皮棉獎售貿易糧7.5公斤?!保ā渡虾<Z食志》之糧油供應篇-農村糧油銷售);還有“從60年代中期開始,先后對繳售棉花、油菜籽、藥材、蔬菜、豬、禽、蛋、兔、兔毛、小湖羊皮等農副產(chǎn)品,實行獎售糧食和換料政策?!庇纱苏f明,當年農村獲得糧票的渠道還是有的。我清楚地記得,1970年代末我還沒參加高考出來讀書時,生產(chǎn)隊發(fā)放(菜)油票、布票、線券等票證時,每家每戶還是能領到一些定量糧票的,一張張連在一起、面額多為1市斤的。

順便一提,我國是1984年2月27日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定計量單位》,糧票開始用“克”、“千克”表示的,但除了官方統(tǒng)計和專業(yè)人員寫學術論文外,民間還是習慣于用“兩”和“斤”為單位,至今未變。你想想,半兩,多好記,25克,啥玩意兒?倒是分、寸、尺、丈現(xiàn)在不太用了,都改為厘米、米和公里(千米)了。

1976年初我高中畢業(yè)后就參加了生產(chǎn)隊的勞動,各種農活都干過(之前每周二、四下午(為勞動時間)和星期天不上課,已經(jīng)開始跟著老頭老太“學生活”作“輕工”3年了),算準強勞力,如開手扶拖拉機裝運稻谷去糧站“交公糧”,也售賣過油菜籽、棉花等,特別是開船去曹家渡蔬菜市場出售各種蔬菜、瓜果,可是又累又開心,一是“當然的吃拿”(笑),二是有額外的一些錢糧(票)補貼,開始擁有自己可以掌握的零花錢。也在這個時候,我也“武裝”了一只不錯的皮夾,方便自由自在的“開銷”。

這個時候的早晨,我也騎著自行車,常去諸翟、華漕、北新涇等各處大膽的售賣自留地上自產(chǎn)的毛豆、豇豆、土豆或自家腌制的雪里蕻咸菜,售價大都在每斤一角左右。落市前,只要你肯“割肉(賤賣)”,幾十上百斤的貨一般都能售罄,然后就近吃一碗陽春面或餛飩(當然要用到糧票,一般是付二兩),就可以輕輕松松、“興高采烈”地回家了。而賣菜的錢要全部交給母親,補貼家用。

講到公社的那個糧站,直到現(xiàn)在還有很多細節(jié),我都記憶猶新。一是它有一個很大的曬場,用作翻曬庫存的或剛入庫的稻谷、三麥(小麥、大麥、元麥)、油菜籽等,以保入庫要求。他們那里有一根圓鋼釬,頭尖,上面帶有凹槽,對上交來的谷物等,用它往麻袋里一插,再抽出來取樣檢驗,如濕度或雜質(癟谷、塵灰)不合格的會要求重新?lián)P篩或晾曬。二是南面幾步路處有一個石駁的簡易碼頭,供糧油物資貨船靠岸搬運。那些裝卸工,都靠肩扛200斤重大包走跳板,一般的橫著扛,也有豎著扛的,力氣大的,能疊著扛2包,而遇到50斤一袋的面粉,疊著扛3-4包都輕松自如。他們扛包時,會戴一只披風帽或搭上斗篷布,手里拽上一根竹簽(籌子,供入庫計數(shù))。當然,口里都會喊上“號子”,說是能解乏。

1979年初我離開老家到上海化工學院(現(xiàn)華東理工大學)讀書,去公社派出所辦理戶口轉出證明后,還到糧站去開了一張“糧油關系轉移證”,憑入學通知書和這兩證到校報到,缺一不可(那時,所有要調動工作的人,“糧油關系轉移證”是必須要出具的,包括去服兵役、之前的上山下鄉(xiāng)插隊落戶,甚至坐牢吃官司的都需要它的)。

我現(xiàn)在手頭還藏著1965-66年版的483斤全國糧票(如題圖),是我媽在世時留個我的。她是1989年初離世的,掐指算來,這些當時比錢還重要的糧票,我也藏了33年了。我媽媽是萬萬想不到國家改革開放后的發(fā)展會這么快,連那么金貴、性命攸關的全國糧票都不吃香了,束之高閣了。

1978年4月12日,蘇州市西南隅(近郊)有3個小男孩到盤門內的瑞光塔上去掏鳥窩,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千年前(北宋)的寶藏——真珠舍利寶幢和《妙法蓮華經(jīng)》等重要文物,后市政府對他們的“特殊貢獻”授了獎,還發(fā)了50多斤糧票??梢姡悄甏募Z票有多稀貴。

糧票的使用歷史,與國情的變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具體細節(jié)千變萬化,不是我能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如當初上海與江浙兩省交界的縣,交往實在密切,經(jīng)過協(xié)調,它們間的糧票實際上是能互用的;又如部隊使用的“軍用糧票”,最大面值有1000市斤,攜帶它們時需要“雙人制”看管,且要佩帶武器作“保駕護航”(我大哥在東海艦隊服役,管過軍需,從寧波順道回家,我們見過他的五四式槍手,好重,有1公斤多。我握在手里把玩,好神氣的)。再如定量糧票的回籠、統(tǒng)計、核銷也是非常麻煩的。我上學時住在二舍,西邊就是食堂和售賣飯菜票的辦公室,看到后勤管理人員在那里用糨糊將數(shù)以萬斤的糧票粘貼在廢報紙上作匯總,攤了一大房間。后來留校工作,也不止一次聽說過有人因貪污糧票而受處分的事。

我1987年結婚,直到1991年6月才分到一間14平方米的“鴛鴦樓”,煤衛(wèi)合用的那種筒子樓。有了住處,我就可以單獨“立戶”(原來掛靠在學校的集體戶,但也發(fā)各種票據(jù)),就有了戶口本和購糧證,就是我上文說過的戶籍和糧油關系終于“塵埃落定”了。10月份我女兒出生,她比她爸爸幸福得多,一出生報上戶口,居委會每月照發(fā)糧票,盡管她有得是奶吃。此時,訂牛奶也已基本放開,只要有錢,每天一大早就有人將幾瓶鮮牛奶送到我家樓下的信箱里。糧本上每月配給的6斤粳米指標(其余為秈米),我也偶爾去校門口的糧店買一點,燒燒“大米粥”喝。我們住學校,吃食堂很方便,還可以打飯菜回家吃。不日,學校食堂數(shù)十年來一直要用糧票和鈔票購買飯票的做法也被取消,即只用菜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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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購糧證(本)

上海于1993年4月1日起放開糧價,原先發(fā)放的所有糧票停止使用。還有,現(xiàn)在人們(尤多上了年歲的本地人)在買生煎、鍋貼、小籠包時說的“一兩”“二兩”(一般每兩4只),其所謂的“兩”之概念,其實就是來自于老早支付糧票時代的“兩”,而非其真正的份量(重量)。包括面條,也有這種講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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