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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說,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全得扔。拿柳青一比,浩然,真是不算什么了。 柳青的胸襟,堪稱偉大二字。這是我讀《創(chuàng)業(yè)史》過程中的深刻感受。在他的心胸中,不僅裝得貧下中農(nóng),也裝得中農(nóng),富農(nóng)。甚至,地主也裝在里面。這樣的胸襟,怎么是浩然可比的呢?《創(chuàng)業(yè)史》里,有個高增福,梁生寶說他小雞肚腸,浩然其實和這個增福差不太多。我還是要說,浩然是有才氣的,也是有情趣的,但是胸襟不夠。有人把他的《艷陽天》排在百年百強中,而沒有柳青的《創(chuàng)業(yè)史》,我以為是個誤會?!镀G陽天》是浩然小說中的好作品,但和《創(chuàng)業(yè)史》比還是遜色許多。 梁生寶有段話,說:“你們要是說白占魁是個危險分子,還不如說我梁生寶是個危險分子。只要我梁生寶不和白占魁往一條板凳上坐,拍肩膀拉手,稱兄道弟,把他拉到燈塔社管理委員會里來,把咱的高增福同志排擠出去,那白占魁再過二十年還是個普通社員。蝎子的尾巴,有點毒水,也不多!增福和有萬,睜一眼閉一眼睡覺哩!”這短短數(shù)十字,差不多可以抵上浩然所有作品嘍。 我在想,柳青的胸襟來自哪里? 我以為,來自關(guān)中豐厚的文化積淀。關(guān)中文化,掩埋著中國的英雄氣和王霸氣。央視競選主持人,陜西選手說,他老家是個埋皇上的地方,一鎬下去,就可能挖出個皇上?;实塾袘K暴的一面,但也有英雄氣的一面,特別是開國者,更是胸懷天下。這些東西滲透在那里的泥土中,被柳青吸納進來,形成了他的作品中逼人的豪氣。這是浩然所沒有的。浩然成于山之東,這里曾經(jīng)被燕王掃北過,暴戾的血腥把這塊地弄得面目全非,這里既容易出暴徒,也容易出順民,唯獨不容易出英雄。即使偶爾出來個把英雄,也多帶著兇殘的胎痕。這樣的文化,無疑影響了浩然,浩然的小說,有人說有英雄氣,其實是表面,深層是順民底子。 柳青的成功,也來自新文化體系的熏陶。柳青比較系統(tǒng)地接受了現(xiàn)代教育。人的意識,人道觀念深入骨髓。這使他的作品超越就事寫事的宣傳報道類型,真正具有了文學(xué)的品相。這也是浩然所不具備的。浩然,更象一個成功的記者,他積極為政策作宣傳。流暢的筆調(diào),也是比較吸引人的。但是內(nèi)涵不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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