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著 老子 譯注 老李 《道德經(jīng)》作者老子簡介： 老子原名李耳（西周晚期，約公元前580年—公元前500年)，字伯陽，又稱老聃(dān)，后人尊稱其為“老子”，漢族，楚國苦縣厲鄉(xiāng)曲仁里人(今河南鹿邑縣人)，我國古代偉大的哲學(xué)家和思想家，道家學(xué)派創(chuàng)始人，世界文化名人。 前 言 老子所著《道德經(jīng)》為我國古代先秦諸子百家的名著之一，歷經(jīng)兩千余年流傳至今，受到歷代學(xué)者及統(tǒng)治者的推崇。 短短五千余言，其內(nèi)容涵蓋宇宙學(xué)、哲學(xué)、社會學(xué)、思維科學(xué)、辯證法及方法論、治國方略、軍事策略以及個人修養(yǎng)等諸多方面，語言樸實無華，卻字字珠璣，實為我國古典名著中唯一之集大成者，即便站在現(xiàn)代科學(xué)的角度來解析，仍受益匪淺。 跨越兩千余年的時空，古漢語與現(xiàn)代漢語在語義、語境方面必然會產(chǎn)生很多差異；而且歷經(jīng)后世多人傳抄，筆誤也不可避免，以至于很多讀者認(rèn)為《道德經(jīng)》是一部天書，只知其文，不解其意，加上沒有足夠的知識基礎(chǔ)、人生閱歷和理解能力，使很多人很難真正讀懂《道德經(jīng)》。后人注釋的版本也是五花八門，很多注釋望文生義且牽強附會，令人眼花繚亂、不知所云。讓老子以最樸實、最簡潔的語言表述并以闡述世間最基本道理為目的而撰寫的《道德經(jīng)》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受限于當(dāng)時對自然科學(xué)及基礎(chǔ)科學(xué)認(rèn)知的限制，本人對其中的有些表述也不敢茍同。但瑕不掩瑜，很多基本原理并不會隨時間而改變。 仿佛一件珍寶，輕輕拂去兩千余年歲月落下的塵埃，依然散發(fā)出奪目的光輝；又仿佛和一位慈祥的老者對話，聽他娓娓而談，言辭中充滿著智慧。 讀懂了《道德經(jīng)》，或許也將開啟你的“眾妙之門”。 譯者 2022年5月 目 錄 前言……………………………………………… 上篇 道經(jīng)………………………………………… 第 一 章 眾妙之門……………………………… 第 二 章 美之為美……………………………… 第 三 章 圣人之治……………………………… 第 四 章 萬物之宗………………………………… 第 五 章 多言數(shù)窮………………………………… 第 六 章 谷神不死………………………………… 第 七 章 天長地久………………………………… 第 八 章 上善若水………………………………… 第 九 章 功遂身退………………………………… 第 十 章 愛國治民………………………………… 第 十 一 章 無之為用……………………………… 第 十 二 章 去彼取此……………………………… 第 十 三 章 寵辱若驚……………………………… 第 十 四 章 是謂道紀(jì)……………………………… 第 十 五 章 蔽而新成……………………………… 第 十 六 章 歿身不殆……………………………… 第 十 七 章 信不足焉……………………………… 第 十 八 章 大道廢………………………………… 第 十 九 章 絕圣棄智……………………………… 第 二十 章 獨異與人……………………………… 第 二 十 一 章 道之為物…………………………… 第 二 十 二章 曲則全……………………………… 第 二 十 三 章 希言自然…………………………… 第 二 十 三 章 余食贅形…………………………… 第 二 十 五 章 道法自然…………………………… 第 二 十 六 章 重為輕根…………………………… 第 二 十 七 章 是謂要妙 ………………………… 第 二 十 八 章 大智不割…………………………… 第 二 十 九 章 天下神器…………………………… 第 三 十 章 不道早已……………………………… 第 三 十 一 章 不祥之器…………………………… 第 三 十 二 章 道常無名…………………………… 第 三 十 三 章 自勝者強…………………………… 第 三 十 四 章 大道泛兮 ………………………… 第 三 十 五 章 執(zhí)大象 …………………………… 第 三 十 六 章 是謂微明…………………………… 第 三 十 七 章 無名之樸…………………………… 下篇 德經(jīng)…………………………………………… 第 三 十 八 章 上德不德…………………………… 第 三 十 九 章 至譽無譽…………………………… 第 四 十 章 有生于無 …………………………… 第 四 十 一 章 大象無形…………………………… 第 四 十 二 章 以為教父………………………………… 第 四 十 三 章 無為之益………………………………… 第 四 十 四 章 知足不辱………………………………… 第 四 十 五 章 大成若缺………………………………… 第 四 十 六 章 知足之足 ………………………………… 第 四 十 七 章 不為而成………………………………… 第 四 十 八 章 為道日損………………………………… 第 四 十 九 章 德善、德信………………………………… 第 五 十 章 出生入死………………………………… 第 五 十 一 章 是謂玄德………………………………… 第 五 十 二 是為襲常………………………………… 第 五 十 三 章 唯施是畏………………………………… 第 五 十 四 章 以知天下 ………………………………… 第 五 十 五 章 不道早已………………………………… 第 五 十 六 章 為天下貴………………………………… 第 五 十 七 章 以正治國………………………………… 第 五 十 八 章 孰知其極………………………………… 第 五 十 九 章 治人事天………………………………… 第 六 十 章 若 烹小 鮮………………………………… 第 六 十 一 章 天下之交………………………………… 第 六 十 二 章 萬物之奧………………………………… 第 六 十 三 章 圖難于易………………………………… 第 六 十 四 章 始于足下………………………………… 第 六 十 五 章 是謂 「 玄 德 」…………………………… 第 六 十 六 章 不爭之道…………………………… 第 六 十 七 章 我有三寶…………………………… 第 六 十 八 章 不爭之德…………………………… 第 六 十 九 章 哀兵必勝…………………………… 第 七 十 章 被褐懷玉…………………………… 第 七 十 一 章 是以不病…………………………… 第 七 十 二 章 民不畏 威…………………………… 第 七 十 三 章 天網(wǎng)恢恢…………………………… 第 七 十 四 章 民不畏死…………………………… 第 七 十 五 章 民之難治…………………………… 第 七 十 六 章 柔弱處上…………………………… 第 七 十 七 章 天之道…………………………… 第 七 十 八 章 正言若反…………………………… 第 七 十 九 章 天道無親…………………………… 第 八 十 章 小國寡 民…………………………… 第 八 十 一 章 圣人之道…………………………… 上篇 道經(jīng) 第 一 章 眾 妙 之 門 道 可 道 ， 非 常 道 。 名 可 名 ， 非 常 名 。 無 名， 天 地 之 始 ﹔ 有 名 ，萬 物 之 母 。 故 常 無① ，欲 以 觀 其妙 ﹔ 常 有 ②， 欲 以 觀 其 徼③（jiào）。 此 兩 者 ， 同 出 而 異 名 ， 同 謂 之 玄④。 玄 之 又 玄 ④， 眾 妙 之 門 。 注釋： ①無：在老子《道德經(jīng)》中是一個重要的哲學(xué)概念。這里的無不僅僅是指物質(zhì)上的沒有這樣一種狀態(tài)；同時也指排除心靈的一切雜念，達到空靈無物、物我兩忘的那種精神境界，用現(xiàn)代思維科學(xué)的術(shù)語解釋就是思維的潛意識狀態(tài)。 ②有：是與無相對的一個概念，不僅是指物理上看得見、摸得著、聽得見的狀態(tài)；也指有意識、有目的地思考一些具體問題，用現(xiàn)代思維科學(xué)的術(shù)語解釋就是思維的顯意識狀態(tài)。 ③徼（jiào）：邊界、極限的意思。引申為事物的前因后果。 ④玄：黑色，玄奧、奧秘的意思。古人認(rèn)為頭腦中的思維是很玄奧的東西，引申為思維的含義。 玄之又玄，就是玄奧之中的玄奧，也就是達到更深層次的意識，直達事物的本質(zhì)這樣的思維境界。 譯文： 道（理）是可以講一講的，但我要講的道（理）可不是尋常普通的道（理）；名（字）也是可以說一說的，但我要說的名（字）可不是尋常普通的名（字）。 天地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名（字）；等到有了名（字），萬物由此萌生。 因此，讓心靈保持空靈、虛無，（即思維的潛意識狀態(tài)，老子稱其為無）可以體會到事物的發(fā)展規(guī)律和奧妙；讓心靈思考具體的問題，（即思維的顯意識狀態(tài)，老子稱其為有）可知事物的前因后果。 有和無（即顯意識和潛意識）起源相同，（都來自人們的大腦思維即意識）只是稱謂不同，可統(tǒng)稱之為玄（即意識）。 意識之中蘊含著更深層次的意識，這就是通往各種智慧和奧秘的大門。 第 二 章 美 之 為 美 天 下 皆 知 美 之 為 美 ， 斯 惡 已 。 皆 知 善 之 為 善 ， 斯 不 善 已 。 有 無 相 生 ， 難 易 相 成 ， 長 短 相 形 ， 高 下 相 盈 ， 音 聲 相 和 ， 前 后 相 隨 。 恒 也 。 是 以 圣 人 處 無 為 之 事 ， 行 不 言 之 教 ﹔ 萬 物 作 而 弗 始 ， 生 而 弗 有 ， 為 而 弗 恃 ， 功 成 而 不 居 。 夫 唯 弗 居 ， 是 以 不 去 。 譯文： 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為美的時候，丑就產(chǎn)生了； 天下人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的時候，惡就產(chǎn)生了； 有和無相伴而生； 難和易相輔相成； 長和短是比較事物的外形； 高和低是事物相對位置的盈和虧； 音樂和歌聲相和配； 前與后緊緊相隨。 歷來如此。 所以圣人做事不喜歡大張旗鼓；教化別人也不喜歡靠言語訓(xùn)誡。 任萬物自由發(fā)展而從不發(fā)號施令； 生養(yǎng)萬物而從不占有； 有所作為而從不仗勢欺人； 功成名就而從不居功自傲； 因為從不居功自傲； 所以沒人可以替代。 第 三 章 圣 人 之 治 不 尚 賢 ， 使 民 不 爭 不 貴 難 得 之 貨 ， 使 民 不 為 盜 ﹔ 不 見 可 欲 ， 使 民 心 不 亂 。 是 以 圣 人 之 治 ， 虛 其 心 ， 實 其 腹 ， 弱 其 志 ， 強 其 骨 。 常 使 民 無 知 無 欲 。 使 夫 智 者 不 敢 為 也 。 為 無 為 ， 則 無 不 治 。 譯文： 不推崇賢能，老百姓就不會爭名奪利； 不讓人以奇物可居來高價兜售，老百姓就不會去偷盜； 讓人們不被名利誘惑，民心就不會亂。 所以圣人治理天下： 讓人們的內(nèi)心變得淳樸； 讓人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淡化人們的野性； 強健他們的體魄。 使老百姓保持淳樸的民風(fēng)，并克制自己的欲望。 即便有個別有權(quán)謀者，也不敢輕舉妄動。 無為而治，沒有治理不了的地方。 第 四 章 萬 物 之 宗 道 沖 ， 而 用 之 或 不 盈 。 淵 兮 ， 似 萬 物 之 宗 ﹔ 湛 (zhàn)兮 ， 似 或 存 。 吾 不 知 誰 之 子 ， 象 帝 之 先 。 譯文： 道似乎無處不在，而對道的認(rèn)知還很不圓滿。 如此深遠，好像萬物的祖先。 如此通透，好像似存非存之間。 我也不知道她來自哪里， 仿佛在天帝之前。 第 五 章 多 言 數(shù) 窮 天 地 不 仁 ， 以 萬 物 為 芻(chú) 狗① ﹔ 圣 人 不 仁 ， 以 百 姓 為 芻 狗 。 天 地 之 間 ， 其 猶 橐(túo)籥(yúe) ②乎 ？ 虛 而 不 屈 ， 動 而 愈 出 。 多 言 數(shù) 窮 ， 不 如 守 中 。 注釋: ①芻(chú) 狗: 芻同雛。小狗的意思。古時家里養(yǎng)的小狗的生存狀態(tài)是全憑主人的喜怒和好惡：主人高興時，給點吃的；主人不高興時，被責(zé)罵、毆打，只能餓肚子，并且居無定所。老子生活于周朝晚期，剛脫離商朝的奴隸制時代，也有奴隸的意思。用現(xiàn)代語言來講就是豬狗不如的生存狀態(tài)。 ②橐(túo)籥(yúe)：風(fēng)箱。 譯文： 天地若沒有仁愛之心，天下萬物將生活得豬狗不如； 圣人若沒有仁愛之心，老百姓也將生活得豬狗不如。 天地之間，就像一個風(fēng)箱啊。 空虛并非無物， 風(fēng)箱開合得越頻繁，就會排出更多的風(fēng)。 說得太多會窮盡自己的運數(shù)， 不如適可而止。 （意味禍從口出，應(yīng)謹(jǐn)言慎行。）  天地不仁 ，以萬物為芻狗。  天地之間 ，其猶橐籥乎 ？ 第 六 章 谷 神 不 死 谷 神 不 死 ， 是 謂 玄 牝① （pìn）。 玄 牝 之 門 ， 是 謂 天 地 根 。綿 綿 若 存 ， 用 之 不 勤 。 注釋: ①玄 牝（pìn）: 玄，黑色；牝：雌性或雌性生殖器。用現(xiàn)代天文學(xué)理論來解釋可稱之為黑洞，黑洞處于星系中心，是宇宙中能量、質(zhì)量最大的天體，老子用單獨一個章節(jié)來描述，足見其在宇宙中擁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黑洞的概念只是現(xiàn)代天文學(xué)在最近幾十年前才提出的一種理論假設(shè)的天體概念，僅有間接的觀測證據(jù)。根據(jù)該理論，因為黑洞引力太強，連光都不能掙脫其引力束縛，因此黑洞不可見。盡管科學(xué)如此進步，人們對其了解甚少，黑洞仍然是宇宙中最神秘的天體之一。老子能夠在兩千多年前提出類似的概念，足見其知識的廣博與深邃。 譯文： 谷神是不會死亡的，我們稱之為玄牝, 玄牝的大門，我們稱之為天地的根。 這個根綿綿柔柔，若有若無， 像永恒的源泉一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谷 神 不 死 ， 是 謂 玄 牝 第 七 章 天 長 地 久 天 長 地 久 。 天 地 所 以 能 長 且 久 者 ， 以 其 不 自 生 ， 故 能 長 生 。 是 以 圣 人 后 其 身 而 身 先 ﹔ 外 其 身 而 身 存 。 非 以 其 無 私 邪 。 故 能 成 其 私 。 譯文： 天長地久 。 天地之所以能夠長久，是因為他們不是為自己而生，就像太陽普照大地從來不要求回報，因此能夠長生。 因此圣人事事謙讓反而成為領(lǐng)袖； 將個人安危置之度外反而能生存。 不就是因為他的大公無私嗎？ 因此能夠成就他的個人抱負(fù)。 第 八 章 上 善 若 水 上 善 若 水 。 水 善 利 萬 物 而 不 爭 ， 處 眾 人 之 所 惡 （wù）， 故 幾 于 道 。 居 善 地 ， 心 善 淵 ， 與 善 仁 ， 言 善 信 ， 政 善 治 ， 事 善 能 ， 動 善 時 。 夫 唯 不 爭 ， 故 無 尤 。 譯文： 善的至高境界就像水一樣。 水滋養(yǎng)萬物而從不爭功，處于眾人嫌惡的地方，故品性最接近于道。 居住善于選擇地點； 見識像大海一樣淵博； 懷著一顆仁愛之心給予； 言行保守信用； 政論利于治理國家； 做事善于發(fā)揮自己的能力； 行動善于把握時機。 正因為他與世無爭， 所以他能生活得無憂無慮。  上 善 若 水 第 九 章 功 遂 身 退 持 而 盈 之 ， 不 如 其 已 ﹔ 揣 而 銳 之 ， 不 可 長 保 。 金 玉 滿 堂 ， 莫 之 能 守 ﹔ 富 貴 而 驕 ， 自 遺 其 咎 。 功 遂 身 退 ， 天 之 道 也 。 譯文： 向端著的酒杯中倒?jié)M酒，不如適可而止；（否則很容易灑出來） 手握兵器打磨刀刃，其鋒利的刀刃很難保持長久（打仗搏斗時很容易崩壞）。 滿堂金玉，沒人能守的??； 因富貴而驕橫，自己給自己留下禍患。 功成身退，符合天道。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銳之 ，不可長保 第 十 章 愛 國 治 民 載 營 魄 抱 一 ， 能 無 離 乎 ？ 專 氣 致 柔 ， 能 如 嬰 兒 乎 ？ 滌 除 玄 鑒 ， 能 無 疵 乎 ？ 愛 國 治 民 ， 能 無 為 乎 ？ 天 門 開 闔 (hé)， 能 為 雌 乎 ？ 明 白 四 達 ， 能 無 知 (zhí)乎 ？ 譯文： 精神與肉體和諧統(tǒng)一，能永不分離嗎？ 元氣的至柔境界，能像嬰兒嗎？ 研磨、擦洗斑駁、發(fā)黑的銅鏡鏡面，能做到?jīng)]有瑕疵嗎？ 熱愛國家、治理民眾，能不胡作非為嗎？ 天門開合，能做到像女人生孩子那樣嗎？ 通曉事理，能不耍小聰明嗎？  專氣致柔 ，能如嬰兒乎   滌除玄鑒，能無疵乎？ 第 十 一 章 無 之 為 用 三 十 輻 ， 共 一 轂(gǔ)， 當(dāng) 其 無 ， 有 車 之 用 。 埏(yǎn) 埴(zhǐ )①以 為 器 ， 當(dāng) 其 無 ， 有 器 之 用 。 鑿 戶 牖(yǒ u)以 為 室 ， 當(dāng) 其 無 ， 有 室 之 用 。 故 有 之 以 為 利 ， 無 之 以 為 用 。 注釋： ①埏(yǎn) 埴(zhǐ )：類似于現(xiàn)代和面一樣的工藝來處理陶土。 譯文： 三十根車輻條，支撐起一個輪轂，只有當(dāng)輪轂中間是空的，才能穿過車軸，車輪才能轉(zhuǎn)動，車才能有車的用處。 利用粘土制成陶器，只有陶器中有盛物的空間，才有陶器的用處。 在窯洞中開鑿出門和窗戶，只有當(dāng)窯洞中有居住的空間，窯洞才有居住的用處。 因此，有只是提供了先決條件，真正有用的還是無啊。 （老子舉了三個例子，通過空間的有和無來形容心靈的有和無，通過排除心靈的雜念，潛意識才有存在的空間，才所謂能傾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三十輻，共一 轂，當(dāng)其無，有車之用 。 埏埴以為器，當(dāng)其無，有器之用 。 鑿戶牖以為室，當(dāng)其無，有室之用 。 第 十 二 章 去 彼 取 此 五 色 令 人 目 盲 ﹔ 五 音 令 人 耳 聾 ﹔ 五 味 令 人 口 爽 ﹔ 馳 騁 畋 (tián)獵 ， 令 人 心 發(fā) 狂 ﹔ 難 得 之 貨 ， 令 人 行 妨 。 是 以 圣 人 為 腹 不 為 目 ， 故 去 彼 取 此 。 譯文： 世界五彩繽紛，很容易讓人眼花繚亂； 醉人的音樂也會也會讓人沉迷其中； 美食的誘惑讓人無法抗拒； 騎著駿馬在田野狩獵，讓人內(nèi)心激動不已； 奇珍異寶，讓人艷羨。 面對各種各樣的誘惑，圣人腳踏實地，務(wù)實不務(wù)虛， 以此作為取舍的標(biāo)準(zhǔn)（把那個去掉，留下這個）。 第 十 三 章 寵 辱 若 驚 寵 辱 若 驚 ， 貴 大 患 若 身 。 何 謂 寵 辱 若 驚 。 寵 為 下 ， 得 之 若 驚 ， 失 之 若 驚 ， 是 謂 寵 辱 若 驚 。 何 謂 貴 大 患 若 身 。 吾 所 以 有 大 患 者 ， 為 吾 有 身 ， 及 吾 無 身 ， 吾 有 何 患 。 故 貴 以 身 為 天 下 ， 若 可 寄 天 下 ﹔ 愛 以 身 為 天 下 ， 若 可 托 天 下 。 譯文： 人生得意時驚慌失措；人生失意時也驚慌失措； 是因為過于看重得失，就像看重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樣。 得意忘形，是品質(zhì)低劣的表現(xiàn)。 得到時忘乎所以，失去時如喪考妣，稱之為寵辱若驚。 什么叫看重自己的身家性命呢？ 我之所以如此看重，是因為我有身家性命，當(dāng)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我又有什么可顧慮的呢？ 所以，把天下看作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樣寶貴，天下才可以寄托希望于他。 像愛護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樣愛護天下，天下才可以托付于他。 第 十 四 章 是 謂 道 紀(jì) 視 之 不 見 ， 名 曰 夷 ﹔ 聽 之 不 聞 ， 名 曰 希 ﹔ 搏 之 不 得 ， 名 曰 微 。 此 三 者 不 可 致 詰（jíe） ， 故 混 而 為 一 。 其 上 不 皦 ①(xí)， 其 下 不 昧②(mèi) 。 繩 (miǎn)繩③ 兮 不 可 名 ， 復(fù) 歸 于 無物 。 是 謂 無 狀 之 狀 ， 無 物 之 象 ， 是 謂 惚 恍 。 迎 之 不 見 其 首 ， 隨 之 不 見 其 后 。 執(zhí) 古 之 道 ， 以 御 今 之 有 。 能 知 古 始 ， 是 謂 道 紀(jì) 。 注釋： ① 皦 (xí)：明亮。 ② 昧 (méi)：昏暗 。 ③繩 (miǎn)繩 ：同綿綿，綿綿不絕的意思。 譯文： 想看她卻什么都看不見，稱之為夷； 想聽她卻什么都聽不到，稱之為希； 想摸她卻什么都摸不著，稱之為微； 以上三條不可以追根問底，大概總結(jié)如下： 在她上面也不怎么明亮； 在她下面也不怎么昏暗。 綿綿不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歸結(jié)為沒有任何實物。 也就是沒有任何形狀， 也沒有任何物象， 也可稱之為似有似無的惚恍。 迎著她看不見她的開頭， 跟隨她也看不到她的結(jié)尾。 依托古老的道，再利用我現(xiàn)在的認(rèn)知能力， 就能知道遠古開天辟地的時候， 稱之為道的紀(jì)年。 第 十 五 章 蔽 而 新 成 古 之 善 為 道 者 ， 微 妙 玄 通 ， 深 不 可 識 。 夫 唯 不 可 識 ， 故 強 為 之 容 ： 豫 兮 若 冬 涉 川 ﹔ 猶 兮 若 畏 四 鄰 ﹔ 儼①（yàn） 兮 其 若 客 ﹔ 渙 兮 其 若 凌 釋 ﹔ 敦 兮 其 若 樸 ﹔ 曠 兮 其 若 谷 ﹔ 混 兮 其 若 濁 ﹔ 澹② (dān)兮 其 若 海 ﹔ 飂 ③(liào)兮 若 無 止 。 孰 能 濁 以 止， 靜 之 徐 清 。 孰 能 安 以 久， 動 之 徐 生 。 保 此 道 者 ， 不 欲 盈 。 夫 唯 不 盈 ， 故 能 蔽 而 新 成 。 注釋： ①儼（yàn）：靦腆、拘謹(jǐn)。 ②澹 (dān)：清澈。 ③飂 (liào)：強壯、勇猛。 譯文： 古人道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見識玄妙，通達事理， 讓人感覺高深莫測。 正由于高深莫測，勉強形容為： 小心翼翼，像在冬天過冰封的河面； 謹(jǐn)小慎微，好像懼怕周圍的鄰居； 有時嚴(yán)肅、拘謹(jǐn)?shù)孟窨腿耍?/p> 有時散漫得像融化的冰塊； 樸實、敦厚； 胸懷像遼闊的山谷； 有時混濁得像泥水； 有時清澈得像大海； 有時強壯得好像不眠不休。 誰能把混濁變?yōu)榍宄耗?？泥水靜置后會越來越清澈； 誰能長期保持身體健康呢？越運動身體越有生機。 道的修為達到如此境界的人，并不追求圓滿和完美， 因為不追求圓滿，雖有缺點仍能取得新的成就。 第 十 六 章 歿 ① (mò)身 不 殆②（dài） 致 虛 極 ， 守 靜 篤③ (dù)。 萬 物 并 作 ， 吾 以 觀 復(fù)。 夫 物 蕓 蕓 ， 各 復(fù) 歸 其 根 。 歸 根 曰 靜 ， 靜 曰 復(fù) 命 。 復(fù) 命 曰 常 ， 知 常 曰 明 。 不 知 常 ， 妄 作 兇 。 知 常 容 ， 容 乃 公 ， 公 乃 王， 王 乃 天 ， 天 乃 道 ， 道 乃 久 ， 歿(mò) 身 不 殆 。 注釋： ①歿 (mò)：死亡。 ②殆（dài）：停止。 ③篤 (dù)：篤定，安定。 譯文： 去除心靈雜念，達到空靈無物、物我兩忘的極致狀態(tài)，入定，保持安靜。 （即將心靈融入自然，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類似于氣功修煉，后人很難有此修為。譯者注） 天下萬物，各自運作，我在旁邊反復(fù)觀察。 紛紛紜紜的萬物，都各自有自己的命運和歸宿。 歸宿稱之為寧靜， 寧靜就是完成使命， 完成使命就是遵循自然規(guī)律， 遵循自然規(guī)律就是聰明與智慧， 不遵循自然規(guī)律，胡亂作為，會遇到兇險。 遵循自然規(guī)律才能寬容大度， 寬容大度才能大公無私， 大公無私才能成為王者， 成為王者才能服從天命， 服從天命就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才能長治久安。 （這種過程）即便身死，也不會停止。 第 十 七 章 信 不 足 焉 太 上 ， 不 知 有 之 ﹔ 其 次 ， 親 而 譽 之 ﹔ 其 次 ， 畏 之 ﹔ 其 次 ， 侮 之 。 信 不 足 焉 ， 有 不 信 焉 。 悠 兮 其 貴 言 。 功 成 事 遂 ， 百 姓 皆 謂 ： 「 我 自 然 」 。 譯文: 統(tǒng)治者的最高境界是老百姓不知道有統(tǒng)治者； 其次，統(tǒng)治者受到人民的擁護和贊譽； 再次，人民畏懼統(tǒng)治者； 再其次，統(tǒng)治者受到人民的羞辱。 因為沒有足夠的信譽，才導(dǎo)致人們的不信任。 說得太好了。 如果百姓能安居樂業(yè)，豐衣足食，他們就會說：“本該如此?！?/p> （如果讀者處于管理者崗位，文中統(tǒng)治者和管理者的概念有多大差異呢？管理的境界又有多大差異呢？譯者注） 第 十 八 章 大 道 廢 大 道 廢 ， 有 仁 義 ﹔ 智 慧 出 ， 有 大 偽 ﹔ 六 親 不 和 ， 有 孝 慈 ﹔ 國 家 昏 亂 ， 有 忠 臣 。 譯文: 大道被廢棄，仁義才被倡導(dǎo)； 狡詐和智謀的流行，大騙子才出現(xiàn)； 因為六親不和睦，國家才提倡孝道及仁慈； 因為國家治理昏亂，忠臣才得到表彰。 第 十 九 章 絕 圣 棄 智 絕 圣 棄 智 ， 民 利 百 倍 ﹔ 絕 仁 棄 義 ， 民 復(fù) 孝 慈 ﹔ 絕 巧 棄 利 ， 盜 賊 無 有 。 此 三 者 以 為 文 ， 不 足 。 故 令 有 所 屬 ： 見 素 抱 樸 ， 少 思 寡 欲 ， 絕 學(xué) 無 憂 。 譯文: 推崇圣人的高尚品質(zhì)并做到極致，就可以拋棄智謀和權(quán)術(shù)，老百姓就會獲得百倍的利益。 推崇仁愛的品德并做到極致，就可以拋棄空泛的說教，老百姓就會恢復(fù)孝道及慈愛。 把技藝發(fā)揮到極致并放棄暴利，偷盜的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了。 僅列舉以上三條，還不夠充分。 還應(yīng)該使他們的心靈有所寄托： 保持樸素的生活，別想太多，減少自己的欲望，做學(xué)問做到極致，沒有太多的憂患。 第 二 十 章 獨 異 于 人 唯 之 與 阿（ē） ， 相 去 幾 何 。 美 之 與 惡 ， 相 去 若 何 。 人 之 所 畏 ， 不 可 不 畏 。 荒 兮 ， 其 未 央 ①哉 。 眾 人 熙 熙 ， 如 享 太 牢 ②， 如 春 登 臺 。 我 獨 泊 兮 ， 其 未 兆 ﹔ 沌 沌 兮 ， 如 嬰 兒 之 未 孩 ﹔ 儽 （lěi）儽③ 兮 ， 若 無 所 歸 。 眾 人 皆 有 余 ， 而 我 獨 若 遺 。 我 愚 人 之 心 也 哉 。 俗 人 昭 昭 ， 我 獨 昏 昏 。 俗 人 察 察 ， 我 獨 悶 悶 。 眾 人 皆 有 以 ， 而 我 獨 頑 且 鄙 。 我 獨 異 于 人 ， 而 貴 食 母 。 注釋： ①未 央 ：看不到盡頭。 ②太 牢 ：宗廟廟會。 ③ 儽 （lěi）儽：憔悴頹喪的樣子。 譯文: 剛正不阿與奴顏婢膝，相差多少？ 美麗與丑惡，相差多少？ 大家都敬畏的，不可不敬畏。 惶恐啊，差距大得好像看不到盡頭啊。 眾人熙熙攘攘，就好像去參加宗廟廟會，好像春天去踏青登高。 我獨自一人恬靜、淡泊，提不起任何興致。 懵懵懂懂，好像還沒有長成孩童的嬰兒。 憔悴頹喪，好像找不到歸宿。 眾人都財貨有余，而唯獨遺漏我一個， 我真是一個傻子啊。 普通人都明明白白，而我昏昏沉沉； 普通人都清清楚楚，而我卻糊糊涂涂。 眾人都各自有各自的道理， 而我既頑固又粗鄙。 我就是和眾人不一樣， 我從道中汲取營養(yǎng)。 第 二 十 一 章 道 之 為 物 孔 德 之 容 ， 惟 道 是 從 。 道 之 為 物 ， 惟 恍 惟 惚 。 惚 兮 恍 兮 ， 其 中 有 象 ﹔ 恍 兮 惚 兮 ， 其 中 有 物 。 窈 （yāo）兮 冥(míng) 兮 ， 其 中 有 精 ﹔ 其 精 甚 真 ， 其 中 有 信 。 自 今 及 古 ， 其 名 不 去 ， 以 閱 眾 甫 。 吾 何 以 知 眾 甫 之 狀 哉 。 以 此 。 譯文: 想象德的樣子，她只服從于道。 道作為物體來形容，給人的感覺是恍恍惚惚。 恍惚之間，其中有影像； 飄渺之間，其中又有物體； 忽明忽暗之間，其中又有精靈； 這些精靈非常真實，他們帶來很多信息。 從古至今，他們的名字都沒有改變， 以此來拜謁眾神靈。 我憑什么知道眾神靈的樣子呢？ 靠這個方法。 第 二 十 二 章 曲 則 全 曲 則 全 ， 枉 則 直 ， 洼 則 盈 ， 敝 則 新 ， 少 則 得 ， 多 則 惑 。 是 以 圣 人 抱 一 為 天 下 式 。 不 自 見 ， 故 明 ﹔ 不 自 是 ， 故 彰 ﹔ 不 自 伐 ， 故 有 功 ﹔ 不 自 矜 ， 故 長 。 夫 唯 不 爭 ， 故 天 下 莫 能 與 之 爭 。 古 之 所 謂 「 曲 則 全 」 者 ， 豈 虛 言 哉 。 誠 全 而 歸 之 。 譯文: 能屈就才能夠保全，所謂委曲求全。 被冤枉、誤解才能彰顯人的正直， 洼地才能蓄滿雨水， 破舊了才能更新， 欲望少才能夠滿足， 欲望多則讓人迷惑。 所以圣人堅守自己的信念而成為天下的楷模。 不裝腔作勢，故能明辨是非； 不自以為是，故能博采眾長； 不自夸，因此有功； 不驕傲自滿，因而能不斷成長。 正因為與世無爭，所以天下沒人能和他爭。 古人所說“曲則全”，豈是一句空話？ 其實不僅僅保全，而且都?xì)w附于他了。 第 二 十 三 章 希 言 自 然 希 言 自 然 。 故 飄 風(fēng) 不 終 朝 ， 驟 雨 不 終 日 。 孰 為 此 者 。 天 地 。 天 地 尚 不 能 久 ， 而 況 于 人 乎 。 故 從 事 于 道 者 ， 同 于 道 ﹔ 德 者 ， 同 于 德 ﹔ 失 者 ， 同 于 失 。 同 于 道 者 ， 道 亦 樂 得 之 ﹔ 同 于 德 者 ， 德 亦 樂 得 之 ﹔ 同 于 失 者 ， 失 亦 樂 得 之 。 信 不 足 焉 ， 有 不 信 焉 。 譯文: 少說話符合自然規(guī)律。 狂風(fēng)持續(xù)不會超過一上午， 暴雨也很少持續(xù)一整天， 誰能刮狂風(fēng)、下暴雨呢？ 天地。 狂暴的事情天地都不能持續(xù)很久，何況人呢？ 所以，追隨道的人，認(rèn)同道； 追隨德的人，認(rèn)同德； 迷失方向的人，也認(rèn)同迷失方向。 認(rèn)同道的人，道也樂意接納他； 認(rèn)同德的人，德也樂意接納他； 認(rèn)同迷失的人，迷失也樂意接納他。 信譽不足，才會有不信任。 第 二 十 四 章 余 食 贅(zhùi) 形 企 者 不 立 ﹔ 跨 者 不 行 ﹔ 自 見 者 不 明 ﹔ 自 是 者 不 彰 ﹔ 自 伐 者 無 功 ﹔ 自 矜 者 不 長 。 其 在 道 也 ， 曰 ： 余 食 贅 形 。 物 或 惡 之 ， 故 有 道 者 不 處 。 譯文: 踮起腳尖想要站得高，反而不能長久站立； 邁開大步想要快速前進，反而不能遠行。 不懂裝懂的人不能明辨是非； 自以為是的人不能夠博采眾長； 自吹自擂者不能夠建立功勛； 驕傲自滿者不能夠進步。 用道的語言來講：殘羹冷炙，身上的腫瘤。 讓人生厭，因此，有道的人不會這樣做。 第 二 十 五 章 道 法 自 然 有 物 混 成 ， 先 天 地 生 。 寂 兮 寥 兮 ， 獨 立 而 不 改 ， 周 行 而 不 殆 ， 可 以 為 天 地 母 。 吾 不 知 其 名 ， 強 字 之 曰 道 ， 強 為 之 名 曰 大 。 大 曰 逝 ， 逝 曰 遠 ， 遠 曰 反 。 故 道 大 ， 天 大 ， 地 大 ， 人 亦 大 。 域 中 有 四 大 ， 而 人 居 其 一 焉 。 人 法 地 ， 地 法 天 ， 天 法 道 ， 道 法 自 然 ①。 ①自 然 ：自然規(guī)律，自我完善的意思，有的注釋為自己的樣子，過于膚淺。 譯文: 有物渾然天成，先于天地而生。 寂靜而空曠，獨立存在而從不改變， 循環(huán)運行而從不停止，可以認(rèn)為是天地萬物的本源。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勉強取她的字為“道”，勉強取她的名為“大”。 道不僅大，而且在不停地消逝， 不停地消逝，意味著越行越遠， 越行越遠意味著她會折返。 所以說：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 宇宙中有四大，人算其中的一個。 人效法于地；地效法于天；天效法于道；道遵循的法則是自然規(guī)律，這個自然規(guī)律就是不斷自我完善。 第 二 十 六 章 重 為 輕 根 重 為 輕 根 ， 靜 為 躁 君 。 是 以 君 子 終 日 行 不 離 輜(zī )重 。 雖 有 榮(冗) 觀 ， 燕 處 超 然 。 奈 何 萬 乘 之 主 ， 而 以 身 輕 天 下 。 輕 則 失 根 ， 躁 則 失 君 。 譯文: 與穩(wěn)重相對立的是輕浮，穩(wěn)重才是根基， 寧靜可以約束狂躁。 所以君子每日出行，都不離輜重。 盡管看起來很多余(指拉著一大堆輜重物品折騰來折騰去這件事而言)，也能以超然的態(tài)度對待。 為什么擁有萬輛車馬的主人，把自己看得比天下都重要？ 輕浮則失去根基， 狂躁則失去天下。 第 二 十 七 章 是 謂 要 妙 善 行 無 轍 跡 ， 善 言 無 瑕 謫① （zhé）﹔ 善 數(shù) 不 用 籌 策 ﹔ 善 閉 無 關(guān) 楗 而 不 可 開 ， 善 結(jié) 無 繩 約 而 不 可 解 。 是 以 圣 人 常 善 救 人 ， 故 無 棄 人 ﹔ 常 善 救 物 ， 故 無 棄 物 。 是 謂 襲 明 。 故 善 人 者 ， 不 善 人 之 師 ﹔ 不 善 人 者 ， 善 人 之 資 。 不 貴 其 師 ， 不 愛 其 資 ， 雖 智 大 迷 ， 是 謂 要 妙 。 注釋： ①瑕 謫 （zhé）：玉上的斑痕。比喻缺點、過錯。 譯文: 善于行動的人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善于演講的人沒有語病及邏輯錯誤； 善于計算的人不需要籌策（籌碼）； 善于關(guān)閉房門，不了解所設(shè)機關(guān)的人很難打開； 善于編織繩結(jié)，沒有繩約（解繩結(jié)的方法）不能打開。 因此圣人經(jīng)常善于挽救他人，因此，就沒有被遺棄的人； 善于物盡其用，就沒有被遺棄的貨物。 這就被稱作是傳承的智慧。 因此，善于此道的人， 是那些不善于此道的人的老師； 不善于此道的人， 是善于此道的人的資源。 不尊重老師； 不愛惜資源； 雖然擁有一定的智慧，仍然很糊涂。 這也稱得上重要的奧妙。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第 二 十 八 章 大 智 不 割 知 其 雄 ， 守 其 雌 ， 為 天 下 溪 。 為 天 下 溪 ， 常 德 不 離 ， 復(fù) 歸 于 嬰 兒 。 知 其 白 ， 守 其 辱 ， 為 天 下 谷 。 為 天 下 谷 ， 常 德 乃 足 ， 復(fù) 歸 于 樸 。 知 其 白 ， 守 其 黑 ， 為 天 下 式 。 為 天 下 式 ， 常 德 不 忒 ， 復(fù) 歸 于 無 極 。 樸 散 則 為 器 ， 圣 人 用 之 ， 則 為 官 長 ， 故 大 智 不 割 。 譯文: 了解其雄強的一面，堅守其雌柔的一面，可以成為天下的溪流； 成為天下的溪流，符合道的德會形影不離，就會回歸到嬰兒般的天真無邪。 了解其榮耀的一面，堅守其謙卑的一面，可以成為天下的山谷。 成為天下的山谷，符合道的德才會充足，才會返樸歸真。 了解其光明的一面，堅守其隱晦的一面，可以成為天下的楷模。 成為天下的楷模，符合道的德不會缺失，就會歸于無極即與道同在的狀態(tài)。 就像占卜用的卦簽散開可以做成器物一樣，（古人認(rèn)為卦簽具有神秘的力量）這樣的人才可以成為大器，圣人若能任用，則能成為中堅力量。 因此，大的智慧自成體系，是不可割舍的。 第 二 十 九 章 天 下 神 器 將 欲 取 天 下 而 為 之 ， 吾 見 其 不 得 已 。 天 下 神 器 ， 不 可 為 也 ， 不 可 執(zhí) 也 。 為 者 敗 之 ， 執(zhí) 者 失 之 。 是 以 圣 人 無 為 ， 故 無 敗 ﹔ 無 執(zhí) ， 故 無 失。 夫 物 或 行 或 隨 ﹔ 或 噓 或 吹 ﹔ 或 強 或 羸①(lěi) ﹔ 或 載 或 隳② (hūi) 。 是 以 圣 人 去 甚 ， 去 奢 ， 去 泰 。 注釋： ①羸 (lěi) ：瘦弱。 ②隳(hūi) ：同毀，破壞、毀壞。 譯文: 將奪取天下作為人生目標(biāo)，我預(yù)見他不會成功。 世界是神圣的，不允許胡作非為，不可能被擁有。 胡作非為的人必定失敗，號稱擁有者必定失去。 所以圣人不胡作非為，就不會失??； 不擁有，也不會失去。 世間萬物有牽頭的，也有跟隨的； 有反對的也有贊成的； 有強壯的，也有羸弱的； 有建造的，也有破壞的。 所以圣人消除過分的想法， 去除不切實際的奢望， 去除驕縱，傲慢。 第 三 十 章 不 道 早 已 以 道 佐 人 主 者 ， 不 以 兵 強 天 下 。 其 事 好 遠 。 師 之 所 處 ， 荊 棘 生 焉 。 大 軍 之 后 ， 必 有 兇 年 。 善 有 果 而 已 ， 不 以 取 強 。 果 而 勿 矜，果 而 勿 伐 ， 果 而 勿 驕 。 果 而 不 得 已 ， 果 而 勿 強 。 物 壯 則 老 ， 是 謂 不 道 ， 不 道 早 已 。 譯文: 以道輔佐君王的人，不依靠武力征服天下。 他的理想美好、遠大。 兵荒馬亂的地方，一片荒蕪。 戰(zhàn)爭過后，必有兇險的年景。 不過是善有善報，不可以強迫。 不裝腔作勢而為之， 不自吹自擂而為之， 不驕傲自滿而為之， 不得已而為之， 不強迫而為之。 事物盛極而衰， 可稱作是不符合道， 不符合道會過早衰亡。 第 三 十 一 章 不 祥 之 器 夫 兵 者 ， 不 祥 之 器 ， 物 或 惡 之 ， 故 有 道 者 不 處 。 君 子 居 則 貴 左 ， 用 兵 則 貴 右 。 兵 者 不 祥 之 器 ， 非 君 子 之 器 ， 不 得 已 而 用 之 ， 恬 淡 為 上 。 勝 而 不 美 ， 而 美 之 者 ， 是 樂 殺 人 。 夫 樂 殺 人 者 ， 則 不 可 得 志 于 天 下 矣 。 吉 事 尚 左 ， 兇 事 尚 右 。 偏 將 軍 居 左 ， 上 將 軍 居 右 ， 言 以 喪 禮 處 之 。 殺 人 之 眾 ， 以 悲 哀 泣 之 ， 戰(zhàn) 勝 以 喪 禮 處 之 。 譯文: 軍隊，不是吉祥的國器。 讓人厭惡，有道的人不會和軍隊相處。 君子居住以左側(cè)為高貴， 打仗則以右側(cè)為高貴， 軍隊，不是吉祥的國器，不是君子所用之器。 實在不得已才會動用，應(yīng)該用恬淡的態(tài)度對待。 即便打了勝仗也不該被贊美， 贊美戰(zhàn)爭的人是殺人狂。 一個殺人狂，不可能在天下施展他的抱負(fù)。 喜事崇尚左側(cè)，喪事崇尚右側(cè)， 偏將軍位列左側(cè)，上將軍位列右側(cè)，據(jù)說是以喪事的禮儀對待他。 殺人眾多，應(yīng)該心情悲哀，并為之哭泣； 打了勝仗，也應(yīng)該像辦喪事一樣對待。 第 三 十 二 章 道 常 無 名 道 常 無 名， 樸 雖 小 ， 天 下 莫 能 臣 。 侯 王 若 能 守 之 ， 萬 物 將 自 賓 。 天 地 相 合 ， 以 降 甘 露 ， 民 莫 之 令 而 自 均 。 始 制 有 名 ， 名 亦 既 有 ， 夫 亦 將 知 止 ， 知 止 可 以 不 殆 。 譬(pì )道 之 在 天 下 ， 猶 川 谷 之 于 江 海 。 譯文: 道的作用是潛移默化。 占卜用的卦簽雖然很小，天下沒有人能夠想讓它出什么卦象就出什么卦象。 王侯如果能夠堅守道的原則，天下萬物將歸附他。 天地相互作用，降下雨水， 沒人要求，雨點卻是均勻地灑向地面。 剛開始的制度就定下了規(guī)則，既然有了規(guī)則， 就應(yīng)該知道適可而止，知道適可而止的人就不會遇到危險。 就好比大道在天下的作用，如江河匯入大海那樣自然。 樸雖小，天下莫能臣 。 第 三 十 三 章 自 勝 者 強 知 人 者 智 ， 自 知 者 明 。 勝 人 者 有 力 ， 自 勝 者 強 。 知 足 者 富 。 強 行 者 有 志 。 不 失 其 所 者 久 。 死 而 不 亡 者 壽 。 譯文: 了解別人的人是有智慧的人， 了解自己的人才是聰明人。 能夠戰(zhàn)勝別人的人只能算是有力氣的人， 能夠戰(zhàn)勝自己的人才是真正強壯的人。 知道滿足的人才是真正的富有。 不畏艱難，勇往直前的人有志氣。 不放棄自己理想的人能堅持長久。 身死而精神永存的人才稱得上長壽。 第 三 十 四 章 大 道 泛 兮 大 道 泛 兮 ， 其 可 左 右 。 萬 物 恃 之 以 生 而 不 辭 ， 功 成 而 不 有 。 衣 養(yǎng) 萬 物 而 不 為 主 ， 可 名 于 小 ﹔ 萬 物 歸 焉 而 不 為 主 ， 可 名 為 大 。 以 其 終 不 自 為 大 ， 故 能 成 其 大 。 譯文: 大道無處不在，可不僅僅是左右兩側(cè)。 萬物依靠她生長而從不抱怨， 功成名就也不居功自傲， 養(yǎng)育萬物而不以主宰自稱，可稱她為謙卑； 萬物歸附于她也不自稱主人，可稱她為偉大； 因為她始終不自大，所以才能成就她的偉大。 第 三 十 五 章 執(zhí) 大 象 執(zhí) 大 象 ， 天 下 往 。 往 而 不 害 ， 安 平 泰 。 樂(yùe) 與 餌 ， 過 客 止 。 道 之 出 口 ， 淡 乎 其 無 味 ， 視 之 不 足 見 ， 聽 之 不 足 聞 ， 用 之 不 足 既 。 譯文: 符合道的地方， 天下人人向往。 在那里人們不會被傷害， 安康、平和、泰然自若。 動人的音樂及美味的食物， 會讓來往的客人停下腳步。 但道從口中說出來， 似乎平淡無味， 聽起來也不那么有趣， 用起來也不會產(chǎn)生立竿見影的效果。 第 三 十 六 章 是 謂 微 明 將 欲 歙① (xī )之， 必 故 張 之 ﹔ 將 欲 弱 之 ， 必 故 強 之 ﹔ 將 欲 廢 之 ， 必 故 興 之 ﹔ 將 欲 取 之 ， 必 故 與 之 。 是 謂 微 明 。 柔 弱 勝 剛 強 。 魚 不 可 脫 于 淵 ， 國 之 利 器 不 可 以 示 人 。 注釋： ①歙 (xī )：收斂、縮小。 譯文: 如果想收斂它，必須先擴張它； 如果想消弱它，必須先強盛它； 如果想廢黜它，必須先興旺它； 如果想奪取它，必須先給予它。 這都是小聰明或小計謀。 柔弱能戰(zhàn)勝剛強。 魚不能離開水而存活， 國家的利器不可以拿出來炫耀。 第 三 十 七 章 無 名 之 樸 道 常 無 為 而 無 不 為 。 侯 王 若 能 守 之 ， 萬 物 將 自 化 。 化 而 欲 作 ， 吾 將 鎮(zhèn) 之 以 無 名 之 樸 。 鎮(zhèn) 之 以 無 名 之 樸 ， 夫 將 不 欲 。 不 欲 以 靜 ， 天 下 將 自 正 。 譯文: 道通常不隨意作為，但似乎無所不能。 王侯若能堅守道的原則，萬物將自然得到教化。 教化過程中如果有人有反叛的欲望， 我將拿“無名”這個卦簽來鎮(zhèn)懾他。 拿“無名”這個卦簽來鎮(zhèn)懾后，人們將不再有過多的欲望。 沒有過多的欲望，天下就會安靜、太平，走上健康發(fā)展的道路。 下篇 德經(jīng) 第 三 十 八 章 上 德 不 德 上 德 不 德 ， 是 以 有 德 ﹔ 下 德 不 失 德 ， 是 以 無 德 。 上 德 無 為 而 無 以 為 ﹔ 下 德 無 為 而 有 以 為 。 上 仁 為 之 而 無 以 為 ﹔ 上 義 為 之 而 有 以 為 。 上 禮 為 之 而 莫 之 應(yīng) ， 則 攘 (rǎng)臂 而 扔 之 。 故 失 道 而 后 德 ， 失 德 而 后 仁 ， 失 仁 而 后 義 ， 失 義 而 后 禮 。 夫 禮 者 ， 忠 信 之 薄 ， 而 亂 之 首 。 前 識 者 ， 道 之 華 ， 而 愚 之 始 。 是 以 大 丈 夫 處 其 厚 ， 不 居 其 薄 ﹔ 處 其 實 ， 不 居 其 華 。 故 去 彼 取 此 。 譯文: 德的最高境界是讓人感覺不到德， 因此才叫有德； 德的最低境界是讓人感覺不缺德， 因此才叫沒有德。 德的最高境界是不胡亂作為而且確實不需要有作為； 德的最低境界是不胡亂作為但必須要有作為。 仁愛的最高境界是全心全意地想有好的作為而且確實不需要有作為； 道義的最高境界是全心全意地想有好的作為但必須要有作為。 禮的最高境界是想有好的作為而沒人響應(yīng)， 老百姓舉起雙手把它拋棄。 因此，道缺失后才有德， 德缺失后才有仁， 仁缺失后才有義， 義缺失后才有禮。 只有禮，才會使人淡化忠誠、守信的概念， 是社會動亂的主要原因。 頑固堅持老觀念的人，只了解道的表面，不理解其實質(zhì)內(nèi)涵，是愚昧的表現(xiàn)。 所以，大丈夫處世，應(yīng)該有雄厚的基礎(chǔ)，杜絕淺薄。 根基要扎實，不要為表面現(xiàn)象所蒙蔽。 以此作為取舍的標(biāo)準(zhǔn)。 第 三 十 九 章 至 譽 無 譽 昔 之 得 一 者 ： 天 得 一 以 清 ﹔ 地 得 一 以 寧 ﹔ 神 得 一 以 靈 ﹔ 谷 得 一 以 生 ﹔ 侯 得 一 以 為 天 下 正 。 其 致 之 也 ， 謂 天 無 以 清 ， 將 恐 裂 ﹔ 地 無 以 寧 ， 將 恐 廢 ﹔ 神 無 以 靈 ， 將 恐 歇 ﹔ 谷 無 以 盈 ， 將 恐 竭 ﹔ 萬 物 無 以 生 ， 將 恐 滅 ﹔ 侯 王 無 以 正 ， 將 恐 蹶(jǔe) 。 故 貴 以 賤 為 本 ， 高 以 下 為 基 。 是 以 侯 王 自 稱 孤 、 寡 、 不 谷 。 此 非 以 賤 為 本 邪 。 非 乎 。 故 至 譽 無 譽 。 是 故 不 欲 琭 (lù)琭 如 玉 ， 珞(lùo)珞 如 石 。 譯文： 以前得道的例子： 天得道從混沌變得清明； 地得道從躁亂變得寧靜； 神得道才變得有靈性； 山谷得道才變得有生機； 王侯得道天下才走上正路。 更進一步來說： 天如果不變得清明，恐怕會分裂； 地如果不變得寧靜，恐怕會荒廢； 神如果沒有靈性，恐怕會失去神的稱號； 山谷如果沒有水來充滿，就會干涸； 萬物沒有生存的基礎(chǔ)，恐怕會滅絕； 王侯不走正路，恐怕會被推翻或廢黜。 所以，高貴是以低賤為根本， 上是以下為基礎(chǔ)。 所以，王侯都自稱孤人、寡人、不谷（沒有屁眼的人）。 這不就是以賤為本嗎？ 不就是如此嗎？ 所以，最高的榮譽是沒有榮譽。 所以，寧可做普通的墊腳石，也別做碌碌無為的玉石。 第 四 十 章 有 生 于 無 反 者 道 之 動 ﹔ 弱 者 道 之 用 。 天 下 萬 物 生 于 有 ， 有 生 于 無 。 譯文： 道的運動是循環(huán)往復(fù)的運動； 柔弱的事物最能體現(xiàn)道的作用。 天下萬物都生于有形，有形生于無形。 第 四 十 一 章 大 象 無 形 上 士 聞 道 ， 勤 而 行 之 ﹔ 中 士 聞 道 ， 若 存 若 亡 ﹔ 下 士 聞 道 ， 大 笑 之 。 不 笑 不 足 以 為 道 。 故 建 言 有 之 ： 明 道 若 昧 ﹔ 進 道 若 退 ﹔ 夷 道 若 颣① (lèi)﹔ 上 德 若 谷 ﹔ 廣 德 若 不 足 ﹔ 建 德 若 偷 ﹔ 質(zhì) 真 若 渝 ﹔ 大 白 若 辱 ﹔ 大 方 無 隅 ﹔ 大 器 晚 成 ﹔ 大 音 希 聲 ﹔ 大 象 無 形 ﹔ 道 隱 無 名 。 夫 唯 道 ， 善 貸 且 成 。 注釋： ①颣 (lèi)：絲上的結(jié)，文中為崎嶇之意。 譯文： 較高智商的人聽人講道，勤奮學(xué)習(xí)并按道的原則身體力行； 中等智商的人聽人講道，似懂非懂； 智商較低的人聽人講道，大聲嘲笑。 沒人嘲笑就不足以稱其為道了。 因此有這樣的箴言: 光明的道看起來像是黑暗； 前進的道看起來像是后退； 平坦的道路看起來像是很崎嶇； 高尚的德就像山谷一樣空曠； 全面的德好像有缺點， 培養(yǎng)德就像偷盜一樣； 純真的品質(zhì)好像有瑕疵； 真正的潔白就好像被玷污過； 真正大的地方?jīng)]有邊界； 大的器皿需要長時間才能造成； 最大的聲音是沒有聲音； 最大的形象是沒有形象； 道隱藏其中，默默無聞。 只有道，供養(yǎng)萬物且成就萬物。 第 四 十 二 章 以 為 教 父 道 生 一 ， 一 生 二 ， 二 生 三 ， 三 生 萬 物 。 萬 物 負(fù) 陰 而 抱 陽 ， 沖 氣 以 為 和 。 人 之 所 惡 ， 唯 孤 、 寡 、 不 谷 ， 而 王 公 以 為 稱 。 故 物 或 損 之 而 益 ， 或 益 之 而 損 。 人 之 所 教 ， 我 亦 教 之 。 強 梁 者 不 得 其 死 ， 吾 將 以 為 教 父① 。 注釋： ①教父：古時教材都是木片或竹片做的簡牘串成，也叫教條，教條的封面，稱之教父，類似于座右銘的意思。 譯文： 道生出了混元一體的早期宇宙，稱其為一；混元一體的早期宇宙分裂為陰、陽兩部分，稱其為二，陰、陽兩部分交互作用產(chǎn)生了氣，由陰、陽、氣三部分產(chǎn)生了萬物。 萬物都有陰、陽兩種屬性，通過氣來達到和諧。 人們所厭惡的，只有孤、寡、不谷這樣的稱謂，而王侯卻用它們來稱呼自己。 所以，有時候，減損反而有好處，增益反而有壞處。 別人所倡導(dǎo)的，我也倡導(dǎo)。 強橫、霸道的人不得好死。 我將把它作為教父。 第 四 十 三 章 無 為 之 益 天 下 之 至 柔 ， 馳 騁 天 下 之 至 堅 。 無 有 入 無 間 ， 吾 是 以 知 無 為 之 有 益 。 不 言 之 教 ， 無 為 之 益 ， 天 下 希 及 之 。 譯文： 天下最柔弱的道，可以在天下最堅硬的物體間縱橫馳騁。 因為她沒有形體，即便是沒有間隙，也可以進入，我因此才知道不胡亂作為的好處。 沒有語言的教誨，不胡亂作為的好處，天下沒人能趕上她。 第 四 十 四 章 知 足 不 辱 名 與 身 孰 親 ? 身 與 貨 孰 多 ? 得 與 亡 孰 病 ? 甚 愛 必 大 費 ﹔ 多 藏 必 厚 亡 。 故 知 足 不 辱 ， 知 止 不 殆 ， 可 以 長 久 。 譯文： 名望與身體，哪一個更親切？ 身體與財物，哪一個更值錢？ 生存與死亡，哪一個更痛苦？ 過分溺愛必然導(dǎo)致大的花費； 家里過多的收藏必然導(dǎo)致過多的陪葬。 因此，知足就不會被羞辱，知道終點就不會懈怠，就可以長久生存。 第 四 十 五 章 大 成 若 缺 大 成 若 缺 ， 其 用 不 弊 。 大 盈 若 沖 ， 其 用 不 窮 。 大 直 若 屈 ， 大 巧 若 拙 ， 大 辯 若 訥 。 靜 勝 躁 ， 寒 勝 熱 。 清 靜 為 天 下 正 。 譯文： 精美、宏大的器物看起來好像有缺陷，但不會影響它的使用。 大的盈滿好像很空虛，但使用起來卻怎么也用不完。 最正直的事物看起來好像是彎曲的， 技藝最精湛的匠人看起來好像是很笨拙的， 最善辯的人看起來好像是口吃的。 寧靜可戰(zhàn)勝狂躁， 寒冷可戰(zhàn)勝炎熱。 清靜才是天下的正道。 第 四 十 六 章 知 足 之 足 天 下 有 道 ， 卻 走 馬 以 糞 。 天 下 無 道 ， 戎 馬 生 于 郊 。 禍 莫 大 于 不 知 足 ﹔ 咎 莫 大 于 欲 得 。 故 知 足 之 足 ， 常 足 矣 。 譯文： 天下有道（道路的道，暗含道德的道），農(nóng)民駕著馬車行走在上面給田地送糞。 天下無道（道德的道），戰(zhàn)馬在郊區(qū)產(chǎn)仔。 最大的災(zāi)禍就是不知道滿足； 最大的錯誤是想獲得。 因此，知道該滿足的時候滿足， 才會經(jīng)常滿足。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 第 四 十 七 章 不 為 而 成 不 出 戶 ， 知 天 下 ﹔ 不 窺 牖(yòu) ， 見 天 道 。 其 出 彌 遠 ， 其 知 彌 少 。 是 以 圣 人 不 行 而 知 ， 不 見 而 明 ， 不 為 而 成 。 譯文： 不出家門，就能知曉天下大事； 不通過窗戶向外查看，就能知道自然的規(guī)律。 出行得越遠，了解得就越少。 所以圣人不出行就能知曉外部事物，沒親眼看見也能明察秋毫，不胡亂作為也會取得成功。 第 四 十 八 章 為 道 日 損 為 學(xué) 日 益 ， 為 道 日 損 。 損 之 又 損 ， 以 至 于 無 為 。 無 為 而 無 不 為 。 取 天 下 常 以 無 事 ， 及 其 有 事 ， 不 足 以 取 天 下 。 譯文： 對于做學(xué)問的人來說，他的學(xué)識越積累越多， 對于修道的人來說，他的欲望日漸減少。 少之又少，以至于達到無為的境界。 不胡亂作為意味著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奪取天下經(jīng)常依靠的是平和及沒有事端， 等到有了事端，就不足以奪取天下了。 第 四 十 九 章 德 善、德 信 圣 人 常 無 心 ， 以 百 姓 心 為 心 。 善 者 ， 吾 善 之 ﹔ 不 善 者 ， 吾 亦 善 之 ﹔ 德 善 。 信 者 ， 吾 信 之 ﹔ 不 信 者 ， 吾 亦 信 之 ﹔ 德 信 。 圣 人 在 天 下 ， 歙(shè )歙(shè ) ①焉 ， 為 天 下 渾 其 心 ， 百 姓 皆 注 其 耳 目 ， 圣 人 皆 孩 之 。 注釋： ①歙(shè )歙(shè )：同瑟瑟，誠惶誠恐、謹(jǐn)小慎微之意。 譯文： 圣人經(jīng)常不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他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 善良的人，我善待他； 不善良的人，我也同樣善待他； 這才是善良的品德。 誠信的人，我信任他； 不誠信的人，我也同樣信任他； 這才是誠信的品德。 （老子所倡導(dǎo)的是一個理想的世界和圣人的心態(tài)，在當(dāng)今社會，誠信成了最稀缺的資源，如果不誠信的人，我也同樣信任他，會被騙得很慘。譯者注） 圣人在天下，處處謹(jǐn)小慎微，為天下操碎了心。 老百姓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圣人則把他們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 第 五 十 章 出 生 入 死 出 生 入 死 。 生 之 徒 ， 十 有 三 ﹔ 死 之 徒 ， 十 有 三 ﹔ 人 之 生 ， 動 之 于 死 地 ， 亦 十 有 三 。 夫 何 故 。 以 其 生 之 厚 。 蓋 聞 善 攝 生 者 ， 路 行 不 遇 兕①(sì )虎 ， 入 軍 不 被 甲 兵 ﹔ 兕 無 所 投 其 角 ， 虎 無 所 用 其 爪 ， 兵 無 所 容 其 刃 。 夫 何 故 。 以 其 無 死 地 。 注釋： ①兕 (sì )：犀牛。 譯文： 出 生 入 死 。 命長的人，十個里邊有三個， 命短的人，十個里邊有三個， 人出生后，遭遇到死亡的境遇，十個里邊也有三個。 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為他生命力旺盛（俗稱命大）。 我聽說過命大的人， 出行時遇不到犀牛和老虎，打仗時遇不到穿著鎧甲的士兵； 犀牛找不到?jīng)_頂其犀角的地方，老虎找不到使用其爪牙的地方，士兵找不到使用其兵器的地方。 因為什么呢？ 因為他不會遇到會導(dǎo)致死亡的境遇。 第 五 十 一 章 是 謂 玄 德 道 生 之 ， 德 畜 之 ， 物 形 之 ， 勢 成 之 。 是 以 萬 物 莫 不 尊 道 而 貴 德 。 道 之 尊 ， 德 之 貴 ， 夫 莫 之 命 而 常 自 然 。 故 道 生 之 ， 德 畜 之 ﹔ 長 之 育 之 ﹔ 成 之 熟 之 ﹔ 養(yǎng) 之 覆 之 。 生 而 不 有 ， 為 而 不 恃 ， 長 而 不 宰 。 是 謂 玄 德 。 譯文： 道生育了他，德養(yǎng)育了他，物質(zhì)讓他有了形態(tài)，通過生殖讓他來到了世界。 所以天下萬物沒有不尊崇道的，也沒有不認(rèn)同德的高貴品質(zhì)的。 道的尊崇，德的高貴，沒人要求而自然如此。 因此，道生育了他，德養(yǎng)育了他，讓他成長、發(fā)育，讓他成熟，培養(yǎng)他，庇護他。 生育他而不占有，有能力而不自恃其能， 是尊長但不自認(rèn)為是主宰。 這就是最深的德行。 第 五 十 二 是 為 襲 常 天 下 有 始 ， 以 為 天 下 母 。 既 得 其 母 ， 以 知 其 子 ， 復(fù) 守 其 母 ， 歿 身 不 殆 。 塞 其 兌 ， 閉 其 門 ， 終 身 不 勤 。 開 其 兌 ， 濟 其 事 ， 終 身 不 救 。 見 小 曰 明 ， 守 柔 曰 強 。 用 其 光 ， 復(fù) 歸 其 明 ， 無 遺 身 殃 ﹔ 是 為 襲 常 。 譯文： 當(dāng)宇宙開始的時候，她（道）是宇宙的母親。 既然認(rèn)識了母親，就可以了解她的孩子，通過了解她的孩子，再反過來了解母親，這種認(rèn)知過程，至死也不會停止。 （此為老子因果關(guān)系的辯證法：知道了原因，就可以得出結(jié)果；通過研究結(jié)果，就會了解更深層次的原因。） 三緘其口，關(guān)閉自家房門，終身不會勤苦； 為了自己的利益隨便發(fā)表言論，終身得不到救贖。 能看到事物的細(xì)枝末節(jié)可稱之為明智， 堅守雌柔可稱得上強大。 用她自身的光輝，來彰顯她的榮耀，身后就不會留下禍患。 這是傳承下來的道理。 第 五 十 三 章 唯 施 是 畏 使 我 介 然 有 知 ， 行 于 大 道 ， 唯 施 是 畏 。 大 道 甚 夷 ， 而 人 好 徑 。 朝 甚 除 ， 田 甚 蕪 ， 倉 甚 虛 ﹔ 服 文 采 ， 帶 利 劍 ， 厭 飲 食 ， 財 貨 有 余 ﹔ 是 為 盜 夸 。 非 道 也 哉 。 譯文： 我猛然領(lǐng)悟到一個道理，道的推行，最難的是實施。 大道不僅寬廣，而且平坦，而人們卻喜歡走狹窄、崎嶇的小路。 朝堂破敗，田地荒蕪，倉庫空虛； 穿著華美的服飾，佩戴著鋒利的寶劍，吃的是山珍海味，資財貨物富富有余； 可稱之為強盜頭子， 有道的人不會這樣。 第 五 十 四 章 以 知 天 下 善 建 者 不 拔 ， 善 抱 者 不 脫 ， 子 孫 以 祭 祀 不 輟 。 修 之 于 身 ， 其 德 乃 真 ﹔ 修 之 于 家 ， 其 德 乃 余 ﹔ 修 之 于 鄉(xiāng) ， 其 德 乃 長 ﹔ 修 之 于 邦 ， 其 德 乃 豐 ﹔ 修 之 于 天 下 ， 其 德 乃 普 。 故 以 身 觀 身 ， 以 家 觀 家 ， 以 鄉(xiāng) 觀 鄉(xiāng) ， 以 邦 觀 邦 ， 以 天 下 觀 天 下 。 吾 何 以 知 天 下 然 哉 ? 以 此 。 譯文： 善于建造的人，他建的房子從來不會倒塌； 善于抱定東西的人，抱定的東西從來不會脫手。 （比喻樹立及堅守堅定的信念） 子孫后代可以不斷為他們祭祀。 自己身體力行，他的德才是真實的， 在自己家庭里踐行，他的德才是富余的， 在自己家鄉(xiāng)踐行，他的德才會不斷增長， 在自己城邦踐行，他的德才會豐沛， 在天下踐行，他的德才會普及。 所以，以自身為參照觀察別人， 以自家為參照觀察別人家， 以本鄉(xiāng)為參照觀察其他鄉(xiāng)， 以本邦為參照觀察其他城邦， 以以前的天下為參照觀察天下， 我如何才能知道天下的樣子呢？ 靠這個方法。 第 五 十 五 章 不 道 早 已 含 「 德 」 之 厚 ， 比 于 赤 子 。 毒 蟲 不 螫 ， 猛 獸 不 據(jù) ， 攫(júe) 鳥 不 搏 。 骨 弱 筋 柔 而 握 固 。 未 知 牝 牡 之 合 而 峻 (jùn)作 ， 精 之 至 也 。 終 日 號 而 不 嗄 ， 和 之 至 也 。 知 和 曰 「 常 」 ， 知 常 曰 「 明 」 。 益 生 曰 祥 。 心 使 氣 曰 強 。 物 壯 則 老 ， 謂 之 不 道 ， 不 道 早 已 。 譯文： 最深厚的德行，可比作像嬰兒一樣。 毒蟲不會螫咬他，猛獸不會獵捕他，猛禽不會襲擊他。 筋骨很柔弱但抓起東西來卻很牢固。 不懂男女交合之事卻能勃起，精氣的至高境界啊。 每天從早到晚嚎哭不止，嗓子卻不會沙啞，柔和的至高境界啊。 知道柔和可稱之為了解最基本的道理， 了解最基本的道理才可稱之為明智。 懂得養(yǎng)生可稱之為吉祥， 靠意念控制身體的元氣會使身體強壯。 事物達到它的巔峰狀態(tài)就會走向衰老， 稱之為不符合道的規(guī)律， 不符合道的規(guī)律會過早結(jié)束。 第 五 十 六 章 為 天 下 貴 知 者 不 言 ， 言 者 不 知 。 挫 其 銳 ， 解 其 紛 ， 和 其 光 ， 同 其 塵 ， 是 謂 「 玄 同 」 。 故 不 可 得 而 親 ， 不 可 得 而 疏 ﹔ 不 可 得 而 利 ， 不 可 得 而 害 ﹔ 不 可 得 而 貴 ， 不 可 得 而 賤 。 故 為 天 下 貴 。 譯文： 真正有智慧的人不輕易發(fā)表言論， 輕易發(fā)表言論的人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 挫斷其銳利的鋒芒，化解其糾紛，融入她的光輝，混同她的塵埃，稱之為志同道合。 因此，不會因為得道而變得親近，也不會因為得道而變得疏遠； 不會因為得道而獲取利益，也不會因為得道而被傷害； 不會因為得道而變得高貴，也不會因為得道而變得低賤。 只是為了讓天下變得高貴。 第 五 十 七 章 以 正 治 國 以 正 治 國 ， 以 奇 用 兵 ， 以 無 事 取 天 下 。 吾 何 以 知 其 然 哉 。 以 此 ： 天 下 多 忌 諱 ， 而 民 彌 貧 ﹔ 人 多 利 器 ， 國 家 滋 昏 ﹔ 人 多 伎 巧 ， 奇 物 滋 起 ﹔ 法 令 滋 彰 ， 盜 賊 多 有 。 故 圣 人 云 ： 「 我 無 為 ， 而 民 自 化 ﹔ 我 好 靜 ， 而 民 自 正 ﹔ 我 無 事 ， 而 民 自 富 ﹔ 我 無 欲 ， 而 民 自 樸 。 」 譯文： 以正直、傳統(tǒng)的理念治理國家，而用兵打仗則必須采用奇謀及非傳統(tǒng)的理念，依靠不妄為、滋事來獲得百姓的擁護。 我如何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呢？靠這個： 天下忌諱越多，老百姓越貧困； 百姓手中鋒利的武器越多，就會滋生越來越多的動亂； 人們掌握的技巧越多，奇巧的物品就滋生的越多； 法律越周密及嚴(yán)酷，盜賊越多。 因此圣人說： 我不胡亂作為，老百姓自然得到教化； 我不輕舉妄動，老百姓自然會走正道； 我不隨便滋生事端，老百姓自然會變得富裕； 我沒有過分的欲望，老百姓自然會變得淳樸。 第 五 十 八 章 孰 知 其 極 其 政 悶 悶 ， 其 民 淳 淳 ﹔ 其 政 察 察 ， 其 民 缺 缺 。 是 以 圣 人 方 而 不 割 ， 廉 而 不 劌①(gùi) ， 直 而 不 肆 ， 光 而 不 耀 。 禍 兮 福 之 所 倚 ， 福 兮 禍 之 所 伏 。 孰 知 其 極 。 其 無 正 也 。 正 復(fù) 為 奇 ， 善 復(fù) 為 妖 。 人 之 迷 ， 其 日 固 久 。 注釋： ①劌 (gùi)：割傷、刺傷。 譯文： 悄無聲息地治理國家，老百姓變得純樸自然， 大張旗鼓地治理國家，老百姓變得奸猾狡詐。 所以圣人處事有方，雖有棱有角而不割傷； 為人清正廉潔，雖有利器也不傷害。 直率而不放肆；散發(fā)光輝但不耀眼。 因禍得福，或因福得禍。 沒人知道結(jié)果。 因為沒有好壞之分。 好事也可能變成壞事，善行有時也會產(chǎn)生惡果。 人們由此而產(chǎn)生的困惑，已經(jīng)很久了。 第 五 十 九 章 治 人 事 天 治 人 事 天 ，莫 若 嗇① 。 夫 唯 嗇 ， 是 謂 早 服 ﹔ 早 服 謂 之 重 積 德 ﹔重 積 德 則 無 不 克 ﹔ 無 不 克 則 莫 知 其 極 ﹔ 莫 知 其 極 ，可 以 有 國 ﹔ 有 國 之 母 ， 可 以 長 久 ﹔ 是 謂 深 根 固 柢 ， 長 生 久 視 之 道 。 注釋： ①嗇 ：珍惜、愛惜。 譯文： 治理人民，按天道行事，沒有比愛惜這兩個字更重要的了。 只有做到愛惜人民及其財物，才能讓老百姓信服； 讓老百姓信服可稱之為注重積累德行， 注重積累德行就沒有不可戰(zhàn)勝的； 沒有不可戰(zhàn)勝的就沒人能知道他的極限， 沒人能知道他的極限就可以擁有國家； 以道治理國家，就可以長久。 這就是根深固柢，長生久視的道理。 第 六 十 章 若 烹 小 鮮 治 大 國 ， 若 烹 小 鮮 。 以 道 蒞 天 下 ， 其 鬼 不 神 ﹔ 非 其 鬼 不 神 ， 其 神 不 傷 人 ﹔ 非 其 神 不 傷 人 ， 圣 人 亦 不 傷 人 。 夫 兩 不 相 傷 ， 故 德 交 歸 焉 。 治大國 ，若烹小鮮 。 譯文： 治理大的國家，就好像烹煮小魚一樣。（不應(yīng)該隨便翻動，否則，魚全爛了。） 以大道蒞臨天下，鬼怪也不會顯露它們的神通。 并非鬼怪沒有神通，因為它們的神通不傷人。 并非只是它們的神通不傷人，圣人也不傷害人。 因為兩者都不傷害人，德才能夠積累，老百姓自然就歸附了。 第 六 十 一 章 天 下 之 交 大 邦 者 下 流 ， 天 下 之 牝 ， 天 下 之 交 也 。 牝 常 以 靜 勝 牡 ， 以 靜 為 下 。 故 大 邦 以 下 小 邦 ， 則 取 小 邦 ﹔ 小 邦 以 下 大 邦 ， 則 取 大 邦 。 故 或 下 以 取 ， 或 下 而 取 。 大 邦 不 過 欲 兼 畜 人 ， 小 邦 不 過 欲 入 事 人 。 夫 兩 者 各 得 所 欲 ， 大 者 宜 為 下 。 譯文： 大的國家應(yīng)該更謙卑，作為天下的雌柔之地，天下交互往來之地。 雌性經(jīng)常以靜來戰(zhàn)勝雄性，以靜做為低姿態(tài)，即包容的態(tài)度。 大的國家對小的國家以禮相待，則爭取到小的國家支持； 小的國家對大的國家以禮相待，則爭取到大的國家支持。 因此，或準(zhǔn)備以禮相待來爭取，或因以禮相待而爭取到。 大的國家不過是是想擴大自己的人口，小的國家不過是想加入共事。 大國和小國各得其所，大國應(yīng)保持低姿態(tài)。 第 六 十 二 章 萬 物 之 奧 道 者 萬 物 之 奧 。 善 人 之 寶 ， 不 善 人 之 所 保 。 美 言 可 以 市 尊 ， 美 行 可 以 加 人 。 人 之 不 善 ， 何 棄 之 有 。 故 立 天 子 ， 置 三 公 ， 雖 有 拱 璧 以 先 駟 馬 ， 不 如 坐 進 此 道 。 古 之 所 以 貴 此 道 者 何 。 不 曰 ： 求 以 得 ， 有 罪 以 免 邪(yié) ? 故 為 天 下 貴 。 譯文： 道乃是天下萬物的奧妙。是善良的人的寶貝，不善良的人也會受到庇護。 美好的語言會受到世人的尊敬，美好的行為會受到世人的贊譽。 人不善良，也不該被拋棄。 因此立天子，設(shè)置三公的官職， 雖有拱形的玉璧，四馬拉的馬車， 也不如修行此道。 古人為什么如此尊崇道呢？ 不是說：有求必應(yīng)，有罪可以被赦免嗎？ 因此被天下所尊崇。 第 六 十 三 章 圖 難 于 易 為 無 為 ， 事 無 事 ， 味 無 味 。 圖 難 于 其 易 ， 為 大 于 其 細(xì) ﹔ 天 下 難 事 ， 必 作 于 易 ， 天 下 大 事 ， 必 作 于 細(xì) 。 是 以 圣 人 終 不 為 大 ， 故 能 成 其 大 。 夫 輕 諾 必 寡 信 ， 多 易 必 多 難 。 是 以 圣 人 猶 難 之 ， 故 終 無 難 矣 。 譯文： 有作為，但不胡作非為； 有事業(yè)，但不無事生非； 有體味，但能體味道的平淡無味。 做事應(yīng)該先易后難，做大事應(yīng)從小事開始。 天下難事，必先從容易做的簡單事情開始。 天下大事，必先從小事開始。 所以圣人從來不自大，才能成就他的大事業(yè)。 輕易許下諾言必將導(dǎo)致信譽很差，把事情看得很容易必將導(dǎo)致后來會遇到很多困難。 所以，圣人也會認(rèn)識到困難并認(rèn)真思考解決辦法，天下也就沒有什么難事了。 第 六 十 四 章 始 于 足 下 其 安 易 持 ， 其 未 兆 易 謀 。 其 脆 易 泮①(pàn) ， 其 微 易 散 。 為 之 于 未 有 ， 治 之 于 未 亂 。 合 抱 之 木 ， 生 于 毫 末 ﹔ 九 層 之 臺 ， 起 于 累 土 ﹔ 千 里 之 行 ， 始 于 足 下。 民 之 從 事 ， 常 于 幾 成 而 敗 之 。 慎 終 如 始 ， 則 無 敗 事 。 注釋： ①泮 (pàn) ：碎裂、破碎。 譯文： 物體在穩(wěn)定時容易把持， 事情在沒有前兆時更容易謀劃， 脆的物體容易破裂， 細(xì)小的物體容易散落。 事情還沒有發(fā)生時就做好了準(zhǔn)備， 天下還沒有發(fā)生動亂時就已經(jīng)開始治理。 幾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剛出生時只是毫末般大小的樹苗， 九層高的廟臺，剛開始建造時只是一個小小的土堆。 千里遠的旅程，開始于腳下的第一步。 很多人做事情，經(jīng)常是接近成功了而放棄。 慎始慎終，則幾乎沒有失敗的事情。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九 層 之 臺 ， 起 于 累 土 第 六 十 五 章 是 謂 「 玄 德 」 古 之 善 為 道 者 ， 非 以 明 民 ， 將 以 愚 之 。 民 之 難 治 ， 以 其 智 多 。 故 以 智 治 國 ， 國 之 賊 ﹔ 不 以 智 治 國 ， 國 之 福 。 知 此 兩 者 亦 稽 式 。 常 知 稽 式 ， 是 謂 「 玄 德 」 。 「 玄 德 」 深 矣 ， 遠 矣 ， 與 物 反 矣 ， 然 后 乃 至 大 順 。 譯文： 古代善于為道的人，不會讓老百姓變得更奸詐、狡猾，而是讓他們變得更淳厚、樸實。 （后世的很多讀者望文生義，認(rèn)為是老子帝王之術(shù)中的愚民政策，遭到諸多非議。老子時代的古漢語中的智和愚與現(xiàn)代漢語中的智和愚含義有很大的差異，老子時代的古漢語中的智是奸詐、狡猾的意思；與之相對的愚則是淳厚、樸實之意?，F(xiàn)代漢語則將智解釋為智慧，愚解釋為愚蠢，從這兩個字語義的演變歷史可以昭示出中國道德觀念的演化史，語言學(xué)家或社會學(xué)家也可以據(jù)此寫一篇洋洋灑灑的長篇論文） 老百姓之所以難以治理，是因為他們過于狡詐。 所以，以權(quán)謀治國，是國家的盜賊。 不以權(quán)謀治國，是國家的福分。 上述兩條，也稱作法則。 了解更多的法則，可稱之為最深厚的德行。 最深厚的德行不僅深，而且遠，與正常思維相反， 然后才能達到大順（順應(yīng)倫理及天道）的境界。 第 六 十 六 章 不 爭之道 江 海 之 所 以 能 為 百 谷 王 者 ， 以 其 善 下 之 ， 故 能 為 百 谷 王 。 是 以 圣 人 欲 上 民 ， 必 以 言 下 之 ﹔ 欲 先 民 ， 必 以 身 后 之 。 是 以 圣 人 處 上 而 民 不 重 ， 處 前 而 民 不 害 。 是 以 天 下 樂 推 而 不 厭 。 以 其 不 爭 ， 故 天 下 莫 能 與 之 爭 。 譯文： 大江、大海之所以能夠成為眾多河流的王者，是因為它們善于保持低姿態(tài)。善于保持低姿態(tài)，眾多河流才能匯聚到大江、大海。 所以圣人如果想統(tǒng)治人民，必須在人民面前言語謙恭；如果想領(lǐng)導(dǎo)人民，必須謙讓人民。 所以圣人統(tǒng)治人民，人民感覺不到壓迫；領(lǐng)導(dǎo)人民，不會被加害。 百姓都樂意推舉他成為君王而并不厭煩其在王位。 因為他不爭名奪利，所以天下沒人能夠和他爭。 第 六 十 七 章 我 有 三 寶 天 下 皆 謂 我 道 大 ， 似 不 肖 。 夫 唯 大 ， 故 似 不 肖 。 若 肖 ， 久 矣 其 細(xì) 也 夫 。 我 有 三 寶 ， 持 而 保 之 。 一 曰 慈 ， 二 曰 儉 ， 三 曰 不 敢 為 天 下 先 。 慈 故 能 勇 ﹔ 儉 故 能 廣 ﹔ 不 敢 為 天 下 先 ， 故 能 成 器 長 。 今 舍 慈 且 勇 ﹔ 舍 儉 且 廣 ﹔ 舍 后 且 先 ﹔ 死 矣 。 夫 慈 以 戰(zhàn) 則 勝 ， 以 守 則 固 。 天 將 救 之 ， 以 慈 衛(wèi) 之 。 譯文： 天下人都說道大，似乎不太像。 只有大，才看起來不像。 如果像的話，時間長了也會變小。 我有三件寶貝，隨時保持并堅守： 第一個是慈愛， 第二個是節(jié)儉， 第三個是不敢先于天下人為自己謀福祉。（即自私自利） 慈愛才能勇敢，節(jié)儉才能惠及眾人，不敢先于天下人為自己謀福祉，才能獲得眾人的擁護，生存長久。 如果舍棄慈愛并且勇猛蠻干；舍棄節(jié)儉并且慷慨無度，舍棄謙讓為自己謀私利，死翹翹了。 用慈愛（指愛護將士）去攻伐，則可戰(zhàn)勝，用于防守，則可防守堅固。 上天將拯救他，用慈愛來保護他。 第 六 十 八 章 不 爭 之 德 善 為 士 者 ， 不 武 ﹔ 善 戰(zhàn) 者 ， 不 怒 ﹔ 善 勝 敵 者 ， 不 與 ﹔ 善 用 人 者 ， 為 之 下 。 是 謂 不 爭 之 德 ， 是 謂 用 人 之 力 ， 是 謂 配 天， 古 之 極 。 譯文： 善于做士大夫的人，不會彰顯他的武力； 善于打仗的人，不會被激怒； 善于戰(zhàn)勝敵人的人，不會輕易妥協(xié)； 善于用人的人，會保持謙卑的姿態(tài)。 可稱之為不爭的德行， 也可稱之為人盡其力。 也可稱之為符合天道， 古代圣賢，可謂做到了極致。 第 六 十 九 章 哀兵必勝 用 兵 有 言 ： 「 吾 不 敢 為 主 ， 而 為 客 ﹔ 不 敢 進 寸 ， 而 退 尺 。 」 是 謂 行 無 行 ﹔ 攘 無 臂 ﹔ 扔 無 敵 ﹔ 執(zhí) 無 兵 。 禍 莫 大 于 輕 敵 ， 輕 敵 幾 喪 吾 寶 。 故 抗 兵 相 若 ， 哀 者 勝 矣 。 譯文： 兵書上有這樣的說法： “我不敢作為主人，而是作為客人； 我不敢冒進一寸，而是后退一尺?！?/p> 也就是說行軍時看不到行蹤；推攘?xí)r看不到手臂； 沖鋒時沒人能抵擋；手中卻看不到兵器。 災(zāi)禍沒有比輕視敵人更大的了，輕敵幾乎喪失了我的寶貝。 所以，兩軍對壘，實力相仿，不輕敵的一方獲勝。 （哀兵必勝成語源自于此） 第 七 十 章 被 褐 懷 玉 吾 言 甚 易 知 ， 甚 易 行 。 天 下 莫 能 知 ， 莫 能 行 。 言 有 宗 ， 事 有 君 。 夫 唯 無 知 ， 是 以 不 我 知 。 知 我 者 希 ， 則 我 者 貴 。 是 以 圣 人 被(pī) 褐① 而 懷 玉 。 注釋： ①被(pī) 褐：身穿粗布衣服。 譯文： 我的言論很容易理解，也很容易踐行。 但天下人很少有人真正理解并身體力行。 言論得有根據(jù)，事情得有原因。 正是由于很少有人真正理解， 所以他們不如我知道的多啊。 了解我的人很少，按我所說的去做的人更珍稀。 因此，圣人穿著粗布衣服，懷里卻揣著美玉。 第 七 十 一 章 是 以 不 病 知 不 知 ， 尚 矣 ﹔ 不 知 知 ， 病 也 。 圣 人 不 病 ， 以 其 病 病 。 夫 唯 病 病 ， 是 以 不 病 。 譯文： 知道自己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是高尚的人； 不知道自己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是頭腦有毛病的人； 圣人頭腦沒有毛病，因為他知道什么是頭腦有毛病。 只有知道什么是頭腦有毛病，頭腦才會沒有毛病。 第 七 十 二 章 民 不 畏 威 民 不 畏 威 ， 則 大 威 至 。 無 狎 其 所 居 ， 無 厭 其 所 生 。 夫 唯 不 厭 ， 是 以 不 厭 。 是 以 圣 人 自 知 不 自 見 ﹔ 自 愛 不 自 貴 。 故 去 彼 取 此 。 譯文： 百姓不敬畏統(tǒng)治者及權(quán)威， 則會招致更大的災(zāi)禍。 不壓迫其生存空間， 不壓榨他們的生活資源。 只有不壓迫， 才會導(dǎo)致不壓榨。 所以圣人有自知之明，不裝腔作勢； 自愛但不自以為高人一等， 以此作為取舍的標(biāo)準(zhǔn)。 第 七 十 三 章 天 網(wǎng) 恢 恢 勇 于 敢 則 殺 ， 勇 于 不 敢 則 活 。 此 兩 者 ， 或 利 或 害 。 天 之 所 惡(wù) ， 孰 知 其 故 。 天 之 道 ， 不 爭 而 善 勝 ， 不 言 而 善 應(yīng) ， 不 召 而 自 來 ， 繟 (chǎn )然① 而 善 謀 。 天 網(wǎng) 恢 恢 ， 疏 而 不 失 。 注釋： ①繟（chǎn）然：繟，寬松的絲帶， 舒緩；坦然之意。 譯文： 敢于冒犯法規(guī)的人會被殺， 不敢冒犯法規(guī)的人則會生存。 上述兩者，或者有利，或者有害。 就連上天都會厭惡的，誰知道其中的緣故呢。 上天之道， 不爭執(zhí)而善于獲勝，不言語而善于回應(yīng)， 不需邀請而自己前來，坦然從容而善于謀劃。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第 七 十 四 章 民 不 畏 死 民 不 畏 死 ， 奈 何 以 死 懼 之 。 若 使 民 常 畏 死 ， 而 為 奇(jī )者 ， 吾 得 執(zhí) 而 殺 之 ， 孰 敢 。 常 有 司 殺 者 殺 。 夫 代 司 殺 者 殺 ， 是 謂 代 大 匠 斲① (zhúo) ， 夫 代 大 匠 斲 者 ， 希 有 不 傷 其 手 矣 。 注釋： ①斲(zhúo) ：同斫，砍殺之意。 譯文： 老百姓如果不怕死，為什么用死亡來嚇唬他？ 如果想讓老百姓畏懼死亡， 則需要抓住重犯， 當(dāng)著眾人的面殺掉他，看誰再敢犯法。 經(jīng)常見到劊子手殺人。 代替劊子手殺人的人，稱之為“代大匠斫”， 這些被稱作“代大匠斫”的人，很少有人沒傷過自己的手。 第 七 十 五 章 民 之 難 治 民 之 饑 ， 以 其 上 食 稅 之 多 ， 是 以 饑 。 民 之 難 治 ， 以 其 上 之 有 為 ， 是 以 難 治 。 民 之 輕 死 ， 以 其 上 求 生 之 厚 ， 是 以 輕 死 。 夫 唯 無 以 生 為 者 ， 是 賢 于 貴 生 。 譯文： 百姓之所以饑餓，是因為上繳的糧食稅太多，因此才會饑餓。 百姓之所以難以治理，是因為管理他們的人胡作非為，因此才會難以治理。 百姓之所以把生死看得很輕，是因為他們的統(tǒng)治者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太重，因此才把生死看得很輕。 不讓人們在生死線上掙扎，比教導(dǎo)人們珍視生命更有意義。 第 七 十 六 章 柔 弱 處 上 人 之 生 也 柔 弱 ， 其 死 也 堅 強 。 草 木 之 生 也 柔 脆 ， 其 死 也 枯 槁 。 故 堅 強 者 死 之 徒 ， 柔 弱 者 生 之 徒 。 是 以 兵 強 則 滅 ， 木 強 則 折 。 強 大 處 下 ， 柔 弱 處 上 。 譯文： 人出生的時候身體很柔弱， 人死亡后身體變得很僵硬。 草木出生時也很柔弱脆嫩， 草木死亡后也會變得很枯槁。 所以說，身體僵硬的人是死人， 身體柔弱的人才是活人。 因此，打仗時逞強會被消滅，樹木強硬會被狂風(fēng)折斷。 強大處于劣勢，柔弱處于優(yōu)勢。 草 木 之 生 也 柔 脆 ， 其 死 也 枯 槁 。 第 七 十 七 章 天 之 道 天 之 道 ， 其 猶 張 弓 歟 (yǘ)？ 高 者 抑 之 ， 下 者 舉 之 ﹔ 有 余 者 損 之 ， 不 足 者 補 之 。 天 之 道 ， 損 有 余 而 補 不 足 。 人 之 道 ， 則 不 然 ， 損 不 足 以 奉 有 余 。 孰 能 有 余 以 奉 天 下 ， 唯 有 道 者 。 是 以 圣 人 為 而 不 恃 ， 功 成 而 不 處 ， 其 不 欲 見 賢 。 譯文： 論及天道，就好像搭弓射箭一樣。 如果箭射得太高，就把箭頭向下壓一壓；如果箭射得太低，就把箭頭向上舉一舉。 多余的被減損，不足的被補充。 上天的道義是減損多余的補充不足的。 人類社會的道義，則恰恰相反，減損不足的而奉獻給有余的。 誰能拿自己多余的奉獻給天下社會，只有修道的人。 所以圣人有作為但不自恃其能，有成就而不居功自傲，他不想表現(xiàn)出很賢能的樣子。 天 之 道 ， 其 猶 張 弓 歟? 第 七 十 八 章 正 言 若 反 天 下 莫 柔 弱 于 水 ， 而 攻 堅 強 者 莫 之 能 勝 ， 以 其 無 以 易 之 。 弱 之 勝 強 ， 柔 之 勝 剛 ， 天 下 莫 不 知 ， 莫 能 行 。 是 以 圣 人 云 ： 「 受 國 之 垢 ， 是 謂 社 稷 主 ﹔ 受 國 不 祥 ， 是 為 天 下 王 。 」 正 言 若 反 。 譯文： 天下看得見的物體沒有比水更柔弱的了，但攻堅破強的能力卻沒有物體能比得上它，也沒有什么能夠替代它。 弱能勝強，柔能勝剛，天下沒有人不知道，也沒人能夠踐行。 所以圣人說： 接受國家的弊病，才是國家的主人； 接受國家的危難，才可以成為天下的王者。 正確的論斷卻好像是在說反話。 第 七 十 九 章 天 道 無 親 和 大 怨 ， 必 有 余 怨 ﹔ 報 怨 以 德 ， 安 可 以 為 善 。 是 以 圣 人 執(zhí) 左 契 ， 而 不 責(zé) 于 人 。 有 德 司 契 ， 無 德 司 徹 。 天 道 無 親 ， 常 與 善 人 。 譯文： 調(diào)和大的恩怨，肯定還有剩余的恩怨。 以德報怨，才可以稱得上善良。 所以圣人拿著別人的借據(jù)，而從不向別人追債。 有德的人管理司法，無德的人管理行刑。 天道沒有親疏之分，經(jīng)常會幫助那些善良的人。 第 八 十 章 小 國 寡 民 小 國 寡 民 。 使 有 什 佰 之 器 而 不 用 ﹔ 使 民 重 死 而 不 遠 徙 。 雖 有 舟 輿 (yǘ)， 無 所 乘 之 ， 雖 有 甲 兵 ， 無 所 陳 之 。 使 民 復(fù) 結(jié) 繩 而 用 之 。 甘 其 食 ， 美 其 服 ， 安 其 居 ， 樂 其 俗 。 鄰 國 相 望 ， 雞 犬 之 聲 相 聞 ， 民 至 老 死 ， 不 相 往 來 。 譯文： 國家很小，人口也很少。 即便有成百上千的器具也不用； 使百姓看重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不向遠處遷徙。 雖然有船和馬車，百姓也沒地方乘坐。 雖然有鎧甲和兵器，也沒地方擺放。 使百姓恢復(fù)到結(jié)繩記事的原始狀態(tài)。 讓他們吃上甜美的食物，穿上美麗的服裝，安定他們的居所，樂享他們的風(fēng)俗。 鄰國之間，相互都能看得見，雞鳴狗吠的聲音都能聽得到，但老百姓直到他們老死，也不相互往來。 第 八 十 一 章 圣 人 之 道 信 言 不 美 ， 美 言 不 信 。 善 者 不 辯 ， 辯 者 不 善 。 知 者 不 博 ， 博 者 不 知 。 圣 人 不 積 ， 既 以 為 人 己 愈 有 ， 既 以 與 人 己 愈 多 。 天 之 道 ， 利 而 不 害 ﹔ 圣 人 之 道 ， 為 而 不 爭 。 譯文： 至理名言沒有華麗的辭藻， 花言巧語難以讓人信服。 善良的人不會狡辯， 狡辯的人不是善良的人。 真正的智者不會自詡學(xué)識淵博， 自詡學(xué)識淵博者不是真正的智者。 圣人沒有積蓄， 他為別人做的越多，自己的積蓄越多， 他給予別人的越多，自己的財富也越多。 上天的處世之道，利益眾生而從不加害； 圣人的處世之道，有成就卻從不爭名奪利。 后 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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