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件發(fā)生在去年夏季揚州新冠疫情結(jié)束之后月余。)早晨,負二樓電梯口,掏手機掃碼,掏遍全身口袋,沒有。值班保安見狀說,“落在座駕里啦?”去車上找,也沒有。回家拿?六七公里路倒不遠,然而高峰期堵得慌,來回至少得個把小時。算了,先上樓再說。好在保安們天天見的,個個都眼熟,否則進不了辦公區(qū)。到辦公室八點一刻,離上班時間還差四十五分。不是我“老頭當(dāng)兵”,卻只為錯峰出行。趕忙,趕忙拿座機撥打自己手機,幸好,幸好家人尚未出門。吩咐把我的手機帶上,“如果有人打電話,你就告訴他這個號碼!”這個號碼是多少,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往日座機幾乎不用。再隨手打開桌上電腦,讓其遠程協(xié)助登錄微信。如此“雙保險”下,我,不至于“失聯(lián)”了!可是,盡管外聯(lián)渠道通暢,而內(nèi)心依然空落落的,更仿佛有貓爪子在撓一般。整個的一上午,我電話不曾接到幾個,手機卻摸了好幾回,桌子上,口袋里,習(xí)慣性地摸摸摸。打個不確切的比方,像極了犯煙癮似的。我揣想,即便是不抽煙的人,倘使遇上了如我這般親歷,怕也能夠體會犯煙癮的滋味了吧。碎片,豈能輕松入睡么?再說,萬一睡熟了,睡過頭怎么辦?平日習(xí)慣了鬧鈴,生物鐘它很容易罷工,一如手機有“聯(lián)系人”,自個兒腦子即不管事。真話,存于機中的號碼,我能準(zhǔn)確無誤說上來的,絕不多于五個六個。臨近下班,座機炸響。“不得了,有秘書,還是個女秘書??!”一位多日不見的老友,說臨時起意約幾人聚聚。老朋友聚到一塊,少不得喝點小酒,車子當(dāng)然不能開,所以我決計乘公交??墒牵斓秸九_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沒有手機掃碼,必定乘不了呀!打車?身無分文不說,況且也需要掃碼哩。小黃車,那就更別提了。巧,路遇熟人,搭了個便車。餐廳門口,查驗健康碼,告之未帶手機,迅即跐溜進去。包廂里才坐下,服務(wù)員跟過來,舉著個手機朝我說,“先生,請掃一下二維碼!”我說,“不騙你,真的沒有帶手機?!彼v,“防疫有要求,用餐客人必須掃碼!”“放心,我已經(jīng)幾個月沒出城了?!薄澳且膊恍校笈_數(shù)據(jù)每天核查,一個都不能少!”她語氣平和而堅定,毫無妥協(xié)之余地,最后承朋友一語解圍——“有秘書你不用嘛!”隨即我借了他的手機,拍下她的“掃碼通”,微信至我自己手機上,又請老婆大人遠程一番操弄,截屏“綠箭頭”,連同“蘇康碼”,“行程卡”,一并發(fā)送過來,方才得允坐下吃飯。你說,麻煩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