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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巨嬰 一天中午,我媽在拖地,我坐在炕邊玩手機,我突然問我媽:“你爬過姜黃山嗎?”我媽說:“沒有”。姜黃山是我家對面的一座荒山,中間隔著一條河,離我家不遠處有一座橋可以到對面去。小時候我們小孩子經(jīng)常上去,因為上面有核桃樹,這幾年植樹造林成果顯著,山上已經(jīng)沒有路了,我還是前兩年和老爸上去過一次,這是我和他唯一的一次。 至于我媽為什么沒上去過,我沒問她原因,因為我想得到。農(nóng)村婦女從早忙到晚都是圍著家里老小轉(zhuǎn),哪有那閑情雅致去爬山,啥都不為的就是玩?豈不被人家笑話。農(nóng)村婦女很少有閑逛的散步的,不是在干活就是去干活的路上,就算去領居家串門,手里都要拿著針線活,她們就沒有悠閑的概念,手里不抓點啥,就覺得沒著沒落的,心里不踏實。 我爸年輕的時候也挺不著調(diào)的,聽我媽說,他們領結婚證那天,我爸和他的結拜兄弟跑去打架了,結果到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結婚證。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我爸經(jīng)常和他的結拜兄弟們一起喝酒,喝多了就耍酒瘋,上馬路攔車,和杏樹比武,回家趴在我耳邊喋喋不休沒完沒了的說話。等我上高中了,他就不怎么喝酒了,忙著掙錢供我讀書了。他年輕的時候,販過野雞賣過羊皮,還賣過鞋子,不過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后來做豆腐,這個還干了好幾年,結果效益不咋滴,賬也要不回來,就不干了。聽說還去學過木匠,以他的性格,沒幾天就跑回來了,因為在他的世界里就沒有精確兩個字。我爸做飯的次數(shù),一個巴掌都數(shù)的過來,從來沒有洗過衣服,一切都是我媽安排?,F(xiàn)在五十五歲的人了,一切還是得靠我媽,一直抽煙偶爾喝酒,我媽也就是嘮叨幾句,生活照舊。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發(fā)火,應該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自己心里還是有點數(shù)的,他倒是很怕我媽發(fā)火,他只要感覺氣氛不對,立馬就嘻嘻哈哈的打馬虎眼,蒙混過關。雖然我爸是一輩子的混不吝,但是我媽還是一如既往地對他好,孩子長大了還有離開父母的時候,我就沒見過他倆分開過,我爸就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需要我媽時時刻刻盯著他。 我就是另一個巨嬰,雖然從小立志不能學我爸,努力做到不抽煙,不喝酒,可混不吝這一點倒是完美遺傳。費盡心思想要反抗的老爸,長大后才發(fā)現(xiàn),我們骨子里是一樣的人,這簡直就是個悲劇呀!三十的人了,還在叛逆,不想被安排,不想結婚生孩子,想自由自在的活著,不想有壓力不想負責任。和老爸比,我是有過之無不及呀,我媽還跟沒事人似的,依然對我很好,有時候好到我都有點反感了。我不喜歡吃雞蛋,我媽就把雞蛋皮剝了給我,我堅決強烈的拒絕,她也就罵我?guī)拙?,又跟沒事人一樣了。她每時每刻都在關注我,該吃飯了該睡覺了該起床了該吃藥了該加衣服了…… 我媽就像是機器人,被寫入了這樣一道程序:照顧好這兩個巨嬰。我爸是沒希望也沒必要長大了,我還是到外面長去吧,我清凈,她也能少操點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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