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駱小婉。

1989年，出生在河北保定。

換句話來說，今年我已經(jīng)33歲了。

其實我也就33歲啊?？晌視r常覺得，自己已經(jīng)過完了一生。

所以我注定是個有故事的女同學(xué)。

在這個故事里，有我爸，我媽，有武叔，有楊鳴，有李劍輝。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拎出來，大概都是一部小電影。

有時候想想，人的一生，其實也就寥寥數(shù)筆吧。

我這33年的人生，明明每一天都是數(shù)著過來的，可真要回顧起來，旁人花二三十分鐘也就看完了。

這樣一想，人生何其短。

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之前，我爸和我媽的愛情說起。

我媽是傳說中的美女。

是你能想象得到的那種漂亮和搶眼，走在人群里，會不自覺地一眼就看到她。

她和我爸都在保定一家國企上班，而我媽年紀(jì)輕輕就是科長了。

我媽是那種集萬千寵愛長大的女人。

我姥爺是國企的領(lǐng)導(dǎo)，家境自然是不錯的。

喜歡我媽的男人，排成隊。我爸就是其中之一。

我爸出身工人家庭，硬件條件比我媽差得遠(yuǎn)，我姥爺一直看不上他。

但我爸貴在深情與長情。

歷經(jīng)七年，終于在1988年，贏得了我媽的下嫁和我姥爺?shù)氖卓稀?/p>

可以說，他們當(dāng)初也是愛得瘋狂，愛得死去活來的。但也必須承認(rèn)，這場愛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

我爸始終以一種仰望的姿態(tài)面對我媽。

常說男人婚前一個樣，婚后一個樣。

但我爸不是。

結(jié)婚后，他幾乎包辦了家里全部的事情。

如果說婚姻各有分工的話。我媽負(fù)責(zé)玩，負(fù)責(zé)美，而我爸負(fù)責(zé)洗衣，做飯，帶孩子。

是的，我是我爸手把手帶大的。

說起來，我的童年是幸福的。

我是獨(dú)生子女，家里條件又不錯，我像小公主一樣長大。

但這樣的幸福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慢慢的消失了。

因為這之后，家里變得不平靜了。開始有了爭吵，也有了冷戰(zhàn)。

最近流行一首歌叫《漠河舞廳》，背后的故事感動了無數(shù)人。

但對我來說，這個名字卻勾起了許多不愿回想的記憶。

九十年代，特別流行去舞廳跳舞。

我那個愛美，愛玩，愛時髦的媽媽，自然迷上了。

下了班回來，她什么都不干。

幾乎每天晚上，她都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然后很晚才回來。

那時是那種慢三的舞廳，都有貼身的舞伴。

我爸很生氣，卻也只能發(fā)發(fā)脾氣。

管不住她的。

那時候，我最怕周末了。我媽要早出門，我爸擋住她，和她吵。

慢慢的，兩個人沒了底線，摔東西，各種骯臟的詞脫口而出。

全然忘記，家里還有一個曾被他們當(dāng)作小公主的孩子。

而那時，我好心疼我爸。

我媽出去跳舞，他在家里陪著我寫作業(yè)。

黑著臉，目光木木的，沒有一點神采。

我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犯錯。

不是怕挨罵，而是怕我爸不開心。

他已經(jīng)夠可憐了，我不想他更難過。

當(dāng)然，我和我爸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我媽和我爸吵架的時候，總會遷怒于我，把我也要亂罵一通。

其實從小被人追捧的女人，往往做不了好母親的。

因為在她的概念里，就不懂得如何關(guān)心別人。

哪怕是她的孩子。

我媽甚至恥于在陌生人面前承認(rèn)她是我的媽媽。

她單獨(dú)帶我逛街的時候，讓我叫她姨。說我是親戚的小孩。

那么多年了，她都接受不了自己的母親身份。

我讀小學(xué)那幾年，我爸經(jīng)常出差。

他不在家的日子，我就難熬了。

我媽從不下廚房的，灶臺都沒摸過一下。

我只能有一頓，沒一頓的吃飯。

有一次，我媽急著出門跳舞，她就給我泡一碗方便面。方便面里放了很多粉條，還有幾根芹菜葉。

我媽根本不會做飯啊，那碗面連面湯都沒有。

她把碗推到我面前，走了。

我看著那碗面，想起我爸做的飯，委屈地哭了很久。

應(yīng)該是二年級吧，有天早餐的牛奶壞了，我媽沒發(fā)現(xiàn)，直接給我喝了。

導(dǎo)致我到學(xué)校后吐得一塌糊涂，得了腸胃炎。

時間久了，到底還是留了病根，胃病成了我相伴一生的隱疾。

1999年，我10歲。

這一年，大家都在說世界末日。

后來人類都?xì)g樂地走進(jìn)了21世紀(jì)，但對我來說，世界在那一年已經(jīng)毀滅了。

我爸不在家的日子，我媽開始喜歡關(guān)起門，在臥室里煲電話粥。

那時的座機(jī)聲音可大了。

時不時的傳出嬌嗔戲罵的對話，我在客廳里聽得一清二楚。

我也不小了，隱約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有一天，我爸又出差去了，我媽說帶我去逛街。

我們打了車，半路上，她接上一個人。

是個男人，一聽聲音我就知道他是誰了。而我媽還讓我跟他打招呼。

我當(dāng)時氣得直哭，大喊著要下車。

我媽覺得沒面子，打了我。

我又氣又急，我像是鉚足了勁要表達(dá)不滿，我直接開了車門，跳了車！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是年紀(jì)小，不知死活。

還好當(dāng)時車速不快，保住了命，但我仍然摔得渾身都是傷。

我媽嚇壞了，把我送去了醫(yī)院。

大概是怕我再鬧，我媽讓那個男人先走了。

那時的我尚且不會想到，這個男人讓我家里起了風(fēng)浪。

從此風(fēng)浪再也沒有停過。

我真的好恨啊。

我恨我媽為什么要帶上還不滿十歲的我，去見證她齷齪的婚外情。

然而，那還只是一個開始。

那個男人很快就登堂入室了。

我爸不在，他就來接我放學(xué)。我不理他，他就一路和我說話，給同行的小朋友買吃的。

我好怕，怕同學(xué)問起來我要怎么說，更怕我爸知道了可怎么辦。

而到了周末，他就來我家，給我?guī)б淮蟠闶?，然后和我媽躲在臥室里卿卿我我。

而我呢，一邊寫作業(yè)，一邊哭。

我覺得我對不起我爸，可我又不敢告訴他。

因為我媽時不時的會威脅我，說如果我說出去，這個家就完蛋了，以后我就無家可歸了。

許多人成年了，都很難處理父母出軌的問題。

何況我還是個孩子。

那時候我的心里背負(fù)著巨大的罪惡感，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好幾次，和我爸在一起的時候，我差點說出口，都被我媽找話題打斷了。

等我爸不在家了，她就擰著我的胳膊教訓(xùn)我。

我哭都不敢哭出聲。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呀。

我媽這么高調(diào)的招男人上門，怎么可能守得住秘密呢。

不知道是我爸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是因為聽到了什么閑話，我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想找個單獨(dú)和我爸相處的機(jī)會，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

然而我還沒找到機(jī)會，家里的暴風(fēng)雨來了。

是2000年一天中午。

我吃完中飯去上學(xué)，在小區(qū)門口看到我奶奶。

她說來家里拿點東西，讓我好好學(xué)習(xí)。

然而等下午放學(xué)回家時，我發(fā)現(xiàn)家里的門鎖壞了。

打開門 ，客廳的地上，墻上都是血，嚇得我愣了好久沒敢說話。

后來我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奶奶聽到風(fēng)言風(fēng)語，專門等在樓梯口。想看看我爸不在家的日子，我媽是不是真的有別的男人。

結(jié)果還真等到了。

奶奶親眼看見我媽笑嘻嘻的給那個男人開了門。

奶奶在樓梯口，哭著等了3個小時，那個男人還是沒出來。

老人的心很痛吧。

奶奶包括爺爺對我媽還有我都挺好的，哪怕他們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也從來沒有虧待過我。

可我媽終究是不懂得珍惜這樣的好。

她任性慣了，覺得別人對她好，是理所當(dāng)然。

奶奶等了又等，并沒有去敲門，她想給兒媳婦留點顏面。

所以她打電話給我爸，讓我爸自己去處理。她裝作不知道，想著這樣也許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就這樣，奶奶走了，我爸打車趕回來。

我爸和那個男人驚天動地的打了一架，自此成了鄰居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我媽關(guān)在臥室里哭，我爸坐在沙發(fā)上狼狽不堪。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關(guān)心地叫了一聲，爸爸。

結(jié)果，我爸說了一句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話。

他說，你小小年紀(jì)心怎么這么狠啊，幫一個外人騙我！

我心里本來就藏著巨大的愧疚，我爸的話，就像一把刀，直插在我心上。

那天晚上，我爸出去喝悶酒去了。

我媽從臥室出來，看見我。

說，你還有臉哭，你是不是人！看見你奶奶也不告訴我，不幫我瞞著！

那是我第一次生出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的想法。

他們兩個人的糾葛，為什么最后都要怪在我頭上。

許多年后我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做父母的。

有些人，就是不配吧。

喜歡玩樂可以，為什么要生下孩子。

想要發(fā)泄也可以，為什么要拿自己的女兒做出氣筒。

我還在渴望父母關(guān)愛的年紀(jì)，他們卻認(rèn)為是我在拆散這個家。

從那時起，我被他們傷出了可怕的自責(zé)人格，遇事就會想是不是我做錯了，是不是我的責(zé)任。

直至成年都很難擺脫。

那段日子，可以說是地獄一般的生活了。

我媽作為國企的小領(lǐng)導(dǎo)，鬧鬧緋聞可以，離婚是萬萬不能的。

那時的社會環(huán)境就是這么奇怪，離婚仿佛是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

而我爸，也并不想離。

他愛我媽，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追了我媽七年，不管到后來是愛，還是不甘心，都根本放不下。

可男人能咽下被戴綠帽子這口氣嗎？

好像也不太容易。

那時候，每天放學(xué)，我能拖多晚就拖多晚。因為家里的氣氛太令人窒息了。

不是靜得可怕，就是惡毒的互罵。

他們盡情地發(fā)泄內(nèi)心的怨恨，完全忘記了自己是父母，忘記了他們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當(dāng)然，有時候他們也會想起我。

比如吵狠了，要離婚了。我媽就想起我了，逼著二選一。

我就這樣在一場又一場的鬧劇中，上了初中。

2002年，我13歲，而周杰倫出了新專輯《八度空間》。

風(fēng)頭一時無兩。

那時我爸遇上個機(jī)會，離開國企，開始自己做生意，賺了一些錢。

他給我媽買衣服買包買護(hù)膚品，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媽。

家里終于慢慢歸于一種表面上的風(fēng)平浪靜。

我以為我媽終于安分了，以為他們終于愿意在后來的日子里好好相愛。

然而只是我以為而已。

周杰倫的那張專輯后來獲獎無數(shù)，可對我來說，這張專輯卻是個冰冷又殘酷的紀(jì)念。

是11月了，夜里，下著大雪。

我爸出差去了，我媽不在。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正準(zhǔn)備睡覺，我爸忽然回來了。

過了好一會，他來了我的房間。往我被窩里塞了一張帶著寒氣的CD說，給你的。

我一看是《八度空間》，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我爸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說，乖，聽話，早點睡吧。

想想我爸還是挺關(guān)心我的。哪怕生意再忙，也知道我喜歡什么。

我拿著CD看了又看，心里美滋滋的。

可是下一秒，外面?zhèn)鱽怼芭椤钡年P(guān)門聲。我愣了一下，從床上爬起來，走出臥室。

我喊，爸爸，沒人回應(yīng)。

我爸走了。

我在家里找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他不止人走了，還把所有屬于他的東西都帶走了。

我瘋了，開始哭著給爸媽打電話。

一個不接，一個說等她回來再講。

而我不知道的是，那天是我們一家三口共同生活的最后一天。

我得到了一個心愛的禮物，卻從此丟了一個家。

我媽告訴我，我爸出軌了。

她親眼看見我爸帶著別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打著出差的旗號去旅行。

我媽那天專門在車站去堵他，堵了個正著。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東西徹底坍塌了。

說實話，這個家，給予我溫暖的，只有我爸。

照顧我起居，輔導(dǎo)我功課，小時候就連梳頭扎辮子，都是我爸。

他陪我養(yǎng)小動物，買我愛聽的CD。只要不忙，就會給我做可口的飯菜，帶著我出去玩……

如今他卻帶著別人的孩子出去玩。

那天我的心，敲出了裂口，永遠(yuǎn)不能彌合。

我沒問我媽，他們將來要怎樣。

因為我害怕知道答案。我甚至不敢面對他們，面對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爸爸走了，家里養(yǎng)的魚都死光了，我們一起養(yǎng)的小烏龜也死了。

我把它們一一埋在樓下的院子里，一點一點埋掉心里僅有的光。

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了。

變得沉默寡言，陰晴不定。

我不再聽周杰倫了，喜歡上了陳奕迅的《十年》。

明明是一首情歌，我卻聽出了親情疏淡的味道。

我來到這世上，也就短短十幾年，悲歡離合，竟嘗了個遍。

不記得誰說過，聽不懂陳奕迅是好事，因為當(dāng)你聽懂了，可能你的心就老了。

我想，我是提前就老了吧。

本該是最鮮活最天真無邪的年紀(jì)，就這樣被父母失敗的婚姻拖進(jìn)了墳?zāi)埂?/p>

隔了很久我才去見我爸。

他住在我家的另一套房子里。他問我媽怎么樣，他想和我媽復(fù)合。

我沒敢問他另一個女人的事。

應(yīng)該也就那一次。

現(xiàn)在想，他多半是不甘心吧。想打擊我媽的氣焰，找個心理補(bǔ)償。

但我媽是那種自己做錯一萬件事都要別人包容，但別人做錯一件事都不能原諒的人。

她出軌，可以。但輪到我爸，絕對不行。

她始終不肯讓我爸回來。

而我爸那幾年生意倒是做得不錯，他堅持不懈的給我媽錢，買許多東西，讓我?guī)Ыo我媽。

有時覺得，他愛我只是責(zé)任，愛我媽才是真心。

他一直苦苦地等我媽回心轉(zhuǎn)意，給他一次機(jī)會。

他不知道的是，我媽早已甩開他，大步向前走了。

是我初三那年，我媽有了新的男人。

確切來說，她再次出軌了。

我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媽不對勁的呢。

我爸搬走后，我一個人不敢睡覺，跟著我媽睡。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記得我媽愛睡懶覺。不拖到最后一刻，絕不可能起床。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給我做過早飯，買早餐更是萬萬不可能。

可那段時間，我媽每天都很早拎著早飯回來，讓我吃完去上學(xué)。

我心里覺得詫異，覺得蹊蹺，覺得不對勁。

她不可能一夜之間良心發(fā)現(xiàn)，突然變成一個好母親的。

有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我媽還在客廳打電話，我特意定了個四點多的鬧鐘。

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家里沒人。

而我旁邊的被子整整齊齊的，也就是說，我媽壓根就沒在家里睡覺。

她是等我睡著了才出門的。

很好笑，也很悲哀不是嗎？

可我終是成長了吧，心里淡定得可怕。要中考了，該上課上課，該考試考試。

那些破事，我管不了。

然而她畢竟是我媽，我怎么可能繞開，怎么可能不受到影響？

有一天，下著大雪，課間同學(xué)都沒有出去。

一個嘴賤的男生，忽然喊我說，嘿，我昨天看見你媽跟個男的手拉手，你媽是不是給你爸戴綠帽子了？

他說完，就哈哈的大笑。

我在周圍同學(xué)異樣的目光里，走過去，站上他的桌子，揪住他的衣領(lǐng)，扇了他一巴掌。

然后我的眼淚蜂擁而出，心里的羞恥燒成了火！

朋友還有班干部全來拉我，可我根本停不住。我就像瘋了一樣，失了所有的理智。

我一直是老師眼里的乖孩子，同學(xué)眼中的好學(xué)生。

可那一天，我被永遠(yuǎn)地釘在恥辱柱上！

是我做錯什么了嗎？

沒有。

就因為我爸我媽的任性，我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而人性就是如此。

往冠冕堂皇了說，是破窗效應(yīng)。往俗里說，就是賤。

你父母搞破鞋，人家就可以隨便輕賤你。

爸媽的破事傳開之后，我的親堂哥都敢非禮我，在我面前脫褲子。

一樓五十幾歲的鄰居大伯，以前還道貌岸然像個人，現(xiàn)在沒事就上來敲我家的門，色迷迷地問我媽在不在，問我學(xué)習(xí)好不好。

他老婆站在樓道里，扯著脖子罵我和我媽是不要臉的狐貍精！

我才上初三啊，為什么要接受這樣的侮辱。

我是個女孩子啊，以后讓我怎么生活。

嚼舌根的很快就來了。

一群老阿姨嗑瓜子打牌時，只要看見我和我媽路過，就指指點點。

我媽會選擇無視。

而我，終是在羞辱中蛻變出新的性格。

不記得是哪一天，滿天晚霞，燒紅了整片天。

我聽見有人指著說，就是那家的孩子，將來也好不到哪去。

我都已經(jīng)走過去了，然后又瘋了一樣走回去，一腳踢翻了她們的牌桌，開罵。

不就是比爛嗎？

只要臉不要了，誰還他媽怕誰！

我再也不信眼淚了。

哭沒有用的，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fù)。

我每天一見到她們，就和她們對著罵。

我覺得自己變成了怪物，一個心理扭曲的怪物。

我知道這樣下去我要廢了，卻毫無辦法。這一年，我15歲，心卻過早的老了。

千瘡百孔。

而不久之后，我家住進(jìn)了一個男人。

那個人是我媽的新男友。

不是之前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具體怎么消失，為什么消失了，我不得而知。

總之以我媽的姿色，只要她愿意，總有男人撲上來。

我恨我媽，也恨那些男人。

而我媽的這個新男友，算是個意外吧。

他之前來過我家?guī)状巍?/p>

一天早晨，我起床時發(fā)現(xiàn)他睡在了客廳沙發(fā)上。

他叫武東，我叫他武叔。

武叔以前是個武警。個子不高，但長得特別結(jié)實。

從那天起，他就在我家住下了。

有時想，我媽心里是真的沒有一點做母親的弦兒。

她都想不到，家里有個女兒，怎么能隨便讓男人留宿。

但我莫名地，對武叔沒有太大的抵觸。

可能因為他看起來，特別忠厚誠懇，是個不善言辭的行動派。

也可能，是自從他住在進(jìn)來之后，沒有人敢騷擾我們了。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rèn)，家里有個男人，真的會少很多事。

我覺得小小的自己，扛得太多，太久了。

如果，我媽認(rèn)定他了。

如果，我可以換回一點平靜。

我想，我爸沒必要再等下去了。

我以為只要我爸走出執(zhí)念，放過我媽也放過他自己，和我媽把婚離了，一切就能恢復(fù)平靜。

那時的我，并不知道，即便我爸媽離了婚，即便武叔真的很好，這個家的風(fēng)雨仍然沒有停過。

吃盡苦頭的我，并沒有等來想象中的甜，而是迎來了更大的打擊……

PS:新年好啊，我是小淺。看到這里的你，已經(jīng)看了6000字。而我也只寫到了女主前15年的人生。后面的故事還很長很長。

上圖是女主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