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集》：近代道學(xué)文化精華之作，一篇《發(fā)凡》提要盡顯奧秘

勇敢的芯2 202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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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套《天樂集》32卷，共計8冊。

該書影是某藏書家提供，可惜不允許復(fù)制。

希望未來能夠重見于世

按：《天樂集》一書，據(jù)說印刷量極少，原來僅僅在西派門內(nèi)秘傳，概不向外彰顯，存隱仙古風(fēng)之范。1973年，先師陳毓照先生，考慮到《天樂集》原刊太少，難以滿足同門道友閱讀之渴求，因此聯(lián)合同志，商定以蠟紙手工刻版，油印20份。誰知由于特殊年月，成為了定罪依據(jù)，致使數(shù)年牢獄之災(zāi)。1980年得到平反，辦理了提前退休手續(xù)，返回浙江原籍做修養(yǎng)功夫。油印之《天樂集》在蒙冤之時，全部被追繳查抄，毀于一旦。幸好當(dāng)時負(fù)責(zé)油印之人，多印了2套，因而未在查抄數(shù)目之內(nèi)，逃此劫運。后經(jīng)陳師將此2套索回，成為弘揚西派之張本。至2000年前，門內(nèi)師兄弟能閱讀到《天樂集》者，非常少。僅有個別師兄弟允許抄錄。1999年，因緣殊勝，陳師將《天樂集》付吾研讀。展讀之下，嘆為觀止，如久旱逢雨，如獲珍寶。因之，諫言陳師將《天樂集》重新刊印出來，以利大江西派之流行。進(jìn)言再三，終獲陳師允若，故在2000年，筆者用了9個月的時間，將20多萬字的《天樂集》重新抄錄點校，以資排版之用。該油印本《天樂集》，共計8卷186節(jié)。2002年前后，《天樂集》電子本被公布在互聯(lián)網(wǎng)，可謂為天下丹道愛好者免費公開矣，雖是“大道流行”之運，實為陳師之慈悲也。2009年，吾得到鉛印本《天樂集》16卷，后在2013年得以公開出版。1942年鉛印本《天樂集》，總共8冊32卷，上面《天樂集》書影，就是全本《天樂集》8冊32卷之足本?？上В蚓壊痪?，32卷足本《天樂集》尚難以得到，希望在不久的將來，32卷本《天樂集》可以重見天日，以饗西派學(xué)人研讀。

天樂集

浙西玄靜居士海印山人徐頌堯著

《天樂集》自序

歲在丁丑，戰(zhàn)事既起，予自嘉遷住湖之烏青。容膝之下，趺坐焚香，閑取《大易》、《莊》、《列》諸書，反覆玩繹，妙義紛披，時有會心，乃筆而藏之，將以此為幽居之鴻爪，旅中之紀(jì)念。戊寅六月，鄉(xiāng)鎮(zhèn)不靖，予自烏返嘉。九月，又自嘉遷蘇。既得安身之所，乃復(fù)出其舊稿，從事刪修。禪觀有暇，復(fù)著《玄元道妙》、《禪玄合參》、《儒道會通》、《道室隨筆》、《道室雜著》、《衛(wèi)道論衡》等編。卷帙日增，重為厘定，合前作共得三十卷，而以《服食考》二卷附焉。書既成，訂名《天樂》，取《華嚴(yán)》天鼓說法，超登十地之意。又集中，雖儒、釋兼舉，要以玄宗為歸，是則《莊子》天和天樂、逍遙抱真之旨趣存焉。

或曰：“古今論道之書，亦已多矣。今子又益此數(shù)十卷，其義何居？”

答曰：“予所著者，乃欲解前人之象，罄壺天之秘，抉老、釋之藩籬，融儒、道于一家。使后之習(xí)三教者，溯流窮源，融會貫通，泯是非之爭耳。”

或又難曰：“古人謂：理雖互融，教必不濫。今以儒教還孔，玄教還老，釋教還佛，各各不相羨，各各不相礙。若耳之與目，各成其用，豈非并育并行，川流敦化之旨?xì)e？奚必會儒入玄，攝玄入佛，多此葛藤纏繞焉?！?/section>

則應(yīng)之曰：“道本離言，注非名相。古人著書，大都應(yīng)病與藥，病除藥廢。自來三教之爭，皆起于見執(zhí)，見執(zhí)生于有我。今此集中，反覆闡明息見忘己之旨。近而至于證一空三昧，再進(jìn)而至于俱空不生，則有相無相，同歸實際；了性了命，咸契真常。玄宗、儒宗、釋宗，同入無為法性海中，共證圓覺。各認(rèn)圓覺，分即是合，合不礙分，如千燈一室，光影重重，涉入交參，非一非異。此正是藥，子毋執(zhí)藥成病焉，其可也?！?/section>

問者乃唯唯而退。

是書也，草創(chuàng)于浙，而卒成于蘇，歷地二省，歷時五載，刪修增訂，稿經(jīng)數(shù)易。以避亂之因緣，作弘法之濫觴。世之君子，茍不棄芻蕘，玩索而有得焉。則柱下一脈，不致就湮，道種相孚，繼起當(dāng)必有人矣。

1942年歲在壬午孟冬之月浙西海印道人徐玄靜自序于吳縣

發(fā) 凡

一、道家之學(xué)，導(dǎo)源于黃、老，發(fā)揚于莊、列。丹書后出，乃道之緒馀也。本編發(fā)揮玄理，以《老》、《莊》、《列》、《尹》所說為經(jīng)，以丹書為緯，兼及儒、釋，會三歸一，曲暢旁通，以顯玄宗博大精微之學(xué)，內(nèi)圣外王之旨，天人合一之妙，迥非管窺蠡測者所能想像也。

二、本編直揭鐘、呂門下西派相承“大定真空”之旨，注重先天法身，一洗元、明以來，就色身取象之陋習(xí)。

三、自來談玄修者，每以煉氣養(yǎng)神、長生久視為究竟。本編除敷陳“外身易形”之秘訣外，兼明《莊》、《列》“朝徹見獨”之道，“無生而生”之真詮，庶幾與禪宗最上一乘教外別傳之旨，涵蓋相應(yīng)。

四、本編以“外身易形”、“朝徹見獨”，兩句八字，貫攝到底。外身易形者，煉己筑基，外還內(nèi)返，脫胎神化，乃玄宗根本工夫也。朝徹見獨者，徹證真常，道契環(huán)中，乃玄宗向上一著也?！缎蘧裎ⅰ匪悾蟀虢浴巴馍硪仔巍敝家??！缎烂睢罚瑒t示“朝徹見獨”之蘊也?！兑讓W(xué)發(fā)隱》，“外身易形”之秘奧也?！肚f列闡幽》，則又“朝徹見獨”之宗趣也?！兜朗译S筆》與《雜著》，大半皆“外身易形”之說也。《衛(wèi)道論衡》，則又揭橥“朝徹見獨”之要旨也。總斯二門，層映回互，反覆窮研，于是有為養(yǎng)命之術(shù)，無為妙覺之道，宣泄靡遺矣。

五、本編著重虛煉，以“真空”為爐鼎，“妙有一炁”為藥物，定慧為水火，以身心不動為采藥，以打成一片為結(jié)胎，以打破虛空為了當(dāng)，與李道純《中和集》內(nèi)《煉虛歌》，旨趣最合。

六、本編返還要旨，悉依先師所傳口訣，而加以充分發(fā)揮。老、莊妙道，鐘、呂丹法，盡情披露，俾學(xué)者易于入門。

七、本編詮理，如陰神陽神、盜機天機等，皆不依舊說。其馀解象，雖不求立異，亦不必強同于古人，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抒己見，各陳心得可也。

八、《玄修抉微》內(nèi)，睡、醉、定、忘各節(jié)，示工夫之進(jìn)展；天根、月窟、自然、混然等篇，示火候之幽微；持后、玄同等篇，示修學(xué)處世之方；大慈、具德各節(jié)，則示敦品持戒之要。蓋德不重，不足以載道。必德品與道行并進(jìn)，然后修持有成。故《莊子》曰：“德者，成和之修也?！?/section>

九、玄宗修證，由淺入深。所謂忘形以養(yǎng)氣、忘氣以養(yǎng)神、忘神以養(yǎng)虛、忘虛以合道。妙鍵實在一“忘”字。丹書揭“忘”字妙諦者，惟《白紫清全集》，子書則惟《莊子》言及之耳。本編反覆申述，秘密醍醐，傾篋倒篋以獻(xiàn)。茍遇知音，自當(dāng)默契。

十、古來丹經(jīng)，皆不肯吐露口訣。故雖讀盡萬卷，仍不知從何處下手。真師難遇，參訪不易。況大都又職務(wù)系身，或限于財力、精力，并此云游參訪之機會而無之，致抱道而終者甚多。著者懷普濟(jì)之心，根據(jù)《大易》所云“乾以美利利天下”之詞，將初步功夫，盡情披露，俾學(xué)者依解起行，實地試驗，隨分獲益，稍慰其向道之忱。然非謂得此一書，即不必再求真師也，以此作為初度聞道因緣可耳。

十一、本編不用鉛汞、朱砂等象言，蒙蔽后學(xué)。但揭“心息相依”之一行，旋轉(zhuǎn)萬流，會歸于定忘；登峰造極，同證乎大覺，相契乎大空。禪玄、孔佛，至此皆大休大歇，正所謂“千山勢到岳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

十二、著者體老圣“清凈無欲”之旨，將煉精化炁，所以枯愛欲而斷淫機、淫根之原理，會通《楞嚴(yán)》，盡量發(fā)揮，俾他宗學(xué)者，了然于玄宗立教之本意。

十三、《楞嚴(yán)》“十種仙”之說，開后世佛徒輕視仙宗之濫觴。不知仙佛兩宗，皆有小乘、大乘之分。柱下正脈所傳，脫胎神化，妙用無礙，齊《楞嚴(yán)》之十地位，集中均有發(fā)明，望學(xué)者參詳。

十四、本編揭“殺生”義，有順行與逆行之別。逆行，系破生死心，斷相續(xù)業(yè)、煩惱網(wǎng)，證三解脫。順行，乃殺害物命以養(yǎng)色身，是乃造業(yè)之舉。著者體老氏三寶，以“慈”為首之旨，主張戒絕。

十五、《玄修抉微》，《陽和之美》節(jié)下，采集禪宗古德陽和之作，達(dá)三百偈之多。著者費旬日之力，方將上下千馀年來宗門著述，匯集一處。此種詩偈，均輯自稀本。不惟玄宗學(xué)者從未讀過，即禪宗久參上士，亦鮮寓目。著者志在會通禪玄，故不憚煩瑣，博稽旁考，搜羅宏富，蔚為大觀。此中頗費一番心力，望閱者注意。

十六、集中《儒道會通》與《莊列闡幽》，融通儒、釋，皆明確有據(jù)，一掃顢頇儱侗之病。使學(xué)者心領(lǐng)神會，不執(zhí)己而毀他，黨同而伐異。入佛入儒，有左右逢源之樂。

十七、《禪玄合參》卷內(nèi)，所舉宗門公案，均與玄教有關(guān)。著者以玄教宗趣，會而通之，遂使沆瀣一氣，水乳交融，寶鏡交光，法輪齊轉(zhuǎn)，設(shè)遇三豐老仙，定當(dāng)相視而笑也。

十八、本編所揭丹法，乃取廣義范圍，融對待之一切法，為絕待之本分體。故禪家之心境如如，儒家之微顯無間，皆丹法也。玄宗以“心息偶諧”為功，禪宗以“心境偶諧”為妙，總以一如境界，為入道之門耳。

十九、本編揭示丹家玄理，乃淵源于《老》、《莊》。如“虛心實腹”，即后世之“煉己筑基”；“鵬鳥圖南”，即后世之“取坎填離”；“知白守黑”，即后世之“九還七返”。一一窮源溯流，深入顯出，俾學(xué)者不致得末而忘本。

二十、本編發(fā)揮《莊子》妙諦。凡關(guān)于了命之學(xué)者，皆在《玄修抉微》內(nèi)揭示其義；凡關(guān)于了性之學(xué)、朝徹見獨之秘奧者，列入《莊列闡幽》卷內(nèi)，發(fā)揚其旨趣。

二十一、本編詮釋《莊》、《列》，間有重復(fù)者，此中約禪、約玄，疏釋微有不同，學(xué)者分別觀之可也。

二十二、古仙善談火候者，無過《莊子》，本編內(nèi)一一揭舉，匯成《妙喻》一篇。

二十三、玄宗戒、定、慧三無漏學(xué)，本編內(nèi)均有發(fā)明。戒以身心清凈為主，定以息念雙銷為主，慧以明照無礙為主。其中慧學(xué)，取材于《莊子》、《關(guān)尹子》，及《大通》、《大洞》等經(jīng)。定成十德，慧成十通，如《洞經(jīng)》所載。故知上乘仙學(xué)，與《華嚴(yán)》相通也。

二十四、《玄修抉微》內(nèi)，命題有單有雙，雙題并舉。所以辨其異同，揭其淺深。例如《世法與道法》、《自然與混然》、《生滅與滅生》、《司契與司徹》，非相提并論，則其旨不顯。著者或就二題圓融釋之，或僅約行布釋之，或先約行布以示差別，次約圓融以示不二，事非一端，遂成種種理趣之門。

二十五、本編乃解象之書。舉凡丹經(jīng)子書中象言筌蹄，一一解釋明瞭，務(wù)使讀者得心領(lǐng)神會之樂、行解相應(yīng)之妙。

二十六、本編敘修持工夫，全系“天人合發(fā)”之旨，兩重天地，四個陰陽，身外藏身之妙。所謂“兩重天地”者，乾坤一重，坎離又一重也。乾坤，屬先天法身，謂之大我；坎離，屬后天色身，稱為小我。若以我神氣，歸合于虛無一竅之中，則先天乾坤與后天坎離，冥合融會，涉入交參。至其極也，空有一體，形神俱妙。故譚子《化書》曰：“虛實相通，是謂大同?！贝嗽谛?，稱為性命雙修。天與人合發(fā)，而萬化得以定其基焉。

二十七、本編與先師體真山人所著《三教一貫》，脈絡(luò)貫通，旨趣一致。惟范圍較為擴(kuò)大，敷陳較為詳贍。學(xué)者試先閱《三教一貫》，再閱此集，更易洞達(dá)旨趣，諦信不疑。

二十八、集中附有先師手札，足以印證著者所揭理趣，價值連城，望學(xué)者寶之。

二十九、玄宗四禪，與《楞伽經(jīng)》所說佛氏四禪相較，玄宗最后一禪，名“未始出吾宗”，即如來禪。最初“地文禪”，即奢摩他。藏身處無蹤跡，謂之“杜德機”，已超越《楞伽》四禪中最初愚夫所行禪矣?？芍烂髋小独稀?、《莊》屬通明禪，憨山判判《老》、《莊》屬天乘止禪，皆屬偏知、偏見，未足為定論也。

三十、玄宗無聲聞和，乃反聞聞自息?！独銍?yán)》觀音圓通，入流亡所，乃反聞聞自性。同一反聞，以耳根圓照三昧，聞中入流。然息自心起，乃自心之風(fēng)相。以聞和為聞中，更易于入門。一到息念雙亡，鼓沉鐘寂，自然入流亡所。以下動靜二相，了然不生，乃至聞所聞盡，覺所覺空，空所空滅，層層解黏去縛，直至生滅即滅，寂滅現(xiàn)前，與玄宗道胎圓成，真人出現(xiàn)，同歸而殊塗，無礙融通，夫復(fù)何疑？

三十一、本編說禪處，實是說玄。蓋《莊子》“朝徹見獨”之道，《列子》“不生疑獨”之旨，圓融微妙，勝絕不共，后世罕有能繼起者。若不借禪宗印證，則難以發(fā)揮。譬之?dāng)堢R照頭，鏡自外來，頭本自有，一經(jīng)臨照，則鬚眉畢現(xiàn)，形影交輝。準(zhǔn)是以觀，凡集中發(fā)揮“明心見性”之處，皆為宏揚“朝徹見獨”之道而說也。

三十二、本編盡量發(fā)揮玄宗妙諦，引人入勝，建立差別、圓融二門。言圓融者，如重玄之會于《華嚴(yán)》，重空之合于《般若》。若《楞嚴(yán)》“反息循空，銷息發(fā)明”之合于玄宗“調(diào)息證真”之類。言差別者，如“性起”之與“緣起”，“生滅”之與“滅生”，闡發(fā)玄宗圓頓之旨，皆前古之所罕言者。

三十三、集中示回互之機用，如舉仙人商那和修之承嗣禪宗，亦舉道光禪師之承嗣仙宗。舉呂祖參黃龍禪師，亦舉善財參毗目仙人。舉道家之“長生”，亦舉道家之“無生”。舉佛氏之“無生”，亦舉佛氏之“長生”。舉清涼圭峰之貶斥老、莊，亦舉道林僧肇之圓融老、莊。舉“有為”則云“為而不恃”，舉“無為”則云“無為而無不為”。使學(xué)者不致膠柱鼓瑟，泥執(zhí)一邊，此則壺子“衡氣機”之妙用，禪宗回互之旨趣也。

三十四、《道室隨筆》，不分門類。其中有論道書者，有論工夫者；有論山居之益者，有論法、財、侶、地之四緣者；有論頓漸者，有述古，有考證，有義釋，有辟謬；有古仙之詩詞，有往圣之嘉言；有洞天福地之檢討，有純正丹經(jīng)之目錄；有衛(wèi)生養(yǎng)生之古訓(xùn)，有防危慮險之殷鑒；有密印密言，有服食方劑。如古董鋪，紛然雜陳，一任需者選擇。

三十五、《雜著》中呂、張二祖寶誥略釋，所以彰古仙上求下化，自他兼利之弘愿，足為后昆之師表。亦所以示學(xué)道之士，不應(yīng)獨善其身，作自了漢為究竟也。

三十六、玄宗以先天一炁為妙藥，滌蕩身心，將歷劫以來習(xí)氣種子，銷融盡凈。六根清凈，六欲不染，頓入清凈光明藏，現(xiàn)生獲大利益，最為目前逗機之教。蓋能開發(fā)虛空寶藏，以補物質(zhì)之不足，救濟(jì)人生之缺憾，以無涯之元炁，續(xù)有限之色身，切近易修，莫過于此，迥非空談心性、不務(wù)實際者，所可同日語也。

三十七、玄宗“慈、儉、不爭”之三德，“反樸還淳”之要旨，本編內(nèi)均有闡發(fā)。反樸還淳，須歷炁化、神化、虛化之三反。以三德化人，以三返修己，感召天和，消除攘奪之風(fēng)，弭爭斗之苦，亦莫善于此。

三十八、玄宗三秘，乃爐鼎、藥物與火候。一到本編，則盡情披露。以言爐鼎，則有《內(nèi)外爐鼎》一篇發(fā)其扃；以言藥物，則有《內(nèi)外藥物》一篇揭其蘊；以言火候，則有《自然與混然》、《庚月與滿月》、《癸前與癸后》、《天根與月窟》等篇窮其奧；以言證驗，則有《睡》、《醉》、《定》、《忘》，以及《白血》、《方瞳》等篇罄其妙。各丹經(jīng)之所略言者，本編均詳言之，亦闡幽發(fā)奧之一端也。

三十九、玄修以“沖和”為用?！独献印吩唬骸皼_氣以為和?！薄肚f子》曰：“一上一下，以和為量?！庇衷唬骸暗抡?，成和之修也?！薄读凶印吩唬骸昂驼?，大同于物?！蔽餆o得傷閡者，游金石，蹈水火，皆可也。學(xué)者憑心息相依之一行，由人和而感天和，復(fù)以天和而合人和，天人潛孚而交感，正曹山寂禪師所謂“混然無內(nèi)外，和融上下平”也。和氣致祥，足化災(zāi)青而增福壽。故以之修身，則沖和集于一身；推之家國，則沖和達(dá)于一國；修己則身心融和，治人則上下和。充類至極，則身心與世界，性合真空，即彼、即此而融通無礙，涉入交參，此道化沖和之妙用也。

四十、玄宗虛實相通，妙竅同玄。形上與形下，世界與身心，圓融一際?！肚f子》謂之“道通為一”。學(xué)者性修反德，與道通同，入不二之門。前境頓融，清凈周遍，大圓普照，實為世界上最高級之理化學(xué)。性命歸一，道胎圓成；法身顯相，縱橫自在；神妙莫測，變化無窮，實為世界上無等之解放學(xué)。含精養(yǎng)神，通德三元；壽命悠久，寒暑不侵；眾邪辟除，正氣常存，實為世界上最優(yōu)異之衛(wèi)生學(xué)。淺賞固足，安樂延年；深進(jìn)，則能超脫自在，即身取證。三根普利，四眾咸宜。至簡至易，亦復(fù)至玄至妙，夫婦之愚與不肖，可以與知、與行焉，可謂大圓普度之門矣。

四十一、黃老之學(xué)，實為中華民族之優(yōu)生學(xué)，具濟(jì)世延年之功。扶老救殘，可補醫(yī)藥之不足；含精養(yǎng)神，可補教育之缺陷；三寶七善，潛移默化，更可輔翼政教，共襄盛世，非謂得訣者即人人羽化登真。移風(fēng)易俗，改良社會，亦有賴焉。文景之治，史冊稱美。然考其致治之方，乃宗尚老氏“恬澹清凈”之化。順物自然而無容私，民生贍足，民德歸厚，則天下不期治而自治矣。

四十二、本編揭三種資格，即學(xué)道資格、求道資格與修道資格。詳示純正道書種類，俾學(xué)者從事研究，信解俱全，邪見俱捐，所以滿“學(xué)道資格”也?！妒聨熫壏丁?、《求道指南》等篇，指示從師參學(xué)之法，至誠恒久之要，所以滿“求道資格”也。《內(nèi)外四緣》、《具德修慈》等篇，所以滿“修道資格”也。

《天樂集》后序

道法歸一法也，真空法也。歸一者，由兩儀而返乎太極，由對待而轉(zhuǎn)為絕待，入不二之門。心息妙合，內(nèi)外渾融，水火既濟(jì)，性命合一之微旨也。真空者，并此絕待之一而空之，既不住于二，亦不住于不二。關(guān)尹子所謂“在己無居”是也。壺子所謂“未始出吾宗”，亦是也。玄修道妙，大抵以此為歸。予昔參汪師體真老人，年甫弱冠，師以予年幼好道，諄諄訓(xùn)誨，點開心易，表里洞然。鐘呂要訣，吐露靡遺。證之丹經(jīng)，無不水乳交融，實乃三生之幸，千載一遇之機緣也。自師示寂，予更涉獵宗乘，參尋知識，始知宗下明心見性之旨，實即《莊子》“朝徹見獨”之道、老圣“見素抱樸”之微、《列子》“不生疑獨”之宗。西來祖意，原是我華國粹。達(dá)摩未來，此土早已舉揚。特以曲高和寡，繼起無人耳。于是禪、玄兩家，遂彼此會通，藩籬盡撤。

今此集中，禪、玄并揭。即本斯旨，提倡國粹，責(zé)無旁貸。即禪即玄，東西相印。而又兼及儒宗者，則以老圣為孔子師?！洞笠住贰半S風(fēng)宴息”之秘，“正位凝命”之旨，“盡性至命”之說，“窮神達(dá)化”之妙，實傳燈于柱下，乃玄宗之心法也。降而至于子輿氏，更揭養(yǎng)氣之訣，于是孔、老“調(diào)息凝神”之旨，得以大彰。儒宗所修，與柱下一貫相承。故欲究玄宗之源流受授，不得不旁攝儒宗，以盡其趣。此《天樂集》內(nèi)所以兼孔賅釋，統(tǒng)覺海而為論，應(yīng)塵毛而不遺也。

是書之初創(chuàng)也，僅得二卷。時予方寄跡烏青，嗣遷吳縣，乃決意增修。自二十七年九月，迄本年十月，五年之間，爬羅剔抉，刮垢磨光，三十卷遂得次第告成，黃老心法，至是宣泄殆盡矣。是書也，所以酬先師法乳之恩，亦所以破迷顯正，抉摘窈微，于此玄宗寥寂之秋，作合喙之鳴焉。

時三十一年冬浙西玄靜居士再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