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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萬人在B站沉迷虛擬角色,做著月入10萬的夢|B站|虛擬角色

 水針智客 2021-12-08

  隨著元宇宙被炒熱,作為元宇宙中的數字人符號,虛擬偶像也深受資本青睞。字節(jié)跳動推出的虛擬偶像女團A-SOUL,單月的直播收入就有200多萬。虛擬偶像的走紅,也讓更多人在網上開啟了另一種人生,他們沉迷于虛擬角色之中,有人做著月入10萬的夢,也有人沉迷于自己的平行世界。

  作者 | 袁玥  編輯 | 劉楊

  今年10月的萬圣節(jié),虛擬美妝偶像柳葉熙在抖音平臺橫空出世,憑借無懈可擊的外表,電影級的高水平制作一夜躥紅,當天點贊量達300多萬。在此之前,國內第一代虛擬歌姬洛天依出現在春晚舞臺上,虛擬偶像成為全民皆知的名詞。

  隨著Facebook正式改名Meta,元宇宙概念迅速被炒熱,作為元宇宙中的數字人符號,虛擬偶像深受資本青睞。

  愛奇藝制作的虛擬樂隊Rich Boom與周杰倫同臺表演,樂華娛樂和字節(jié)跳動推出的虛擬偶像女團A-SOUL,今年11月在B站光是直播收入就達到了249萬元。艾媒咨詢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虛擬偶像的核心市場規(guī)模預計將達到62.2億元。

  如今,虛擬偶像不再是只屬于二次元的小眾狂歡。他們的爆紅,也改變了B站的直播區(qū)。三年前開始在B站做虛擬主播的林語,看著自己在B站同行從32名變成數萬名,曾經的興趣變成了如今的生意。

  讓林語備感失望的是,飯圈文化隨著流量一起到來,侵襲著原本純粹的二次元世界,主播圈變得越來越內卷。大量素人也開始嘗試做主播,想要從虛擬世界中掘金。

  不管元宇宙是否到來,虛擬世界的游輪都已經啟航,有人困在局中,也有人想擠上船。夢幻、失落與爭斗,正在交錯上演。

  打造幻夢世界

  林語每次下播都在深夜,強迫自己走進洗漱間,明晃晃的鏡子里出現了一個女孩子的臉。這是我嗎?林語有些恍惚。

  而電腦屏幕也像是一面鏡子。開播時,林語把臉對準攝像頭,再打開免費下載的面捕軟件。屏幕里,出現了一位頭戴黑色頭巾的修女,站在一個哥特風的教堂里。林語眨眨眼睛,修女也眨眨眼睛。林語搖搖頭,修女也搖搖頭。推流軟件打開后,涌入B站直播間的觀眾將看到這位名叫貝蒂的修女,用林語的口吻,說著相同的話。

  林語是貝蒂,貝蒂也是林語。她把“貝蒂”看成是自己的第二個分身,生活在獨立于現實的“平行時空”。

  貝蒂是林語直播三年以來,在B站上扮演的第四個角色。這是一個終日在懺悔室禱告,邁出教堂就會被殺掉的修女。而現實生活中,林語是一個中文系女生,她內心豐富、社恐,喜歡尤利西斯、喬伊斯和尼采,也喜歡科幻和二次元。

  林語構建的修女貝蒂在B站有1.5萬粉絲,但她在大學里,卻是一個沒人會注意的“隱形人”。她不愛社交,畢業(yè)時,班里除了舍友以外的同學,都幾乎不記得她的名字。去食堂吃飯時,她也永遠都是一個人。林語在直播里跟粉絲說了這件事后,彈幕里飄過無數個“我也是”。那個瞬間,她覺得在這里找到了同類。

  2018年生日那天,林語開始了自己的直播生涯。當時,她受日本首個素人主播“狐娘大叔”的影響,希望能嘗試構建自己的“平行時空”。

  “狐娘大叔”在生活中是便利店的收銀員,業(yè)余時間自學建模知識,為自己設計了一個長著狐貍耳朵、穿著日本傳統(tǒng)道服的“獸娘”形象。在他之前,其他的日本主播都是有大公司背景的虛擬主播。狐娘大叔最打動林語的一點是,“就算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也可以在虛擬世界中成為想要的自己?!?/p>

  出道那天,在盛大的交響樂中,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長發(fā)少女出現于廢墟中,軀體中長出像樹枝一般的綠色觸角,衣服上還有行星的花紋——奇特的造型創(chuàng)意來源于克蘇魯神話中的怪物。這是林語飾演的第一個角色,一位女科學家,主要的工作是研究一種會占據人類大腦的外星生物。

  林語為自己創(chuàng)造的每個角色都撰寫了完整的故事線。此后的三年里,故事里還會出現更多的人物,包括修女、女科學家的助手和旅店老板娘,全都由她一人飾演。“這個就像是演一出舞臺劇,由我一人承擔了導演、道具、編劇、演員等全部任務,而且故事會持續(xù)好幾年?!?/p>

  但跟舞臺劇不同的是,她只能設計框架,無法預料結局,劇情走向是在她和觀眾的交互中完成的。她現在扮演的修女形象,就是由觀眾投票決定的。

  今年過生日那天,她為平行時空的自己策劃了一次盛大的直播。為了兩個小時的活動,她準備了至少五六十個小時。為了省錢,自己手繪了多套直播間背景。最耗費精力的部分還是撰寫劇情大綱,她的文本素材最后超過了一萬字。

  由于劇情要與觀眾互動,她需要提前去設想觀眾會問出的問題,這也是這類直播最不確定、也是最刺激的部分。觀眾能獲得真正的沉浸感。

  這還沒有結束,直播開始之前,她打開錄制軟件,對著空氣反復排練,如何在兩個小時內能把控劇情節(jié)奏,都要不斷嘗試。

  當天晚上8點,她將同時飾演兩個角色,修女貝蒂和女科學家。她特意翻新了出道時的造型——那位站在廢墟中,長滿綠色觸角的少女,但制作成本是過去的20倍以上,只為給當天制造“情懷感”。修女貝蒂會在圣歌聲、槍聲和煙花爆炸聲中死去,而女科學家將會重新出現。

  刺激的時刻即將到來,她坐在屏幕前,等待幻夢上演。

  虛擬世界的掘金人

  素人主播骨朵今年在B站舉行了一次慶祝十萬粉達成的直播活動。剛進入直播間,她就被滿屏彈幕刷花了眼,好幾百人給她打SC(指30元一次的付費留言),持續(xù)了半個多小時。還有一些艦長給她上了總督。在B站的粉絲制度里,每月付費198元的粉絲可升為艦長,要做總督,就得每月付費1.9萬元。

  當時,骨朵發(fā)現自己拿著鼠標的手在發(fā)抖。

  跟林語不同,骨朵是全職的素人主播,進入這個行業(yè),是因為她喜歡配音,但更重要的是看到了行業(yè)的吸金程度。入行之前,業(yè)內人士告訴她,頂級虛擬主播能月入十萬。在她對B站直播間的觀察中發(fā)現,一個二三十萬粉絲的主播,一場兩小時的直播能賺好幾千。

  骨朵去年5月出道,目前的生活來源全靠觀眾的直播打賞和商務收入。前期一直不溫不火,發(fā)布的游戲類視頻播只有一兩萬的播放量,但9月制作的一條鑒賞游戲中女生衣飾的視頻突然爆紅,達到六十萬以上的播放量,從那時開始,她每天漲粉的人數從十幾人變成七八千,不到半年就有了24萬粉絲。

  她算過一筆賬,做一個素人虛擬主播,會面臨一筆很高的前期費用。出道需要手繪、模型和live2D軟件,加起來投入成本至少在兩萬元。每一次換新造型,都得重新請畫師繪制,至少5000元以上。為了做直播,她還專門租了一間自己住的房子兼做工作室。

  雖然投入了七八萬元的成本,但骨朵只用了三個月就全部收了回來。今年夏天,幫她做運營的兼職女生也推掉了其他工作,跟她一起全職創(chuàng)業(yè)。


  團團加入這一行,則是因為想要找一份在線上做的兼職賺錢。她出道時正在國外上學,疫情期間辭去了原本在餐廳的兼職。百無聊賴之際刷手機,注意到虛擬主播越來越火的現象,她原本是在B站做歌曲翻唱的UP主,就想著憑借自己對翻唱的愛好,應聘到企業(yè)做虛擬主播。

  “團團”在B站的身份,也因此變成了一頭金發(fā)、扎著雙馬尾的虛擬歌姬“萊婭”。

  她跟這家公司的合作方式是,公司不會給她發(fā)工資,能賺多少全靠觀眾打賞,同時會從打賞中抽取部分提成。企業(yè)能為她提供的僅僅是報銷做主播時的成本,除了前期的立繪和建模投入,如果想要翻唱音樂,還需拍攝短視頻。每月出一首新歌,需要做特效、后期以及畫造型,也得好幾千。

  即便這樣,團團每月的收入也能達到5000以上,有時候還能上萬。她感到非常滿足,“這份兼職遠比自己做過的其他工作賺錢”。

  與此同時,也有大量粉絲不到1萬的底層主播,他們無法依靠直播生存。

  曉晴在B站的身份是一位兩千年前的小仙女,她有著一雙金色和綠色的眼睛,頭發(fā)上鑲嵌玫瑰花冠,穿著鑲了一圈紅色花朵的綠色露肩裙。

  剛出道兩個月的她,只有1500多名粉絲,處于生態(tài)鏈的最底部。為了跟粉絲量比較大的主播錯開,她刻意避開了晚上最火的時間段,選擇每天下午四點進行直播。

  她目前最出圈的一個視頻內容是吐槽底層主播的處境。“只有頭部主播能吃得上飯,底部、腰部主播都沒法全職做,我們底層主播都要認清現實”。她對自己有很清醒的認識,不像其他人有唱歌、配音的才藝,直播主要以搞笑風格的聊天為主。

  入行后她經常在直播間自說自話兩個小時,沒有一個粉絲進來看。她每月只能掙到幾十元到數百元,少數時候,能拿到每月一千元。

  她告訴《豹變》:“最容易讓人迷失的是,這個行業(yè)的收入沒有上限,也沒有下限?!?/p>

  被異化的世界

  林語目前最大的困擾是,大環(huán)境全變了。她一度想放棄直播生涯,因為B站不再是二次元愛好者的圈子,變成了真正商業(yè)化的市場。

  2020年11月,由樂華娛樂和字節(jié)跳動打造的首個虛擬偶像團體A-SOUL在B站出道,隊長貝拉成為B站首個擁有超過萬名艦長的虛擬偶像。隨著“虛擬偶像”在各大平臺的躥紅,原本小眾的二次元圈子走入大眾視野。不少人看到了商機,也想來“平行世界”撈一把。

  艾媒咨詢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虛擬偶像核心產業(yè)規(guī)模為34.6億元,預計2021年將達到62.2億元。另一方面,越來越多產業(yè)與虛擬偶像聯系在一起,預計2021年虛擬偶像帶動產業(yè)規(guī)模為1074.9億元。


  林語三年前入行時,國內的虛擬主播數量只有32人,絕大部分主播都來自日本。2019年日本虛擬偶像HOLOLIVE因不當言論徹底離開中國市場之后,國內的粉絲開始覺醒,很多人開始嘗試自己做虛擬主播。

  日本主播在中國有龐大的二次元觀眾群,他們通過QQ群保持聯系。最早的素人主播,正是脫胎于這些日本主播的粉絲群,林語當時也是其中一員。每次群里有人出道,大家都會一起粉這個群友?!爱敃r粉絲的門檻很高,都是硬核二次元觀眾,大家之間關系都很和諧?!?/p>

  隨著流量和資本的涌入,飯圈的風氣也被帶到B站。林語觀察到,常會有一群粉絲為了兩個虛擬主播在動態(tài)里吵架,還會有人攪混水挑唆網絡罵戰(zhàn)。“這樣的情況過去從不會出現”。

  每個主播都有被黑粉攻擊的遭遇。曉晴遇到粉絲陰陽怪氣罵臟話,一開始為了維護自己甜美、溫順的人設,最多就只是拍桌子,說大笨蛋不理你了。做時間久了,膽子大了些,也會罵回去。骨朵直播時,有個粉絲非要讓她玩某一款游戲,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對方的電子寵物。

  看似夢幻的“平行時空”,被流量、焦慮和網絡暴力裹挾時,扭曲程度會更甚于現實。

  為了賺錢來做兼職主播的經歷,成了團團人生中最痛苦的回憶。她每天除了上課、寫作業(yè)和考試,剩下的時間都用來做虛擬主播。除了每天2小時的直播以外,她還要剪視頻、錄歌,半年內,每天都到兩三點才睡覺。

  國外學業(yè)壓力很大,但就算累到不想說話,回到家也要用最愉快的狀態(tài)開始直播。她沒有時間休閑,連獨自玩一款游戲,都會因為沒有跟粉絲一起玩產生罪惡感。最痛苦的兩個月,她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因失眠導致胸口疼痛。

  骨朵也明顯感覺到,“行業(yè)內卷程度越來越高”。作為素人主播,想要跟有企業(yè)背景支撐的主播競爭,必須拼盡全力。她最大的危機感來自于流量。每天都會分析當天直播和視頻的數據。如果數據不佳,心情就會變差。

  林語不愿意接受正在變得商業(yè)化的虛擬世界。前一陣,有個云南咖啡豆的廠商找上門來合作,被她拒絕了。她不想輕易接受商業(yè)合作,不愿意去考慮內容以外的事情,也不想讓廣告改變自己的故事線,會讓觀眾出戲。

  她甚至不愿意讓觀眾給自己打賞,經常在直播間勸告粉絲要理性?!氨M管自己在時間和精力上的付出遠遠大于收入,但是還是希望這件事能更加純粹一些”。

  林語最大的期待是,自己能堅持兩三年,把自己想講的故事講完。畢竟,這是她的人生中堅持得最長的一個愛好。

  模糊的虛擬與現實

  一聲槍響,正在過生日的修女貝蒂倒在血泊中。圣歌、槍聲和煙花爆炸聲此起彼伏,林語精心策劃的恐怖故事開始了。

  她的生日直播剛開始不到半小時,五六十人同時刷彈幕,觀眾們不停發(fā)出問號,驚呼被劇情嚇到了。有人在評論區(qū)留言:“這才是我想看的。強烈的代入感、交互體驗,都是超企業(yè)級的表現?!?/p>

  看到這里,林語有一種“滿足感”。她依賴著自己的觀眾,她覺得自己和他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彼此救贖”的關系。

  去年年底是她的低谷期,由于至親離世,好幾個月的時間她的情緒都比較低落。出于某種對觀眾的責任感,她偶爾會直播一兩次,但每次都像是在上班,聊幾句就下線。她甚至啟動了一個企劃,“上播后馬上下播”。

  扛不下來的深夜,她發(fā)布了一條動態(tài),聲稱自己計劃“結束自己的直播生涯”。發(fā)完之后她很快睡著了,第二天早上一看,動態(tài)下有了七十多條評論。一個月之后,她為修女換了一套新的造型,剪短了頭發(fā),穿上長裙,來宣告自己要告別過去。

  此后,她利用自己在教育學上的專業(yè)知識,開啟了一個情感電臺的企劃。每個星期,提問箱都能收到十幾封來信。有的信寫得很長,內容包羅萬象,有家長向她咨詢小孩的前程問題,也有失戀的人傾訴情感困惑。

  為了更好回復,她向做心理咨詢師的朋友請教,還翻閱了很多心理學書籍。在這一封封信件中,她感受到一種美妙的人際關系,在她一手締造的平行世界里,每個人在現實中都互不相識,但卻能對彼此袒露心扉。

  與此同時,她在現實中的社交卻越來越少。除了三四個好友,幾乎從不出去應酬,一整天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20句,最熟悉的人是樓下超市的售貨員。但在直播時,她卻能跟觀眾說上兩三個小時,“該說的話在網上都說盡了”。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想賴在直播間不走了。

  只有下播之后,她才會從異彩紛呈的平行世界,退回到四面都是墻壁的臥室里。她不會馬上離開直播間,而是看著觀眾一個個退出來。直到只剩下她一個人時,才會關掉屏幕。

  有人不想走,但也有人選擇離開。因為長期失眠感到的胸痛,團團去醫(yī)院檢查出乳腺纖維瘤。醫(yī)生告訴她,“長期處于高壓之下,情緒不好”可能是發(fā)病誘因。

  今年四月份,她最終決定讓“萊婭”徹底退出B站,并把ID改為了原本的網名“團團”。留下來的粉絲還有7000多人,她偶爾還是會用萊婭的外殼上線直播,只不過更加隨心所欲,興致來了,就唱唱歌;跟男友分手了,粉絲會陪著她一起發(fā)泄。虛擬主播對于她,不再是一份工作,而是純粹的愛好。

  她向粉絲徹底打開自己的現實世界,粉絲甚至知道她做手術時,瘤子取下來后的顏色。7000多位粉絲里,常來看她的也不過十幾人。誰考上公務員了,誰跳槽成功了,誰考研上岸了,她全都能記住。

  曉晴雖然無法依靠直播賺錢,但卻因此找到了人生的方向?,F實生活中,她是一位出生于北京的00后女生,留一頭短發(fā),說話聲音有些像小男孩。上初中時因人際關系問題輟學,得過抑郁癥。

  開始做虛擬主播之后,世界為她打開了另一個窗口。她找到了表達自己的方式,也有了欣賞自己的粉絲。從做虛擬主播開始,她的才華像魔盒一樣被打開。從去年開始,她有著清晰的未來規(guī)劃,進入企業(yè),靠做主播養(yǎng)活自己。

  在肯德基吃飯時,夜幕降臨,懸掛著的球形燈倒映在平面玻璃上,呈現出兩個重疊在一起的圓形,兩側邊緣分別呈粉色和綠色。曉晴用手機拍下來,拿回去當直播間背景素材,因為她覺得這個畫面“特別賽博朋克、特別二次元”。

  盯著燈球倒影的她,眼睛里閃爍出光輝。(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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